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7章 睿智的作戰計劃

  定國公徐文壁，在大明的一眾勛貴中，算是相對靠譜的一個了。

  在蘇澤穿越前的歷史時間線上，他就是萬曆朝的班首重臣，主要工作是幫著萬曆代祭山川日月列祖列宗，整日在這些陵廟之間忙碌著。

  祭祀本來就是一件複雜的事情，徐文壁在萬曆年當了那麼多年大祭司也沒出過差錯，在勛貴中已經算是不錯的了。

  如今的定國公徐文壁，雖然不是明廷的大祭司，但是已經勛貴中資歷靠前的了。

  成國公朱希忠本來是勛貴第一，是徐文壁父親老定國公一輩的人物，也帶過兵打過仗。

  但是朱希忠在追隨上皇西狩的時候，太原兵變的時候被憤怒的士兵們打死了。

  朱希忠一死，老一輩的勛貴基本上都站錯隊伍跟著上皇，死的死散的散。

  年輕一代的勛貴中，也就只有徐文壁還算是能用的。

  徐文壁在「勸說」上皇迴鑾京師中立下了功勞，也得到了隆慶皇帝的信任。

  李如松坐在軍官中，第一次見到這位新到任的新軍大臣。

  徐文壁這個新上任的新軍大臣，才到山東就給王本固玩這一套？

  作戰？拿什麼作戰？敵情不清楚，到底攻打哪裡也不確定，糧草供應還沒跟上，拿什麼和東南打？

  王本固冷笑一聲，既然徐文壁要這麼玩，那他也是下有對策。

  對於徐文壁倨傲的態度，三鎮新軍的中低級軍官都非常不滿。

  三十多歲的徐文壁掛帥出征，自然是志得意滿，不過這位新軍大臣的水平，其實也就是一般般。

  「不用徐部堂彈劾，本官自會辭官！辭官之前本官也會將徐部堂到任山東的所作所為公之於眾！」

  這支騎兵被命名為翼騎兵，專門負責偵查和突擊，只不過這種騎兵用的短銃造價高昂，三鎮也只有兩個協翼騎兵。

  王本固乾脆向徐文壁使用了文官最擅長的技能——躺平。

  王本固回到自己的軍營里，心中也非常憤懣。

  李如松用看傻瓜的目光看著徐文壁，這傢伙果然是草包啊，竟然想出如此「睿智」的計劃。

  等到他返回營帳，見到了從京師趕回來的李如彘。

  「少將軍。」

  「徐部堂，萬萬不可啊。」

  在徐文壁進入山東以後，他並沒有加快速度趕往前線，卻一路上走走停停，接受山東官員的迎接款待。

  王本固帶領三鎮軍官拜見徐文壁，徐文壁卻將其他中層軍官全部攔在了門外，只見了王本固和新軍三鎮的主官。

  徐文壁的計劃不是沿著運河攻打沛縣，也不是從泗水南下攻打徐州城，而是兩路並進，分兵攻打這兩座城市！

  第一鎮第二協的協長李如松，是李成梁的兒子。

  等到徐文壁宣布了自己的計劃之後，眾將士鴉雀無聲。

  那騎兵呢？

  接著徐文壁又擺出一副威嚴的樣子，要求三鎮必須儘快出兵取得戰果，要不然他這個新軍大臣也保不住眾人的職位了。

  徐文壁穿著這套銀色鎧甲，就知道他根本不懂新軍作戰，明廷竟然派遣這種人來擔任一軍統帥，簡直就是兒戲。

  所以明廷新軍幾乎是照搬了東南的軍制，以火槍手為主體，配合一部分火炮部隊。

  但是平日裡也會去軍營巡視，拉攏低層的軍官。

  比如輕縱家奴，包庇手下，作風奢靡，喜歡排場。

  他雖然不算是李成梁最嫡系的遼西圈子，但一直都對李如松非常照顧。

  明廷的新軍也是新軍，不得不說李成梁也是個有能力的。

  徐文壁又擺出他新軍大臣的官威，完全不管這些具體細節，只是傳達朝廷的命令。

  原本山東三巨頭，山東巡撫韓楫和山東總督陳以勤，都被朝廷撤職，派來徐文壁統兵作戰，是朝廷要統一軍政命令，儘快讓新軍出征。

  除此之外，徐文壁勛貴子弟的作風也很明顯。

  王本固和三鎮的統制官出來，臉色都非常的難看。

  王本固反正準備辭官了，自然也不介意撕破臉，他將徐文壁到任後的所作所為投到報紙上，抨擊徐文壁不懂軍事胡亂指揮，只管個人享樂不管新軍將士死活。

  只可惜現在是戰時，山東戰場馬上就能驗證這位定國公的成色了。

  遼陽鐵騎的戰敗，已經說明了結果。

  有了起了頭，其餘諸將自然也跟著附合，一時之間整個議事堂都是反對的聲音。

  但是笨重的重甲步兵，根本沒辦法和機動性強的東南火槍方陣作戰，更不要說對方還有炮了。

  徐文壁作為新任主將，竟然第一次軍議連中下層軍官都不見，這種倨傲的態度實在讓人寒心。

  要知道王本固雖然是文官，一向用軍紀統兵，對待中高級軍官不假顏色。

  「統制，咱們三鎮新軍再被徐文壁那個草包折騰下去，怕是要精銳盡喪了！」

  剛剛徐文壁召集他們開會，總共就說了一件事。

  無論徐文壁怎麼詢問，王本固都說對東南的行動正在籌劃中，一會兒藉口軍心不振，一會兒藉口糧草不齊，一會兒藉口說軍中疫病橫行，反正就是在邊境一動不動，始終不向南推進半步。

  到了明代中後期，紅盔軍已經是內廷儀仗禮儀軍隊了，根本沒有作戰能力。

  王本固性格剛直，自然也不慣著徐文壁，直接說道。

  「爹怎麼說？」

  自從高拱開始新務之後，北方除了《皇明新報》之外，也出現了很多公辦和私人辦的報紙。

  王本固掛印而去，徐文壁這下子被朝廷催的坐不住了，他只好再次召集新軍協以上的軍官開會，商議如何進軍。

  上頭交辦一件事情，不具體制定辦事的流程，也不給經費，就是讓你做。

  回到營帳中王本固越想越氣，徐文壁這個新軍大臣等於是甩手掌柜，一概不問，一上任就對著眾人來一個下馬威。

  「徐文壁不足為慮，爹說的沒錯，只要將王本固擠走，我們就可以掌控三鎮精銳了。」

  王本固乾脆也不想著上奏彈劾徐文壁了，而是準備直接向報紙投稿，將徐文壁所作所為公之於眾。

  就這樣徐文壁走走停停，半月才到了山東前線。

  王本固乾脆也將自己的統制官印扔在地上說道：

  王本固和三鎮的主官面面相覷，還想要繼續追問，徐文壁就宣布散會了。

  徐文壁也知道這時候不能再拖了，他只能親自宣布自己的進軍計劃。

  若是事情做不成，那也不是上官的責任。

  等到太原兵變之後，大部分的禁軍都留在太原或者返回了京師，上皇只帶著部分親信逃往西安，這時候徐文壁才開始真正的統領軍隊。

  王本固立刻板起臉訓斥，只是讓軍中備戰。

  孫亭芝原來是宣府的一名千戶，也是被李成梁提拔推薦才成為第一鎮統制官，對於李成梁非常尊重。

  身為文官，王本固對這一套可是太熟悉不過了。

  徐文壁還是穿著那副銀色盔甲，李如松卻頗為不屑，這種盔甲看似威猛，實際上在戰場上毫無用處，反而是敵方的標靶。

  徐文壁一拍桌案說道：「還不是爾等畏戰！我要向朝廷參奏你！」

  徐文壁穿上祖傳的鎧甲，身邊都是足甲的紅盔護衛，聲勢上倒是非常唬人。

  在這種時候，王本固和徐文壁起了衝突，明廷肯定是支持徐文壁不會支持自己的。

  雖然孫亭芝是李如松的上司，但是他稱呼李成梁為老將軍，自然稱呼李如松為少將軍。

  眾將領圍上去，王本固只是重新擠出笑容說道：「徐統領讓大家各司其職，做好大戰準備。」

  李如松雖然年輕，但是靠著李成梁的人脈，他在三鎮中相當吃得開。

  和李如松一樣，很多協長在親眼見過徐文壁之後，也堅定了要保存自身實力的想法。

  而知道了內情的李如松大喜，本來李如松還打算想辦法挑撥徐文壁和王本固的關係，卻沒想到自己還沒出手，兩人就鬥成了這個樣子？

  朝廷要求三鎮新軍出動，攻打東南取得一定的戰果。

  就這樣，十月初徐文壁到任，十月下旬三鎮明廷新軍依然寸步未進，明廷再次坐不住了。

  王本固更怒了，自己帶兵好歹是矜矜業業，徐文壁到任山東之後，不顧大軍在前線，直接躲在濟州城內，連軍營都不巡視。

  三鎮統制官都是李成梁的老下屬和學生，中低層軍官也都是在京師武備學校中聽過李成梁的課的，加上李如松在軍中拉攏人心，這些中低層軍官很快聚集在他身邊。

  李如松立刻串聯三鎮新軍的中低層軍官，也跟著配合王本固玩起了拖延戰術。

  這些若是安定的時候，倒是也不要緊，這樣的勛貴已經算是勛貴中的乖寶寶了，大部分勛貴，比如徐文壁的親戚，魏國公徐鵬舉那樣的貨色，讓他們統領大軍鐵定要吃空餉貪出兵變來。

  第一鎮統制官孫亭芝返回自己的軍營，忽然聽到手下李如松求見。

  和徐文壁對比之下，王本固都算是知兵的了。

  李如彘連忙將李成梁的話一五一十的傳達，李如松在李如彘的伺候下解下盔甲說道：

  徐文壁直接拂袖而去，留著議事堂中眾將面面相覷，也只能各自散去。

  既然自己已經不是這支軍隊的主將了，你上面耍無賴，那下面就擺爛好了。

  王本固隨著胡宗憲打過倭寇，眼看著大明一日一日的爛下去。

  王本固連忙詢問徐文壁，到底要怎麼打，要打成什麼樣規模，後勤補給給多少，賞錢多少這些具體問題的時候。

  可是眾人圍上去詢問要如何作戰。

  「東南賊精銳，又擅守城，我軍合兵一處尚且還有勝算，若是分兵被各個擊破，那可就是大敗了！」

  皇帝親自派遣太監到軍中，向徐文壁詢問為什麼還沒進軍，這下子徐文壁也繃不住了。

  可是王本部和三鎮統制官也不吃他這一套，王本固說道：

  「軍心未齊，戰略未定，如何進軍還要請徐部堂示下。」

  徐文壁之前的兩個職位，紅盔將軍是負責內廷禁衛的禁衛統領，紅盔將軍是布置在皇帝身邊的最後精銳，一般都是勛貴子弟擔任，身穿紅色盔甲，所以叫做紅盔軍。

  這事情只要是做成了，那自然是上官的功勞。

  徐文壁從繁華的濟州城中前往軍營，再次召開王本固等高層開會。

  這一次徐文壁的態度就不是倨傲了，而是一副興師問罪的態度。

  李如松看著自己的長官，第一鎮統制官孫亭芝硬著頭皮說道：

  並不是說鎧甲已經擋不住火槍了，如今東南最先的火槍，依然會被重甲擋住。

  在火炮面前，重甲步兵就是活靶子。

  李如松所在的第一鎮第二協，就是一支翼騎兵的部隊。

  「本部堂早已經敦促爾等進軍，為何拖延至今？」

  「我看爾等就是畏懼東南賊，不肯出戰！」

  徐文壁惱怒的看著王本固，王本固又看回去，氣氛更加僵了。

  王本固也是驢脾氣上來了。

  徐文壁皺起眉頭，自己好不容易想起來的戰略，竟然遭到眾將反對，他不悅的說道：

  不過李成梁也是研究出一種新的兵種，這是以擅長騎馬射箭的九邊精銳騎兵為基礎，組建的一支使用短銃火槍的騎兵部隊。

  「怎麼，本部堂的計劃怎麼樣？」

  徐文壁的優點就是中規中矩，如果將他認為是軍事上的奇才，那也未免太高看他了。

  護送上皇西狩的前半段，大軍都是成國公朱希忠帶領的。

  在痛心研究了東南新軍的火器之後，李成梁在京師武備學堂的課程中已經明確的指出，在火器時代厚重的鎧甲已經毫無用處。

  李如松清楚孫亭芝是武將，直接開門見山的說道。

  「哎！可是朝廷軍令。」

  李如松說道：「我有一計，統制您看如何？」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