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叮噹噹……」
「快點,磨磨蹭蹭的,別擋著後面的人,都給我快點!」
「呼……」
「啪……」
驪山王陵的修建工程距離驪山大營並不遠,區區十幾里路的路程而已,然而兩邊相比,卻是一個天一個地。
剛來到工地上,遠遠的就通道那無數鏗鏘叮噹的敲打聲音,還有無數呵斥聲,以及馬鞭呼嘯抽打人,和那些慘叫的聲音!
待得走進一看,整個驪山王陵,修建者便是十餘萬人,密密麻麻,偌大的靈塚,那些勞役仿佛螞蟻一樣在其中忙碌著。
「啊……」
「不要打了……求求你不要打了……我錯了,我錯了……我有罪啊……」
秦用幾人在王賁的帶領下,剛走進工地,便見旁邊不遠處,一個軍士拿著鞭子,毫不留情的抽打在其中一個瘦小漢子的身上。
那瘦小漢子身上的衣服被抽打的裂開,裡面血肉模糊,一臉痛苦,捲縮在地上,抱著那軍士的大腿,大聲哀嚎慘叫著。
「滾開,立刻給我加快速度,再敢偷懶,我打死你!」
那軍士好不容情,一腳將那瘦小漢子踹到一旁,提起鞭子又招呼了好幾鞭子,怒聲罵道。
「沒力氣了,這位兵大哥,真的沒力氣了,求求你放過我吧!」
那矮小漢子一臉哀嚎,痛哭流涕。
在旁邊,不少趕工之人都不由看了過來,臉上滿是冷漠。
對此,似乎大家早就已經見怪不怪,連同情心都提不起來。
「你們看什麼看,再看和他一樣的下場,快幹活!」
那軍士見周圍的人都放下手上的工作看了過來,頓時一臉不滿,怒聲大喝。
提著鞭子衝上去,對著那矮小漢子又是一頓鞭策,打得那矮小漢子滿地打滾,痛苦不堪。
「夠了!」
阿瑤和烏雅從來沒有想過,這世上還有殘酷黑暗的地方。
尤其是阿瑤,即便小時候經歷過不少殘酷的事,但和眼前這一幕相比,依舊不值一提。
此刻,就連秦用和烏桓的心都莫名揪了起來,看著那一鞭子接著一鞭子的抽打在人身上,仿佛他們的心都跟著疼痛起來一般,更別說烏雅和阿瑤兩個女子了。
只聽一聲輕斥,阿瑤突然衝上前去,伸手就要從軍士手中奪下鞭子。
「哪兒來的女人,竟敢在此撒潑,滾開!」
那軍士毫不留情,揮動鞭子就要朝著阿瑤抽打過來。
秦用手疾眼快,腳下一動,身形一閃,瞬間沖了上去,一把抓住那軍士的手臂,瞬間扭轉過來,喝道:「你敢!」
那軍士臉色一變,他方才一直在認真監督者周圍這一圈的工作,並沒有注意到王賁的到來。
此刻見有人阻撓他的工作,頓時勃然大怒,喝道:「你是誰,找死嗎,立刻放開我!」
秦用心中惱怒,這見過豪橫的,還從來沒有見過這般豪橫的。
在歷史上,時常聽聞秦國殘暴,尤其是秦始皇嬴政,暴君一個。
這近年來,秦用從沒發現嬴政有任何暴君姿態。
可現在,看到這一幕,他也不得不懷疑,秦國是否真的和自己想像中那般完美,是否真的如歷史上所言,就是那般殘暴?
「宣文君,放開他吧,何必為難一個監工者!」
就在這時,王賁的聲音響起。
秦用回頭看來,眼神不由一愣,但還是放開了那軍士。
那軍士也看到了王賁,臉色一變,趕緊整理行裝,上前拜見道:「屬下見過將軍!」
「起來吧,把此人給我綁了,吊起來,什麼時候有力氣,什麼時候下來繼續幹活。若干不了,那就凍死餓死好了!」
王賁微微點頭,別看他方才在營帳中一副憂國憂民的樣子,但此刻開口,說出來的話卻令人心中驚駭,恐懼。
「將軍,不要啊……我有力氣,我有力氣,我這就幹活,我這就幹活!」
那矮小漢子一聽這話,頓時就瘋了,連忙磕頭如搗蒜,強行把起身來,用盡力氣,趔趄著跑到不遠處一塊大石頭面前,用盡力氣搬動石頭。
然而,石頭剛抬起來,他卻是用盡了所有力氣,再也站不穩,腳下一滑,整個人往後一倒。
那石頭重重的砸在他胸口上,伴隨著一大口鮮血噴出。
他白眼一翻,徹底斷絕了氣息。
「哎……」
王賁見狀,搖了搖頭,擺手道:「傳令收屍吧!」
說著,他轉身朝著遠處走去。
在後面,秦用等人,無一不看的心揪。
「豈有此理,這簡直就是把人折磨致死啊!」
阿瑤第一個忍不住了,烏雅還不敢說話,但她卻沒有任何顧忌,當先追了上去。
秦用也是一心不滿,這事做得太過分,太絕了。
這豈不就是歷史上說的,往死里干,凡是去服勞役的,基本上就沒有回來的例子嗎?
他也跟著朝王賁走了過去。
王賁似乎直到幾人心中都有疑問,刻意走到一處比較僻靜之地,負手而立。
「王賁將軍,你身負王命,在此監工,難道這就是你監工的態度嗎?這些年,驪山王陵究竟給你打死多少人了?」
阿瑤一臉不忿,來到王賁身後,開口便是斥責。
王賁緩緩回頭,見秦用幾人也跟了上來,不禁搖了搖頭,無奈道:「阿瑤姑娘,看到了吧,這就是驪山王陵!」
「或許阿瑤姑娘一直都很奇怪,為何這些年來,大王每每前往各地視察工程,總不帶上阿瑤姑娘。其實,大王早就知道阿瑤姑娘心善,必然看不下去!」
說著,王賁看向秦用,又道:「宣文君,還有宣文君夫人,你們是否也覺得王賁做得太過無情,太過決斷,不講人情味了?」
秦用眉頭緊鎖,他的確有這種感覺。
但見王賁的模樣,卻似乎很無奈的樣子,讓他又有些說不出話來。
「莫非真要如此不可?」
遲疑半響,秦用還是忍不住問道。
「呵呵,看看吧,十多萬人的大工程啊。宣文君可知道,方才被打死的是一個什麼樣的人?」
王賁苦笑道。
「不知,莫非將軍認識?」
秦用搖頭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