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3章 裝,必挨揍!我蘇景明的拳頭比嘴更厲害

  第363章 裝,必挨揍!我蘇景明的拳頭比嘴更厲害

  臘月二十七日。

  近午時。

  王堯臣與蘇良一起來到樊樓二樓,甲字號包間前。

  兩名身穿黑色對襟直衣的東瀛人作了一個請的姿勢,並打開了房門。

  王堯臣與蘇良大步走入房間。

  不遠處。

  一個身材短小精悍、身穿灰色麻布直衣的中年人坐在不遠處的茶台前,道:「坐!」

  此人。

  便是此次東瀛使團的正使藤原信,來自東瀛貴族藤原家。

  蘇良微微皺眉。

  在大宋的地盤,對方坐在茶台前未曾起身相迎,已算是失了禮儀。

  連一聲「王計相、蘇御史」都不知喊,更是狂妄。

  王堯臣卻並未在意。

  他笑呵呵地說道:「藤原特使,這泡的是峨眉白芽茶吧,我大宋的茶法與你們可不相同,特別是我們的點茶鬥茶,甚是精彩,你有空定要體驗一番!」

  藤原信輕飲一口茶,道:「宋之茶道,一般,遠不如我東瀛高僧之茶藝。」

  聽到此話。

  蘇良恨不得給他一巴掌。

  一個彈丸之地有屁的茶藝,還不是在漢唐時期引去的。

  因某些不愉快的記憶,蘇良甚不喜東瀛人。

  不過此刻。

  為了生意,他還是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

  儘量收斂起了自己的情緒。

  王堯臣見藤原信並沒有給二人倒茶的意思,便親自動手。

  端起茶杯斟滿了茶。

  藤原信面色高傲,平整了一下寬大的袖口,緩緩道:「自明年起,我東瀛將大力打擊走私黃金、白銀、硫磺三類商品的商人。日後,這三類商品買賣皆由我東瀛朝廷專營,你們若想要這些商品,便只能與我東瀛朝廷做生意。」

  「我簡單說一下我的要求。」

  「其一,日後與我東瀛朝廷的買賣,你們必須用銅錢來交換,其他商品,我們一概不收。」

  「其二,依照行情市價,你們必須再讓出一成利來。」

  「其三,我們簽訂一個協議,大宋商人若存在仍與我國商人私自做這三類商品的買賣,應重罰。罰金為此類商品價值的五成,由大宋商人出這筆罰金,我們占三成,你們占兩成。」

  聽到這些要求。

  王堯臣和蘇良的臉色都拉了下來。

  這三個條件。

  大宋一個都不可能答應。

  當下。

  東瀛的商業發展規模遠超於交易貨幣的儲量。

  大宋銅錢在東瀛的利潤空間非常大。

  大宋出現錢荒。

  大多都是因為東瀛、高麗這些小國,在短時間內捲走了大量銅錢。

  而大宋在對外交易中。

  一般都是以物換物,比如絲綢、瓷器、工藝品等。

  能不用銅錢就不用銅錢。

  第二個條件,讓一成利,實屬太高,這會使得大宋的成本驟然增加許多。

  大宋不是冤大頭。

  至於第三個條件,完全就是霸王條款。

  讓大宋商人出全部罰金,根本不合理。

  王堯臣皺眉道:「藤原特使,這三個條件未免太苛刻了吧!」

  藤原信睥睨一笑。

  「這兩年,你們一船一船的購買硫磺,應該是為了鑄造火器吧!遼國和高麗對我東瀛的硫磺也非常感興趣。」

  「你們離不開我們,但我們離開大宋照樣有生意可做,我並不強求!」

  說罷。

  藤原信還甚是得意地挺了挺胸膛。

  王堯臣和蘇良聽到此話,皆面色一寒。

  當下。

  硫磺確實是大宋的軟肋。

  可以不要黃金、白銀,但必須要大量採購硫磺。

  火器,是大宋的保命底牌。

  蘇良忍不住道:「藤原特使,恐怕伱有些太自信了,這世上,沒有誰離不開誰。」

  藤原信微微一笑:「盡可一試。」

  王堯臣見有了些火藥味兒,連忙拽了拽蘇良的衣袖,開口道:「藤原特使,咱們做的是常年買賣,能否再寬鬆寬鬆,做生意是為了共贏,弄得兩敗俱傷就不好了!」

  藤原信沒有回答王堯臣,提起一旁的茶壺,突然給二人斟起茶來。

  就在王堯臣以為有緩和的餘地時。

  藤原信將蘇良的杯中茶倒溢出來後,將王堯臣的杯中茶也倒溢了出來,

  然後,又將壺嘴對向王堯臣。

  添茶添滿,壺嘴對人,實乃送客之意。

  蘇良二話不說,站起身來,扭臉就走。

  王堯臣也有些憤怒。

  不過還是強忍著說道:「藤原特使,我們回去再商量商量,你也再考慮考慮。」

  藤原信語氣平淡地說道:「元日子時之前,你們若不答應,那就莫怪我不與你們做生意了!」

  當即,王堯臣也離開了茶室。

  藤原信的臉上露出一抹得意的笑容。

  他喜歡研究人的心理。

  從王堯臣和蘇良進門開始,他的失禮、狂傲、睥睨、不屑都是為了試探二人的底線。

  想瞧一瞧,東瀛的硫磺到底對大宋有多重要。

  這一試,他甚是滿意。

  ……

  片刻後。

  王堯臣與蘇良坐在一輛馬車內。

  蘇良氣呼呼地說道:「計相,若不是為了硫磺,我早揍他了,在大宋,我還沒見過如此狂的!」

  「你以為老夫不想揍他!但他現在確實拿捏住了我們的軟肋,此事關係著我大宋的軍事實力,我建議咱們回變法司商量一番,討論討論,我們接受的底線是什麼。」

  蘇良點了點頭。

  ……

  近黃昏,變法司內。

  所有變法司官員盡皆到位。

  他們聽完王堯臣和蘇良的講述後,都有些憤怒。

  「東瀛人這麼狂?他們憑什麼啊?他們沒看到我們將遼國使團都驅逐出去嗎?」樞密副使梁適一臉不解地說道。

  王堯臣無奈地攤了攤手。

  「憑什麼?憑他們擁有的硫磺多,憑他們與我們的距離遠!憑他能離開我們,我們暫時卻離不開他。」

  「我們不能失去與東瀛的硫磺交易,咱們商量一下這三個條件該如何去聊吧!」

  范仲淹率先道:「第一個條件絕對不能答應,只要銅錢絕對不行。咱們的絲綢、瓷器依舊是海上的暢銷貨,依舊能當作錢花,要把這些算進去。」

  富弼道:「第二個條件根本不可能。一成利,他們還真是獅子大張口,太敢要了,我們只能按照正常行情出價。不然,東瀛商人購買我們的商品,我們也加價!」

  「第三個條件更不能答應啊!我們想和誰做生意就和誰做生意,不能簽此霸王合同!」曾公亮也說道。

  ……

  眾人聊了許久,發現還是原地踏步。

  一條都不能答應。

  王堯臣想了想,道:「這樣吧!第一條,必須允許我們用絲綢、瓷器類商品交換;第二條改成半成利,至於第三條,我覺得可以同意,當下,東瀛朝廷幾乎是能夠壟斷硫磺的,其他地方的產量完全能忽略不計。」

  「諸位要沒意見,我便向官家匯稟,然後以這樣的條件再與他談。」

  王堯臣話音剛落。

  王安石便道:「我不同意,這樣的買賣,太憋屈了!」

  「我也不同意!」蘇良緊跟著說道。

  王堯臣哭喪著臉道:「二位,做買賣哪能只占便宜不吃虧啊!大家應該清楚硫磺對我們多重要,待我們不缺硫磺了,或者收拾了西夏和遼,再收拾他們……」

  「為了火器!為了大宋!」

  王堯臣將這八個字咬的特別重。

  這時,富弼點了點頭,曾公亮點了點頭,范仲淹也點了點頭。

  王堯臣不由得大喜,道:「那就這樣吧!」

  ……

  深夜。

  桑家瓦子。

  聲音嘈雜,甚是喧鬧。

  有近乎七分醉意的曹國舅曹佾與一群商人朋友從包間內走了出來。

  這一年。

  對曹佾來講也是忙碌而充實的一年。

  當下,汴京城內只要有人說起「大宋陶朱公」,那指的必是曹佾。

  就在這時。

  一名身穿青色長裙的女子捂著胸口,從拐角處衝出,一下子撞在了曹佾的身上,差點兒沒有將曹佾撞倒。

  曹佾抬頭一看。

  「這不是盼兒嘛?走路怎麼冒冒失失的,你也喝多了?」曹佾笑著說道。

  這位青色長裙女子名為宋盼兒,年方十七歲,乃是桑家瓦子的茶博士(從事茶藝的相關人員),一手點茶技藝甚是精湛。

  曹佾曾誇讚過她多次。

  曹佾剛說完,便發現宋盼兒有些不對勁,其捂著胸口,臉上滿是淚花。

  「盼兒,怎麼了?是誰欺負你了?」曹佾關切地問道。

  「沒……沒有!」宋盼兒抬手擦淚。

  曹佾突然看到她脖頸以下的地方紅了一片,且燙起了水泡。

  曹佾不由得陰沉著臉,問道:「是不是有人用熱茶澆在你胸口了?」

  總有一些猥瑣的男子,在女茶博士點茶後,將滾燙的茶水倒進她們胸口。

  女茶博士們哭得越痛哭,他們就越高興。

  以此為樂。

  宋盼兒哭而不語。

  曹佾頓時明白了,大步朝著拐角處走去。

  那裡只有一間包房,還是桑家瓦子最好的包房。

  而在門口,站著兩名東瀛人。

  曹佾看他們的服裝就能看出來。

  「東瀛人?」曹佾走到門口,質問道:「剛才是這個屋內的人將茶水倒進人家小姑娘胸口的嗎?出來!道歉!」

  稍傾。

  東瀛特使藤原信帶著兩名親隨從屋內走出來。

  「你是何人?」藤原信質問道。

  曹佾道:「剛才是不是你將茶水倒進人家小姑娘的胸口裡的?」

  藤原信不屑一笑。

  「老子花錢了!」

  「你侮辱了人家的人格,去道歉,不然我就帶你去開封府!」

  「人格?什麼是人格?」

  大宋沒有人格這個詞,曹佾也是聽蘇良講的。

  「就是尊嚴!」

  藤原信不屑一笑,道:「你有病吧!」

  這時。

  桑家瓦子當下的掌柜花三娘快步走了過來,道:「誤會,誤會!」

  「國舅爺,這幾位是來自東瀛的貴客,剛才鬧著玩呢,不是故意的,盼兒已經不介意了!」

  花三娘又朝著藤原信道:「這位大官人,這是我大宋的國舅爺,喝了點酒,你別介意啊,今日的花銷都算在我的帳上。」

  在花三娘眼裡,這並不算是什麼大事。

  在此等場所做事的女孩,哪有不受欺負的。

  她對曹佾很了解,不會找她的麻煩。

  但這些陌生的東瀛人,卻有可能下絆子,故而花三娘不願招惹他們。

  藤原信一聽是國舅爺,其眼珠一轉,笑著道:「你就是大名鼎鼎的曹國舅?」

  說罷。

  藤原信靠近曹佾,在他耳邊輕聲說了一句話。

  就在眾人以為二人將要和解之時。

  曹佾突然變了表情,然後伸出手,一巴掌打了過去。

  「啪!」

  聲音脆亮,又猛又沉。

  藤原信直接被打倒在地上,嘴角、鼻孔皆流出血來。

  藤原信手下的人剛欲還擊,藤原信卻道:「別動手,報官!立即報官!」

  ……

  片刻後。

  開封府衙役將曹佾、藤原信、花三娘、宋盼兒等一行人帶到了開封府衙門。

  此事涉及當朝國舅爺和東瀛特使,自然是包拯親審。

  與此同時。

  曹國舅酒後毆打東瀛特使的消息也在汴京街頭傳開。

  聽到消息的三司使王堯臣和鴻臚寺寺卿左有鼎,都迅速趕到了開封府。

  ……

  開封府大堂。

  包拯很快就捋清了此事的來龍去脈。

  東瀛特使藤原信涉嫌欺負桑家瓦子的茶博士,曹佾路過為其出頭,揍了藤原信一拳。

  不過。

  桑家瓦子怕事。

  宋盼兒稱不知對方是故意還是有意的,而當時屋內也沒有目擊證人。

  這樣一來,就變成了曹佾惡意毆打藤原信。

  包拯對這裡面的道道兒很清楚。

  藤原信不還手,不讓屬下還手,顯然就是準備讓曹佾承擔所有過錯。

  曹佾算是吃了個啞巴虧,在明面上輸了理。

  好在事情並不嚴重。

  「啪!」驚堂木一響。

  包拯當即道:「本官宣判,曹佾惡意毆打藤原信,責令其向其誠懇道歉,並承擔所有醫藥損失。」

  在後面聽審的王堯臣和左有鼎不由得長呼一口氣。

  但就在這時。

  曹佾氣呼呼地說道:「不,我不道歉。他欺負我大宋女子,而且……而且還辱罵……辱罵……我!該打!下次,我見他一次,打他一次!」

  聽到此話。

  包拯的臉一下子黑了,這不是尋著讓重判嘛!

  將對方打得鼻青臉腫,然後道歉賠錢,並不算吃虧。

  「他辱罵你什麼了?」包拯瞪眼道。

  「就是……就是辱罵我!」曹佾氣得打出一個酒嗝。

  「你就是喝多了!」

  曹佾又道:「包學士,你隨便懲罰我,流放都行,我絕對不道歉,我下次見他,我……我還要揍他!」

  包拯氣憤地說道:「來人啊,將曹佾送到開封府大牢,讓他醒酒,明日午時前若不道歉,本官必重罰,退堂!」

  當即,有衙役將曹佾架了出去。

  ……

  片刻後,開封府外。

  王堯臣、左有鼎、藤原信三人站在一起。

  王堯臣一臉歉意地說道:「藤原特使,真是抱歉,國舅爺他喝多了,明日午時前一定向你道歉。」

  藤原信摸了摸破損的嘴角,道:「計相,明日午時,他若不道歉,那咱們的第二個條件就變成兩成利了,我說到做到。」

  說罷,藤原信便坐著馬車離開了。

  王堯臣一臉鬱悶。

  左有鼎笑著道:「國舅爺跟著蘇良,應該學得越來越聰明啊,怎麼經商後變得如此野蠻暴躁?」

  「老夫怎麼知道?」

  王堯臣白了左有鼎一眼,然後又返回了開封府。

  曹佾若不同意道歉,王堯臣今晚必定無眠。

  左有鼎想了想,決定回家睡覺。

  ……

  稍傾,開封府後廳。

  包拯並未將曹佾關進大牢,因為他知曉曹佾是被算計了。

  「曹佾,老夫知曉這是個陷阱,但你打他為實情,你道個歉,賠他一筆藥費,也不吃虧!」

  「在開封府大堂叫囂,還見一面打一面,還讓老夫判你流刑,成何體統?你是去經商了?還是去當街頭痞子了!」

  「若你叔父或曹皇后知曉你如此丟曹家的臉,還不將你的腿打斷!」

  ……

  包拯正罵著。

  王堯臣快步走了過來。

  「國舅爺,明日午時前,你一定要道歉啊!這不僅關係著你的面子,還關係著咱大宋的未來!」

  包拯和曹佾都是一愣,不知道怎麼上升到了這樣一個高度。

  因曹佾本就知曉火器之事。

  王堯臣便將藤原信的條件以及剛才所言的兩成利,盡數告知了曹佾。

  「國舅爺,為了大宋,你就低低頭,道個歉,行不行,算是老夫欠你一個人情!」

  包拯沒想到還有這等事情,不由得也面色嚴肅地看向曹佾。

  「我……我不道歉!」

  此話一出,王堯臣氣得直接拿起一旁的椅子,道:「曹佾,孰重孰輕,難道你不知道嗎?為了大宋,難道你就不能屈尊嗎?你要是老夫的兒子,今日老夫就掐死你!」

  這時,包拯不由得疑惑起來。

  只要是個正常人,都不可能不答應。

  他想了想,道:「國舅爺,那藤原信究竟罵了你什麼?」

  頓時。

  曹佾張嘴欲言,但想了想後,道:「他……他罵我……就是罵我,我見他一次就打他一次。」

  隨即,曹佾看向王堯臣。

  「計相,不就是缺硫磺嗎?我去海外找行不行,我把我的錢都給朝廷,咱們沒有他難道就造不出火器嗎?」

  曹佾的眼淚都落下了,似乎是受了天大的委屈。

  包拯頓時覺得問題不簡單,拱手道:「國舅爺,國事為大!」

  曹佾冷靜了一會兒,道:「包學士,能否將景明叫來,這個事我實在拿不定主意,想讓景明幫我。」

  包拯點了點頭。

  這時。

  王堯臣道:「我去吧,我在路上便將情況與景明說清楚!」

  ……

  此時,已是後半夜。

  但蘇良坐在書房中,仍未入睡。

  他還在想著如何擺脫藤原信而解決硫磺問題。

  就在這時。

  吉叔敲門,稱三司使王堯臣在門外,要讓蘇良與其去開封府一趟。

  這個時間,那定然是有大事。

  蘇良穿上外套,便直奔門外。

  路上,王堯臣向蘇良講述了晚上發生的事情。

  蘇良有些疑惑。

  「不應該啊!國舅爺不會這麼衝動,更不會不知國事為大,應該是有苦衷。」

  ……

  開封府後廳,蘇良來到了曹佾的面前。

  「景休,你到底有什麼苦衷,告訴我,我絕對站在你這一邊,只要咱占著理,就絕不道歉!」蘇良認真地說道。

  此話,讓曹佾心頭甚暖。

  他遲疑了一下,然後道:「他……他辱罵家姐。」

  王堯臣忍不住道:「他辱罵曹皇后,你說出來啊!包學士一定會為你做主的!」

  「他……他罵家姐是破鞋!」

  此話一出,廳內瞬間安靜了下來。

  三人頓時知曉曹佾為何如此憤怒,不但拒不道歉,還揚言要見一次藤原信就要打他一次了。

  曹皇后,其實是二婚。

  其前夫李植在成親那日跳牆修道去了。

  雖無夫妻之實,但曹皇后確實成了兩次親。

  在大宋。

  百姓都尊重曹皇后,無人嚼舌根。

  而今,一個東瀛人說出這樣的話語,曹佾怎麼可能不怒。

  三人皆知曹佾與曹皇后的感情。

  曾經。

  官家與曹皇后不睦,曹佾都有過想將曹皇后接出宮的打算。

  在曹佾眼裡。

  大宋能不能拿到硫磺,未來會不會更好,根本沒有曹皇后重要。

  世上的一切,都沒有曹皇后重要。

  他年輕時修道,後來經商,根本就沒有士大夫那種為國要犧牲一切的覺悟。

  這一刻。

  包拯和王堯臣都不敢再勸了。

  蘇良思索了一番,道:「此事交給我吧,明日午時前,我帶著國舅爺去找藤原信,保證妥善解決此事。」

  ……

  翌日,一大早。

  藤原信就去了樊樓。

  他在等待曹佾道歉,等待曹佾在眾目睽睽下向他道歉。

  他之所以招惹曹佾。

  其實也想看一看,東瀛的硫磺在宋人心中到底有多重要。

  他見到王堯臣那緊張的表情,頓時覺得自己提的三個要求,大宋一定能接受。

  不多時。

  樊樓大廳,人滿為患。

  百姓們都想看一看曹國舅會不會低頭向東瀛特使道歉。

  藤原信非常享受這種感覺。

  他感覺,此刻的自己已經將大宋踩在腳底下。

  這時,蘇良和曹佾來到了樊樓。

  三司使王堯臣和包拯也身在人群中,他們想瞧一瞧蘇良會如何解決此事。

  人群迅速讓出一條道來。

  蘇良和曹佾大步朝著前方坐在紅木大椅上的藤原信走去。

  與此同時。

  有數名精壯的漢子緩緩靠近藤原信身邊的護衛。

  在蘇良和曹佾距離藤原信還有不到三米時,蘇良突然喊道:「動手!」

  唰!

  在這一刻。

  數名精壯的漢子幾乎在一瞬間制服了東瀛護衛。

  而後。

  蘇良和曹佾來到藤原信的面前,二話不說,直接上了拳頭。

  一邊揍,還一邊喊。

  「欺負我大宋的女人,該不該打?」

  「該打!」

  「敲詐勒索我大宋朝廷,該不該打?」

  「該打!」

  「不知禮數,囂張跋扈,目中無人,該不該打?」

  「該打!」

  ……

  此時的蘇良和曹佾就像兩個街頭混混一般,拳打腳踢,將藤原信揍得只能抱著腦袋。

  周圍的人們都看傻眼了。

  大年節下。

  大宋寵臣、台諫之首蘇景明和國舅爺,竟然在光天化日,如此多人的圍觀下,群毆東瀛特使。

  這場面,太難見了,太壯觀了!

  不遠處的開封府衙役都是一愣。

  這兩人打架,誰敢去抓啊!

  再說,也完全擠不進去。

  而此刻。

  王堯臣雙腿一軟,若不是包拯扶著,就完全癱坐在地上了。

  「完了,完了!徹底完了!」

  蘇良與曹佾並未打算將藤原信打死,只為了過一過癮。

  二人見打得差不多了。

  當即一臉笑容地朝著外面走去。

  曹佾看向前面蘇良那偉岸的背影,喃喃道:「今日的恩,我記下了,我曹佾要跟隨蘇景明一輩子!」

  這時。

  包拯望向漸漸走遠的蘇良,朝著王堯臣道:「計相,有沒有可能,景明已經想到了獲取硫磺的其他策略,他應該不會如此魯莽!」

  「他還不魯莽?正常人能幹出這種事情來?」王堯臣撇了撇嘴。

  ……

  蘇良與曹佾大步走出樊樓,頓時覺得神清氣爽。

  「趁著年輕,就要去做想做的事情,景明,咱現在去何處?」曹佾笑容燦爛地說道。

  此刻的他,怒火已得到徹底釋放。

  漂漂欲仙。

  蘇良看向前方的高樓,道:「去禁中,認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