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陳然和十幾個豪紳的盯視下,為首青年輕咳了一聲,道:「學會了……還是沒學會?」
「……」
陳然瞪著他,鬍子都快氣歪了,罵道:「是老夫問你們,還是你們在問老夫?」
為首青年苦哈哈著道:「家主,其實我們學會了……一半。Google搜索」
陳然:「……」
豪紳們一臉懵逼的看著他,什麼叫學會了一半?
學東西,還能有學一半的?
那你們回來幹什麼?
死在外面啊!
看著陳然以及十幾個豪紳臉都快黑了,為首青年臉色漲紅,憤懣的說道:「家主,不怪小人啊,屬實是那個姓張的太壞了!我們也不是不想全學會,只是那個姓張的詭計多端,根本不給我們機會!」
陳然板著臉瞪視著他,「來人,去拿竹子過來!」
等管家應諾了以後,陳然甩了甩袖子,冷哼了一聲道:「你們都進來,在院子裡給老夫現場編織一個竹具出來,老夫要看看,你們是怎麼只學會了一半。」
十幾個青年頓時鬆了口氣,齊齊跟在陳然和豪紳們身後,走入府邸之中。
府邸的院子裡,擺放著一根根竹子。
在陳然和豪紳們的盯視下。
十幾個青年盤腿坐下,開始熟練的用竹子編織起來。
很快,一個個竹具,被編織出來。
編織出的竹具,有竹椅,竹床,竹凳等等,不一而足。
但卻沒有一個成型的。
竹椅只有靠背,竹床只有支架,竹凳只有三條腿……
十幾個豪紳傻眼了。
陳然更是半晌沒回過神,許久,他才盯視著為首青年,拳頭都握緊了,咬牙切齒道:「三天時間,你們就學會了這個?」
「你們幹什麼吃的!為什麼不學全了?」
為首青年愁眉不展,苦著臉耐心解釋道:
「家主,不是我們不想學全了,而是大總管府不給我們機會啊。」
他趕忙將這三天經歷的事,原原本本告知給他。
三天時間,他們從一開始的全天十幾個人聚集在一起,到第二天他們分散開來學。
到第三天的時候,他們已經是上午去一個宅院,下午去另外一個宅院。
然而,讓他們崩潰的是,大總管府給災民們安排的用來編織竹具的宅院,每一個宅院裡的災民,編織的東西都不同!
不帶一個重樣的!
陳然聽的臉色鐵青,罵人的心都有了。
看著十幾個青年一臉無辜的模樣,他心裡也明白,這件事怪不到他們頭上。
陳然擺了擺手道:「你們下去吧。」
「小人告退!」十幾個青年頓時如釋重負,在為首青年的拱手賠笑下,眾人紛紛快步離開。
陳然看著院子內一地的半成品,嘆了口氣,對著站在身邊的眾人說道:「那個張頓,把咱們要做的事,都算到了。」
不然,他也不可能弄這麼一出。
他這樣做的目的,就是讓不是災民卻混跡在災民當中的人,學不會編織竹具之法。
說白了。
以張頓為首的大總管府,就是在防著他們。
十幾個豪紳一臉無奈,有人問道:「陳老,那現在怎麼辦?」
本來的打算,是從大總管府那邊,學到編織竹具之法,然後以現錢引誘那些災民過來,為他們效力。
但是現在不行了。
派出去的十幾個人,編織竹具之法只學了一半。
現在冒然花錢讓災民們過來幹活,到時候弄出一堆半成品竹具,卻賣不出去,豈不是更窩心。
而且,真要這麼做了,大總管府那邊絕對不會坐視不理。
吃力不討好!
陳然揮了揮手掌,讓他們先進廳堂,等所有人坐下以後。
他眯起了眼眸,沉聲說道:「你們說,姓張的欽差,弄竹具是為了什麼?」
不等眾人回應,陳然繼續說道:「他是為了將竹具賣出去,賣的錢再分給災民。」
「所以,那些竹具,總得有人買吧?」
他掃視了豪紳們一眼,說道:「你們仔細想想,大總管府弄出那麼多的竹具,姓張的欽差,會往哪裡賣?」
其中一名帶著幞頭的中年豪紳開口說道:「一定是河東道周邊沒有受災的郡縣。」
「不錯。」
陳然微微頷首,道:「張頓將東西賣給河東道周邊,沒有受災郡縣的人最有可能。」
「畢竟,距離近啊。」
說著,他衝著站在廳堂外的管家招了招手,說道:「管家,去拿一張地圖來。」
管家應了一聲諾,沒過多久,一張布制地圖,攤開放在了廳堂內陳然面前的几案上。
陳然指著地圖,沉聲道:「河東道的西面,是關內道,東面是河北道。」
「大總管府弄出來的那些竹具,指定是要往這兩個地方賣。」
「所以,我們要先發制人。」
「關內道和河北道,你我都有老相識,他們都是兩地的豪商,大總管府手中的竹具,也就只有他們能吃得下。」
說到這裡,陳然手掌重重拍在桌面上,目光凝視著眾人,揚聲道:「立刻發書信……不,立刻派人過去一趟,找到他們,務必不要買那些竹具。」
「大總管府的竹具賣不出去,他們就是自己搬石頭,把自己的腳給砸了!」
十幾個豪紳神色一肅,紛紛站起身拱了拱手,轉身快步離去。
陳然坐在廳堂中,呼出了一口長氣,抬頭望著廳堂外的天空,神色仍舊凝重。
這個張頓,比他想的要棘手百倍啊,怎麼就對付不了他呢!
————
時間如白駒過隙,十五天時間,忽然而已。
十五天時間,越來越多的災民,都湧向了晉陽縣,來到大總管府。
原本準備的幾十個宅院,因為人數越來越多,已經擴充到了二百個。
每天編織出的竹具半成品,在張頓的安排下,都會送到城外的衛府中。
由馬元規的副將韓興、王奉,著手組裝竹具。
半個月,竹具已經在大總管府內堆積如山,而像這種景象的宅院,整個晉陽縣內不知有多少個。
大總管府內,張頓看著院子裡的竹具,回頭看了一眼府衙大堂內的呂子臧,問道:「呂長史,竹具現在有多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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