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是李青喜歡孩子,亦或許小傢伙兒是故人之後,李青很稀罕小傢伙兒,很疼,也很寵溺。🍫 🎀 𝟨𝟫𝓈𝒽𝓊𝓍.𝒸🍩𝓂 🎀 🍫
父子倆在街上逛了許久,李青給小傢伙兒買了很多亂七八糟的東西。
臨近中午,倆人才往回走。
小傢伙兒開心之餘,又有些擔心:「乾爹,你不是還要辦事嗎,宏兒是不是耽誤你了呀?」
「不急,」李青笑笑:「待會兒去辦也不晚,中午去哪兒?」
「去乾爹家。」
「嗯。」
…
午飯後沒多久,小傢伙兒便午睡了,李青這才動身去織造局。
小六子聽說李青來了,立即放下手頭上所有事物,趕來見他。
一見面,小六子就極盡諂媚。
換皇帝這麼大的事,他自然知道,當然,這事兒基本上全天下都知道了。
皇帝是一國之君,哪有新皇登基偷偷摸摸的,這種事朝廷也不會隱瞞。
「恭喜李大人高升。」小六子諂笑著說,「大人乃國之棟樑,聽人說新皇對您格外依仗呢。」
李青笑道:「公公消息倒是靈通。」
「咱家吃的是宮裡的飯,自然不敢不上心。」小六子笑笑,在袖筒里掏了掏,遞上一沓銀票。
李青一瞧,都是千兩面額的銀票,足有上萬兩。
「看來公公在這裡很滋潤啊!」
小六子臉皮子緊了緊,忙賠笑道:「哪裡哪裡,大人誤會了,這些幾乎是咱家大半身家了。」
他賣慘道:「咱家可不敢忘大人的教誨,大事上從來都是公事公辦,呃呵呵…這些都是沈老闆的孝敬。」
「那就好。」李青想了想,還是收下了銀票。
見他收錢,小六子這才放下心來,笑得跟彌勒佛似的。
「公公,我不在的這段時間,金陵的生意如何?」李青問,他對經濟很上心,這關係到國計民生。
小六子笑道:「好啊,好的很,賺了好多錢呢。」
「我是說民間的生意。」李青補充道。
「這個呀。」小六子沉吟少頃,道:「開始是不好的,除了沈鑫幾乎都在賠錢,最差的時候沈鑫都有些扛不住,不過最近兩月來,倒是好了不少。」
頓了下,他壓低聲音道:「主要是皇上……太上皇定下的出海貿易份額名存實亡了,前段時間兵力緊張,駐紮在港口的士兵都撤了,現在到處都在走私。」
「走私?」李青皺了皺眉,「我怎麼沒……你沒上報朝廷?」
「啊?這…」小六子訕訕道,「太上皇北狩在外,新皇……咱家不知是否是新皇的意思,再者……」
頓了下,「咱家也怕得罪人啊。」
小六子確實怕,連王振都被活活打死了,他能不怕嗎?
這裡面的道道兒局中人都清楚,他一個閹人,可沒多少節操,無私奉獻的事做不出來。
誰又能保證,就算真報了上去,且傳到皇帝手中,一個剛登基的新皇,就能擺平?
弄不好,新皇為收攏人心,鞏固地位,還會殺了上報之人。
「李大人,咱家真心是拿您當自己人,才跟您說這些的啊!」小六子哭喪著臉,「你可不能把咱家賣了啊。」
「昂,放心吧,我知道你的難處。」李青點頭。
如此局面也在情理之中,之前壓的太狠了,現在換了皇帝必然反彈,李青沒有驚訝,不過心裡很不爽。
這些個人可真是貪得無厭,直接連稅都不交了,簡直豈有起理!
小六子見李青臉色不好看,連忙轉移李青怒火:「自從走私盛行後,沈鑫那廝也不好好合作了,一直在壓貨,他現在囤了好多貨,就是不賣給朝廷。」
頓了頓,「聽說他傍上了一個京官兒,暗地裡也在走私。」
李青輕輕點頭:「我知道了。」
商人永遠是逐利的,李青本也沒指望沈鑫有多大節操,之前之所以提點,也是基於自己拉他下水。
但沈鑫本身就不太光彩,當然,沈鑫不是個例,這時代的富紳大多如此。
「我去見他。」李青起身道,「公公你忙你的去吧。」
「哎。」小六子點頭,訕訕的說:「還請大人莫說是咱家說的,這些個事兒吧,他有些複雜。」
能有多複雜,無非是沈鑫給你上了錢,你卻在背後捅刀罷了……李青敷衍地點點頭,「走了。」
「大人慢走。」
……
沈家。
沈鑫再見李青,滿臉的驚詫,他沒想到皇帝都換了,李青依然屹立不倒。
他不像小六子,對京中局勢了解並不多,不知道李青即將升任侍郎的事兒。
「李大人什麼時候回來的啊?」沈鑫心中發虛,之前李青交代的事兒,他幾乎都違反了。
不過,他也不是太虛,現在他有了新靠山。
「沈老闆,我以前跟你說過,跟朝廷合作你穩賺不賠。」李青開門見山,「看在往日交情的份兒上,我給你一次機會,立即停止不正當的操作,回歸正道。」
「李大人這話,草民有些聽不懂啊!」沈鑫賠著笑,招呼人:「李大人蒞臨寒舍,還不快快準備酒菜。」
接著,又看向李青,陪著小心:「莫不是大人聽了什麼閒言碎語?」
李青笑了笑:「沈老闆,你是生意人,應該明白一句話。」
「請大人賜教。」
「商不與官斗。」李青道,「本來我都給你安排一條生財之道了,只要你按我說去做,保證你發大財,家資更勝往昔數倍!
但你不要忘了,富可敵國向來只是個形容詞,你覺得朝廷真會容忍一個財富遠勝國庫的商人?」
沈鑫一滯,臉色難看起來。
李青冷笑道:「本來你是直接跟朝廷,跟皇帝對接,但你非要拉一些中間商,這不是給自己找罪受嗎?
那群人可都是吸血狂魔,你跟著他們,不僅不會多賺,反而會被他們瓜分利益;
終有一天,他們會把你身上的血吸乾,然後,再高舉正義大旗,一腳把你踢開;
等著吧,你就等著家破人亡吧!」
沈鑫額頭冒氣涔涔冷汗,但他並未完全相信。
一是不覺得那些人有李青說的那麼惡毒,二是認為李青在故意嚇他。
「大人,沈某一直敬重大人,也感激大人。」沈鑫賠著笑,他不想得罪李青,「不過,草民真沒做過對不起朝廷的事兒啊!」
「做沒做過你比我清楚。」李青淡淡道,「用不多久我就回去了,你好好想想,錯過了這次,到時候厄運降臨,可別怪我不施以援手。」
說罷,不做停留,揚長而去。
~
一到家,朱允炆就迎了上來。
「師兄,京師那邊兒有人給你送的信。」朱允炆遞上火漆封口的信。
李青知道,就自己人緣,除了于謙沒人會給自己寫信。
離兩月之期還有很長時間,于謙這麼急著給他寫信,顯然是遇到了棘手的事。
李青接過,立即拆開。
信果然是于謙寄的,看完內容後,李青的臉色陰沉下來。
「怎麼了師兄?」朱允炆緊張道,「京師出了大事?」
「嗯…算是吧。」李青幽幽嘆道,「看來我得提前回去了。」
「很棘手嗎?」
「棘手,但也不是無解。」李青笑了笑,「不用擔心,我有把握解決。」
聞言,朱允炆不再那般緊張,「吃了晚飯,明兒再走吧?」
「嗯,行。」李青點頭,「倒也不急著一時半刻。」
信的內容很簡單,就三條,一是群臣要求取消他擔任兵部侍郎,二是群臣要求取消車船稅,三是就是老生常談的國不與民爭利。
李青最生氣的是第二條!
這時代,車船稅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就是商稅。
取消了車船稅,就失去了海上貿易的商稅,這損失太大了,是絕不能允許的,而剛上位的朱祁鈺,扛不住那伙兒人的壓力。
于謙倒是勉強能扛,不過他除了折中,也想不出其他辦法,這才求助李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