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守仁左思右想,還是理不清三人的關係,索性也不想了。-漫~*'¨¯¨'*·舞~ ❻➈ᔕᕼ𝕌ˣ.¢ỖM ~舞*'¨¯¨'*·~漫-
至少,有一點可以確定,
不用再花他錢了!
這是個值得慶幸的好消息,兜里這七百兩算是保住了。
…
酒菜上齊,飲酒聊天。
王守仁也就跟李青熟,對朱婉清、朱見深卻說不上話,乾脆也不吭氣,甩開腮幫子就是造,跟餓了三天似的。
李青打趣:「這一路,你不會沒吃飽過吧?」
你那麼能花錢,我要再不算著過,能行嗎……王守仁腹誹,訕笑道:「我這不是在長身體嗎?」
「……」
有王守仁在,朱婉清不好直接稱呼,索性就打啞謎說話,不過也不妨礙交流。
「既然來了,就過了這個年再走,」朱婉清道,「今年下半年福..建倭寇鬧得凶,上個月宏哥來信,說過年就不回來了,我一個人在家也無趣的緊,你們就別走了。」
她知道誰能拿主意,於是看向李青,「李叔,您說呢?」
「這個……」李青看向王守仁,「你呢?」
「我無所謂。」王守仁笑笑:只要不花我的錢,咋樣都成。
眼下都冬月了,這時候去南昌除聘禮外,還要額外送些年禮,王守仁囊中羞澀,自然是能省則省。
反正年前也成不了親,還不如在這兒待一段時間呢。
正好,也能藉機吃李青這個大戶。
「那就在這兒過年吧。」李青笑道,「大皇,你沒意見吧?」
「……」朱見深自然是無可無不可,但他對這個『大皇』,實在聽不過去,感覺就像狗的名字一樣。
「叫我老朱吧。」
「好的小朱。」
「……是老朱!」朱見深黑臉更黑了。
李青呵呵:「老朱也是你能用的?」
朱見深:「???」
朱婉清忙打圓場,「李叔你也真是……哪有你這樣……還不如叫老爺呢。」
牛啊,李青這也太牛了吧……王守仁都驚呆了。
他沒想到,李青竟有膽子這麼跟太上皇說話。
更讓他驚奇的是,太上皇居然絲毫不惱,只是略有些不悅。
怪哉,這李青到底是哪路神仙?
王守仁陷入沉思……
理性分析,當今能與太上皇這般說話的,且太上皇還不生氣的人……唯有大名鼎鼎的永青侯李青。
但問題是……兩人年齡對不上啊!
更重要的是,這位李夫人是水師李總兵的正妻,倘若李青是李青,那李夫人應稱呼乾爹才是。
之前在京師時,李夫人就叫他李叔,看樣子,兩人確實是叔侄關係,可問題是……
「嘿~!」
「啊?」王守仁一個激靈,訥訥道,「幹嘛?」
「你幹嘛啊?」李青好笑道,「剛還跟餓狼似的,這會兒怎麼不吃菜了?」
「吃,吃吃。」王守仁訕訕一笑,重新抄起筷子。
他暗暗搖搖頭:這關係太亂了,根本捋不清,只得暫且放下,待到有合適機會,直接問李青好了。
莫說他,李青都覺得亂。
他和李景隆是至交好友,李景隆的重孫卻叫他乾爹,這就罷了,朱婉清也來了個超級加輩,且不隨夫家隨娘家,不叫乾爹叫李叔。
可以說,各論各的。
王守仁這做聖賢的腦子,碰上這錯綜複雜的輩分關係,卻也不夠用了。
不怪他,換誰來也得迷糊。
這時,聽說家裡來了客人的少年李浩走來,見是李青,忙作揖行禮:
「李爺爺。」
上次李宏回來,雖沒對他說詳情,卻也言語警告,並送上了『慈祥』的父愛,小李浩可不敢再對李青不以為然了。
呼~這次總算關係對了……王守仁暗暗鬆了口氣,強迫症得到極大程度治癒。
不料,下一刻他又懵逼了。
李浩見朱見深和李青言語親近,也叫了聲,「爺爺。」
朱婉清聞言,卻是柳眉倒豎,「瞎叫什麼呢,叫……叫大伯。」
又亂了……王守仁頭大:怎麼也不該叫大伯啊?
王守仁滿心痛苦,這一家人到底……什麼個關係啊,還有,即便李青是李青,那也不該比太上皇還長一輩啊?
「咳咳,皇爺、先生、夫人,你們聊,小生頭一次來金陵,想出去逛逛。」王守仁起身作揖。
朱婉清笑道:「吃過飯再去吧,不急這一時。」
「不了,小生飽了。」王守仁是吃不下去了,他滿腦子都是這一家人的關係,不去走走放鬆一下,他心裡堵得慌,「留步,小生去了。」
「天黑前記得回來,可別去逛青樓啊!」李青不放心的叮囑。
王守仁:-_-||「知道了。」
~
「小浩,坐。」朱見深指了指椅子。
「哎,大伯好。」李浩打了個招呼,在王守仁的座位坐下,他倒也不嫌棄,拾起王守仁的筷子拿袖子一捋,開始吃喝。
「李浩!!」朱婉清看不慣兒子這副混不吝的性子。
「娘,我又咋了?」李浩一臉委屈。
「你……」
「好了婉清,我看小浩這性格挺不錯。」朱見深笑著攔下欲發飆的妹子。
李浩如逢知己,拍拍胸膛,又拱了拱手:「大伯,你是懂我的。」
「你個完蛋玩意兒……」朱婉清氣夠嗆,若非李叔、大哥在,她非讓兒子體驗一下慈母手中鞭不可。
她深吸了口氣,道:「李叔。」
「嗯?」
「我這個年齡,再生一個還不晚吧?」
「呃……晚倒是不晚,只是…沒必要啊!」李青好笑道,「小浩都這麼大了,過不幾年你抱孫子便是。」
「李爺爺說的對。」李浩附和,「娘,為李家開枝散葉的重任,就交給孩兒吧,我多娶……」
「滾!!」
「……是。」李浩見娘親發飆,縮了縮脖子拔腿就躥,很是機靈。
朱婉清苦嘆道:「這孩子算是廢了,文文不行,武武不行,就愛玩算盤珠子……」
朱見深沉吟了下,道:「李宏還年輕,且體態康健,未來仍有大把時間,小浩既無意於仕途,也不必勉強,做個富家翁沒什麼不好的,如先生所言,隔代培養孫子也來得及。」
頓了下,道:「可以的話,還是發展一個後代進入仕途,接李宏的班為好,既是為了先生,也是為了大明。」
朱婉清想了想,道:「大哥說的有理。」
李青卻道:「還是隨緣吧,孫兒輩若有那個心,也有那個材料,自然要培養,若沒有,不必強求。」
「李叔放心,婉清曉得利害。」朱婉清點頭,只是秀眉微蹙,滿臉恨鐵不成鋼。
「嗯…。」李青笑笑,安慰道:「少年人叛逆些不奇怪,就拿跟我們一起的王守仁來說,他比小浩還長著幾歲,但他卻比小浩叛逆多了……」
巴拉巴拉……
凡事總怕對比,有王守仁這個反面典型做比較,朱婉清頓時舒服多了,兒子雖然跳脫了些,但至少不給她惹事兒,也不整日亂跑。
「李叔,他既然這般……不著調,你放他出去,就不怕他惹禍?」朱婉清問。
「這個,應該不會,他都是要成親的人了,又不是傻子。」李青這話說的心虛,他隱隱後悔。
這廝最喜歡跟人講理,可別碰上硬茬子,被人給揍了啊!
南直隸藏龍臥虎,達官顯貴不勝凡舉,狀元郎的兒子,在這兒還真排不上號。
人是他從王華那兒領走的,王守仁真要是受人欺負,他回頭也不好交代。
李青起身道:「我去找他,你們兄妹多日不見,好好聊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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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傢伙去哪兒了啊?」
李青逛了青樓,去了梨園,還去了茶館兒……一圈兒逛下來,愣是沒找著人。
回到府上,還是不見王守仁,眼瞅著都快申時末了,李青開始慌了。
人哪兒去了啊?
「嘶~對了,寺廟!」
李青想起王守仁之前說佛教文化,立即趕赴附近最大的寺廟。
剛到寺廟門口,就見王守仁從裡面跑出來,一邊還氣憤的嘟囔著:「他六根不淨,怪我嘍?」
「小雲!」
正往外跑的王守仁一怔,回頭見是他,忙大叫道:「先生,快跑!」
李青愣了愣,「跑什……」
話未說完,便見七八個凶神惡煞的和尚跑出來,個個手持長棍,那模樣……似是要吃人。
王守仁見人都追出來了,也顧不上解釋,拔腿就跑。
李青不明白髮生了什麼,卻知道王守仁要挨揍了,連忙也跟上去。
他速度沒的說,輕易便追上王守仁,氣道:「你到底怎麼惹著人家了?」
王守仁體格不太好,大喘著氣說:「真不怨我啊,我就燒個香,跟高僧聊了會兒,他們就這樣了。」
「站住,給貧僧站住……!」
李青回頭一看,人都快追上來了。
「放屁!」李青罵道:「你騙鬼呢,再不說實話,我可不管你了。」
王守仁本就氣力弱,跟李青這一說話,頓時岔了氣兒,小肚子直抽抽,腿也沒了力氣,只好如實道:
「就聊了會兒天,真不是我要那高僧還俗的啊!」
「……」
李青也是服氣。
一半是氣,一半是服,這廝竟能說的高僧還俗,也是沒誰了。
顯然,那高僧名氣極大,多半是寺廟的搖錢樹,不然,這些和尚也不至於紅了眼。
真是個惹禍精啊……李青咬了咬牙,他算是明白老王的痛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