第400章 兇手招供唐儉的擔憂

  不等唐儉應聲,周明又驚又怒,歇斯底里道:「你,你住手!」

  「住手?」

  張頓目光瞥了他一眼,「當你殺余少卿時,你可曾想過住手?」

  「你可曾想過你這樣做,會連累你的妻兒?」

  跟他費這話幹什麼,唐儉翻了翻白眼,旋即走到周明身邊,看著他倚靠在牆上、嘴角帶血的周明,冷聲道:

  「周明,本官給你一個選擇。記住本站域名」

  「你殺余少卿的事,一五一十說出來,本官和平康伯保你妻兒老小不死。」

  「或者,天亮以前,你眼睜睜看著你妻兒老小,在你面前人頭落地!」

  張頓訝然看著他,老小子夠果斷啊。

  他本來想著給他妻兒老小上刑,逼周明吐露實情。

  唐儉更狠,直接拿性命作為要挾。

  「我說……」

  周明面色慘白,這個時候已經沒有選擇的機會。

  如果不說,他和妻兒老小都得死。

  招供,還能保住他們的命。

  他相信唐儉不會騙人,低著頭道:「余少卿,是卑職殺的。」

  「為什麼?」唐儉怒聲道:「你一個獄卒,今日前不可能見過余少卿,你跟他往日無怨,近日無讎,你殺他作甚?」

  周明將頭埋的更低了,「卑職……以前是長平郡公部曲……」

  長平郡公,張亮?!

  唐儉眼睛都睜大了幾分,「他讓你殺的人?」

  張頓也皺了皺眉,這件事竟然還跟張亮有關?

  那沒錯了,鐵定沖自己來的。

  畢竟當初在做縣令時,為了給那名女子鳴不平,不僅抓了張亮的兒子,還打斷了他的子孫根。

  更是讓張亮之妻受到嚴懲。

  張亮找人坑害自己,所以讓原來的部曲周明,在牢獄中殺死余少卿。

  不管余少卿是誰殺的。

  只要他死在京兆府,張頓就難辭其咎。

  「不是……是卑職自己的主意。」

  就在此時,周明低頭說道:

  「平康伯和長平郡公的事,卑職聽說後心裡氣不過,就一直想替長平郡公出一口惡氣。」

  「卑職覺得,只要殺了余少卿,平康伯必然會被陛下怪罪,失去陛下的信任……」

  「你可真是忠心耿耿啊!」

  唐儉嘬著牙花子道:「為了你的主子,你都敢殺朝廷命官!」

  「你死不足惜!」

  周明猛地抬頭,義正言辭道:「長平郡公對卑職有再造之恩,我這輩子做什麼都報答不了他。」

  「平康伯讓長平郡公受了這麼大的屈辱,主辱臣死,我不能什麼也不做!也只有殺了余少卿,才能毀了平康伯!」

  唐儉氣的鼻子都快冒煙了,「那你就沒有想過本官嗎?」

  你們之間的恩怨,跟我唐儉有什麼關係。

  合著我就是人在家中坐,鍋從天上來,活該倒霉唄?

  唐儉越想越氣,指著他的鼻子破口大罵道:「混帳東西,冤有頭債有主,你們自己私底下斗,本官懶得管,但你殺了余少卿,把本官也連累了!」

  「你是咎由自取。」周明反駁道。

  唐儉難以置信道:「你說什麼?」

  周明冷哼道:「當初長平郡公和平康伯為了一個女子的死,唐府尹在一旁拉偏架之事,都忘了?」

  唐儉怒聲道:「本官那是秉公辦案!」

  周明低下頭道:「是不是秉公辦案,公道自在人心!」

  「我公你媽——」唐儉氣急敗壞,一腳踹在他身上。

  認識他殺的,他還有臉說公道自在人心。

  這不是被狗反咬一口麼!

  唐儉氣不過,一覺接著一覺猛踹著周明。

  「唐府尹,別把人打死了,此人留著還有用!」

  張頓趕忙拉著他往木牢外走。

  唐儉粗喘著氣,平復了很久才冷靜下來,揉著臉頰道:「唉,這個兇手審出來,比沒審出來還讓本官頭大。」

  「明天早朝上,我都不知該怎麼面對滿朝文武,面對陛下。」

  要說這事跟張亮有關吧。

  確實是有些關係。

  但關係不大,畢竟不是張亮讓周明殺的人,是他自作主張。

  僅此一點,就能洗清張亮嫌疑。

  可他跟張頓怎麼辦?

  余少卿確實死在了京兆府。

  他們難辭其咎,明天早朝上,御史台那幫言官,絕對不會輕易放過他們。

  張頓沉吟道:「有什麼,咱們就說什麼。」

  唐儉沒好氣道:「說得輕巧,你以為百官不會對咱們發難啊?」

  「咱們也不是不做準備啊。」張頓聳了聳肩道:「距離天亮還有點時間,足夠咱們做足準備應付明天朝議了。」

  唐儉訝然,「你有什麼辦法?」

  張頓招了招手,讓他附耳過來,將自己的想法告知給他。

  唐儉眼瞳縮了縮道:「這能行嗎?」

  張頓肅然道:「總比到了早朝挨罵等死強,對不對?」

  「那……那就這麼做了!」

  唐儉臉色陰晴不定,最終一狠心一跺腳,幹了!

  「還有幾個時辰,連夜應該沒問題!」

  「咱們分頭做。」

  說完,張頓帶著楊班頭離開京兆府。

  唐儉和三名獄卒,跟著離開。

  整個京兆府,在漆黑的夜裡宛若螢火般閃爍著光芒。

  餘下的獄卒都被唐儉叫回來,看守牢獄。

  太常寺少卿死在牢里,已經是驚天的大事。

  現在審訊出兇手。

  兇手不能再出現死在大牢里。

  獄卒們神色凝重,將京兆府里三層外三層圍了起來。

  眾人深知這個時候最重要的,就是不能再出現意外。

  天空泛起一抹魚肚白。

  下了一整夜的雨,此刻也都停了。

  太極宮外,文武百官穿著官袍,陸陸續續的抵達。

  當看到張頓和唐儉從東、西兩邊走過來時,眾人目光滿是怪異。

  最讓他們困惑的,是唐儉看起來很疲憊,好像一晚上沒睡一樣。

  反觀張頓,卻好像一點事沒有。

  而此時,張頓走到唐儉身邊,看著他的臉色道:「唐府尹,一晚上沒睡撐得住嗎?」

  「撐不住也要撐。」

  唐儉揉著臉頰,試圖揉走困意道,現在是緊要關頭,現在睡了,怕是想醒都醒不過來。

  「呵呵呵呵。」

  就在此時,一道幸災樂禍的笑聲在身側響起。

  二人偏頭望去。

  就見長孫無忌雙手揣在袖子裡,笑眯眯走了過來。

  「張頓,你知道老夫這一晚上是怎麼過的嗎?」

  張頓見長孫無忌,衝著自己而來,困惑看著他,咱們關係什麼時候這麼好了?

  張頓搖頭道:「我不想知道。」

  「……」

  長孫無忌笑容一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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