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好久,只聽樓下一陣騷動,馬敏君趕忙起身下樓迎接,還以為是賓客來了,沒想到一下樓便瞧見吳毓廣帶著一行人前來,後面還抱著一塊被紅布苫蓋的匾。記住本站域名
「你來這裡做什麼?」馬敏君將其攔下,一臉不歡迎的樣子。
吳毓廣倒是不生氣,他探著頭往廂房裡瞧了瞧,隨後笑嘻嘻道:「怎麼,你們不是在等人嗎?我這不是賞臉前來嗎?你還不歡迎?」
「你!」
馬敏君氣的直跺腳,只見吳毓廣推開她直接闖進廂房,一進屋,便瞧見坐在榻上的馬傳安,雖然此刻馬傳安正在閉目養神,可是對於剛才發生的一切瞭然於胸。
「喲,你倒是心情好啊,居然來這裡吃飯,這家酒樓不便宜吧?聽說溫陽侯府已經沒落,今天是拿出最後的家底了吧?」吳毓廣饒有興致的坐在馬傳安對面,隨後給自己倒了一杯茶水。
馬傳安微微睜開眼,看到吳毓廣後擠出一抹難看的笑容。
「這恐怕就不勞你費心了。」
「別呀,我也是好意,趁著現在大家還沒有來,你還是趕緊找掌柜的退銀子吧,你現在可今時不同往日了,換做以前,這些銀子對你來說簡直不算什麼。
可是眼下你也得考慮以後的日子啊,老百姓過日子當然不能和我們這些人相提並論了,你得考慮日後,不能這樣大手大腳了。」
吳毓廣的言外之意儘是嘲笑諷刺之意,馬傳安當然知道,他只能假裝聽不見。
只不過,馬傳安越是這幅愛答不理的態度,吳毓廣心中就越是看不慣他的行為。
「難不成某人現在還以為自己是當初那耀武揚威的人物嗎?有些人啊,別不識好歹,趁早認清局勢對自己好,還想著東山再起呢,也不看看現下還有沒有人願意搭理。」
說完,吳毓廣的隨從立即附和道:「爺,依小的看,您也是真的好心前來相勸,這樣的人現在和您在一起實在是有失您的身份。」
「這要是讓別人知道您還和馬傳安在一起,說不定還會嘲笑挖苦您呢,您現在說什麼,他肯定也理解不來。」
眼下就連這些隨從都肆無忌憚的開始嘲笑起馬傳安,這換做唐國還在的時候,借給吳毓廣十個膽子他都不敢。
真是虎落平陽被犬欺。
雖然心中憤恨,但是馬傳安卻仍表現出一副無所謂的樣子,畢竟現在的他一沒有權勢二沒有地位,今日宴請的這些昔日好友,居然沒有一個人前來賞光。
想到這裡,馬傳安不禁攥緊了拳頭,他想不明白,自己是哪裡得罪過這些人,居然在自己落魄的時候沒有一個人願意搭理他。
吳毓廣見馬傳安眉頭緊鎖著,臉上紅一陣白一陣,想必是氣的不行,於是他肆無忌憚道:「你也別生悶氣,小心氣壞了身子,可就真的沒有啥指望了。」
「就不勞你費心了。」馬傳安硬生生地擠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來。
「你瞧,沒有給請帖的人不請自來,你給了請帖的倒是一個都不來,時至今日你還不懂嗎?我今日前來還特地給你送來一塊匾額,怎麼樣,夠意思吧?」
吳毓廣一邊說著,一邊拍手讓下人將那塊匾額拿進來,只見他上前一把扯掉上面苫蓋的紅綢緞,匾額上赫然四個大字直直戳著馬傳安的心。
「一代梟雄!」吳毓廣滿意的看著自己的傑作,「怎麼樣,送給你再合適不過了吧?只是,這一代梟雄到底是個什麼意思呢?你給解釋解釋唄?」
馬傳安被吳毓廣氣的渾身都在發抖,他緊閉著嘴巴怒口不言,只是惡狠狠地都這吳毓廣。
「真是欺人太甚!」馬敏君不滿的衝過來想要將匾額一腳踹翻,可是卻被果斷眼疾手快的攔住了。
「姑娘別衝動,這四個字可是我特地為馬傳安寫的,目的就是為了要告訴你們,屬於馬傳安那個呼風喚雨的時代已經過去了,現下就老老實實本本分分的做人。
我若是心情好,或許能施捨你們一二,若你們還存著別的心思,到時候真的別怪我沒有提醒你們,我這個人行事狠辣,到時候可就不講情面了。」
「你……」馬敏君拼命掙扎,可他越是反抗,吳毓廣就越興奮。
「好烈的性子呀,好,我就喜歡這樣的,哈哈,你很快就要嫁給我了,不用這麼著急。」
「你說什麼?」
撇了馬傳安一眼,吳毓廣冷笑道:「怎麼,你不知道?馬傳安,這可是你的不是了,我求親的事情,怎麼不告訴你女兒呢?你看她一看到我就往我懷裡撲,急成這樣,肯定是想嫁給我,你不能阻攔自己女兒的幸福呀。」
聽到這裡,馬敏君算是徹底明白了,難怪父親之前急著要把自己嫁出去,原來是這個混蛋盯上自己了?
「放開我女兒!否則別怪我不客氣!」
「不客氣?哈哈,我倒是想看看,你怎麼不客氣,來呀?」
馬傳安憤怒的站起身,吳毓廣的兩個隨從卻直接擋在了他的面前。
「不知好歹的東西,你還認為振臂一呼,就能把那些縮頭烏龜都找來,然後一起施壓,逼迫衙門放了李仁和?他們要是有著膽氣,當初就該抵抗秦軍而不是爭相乞降了。
我給你面子,看上了你這個刁蠻女兒,你還敢不同意?如今看明白了吧,景懷郡,除了我,沒人敢沾染你,想要救吳鎮東,只能靠我,明白麼?」說完吳毓廣用力一推,直接將馬敏君推了回去。
惱怒的馬敏君想要衝過去拼命,卻被馬傳安攔住,示意她不要做無畏的反抗。
「好了,今日這頓飯就當是你請的,不過下次可別這麼花錢了,據我所知,你的這些銀子應該馬上就捉襟見肘了,省著點吧,到時候出門要飯就不好了。」
說完,吳毓廣得意洋洋的哈哈大笑起來,隨後命人將匾額送到馬傳安府上,他讓掌柜的上了一桌子好酒好菜,自己沒吃一口便走了。
「太過分了,他要是不點菜,我們還能找掌柜的退銀子,這下好了,我們兩個人哪裡能吃得了這麼多!這不是白白浪費了嘛!」
馬傳安聽著馬敏君的抱怨,心中一口氣憋著讓他難以下咽,沒想到吳毓廣竟然欺人太甚,想到之前送的那塊匾額,他就一肚子的氣,真是風水輪流轉,沒想到自己也有今日的光景!
發現馬傳安臉色不對,馬敏君皺著眉頭問道:「爹,你,你不會真想把我嫁給那個男人吧?」
面對女兒的質問,馬傳安的臉色更加難看了。
「你,你不會真這麼想吧?」
「女兒,我……忠毅王是為了大唐戰死的,是我大唐的忠臣呀,人常說,自古忠良無後,爹實在不忍心眼睜睜看著,忠毅王血染疆場後,自己的兒子也要死於秦人刀下,爹之前也不願同意,還想儘快給你找個人家,絕了吳毓廣的念想。
可今天的事情,你也看到了,那些舊貴,沒一個是有膽量的,爹也沒辦法了,總不能看著吳鎮東被斬首吧,如今唯一的辦法,就是……」
「為了那個廢物,你就要犧牲我?」
「爹也於心不忍,可你嫁了吳毓廣,還活著,吳鎮東若是被砍頭,可就死了……」說到這裡,不敢和馬敏君對視的馬傳安緩緩低下了頭。
馬敏君說什麼都想不到,自己的父親,為了吳鎮東,會做出這種決定,會犧牲掉自己這個親生女兒。
父女兩人相對無言的時候,囂張離去的吳毓廣竟然又回來了。
仇人相見,馬敏君咬著牙說道:「你又回來幹什麼?」
看了她一眼,吳毓廣緩緩後退,他也不想回來,可還沒走出酒樓,就撞上了李衛一行人,就這麼被硬頂回來了。
「溫陽侯,對不起,我來遲了。」
自從李衛口出狂言,侮辱了忠毅王,他就攀登馬傳安黑名單首位,自然不會宴請李衛。
可如今李衛是唯個捧場的,他也不能戳破,面前點了點頭算是打了招呼。
「這是誰呀?」李衛看著吳毓廣問道。
馬敏君冷冰冰的說道:「一個恬不知恥,想吃天鵝肉的癩蛤蟆。」
「溫陽侯乃當朝權貴,侯府的門檻,可不是什麼阿貓阿狗都能隨便攀附的,做人最重要的,是有自知之明。」
李衛的話,直接逗的吳毓廣大笑不已,「哈哈,權貴?這年頭,還是講實力的,空有爵位而無實力,只能是他人眼中的一個笑話。」
「你認為溫陽侯沒有實力?」
「這不是廢話麼?他請人吃飯都沒人敢來,這叫有實力?不對,他的確有實力,有讓人爭相躲避的實力。」
話還沒說完,樓梯處就傳來了一陣腳步聲,扭頭看去,吳毓廣得意的笑臉瞬間凝固了。
不等吳毓廣開口,慌忙走上來的幾個男人就來到馬傳安面前連連告罪。
雖說他們遲到的藉口沒一點誠意,可總算是來了馬傳安還是笑臉相迎。
就算是馬傳安也沒想到,這只是一個開始,樓下不斷有賓客走上來,除了自己邀請的前唐遺貴,還有自己根本不認識的官吏豪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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