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7章 他意難平,故而鳴不平!

  「張縣令,您,您真是真人不露相啊……」

  李謨苦著臉走了過來。寫到這裡我希望讀者記一下我們域名

  張頓看著他,歪頭道:「你這個詞兒用的不對吧,我一直都這樣。」

  那就是雜家眼拙了啊!李謨臉上的愁容不僅沒有消減,反而更濃厚了幾分,「事情鬧成這樣,雜家回去,怎麼跟陛下交代?」

  張頓搖頭道:「該怎麼說,就怎麼說。」

  李謨小心翼翼道:「可實話實說,萬一陛下龍顏大怒,張縣令因此而遭到嚴懲,豈不是……」

  他怕了。

  害怕真的實話實說,會得罪面前這位張縣令!

  這位主兒,是他見過在長安城裡最橫的!

  更橫的一個人,就是李二!

  面對這麼一個對郡公之子都不留情,直接斷了人家子孫根。

  而且還敢以縣令抓郡公,抓國公。

  就這份膽量。

  他一個宮中太監也膽寒!

  「沒事的。」張頓莞爾一笑,看出他心中的憂慮,安慰道:「你就實話實說,這是你的職責所在,我不可能挾私報復,你不要怕。」

  李謨鬆了口氣,拱手道:「那雜家就回去復命了。」

  說罷,李謨轉身快步朝著皇宮的方向而去。

  ————

  甘露殿內。

  「陛下,奴婢回來了。」

  李二正批覆著奏摺,忽然聽到腳步聲,抬頭一看,見李謨畢恭畢敬的走了進來。

  「張亮,侯君集,還有張亮的兒子,都放出來了?」

  他低頭一邊繼續批閱著奏摺,一邊問道。

  李謨猶豫著道:「放出來了,只是……」

  李二手中批閱動作一頓,皺眉看著他,道:「吞吞吐吐作甚,只是什麼?」

  李謨將頭埋的更低了,小聲道:「張縣令,把長平郡公的兒子打了。」

  聞言,李二眼睛睜大了幾分。

  「還當著張公的面打的。」李謨補充道:「若不是侯公在一旁攔著,恐怕當時趕來的長平郡公部曲,就要跟縣衙里的那些衙役發生火併。」

  火併?李二神色頓時凝重起來,事情怎麼會鬧得這麼嚴重?

  「這小子,怎麼這般沉不住氣。」

  李二放下手中兔毫筆,問道:「張公的兒子,傷勢如何?」

  李謨小聲道:「看樣子,張公之子,是傷了下體。」

  「你說什麼?」李二蹭的一下站起身,勃然大怒的指著他道:

  「混帳,朕派你去,是叫你看戲的?你為什麼不攔著他?」

  李謨愁苦道:「奴婢攔不住啊。」

  「張縣令身手矯健,太快了。」

  別說是他,張亮和侯君集當時也在場,不也是沒攔住?

  誰能想到張頓,身手那麼厲害!

  李二眉頭緊皺著。

  張頓的身手,確實厲害。

  他還記得,當時第一天和張頓見面。

  程咬金跑去闖門,藉機試試張頓的身手。

  卻被張頓一腳踹的吐血。

  他要動起手。

  確實沒人能攔得住!

  「這小子,闖大禍了!」

  李二背著雙手,有些焦慮的在殿內來回踱步。

  「他這樣做,不知道後果嗎?」

  李謨趕忙道:「張縣令說,他身為五品的萬年令,有權贖刑。」

  「……」

  李二腳步一頓,沉默了許久,坐回御案後,揚起雙手揉著太陽穴,一個頭兩個大。

  這小子,鑽律法空子啊。

  大唐律法之中,制定的贖刑。

  有兩個作用。

  其一,是為國斂財。

  其二,是為官者的特權。

  但是特權,是這樣用的嗎?

  今天這個官打了那個官,第二天那個官打了這個官。

  朝廷還不亂了套!

  李二喃喃自語道:「朕隱隱有些明白,張頓這小子是要幹什麼。」

  他在為死者舒蝶,鳴不平!

  一個良家女,被權貴家中的兒子騙到府邸玷污,次日還被殺了。

  偏偏幕後主使毫髮無傷,玷污良家女的張亮之子,同樣毫髮無損的被從縣衙大牢里放出來。

  張頓,是意難平啊!

  他一眼就看出來,問題的根源,是來自大唐律法中的贖刑!

  所以,確切來說他是在大唐律法對著幹。

  跟擁有贖刑之權的權貴對著幹!

  李二眉頭皺的越來越緊。

  僅是一個張亮,張頓就難以對付了,現在還得加上一個侯君集。

  如果他真的打定主意,要革除大唐律法中,這一條對天下百姓不利的一條律法。

  他就是在滿朝文武對著幹!

  李二越想,越感覺頭大。

  朕好不容易讓你入朝為官,你上來就給朕來這麼一份大禮?

  朕有點吃不消啊!

  「擺駕!」李二深吸了口氣,對著站在殿外的李君羨沉聲道:「朕要去一趟立政殿。」

  ————

  「張頓把張亮兒子的子孫根打沒了?他瘋了?斷人家後?」

  齊國公府邸,廳堂中。

  聽到府邸管家帶回來的消息,坐在廳堂內的長孫無忌、杜淹、劉德威不由倒吸了一口涼氣。

  劉德威猛地拍案,怒聲道:「如此不法之徒,安能作為萬年令?杜大夫,你得參他!」

  杜淹沉默了幾秒,隨即開口說道:「老夫參他有什麼用?長孫尚書府邸的管家,剛才帶回來的話,你可曾聽清楚了?」

  「張縣令有贖刑之權,打了人,花點錢,犯案的事就揭過去了,至於張公和侯公那邊能不能揭過去,那就屬於是私事。」

  說完,杜淹看了一眼擰著眉頭的長孫無忌,問道:「長孫兄,你怎麼看?」

  長孫無忌撫著鬍鬚,緩緩開口道:「老夫忽然想起來,在萬年縣縣衙臨走時,老夫跟他說過幾句話。」

  「張頓問過老夫,有沒有從此事之中,看到弊政。」

  長孫無忌嘆了口氣,「看來他說的就是這個。」

  劉德威冷哼道:「這算哪門子弊政!」

  長孫無忌瞅了他一眼,道:「對做官為宦的,這當然不是,不僅不是,還是特權。」

  「可站在百姓的角度,這不是弊政是什麼?」

  「和做官封爵的比,百姓們有什麼?」

  「尋常百姓若是犯了法,有錢的沒有官身,不能贖刑。」

  「沒錢的,沒有官身的,犯法就只能被法辦。」

  長孫無忌沉聲道:

  「做官封爵的呢,他們也好,家裡人也罷,犯了法,只要家裡有錢,就能全身而退。」

  「欺男霸女者,多數就是這些人的家裡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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