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皇上在六公公的伺候下已經開始披甲,陳宇洲知道,這不僅是皇帝的旨意,更是軍令。寫到這裡我希望讀者記一下我們域名
未經內閣同意的中旨可以拒絕執行,可軍令如山,違反軍令直接砍頭,沒任何道理可講。
「是,微臣這就去辦。」
望鶴樓是康王的產業,靠著這位皇叔的名頭,才得了特旨,允許在長安城內蓋起這座明顯違制的最高酒樓。
如今一直病臥家中的莊志明正襟危坐,決戰到來,他必須硬撐著身體親自壓住場面,林倩茹和莊雲孝一左一右站在兩側,下面則是錢莊各家東主。
金銀皇帝親自出山,眾東主連大氣都不敢喘,緊張的等著莊志明發話。
放下茶杯,莊志明笑道:「前些日子身體不舒坦,讓小皇帝折騰出不少事,如今我身子骨好轉了不少,就不能讓小皇帝猖狂下去。」
「老東主果非凡人,一出手就讓長安陷入錢荒之中,李衛就算貴為天子,在老東主面前,不堪一擊。」
被人搶了先,其他東主紛紛出言恭維。
「能夠今日的局面,也是諸位同心協力之功,皇上肆意妄為,咱們如此做,也是為了天下百姓呀,只是皇上若繼續胡鬧下去,可如何是好。」
分明是坑苦了天下百姓,如今聽到莊志明的自吹自擂,林倩茹就感到一陣陣噁心。
做錢莊生意的,眼中只有錢,要是死一個百姓能賺一文錢,他們會恨不得殺光天下人。
「老東主所言極是,皇上肆意妄為,絕非英主呀。」
「守業可比創業難,這錦繡河山,皇上怎麼就不知道珍惜呢。」
「皇上不好讀書,怕是連水能載舟亦能覆舟的道理,都不知道,如此下去,天下事,不可知矣。」
雙眼在眾東主身上掃過,莊志明知道,這些人都有背景,他們說的話,也是各自主子的意思,有了他們的表態,心中也有了底氣。
而林倩茹也察覺到這點,眉頭不由緊皺起來,敢當眾說如此犯忌諱的話,這些人背後的傢伙們,對皇上的忍耐恐怕已經到了極限,李衛,你可別真出事呀。
「錢荒出現,已經無可避免,面對如此驚濤駭浪,咱們首先要做的,就是自保,當然,對於天下百姓,咱們也不能視而不見,該出手,還是要出手的。」
都是人精,自然明白莊志明的意思,錢荒越嚴重,百姓對劣幣的接受能力就越強,對於手裡有銅有鉛的錢莊,收割的時候到了。
「老東主,出大事了,皇帝帶著兵來了!」
一聽這話,錢莊東主們臉上都露出了恐懼,皇帝被逼急了,要對他們下手了?
「諸位不必擔憂,皇帝來這裡,或許只是談談,他是天子,該給的面子,還是要給的。」
有莊志明坐鎮,東主們也冷靜下來,沒錯,李衛要殺他們,早就殺了,甚至無需派兵,神出鬼沒的黑衣衛就能讓他們離奇死亡。
如今李衛親自來,絕不會背負千古罵名對他們下手,或許皇帝知道了厲害,來求和了。
有了這一想法,錢莊東主們臉上的表情立刻豐富起來。
在十幾個侍衛簇擁下,身披甲冑的李衛直接走上瞭望鶴樓頂樓,皇帝駕到,眾人紛紛下跪行禮,只有莊志明一人,安坐不動。
「陛下,我老了,身體不中用了,站不起來也沒法子下跪,還請陛下見諒。」
六公公立刻訓斥道:「豈有此理,見到皇帝,你敢不跪!太無禮了!」
旁邊的莊雲孝冷哼一聲,立刻讓下人拿來一桿手杖。
「此乃先帝御賜之物,先帝知道草民身體不佳,腿腳不便,故而賜下此物,給了草民見君可以不拜的特權。」
金銀皇帝的名頭可不是吹出來的,哪怕李剛在世,對這位富可敵國的老東主也不敢慢待。
在莊志明看來,老子見到自己都畢恭畢敬,兒子卻敢在自己面前扎刺,不教訓是不行的。
手杖本可以早拿出來,偏偏這個時候拿,就是為了打小六子的臉,大狗看主人,可這打李衛的臉沒什麼區別。
「既然是先帝特准,那就不必拜了,反正也活不了幾天了。」
「陛下,你為何惡語傷人!」莊雲孝不滿道。
「朕只是實話實說,剛才莊志明親口說的,他身體不佳,這不是都快病死了麼,朕乃九五之尊,尚不會讓百姓因言獲罪,如今你打算因為一句實話,治朕的罪?」
心中在對李衛不滿,可大庭廣眾之下,特別是面對全副武裝的宮廷侍衛,莊雲孝也不敢說犯忌的話,只能下跪求饒。
「算了,看你爹快病死的份上,就饒了你這次,總不能讓他沒兒子送終呀。」
「你說什麼?」
「你是真沒聽清楚,還是在質問朕?」
莊雲孝早就知道李衛不靠譜,可他沒想到,當著這麼多人的面,皇帝自己一點臉面都不要,這哪是一國之君,分明是個罵街的潑婦嘛。
「不要逞口舌之利,陛下,此次前來,所為何事?」
「自然是為了錢荒的問題。」
聽到李衛的話,各東主嘴角不由上揚,難怪嘴巴這麼損,是低頭認慫,心裡不痛快。
「說具體點。」
「兩個方案,第一,你們把存的銅都拿出來,鑄造成銅錢,渡過這次危機,作為回報,朕可以給你們一條活路,讓你們各家錢莊加入到皇家銀行來。」
要不是顧忌李衛的身份,肯定有人放聲大笑了,就算如此,也有人忍不住低笑出聲。
「陛下,草民年老耳聾,沒聽清楚,你讓我們白白拿出銅錠幫朝廷渡過危機,回報只是饒我等一命?」
「你這耳力不挺好的麼?就這精神頭,活到下個月不成問題。」
又被李衛懟了一句,莊志明臉色更加陰沉,冷冰冰的說道:「陛下,我們錢莊做的是銀錢買賣,可我們自己生不出銀錢來,錢荒爆發,我們無能為力,自保都是勉強。」
話說到這份上,莊志明也看出來了,李衛根本不是來服軟的,他是來逼宮的,今天不把不識好歹的皇帝打服是沒辦法繼續談下去了。
「看來第一個選擇,你們都不會選了,那就說第二個,長安城中所有錢莊倒閉,皇家銀行出資收購。」
這一次,錢莊東主們再也忍不住,紛紛大笑起來。
「怎麼,朕的話,很好笑麼?」
其他人不敢說什麼,可有先帝御賜手杖的莊志明有恃無恐,直接站起來說道:「陛下果然是英明神武,對誰不滿意,就出兵抄家,可如今是天平盛世,不是大爭之世,刀槍解決不了問題,只會讓問題更加複雜。
草民只說一點,若是官軍對各家錢莊用強,城中就會人心惶惶,必然大亂,國都大亂,皇上可知道意味著什麼?不用外敵來打,這大秦自己就完了。」
「豈有此理,你敢詛咒國運!」六公公不滿道。
對於皇帝身邊的太監,莊志明直接選擇無視,冷笑道:「陛下,你現在還有選擇的機會,停下那些不知所謂的改革,一切恢復原樣,錢荒自解。」
「若是如此,朕還有何威信可言,這皇帝,還做個什麼勁?」
「不願意做,可以禪位,至少能得以善終。」
莊志明說話如此不客氣,顯然是攤牌了,李衛雙眼不由射出一道冷光,就在林倩茹準備說些話,緩和一下氣氛的時候,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傳來。
氣喘吁吁的李昌剛跑上樓,就急忙說道:「陛下,可不能亂來呀,這些人平時修橋補路,做了不少善事,在民間很有威望的。」
「吸取民脂民膏,各個吃的腦滿腸肥,從牙縫裡剔出些腐肉丟給百姓,百姓還要感恩戴德,呵呵,這也太過諷刺了吧。」
口含天憲的皇帝說話如此刻薄,就連莊雲孝這個蠢貨都聽出來了,皇帝和錢莊聯盟之間已經徹底撕破臉,決戰,來了。
「陛下,萬萬不可亂來呀。」
「哼,皇叔都敢來救駕了,朕還能亂來麼?」
李昌一臉不解的問道:「救駕?陛下有什麼危險麼?」
指了指莊志明,李衛笑道:「你救的不是朕的駕,而是這位金銀皇帝的駕。」
「陛下說笑了。」
李衛也不客氣,找了個座位大咧咧的坐下,「有件事通知你們一下,長安城出現錢荒,為防市面動盪,現在長安進入軍管狀態。」
「何為軍管?」
「這都不明白,就是軍隊管理一切。」
一聽這話,李昌直接炸毛了,「胡鬧,朝廷政務,自古就以百官管理,豈能讓軍隊插手!陛下,這可是取禍之道呀,搞不好,天下軍閥割據,先帝好不容易創建的基業,就這麼毀了。」
「就算毀了,也比被群酒囊飯袋禍害了要好。」
「陛下想得太簡單了,軍隊介入,就能解決錢荒了?」
「你還真說對了,只要軍隊介入,不僅錢荒可以解決,就連一些老鼠臭蟲,也能順便打死。」
眾人齊齊看向莊志明,可莊志明卻是絲毫不慌,反倒有閒心品起茶來。
與此同時,整齊的腳步聲在朱雀街響起,各部衙門守門官兵一臉震驚的看著跑過來上千兵馬不知所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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