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清觀內。
早就已經收拾好,準備好迎接接下來情況的玉真,此刻則是靜靜的坐在後院。
他倒要看看這生死之事,究竟是映在了誰的身上。
手中那盞茶還沒過喝過三巡呢,便看到原本一直在前院忙前忙後的王大娘,此刻則是急急忙忙的跑了過來。
看到了這一幕,玉真則是瞭然的點了點頭:
「看樣子這事是映在了王老居士的身上了。」
果然,隨著他一念落下,那王大娘則是湊了過來,隨後小心翼翼的開口說道:
「道長,有個事我得麻煩麻煩您。」
「當然了,我就是捎一句話,究竟如何決定,您不用因為我而有什麼偏袒。」
在山上這麼多年,她也知道玉真道長究竟是個什麼樣的性格。
麻煩事基本上一概不參與。
整日除了修行就是誦經,亦或者是教教徒弟。
妥妥的就是一個山間的隱士。
但是沒辦法,都是一個村的,這親戚連著親戚,有些事不說也是不好辦。
聽到了王大娘如此說,玉真則是擺了擺手,隨手給她倒了一杯茶,隨後這才笑眯眯的開口說道:
「王老居士有事情您說就行了,貧道聽著呢,正好貧道這段時間也沒什麼事情,有些事貧道會儘量去辦的。」
聽到了玉真道長如此說,那王大娘則是有些驚訝的瞪大了雙眼。
但是當她看到玉真道長此刻穿上了他平常時候沒有穿的那一身高功法袍的時候,則是雙眼亮了起來:
「原來道長您早就已經算到了!」
「要是這樣的話,那我可得仔細的跟您說一說了。」
自從她入了道觀這麼多年來,玉真道長除了每年有大事,法事之外,基本上都不會穿那高功真人的法袍的。
整日就是一身青衣道袍淡然修行。
現如今早早的穿上了這一身靚麗的法袍,怎麼看那都是早有準備。
想到了這裡,王大娘心理負擔則是小了很多:
「其實是這樣的,就是我們村那另一支張家的那個老張頭今年大限到了,剛剛村里帳房劉老五給我打電話,說想要請我給您遞個話。」
「那老張頭小的的時候也是跟我們一起在山上玩過,當時老道長也是挺喜歡他的。」
「雖然後來三清觀因為您香火又旺盛起來了,但是因為他憂心家裡的事情,所以說這一直沒有跟我們一樣來山上當居士。」
「現在他大限到了,死之前就是想有個心愿,想讓道長您給他主持主持,看看能不能把這後事辦了。」
「所以說他們這才想要讓我給您遞一個話說,想要花錢請您去幫幫忙,把這事給辦了……」
說到最後的時候,王大娘也是有些不太好意思。
畢竟玉真道長謫仙一般的人物,讓這等人物去喊個一鞠躬,再鞠躬,三鞠躬之類的當個陰陽先生主持後事,確實是有點過分了。
畢竟這畫風怎麼看怎麼都不太搭。
然而。
聽到了王大娘把這事情的起因經過都講完之後,玉真則是點了點頭,出乎意料的同意了:
「原來是玉泉村的那位張老居士,怪不得呢……雖然說張老居士並不上山來修行,但是在山下諸多居士之中也是極其虔誠的,於情於理貧道都應該送他最後一程。」
說到這裡的時候,他則是微微一頓,隨後開口說道:
「既然是道觀里的香火居士,那就沒必要花錢來請貧道,說起來的話咱們這也算是自家人。」
「王老居士,您先去回復村裡的管事的吧,讓他們派個人過來,咱們一起把這事合計合計,也算是為張老居士把身後事辦好。」
雖然說在道觀之中修行的老居士只有這七位,但是他這麼多年的弘揚,再加上此前三清觀打下來的底子。
所以說三清觀的虔誠信徒不少。
真的說起來,若是把諸多信徒都湊起來,就算是辦個法會那也綽綽有餘,只不過是三清觀比較低調,玉真不願意干那種出風頭的事情。
畢竟樹大招風。
還是低調一點,安安靜靜的修行比較好。
更重要的是,這一位張老居士也是山下虔誠信徒之中特別堅定的那種,於情於理他都應該下山把這事辦了。
聽到了這話。
那王大娘雖然微微一愣,想像不出這樣一位謫仙一般的道長是如何主持喪事後事的。
但是終歸也是完成了劉老五的囑託,所以說連忙起身拿著手機便要給村里回話:
「餵老五,事辦了,道長知道老張頭是道觀裡面的居士,所以答應去那裡幫老張頭辦後事。」
「不過雖說道長不打算要錢,但是你們這些帳房先生們可得把事給做好了,要不然小心另一支張家的那群人戳你脊梁骨……」
看著張大娘一邊打著電話,一邊向著遠處離去,玉真則是微微的點了點頭,似乎是明白了什麼。
怪不得這冥冥之中的靈感能扯在他的身上,雙方之間的聯繫如此密切,能應在他的身上倒也是正常的。
不過另一支張家?
難道這張家幾支之間的關係並不太好嘛?怪不得都姓張都沒人來道觀找張大爺幫忙帶話呢。
葬禮如期舉行。
早就已經被村里帳房先生劉五爺請過來的玉真,此刻則是站在了玉泉村張家的那大院落的房屋前。
雖然說是讓他來主持事情。
但是真正的辦這事的還得是劉五爺,畢竟人家是老陰陽先生了,幹了幾十年了什麼都門清。
真正讓玉真出手的事情,不過就是後面念念經祈祈福罷了。
當然,就這樣那也是非常厲害了。
向村裡的老人看看就知道了,此刻,那群老者一個個的都十分羨慕的看著張家這辦喪事的隊伍呢:
「老張頭真是好福氣,底下的四個兒子都是有本事的,辦喪事把玉真道長都請過來的,真是有福氣呀!」
「聽說玉真道長不是他們花錢請來的,而是看在老張頭的身份上親自過來主持的,老張頭這面子還真大呀!」
「要是我死的時候,玉真道長能給我主持一段,哪怕是我現在死了,那也都值得啊……」
「……」
老一輩的相比於年輕人更注重身後名,此刻看著老張家喪事辦得如此氣派,尤其是把山上的玉真道長都請來了。
那一個個羨慕的真是不要不要的。
畢竟玉真道長那可是就連市裡的高官請都不去的大人物,而且品德高尚,真正的能救人於水火之中。
這可是真正有大德行的道長。
對於這群老人來說,這就相當於是信佛的人死了由唐玄奘親自來主持葬禮。
死了也值了!
看著請來了玉真道長後的場面,聽著這麼多老一輩的羨慕的話,張家四兄弟也是感覺請玉真道長來這事是他們最對的決定。
這喪事辦的是真體面。
說不定十幾年後有人想起來這事來,還會羨慕自家老爹呢。
然而,就在諸多親朋好友上香鞠躬,整個張家大院香火繚繞如同三清觀里的時候呢。
那站在房屋前準備接下來誦經祈福,助張老居士超脫輪迴的玉真,此刻,則是一臉凝重的看著面前香菸裊裊的香爐:
「……這世間莫非還真的有靈魂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