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音這些天的生活很糟糕。
多虧了杏壽郎,綱手在三年前成功戒酒,終於不再渾渾噩噩醉氣熏天地浪費人生。
這種久違的清醒給了綱手強大的自信,讓她把更多的時間獻給了自己最鍾愛的賭桌上。
不幸的是,沒有喝醉的綱手,運氣比以過去還要差。
三年下來,這位大肥羊欠下的賭債利滾利已經快接近十位數,相當於上百個S級任務的報酬。
就在幾天前,她被十幾個債主找上門來,不得不把豚豚交給了他們做抵押才堪堪脫身。
然而當天晚上,綱手就久違地小贏了一把。
可她不僅沒有繼續玩下去,反而變得疑神疑鬼,立刻派靜音把豚豚從債主那偷了出來,兩人一豬連夜逃往火之國。
豚豚被當做抵押物的這段時間雖然沒受什麼苦,但它脖子上的串珍珠項鍊和專門定製的小衣服,已經被債主拿去換錢了,如今看起來和一隻普通的小豬也沒什麼不同。
到了新的地方後,靜音才給豚豚做了一個領結,大名的守護忍又找上門來求助。
由於病人情況危機,兩人不得不極速趕往火之都,救治大名那被起爆符炸成重傷的兒媳。
漫長緊張的治療結束了。就在三十多個小時沒有睡覺的靜音,以為自己終於可以休息的時候,猿飛日斬來了。
綱手身份特殊脾氣乖戾,不想見自然可以拒之不理,可那樣一來,靜音就必須替她回答許多問題,強撐又熬過半天。
眼見著三代絮絮叨叨快要說完的時候,這老頭卻忽然被卡卡西叫了出去,可等他幾分鐘後回來時,臉色卻如鐵一般的陰沉,二話不說就闖進了綱手的房間,大聲說道:「村子出事了!」
就這樣,已經熬出黑眼圈的靜音只能吃兵糧丸補充體力,又強撐了二十多個小時趕回木葉。
當昨晚回來時,看到那塌成一地廢渣的火影大樓時,她還以為是自己太困了在做夢。
她渾渾噩噩地跟著綱手和三代聽了事情發生的經過,又稀里湖塗地去醫院看了看傷者的情況,等靜音再反應過來,她已經抱著豚豚站在宇智波的族地門前了。
【我究竟,為什麼會在這裡啊?】
「唉……」
猿飛日斬掃了一眼宇智波族地圍牆上的人影。
那些對冷眼直視的值班忍者中,無論是一直以來都心懷不滿的年長者,還是最近幾年畢業、態度更加溫和的年輕人,竟沒有一個人穿戴著木葉的制式馬甲,也沒有一個人戴著木葉的護額。
看來,在祭奠死去族人的南賀川神社遭遇外國忍者的埋伏,已經讓宇智波對木葉徹底失望了。
那些一直心有反意的宇智波自不必說,發現族長、族長夫人和義勇有著那樣的實力後,他們一直想辦法勸說富岳乾脆用武力把木葉奪下來。只是有義勇守門,他們甚至連玄關都進不去。
而另一批過去還對村子有所嚮往的族人,也表現出一副看透一切般的心灰意冷,似乎是希望族人效彷當年的宇智波斑,搬遷出去自尋出路。
至於留下——
誰能保證同樣的事情不會再發生一次呢?
明明什麼都沒做,卻險些被直接滅族,任誰都沒法再信任這個村子了。
「火影大人……」
靜音在一雙雙寫輪眼兇惡的注視下,原本昏沉的大腦瞬間變得清明不少。
「真的不要暗部或者村子裡的上忍隨從嗎?「
「對啊,火影大人。」
族地圍牆上,一個二十多歲的年輕族人輕笑著嘲諷道:「不如回去多再多叫些人,最好把整個木葉的忍者都叫到這裡來!只靠你們兩個人加一頭豬,連闖進來都做不到吧?」
「夠了。」
一個身影躥上圍牆,制止了前者繼續說下去,正是負責執勤的宇智波鐵火。
他站定之後,掃視著族地之外空蕩蕩的街道和對面的日向族地,的確沒有發現其他人的蹤影。
且根據偵查忍貓傳回的消息,昨天外面那些駐守在宇智波附近的忍者,今天一早就全部撤走了。
如今火影親至,居然只帶了一個離村多年的醫療忍者前來,足見基本的誠意,所以宇智波鐵火也表現得相當克制。
「三代。」宇智波鐵火居高臨下地問道:「既然你出現在這裡,就說明木葉已經有對策了吧?」
他的語氣並不咄咄逼人,但說出來的話卻充滿距離感,每個字里有包含著若有若無的敵意。
「是鐵火啊……」
三代閉上眼睛又緩緩睜開,勾著腦袋搖了搖頭:「所謂對策,是針對敵人或者處理麻煩的計劃。
「宇智波並不是村子的敵人,也不是村子的麻煩,用這樣的詞,恕我不能苟同。」
「少說那些浪費時間的漂亮話了!這又不是忍校的開學典禮!」
宇智波鐵火還沒來得及回應,之前那年輕族人已經怒聲開口。
「不是敵人,為什麼我們會在自己的族地里,被外國的忍者包圍?
「不是敵人,為什麼村子要秘密抓捕宇智波鼬還有美琴夫人?
「不是敵人,你們昨天駐守在附近的上千名忍者又是怎麼回事?!
「不是敵人,為什麼暗中監視我們這麼多年?為什麼又特地把我們安排在村子最外圍,剛好就在日向一族的旁邊?!」
一連串排比式的質問,讓三代張了張嘴,一時竟無話可說。
雖然早就預料到了宇智波會這樣質問,但他始終沒有一個合適的答桉。
沉默了大概半分鐘左右,猿飛日斬蒼老地開口了。
「我若說這件事從頭到尾都是團藏的個人行為,你們大概也不會信。」
圍牆上的宇智波們沒有回應,顯然他們的確是這樣想的。
若猿飛日斬把所有的事情都推到團藏一個死人身上,那就太說不過去了。
「所以,就算你們把我當做團藏的同謀,認為是我和他一起策劃了這次的行動,我也沒有要反駁的意思。
「我的確成立了一個秘密的部門,購置了一大批高級儀器,派暗部觀察宇智波的一舉一動。
「日向一族裡的許多上忍,也的確是在秘密執行著我簽字下達的監視任務。
「除此之外,針對警備隊的多次審查、限制宇智波族人晉升上忍的數量、分配給宇智波忍者無法積累戰鬥經驗的任務……這些措施,每一項都是我親口制定的。」
「火影大人……」
靜音懵了,不知道這老頭是不是瘋了,居然會說出這樣的大實話,實在過於反常。
實際上,若是她和綱手早幾年回來便會發現,猿飛日斬雖然年紀越來越大,但最近做事的風格,反而有恢復年輕時的趨勢。
「你終於肯承認了嗎?」城牆上的宇智波咬牙切齒。
他們每個人在忍者晉升考核上都受過各種各樣的刁難,而且分配的任務也都是些可以獨立完成的雜事,幾乎沒有什麼和人動手的機會。
否則,前天面對那些外國忍者時,也不至於用不了火遁就那麼被動。
以前族人不是沒有想過這是村子有意為之,但直到今天才得到證實。
「以上這些,都是我對宇智波存不夠公正的表現,所以我不覺得你們視我為敵人,有什麼不對的地方。」
猿飛日斬繼續說道:「但我們是我們,村子是村子。
「你們應該清楚一點,村子裡的各大忍族,還有其餘的忍者,從未有過要消滅宇智波的想法。
「至少,根部必須要瞞著村子裡的其他人,利用外國忍者來做到這件事,已經足夠說明這一點了,不是嗎?」
宇智波們在圍牆上交換了眼神,關於這一句,他們是認可的。
今天村子敢用外國忍者消滅宇智波,明天就敢用同樣的辦法消滅日向。
普通忍者不說,至少各大忍族是絕對不會允許這種事情發生的。
「所以,如果你們要尋找宇智波的敵人,那在這個村子裡,就只有老夫和團藏兩個人而已,不必把其他人也算上。」
猿飛日斬抬起頭,聲音也稍微有了些中氣。
「如今,團藏身為重要的知情人,已經死無對證,我也不想用穢土轉生這種邪術叫他出來說明什麼。
「雖然他做得的事情我並非每一件都知道,但大部分我都看在眼裡。既然我身為影,自然也就有著不可推卸的責任。
「所以,為了平息諸位的憤怒,即便你們要我這個肇事者切腹自盡也沒什麼不可。
「但老夫有一個請求,至少在此之前,讓我見到宇智波富岳商談一番,好彌補之前我們之前犯下的錯誤,如何?」
宇智波鐵火隔著三四米觀察著這老頭灰敗的臉色,注意到對方眼神中的死志不似作假。
對方來這裡,的確是做好了無法活著出去的準備。
「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
沉默幾秒後,宇智波鐵火抬手吩咐圍牆下面的人:「那就放他進來吧。」
「副隊長?」其餘人不可置信地看著他,「不先通知族長嗎?」
「不必了。」宇智波鐵火搖了搖頭,「叫上所有族人,在族長家門前集合,一起聽聽他究竟會怎麼說。」
之前去找族長,總是會被義勇用各種連接口都算不上的話給趕回來。
如今帶著猿飛日斬上門,族長便沒有拒不見客的理由了。
【到底是走是留,富岳差不多是時候做出決定了!】
就這樣,猿飛日斬在越來越多宇智波的包圍下,來到族地中心,敲響了富岳家的房門。
「富岳,我是猿飛日斬。」
「我是代表村子,來和你們談一談,宇智波和木葉的未來的。」
靜音站在老頭的側後方,雙手像是兩根鎖鏈似的靜緊緊勒住豚豚的腰部,後者的臉色也逐漸從粉色過渡到了澹紫色。
只是豚豚也意識到氣氛不對,根本不敢哼唧出聲,只好強忍著不適一動不動。
門打開了。
一個留著短髮、左眼被紗布覆蓋的少年打開了門,紫紅色的寫輪眼迅速掃視著門外的眾人,最後停留在猿飛日斬的臉上。
「是義勇啊。」
【大蛇丸究竟對他做了什麼,把這孩子刺激成這個樣子。】
注意到義勇寫輪眼中的勾玉數量,三代僵硬地笑了笑,「有段時間沒見了,聽說你去了一趟水之國。」
原本他還打算等這孩子長大,也許光靠對方那溫和的性格以及他和鳴人、杏壽郎之間的友情,自然而和平地解決宇智波與村子的矛盾……
但聽了木葉醫院的報告後,猿飛日斬才了解到,前天晚上那些被水龍彈咬著從天上摔下來的人,岩忍有一個算一個全部重傷,雲忍則無一例外全部死亡,說是巧合都覺得勉強。
但無論是義勇的兇殘手段還是表現出的實力,都被他歸結於大蛇丸咒印的緣故。
「父親讓我問你。」
義勇沒有接話的意思,視線仿佛穿過皮膚一般,落在了猿飛日斬的臉部肌肉上。
「宇智波和村子,真得還有未來可言嗎?」
這種被審視讓猿飛日斬感覺到有些刺痛,他剛要開口,義勇又鄭重地補充道:「如果你說假話,就沒有必要進去了。」
「……」
深吸了一口氣,猿飛日斬點了點頭:「我認為是有的。」
義勇的視線從他臉上挪開,又在心臟的位置停留了一會兒,「你聽說了那個殺死志村團藏的黑色怪人嗎?」
「聽說了。」三代臉色微微一肅,他感覺到了,義勇對這個問題的在乎還要遠超上一個。
「就在老師和你問起關於『宇智波斑』的事情時,那怪人現身,殺死了團藏。」
義勇又問道:「你知道他是什麼人嗎?」
「不知道。」三代搖了搖頭,「這也是我今天來,要和你父親討論的事情之一。」
「既然你沒說謊。」
義勇微微頷首,把門開得更大了些,側過身體,「那就請進吧。」
「……謝謝。」
老頭不知道義勇究竟是如何判斷他說沒說謊的,但還是感謝了對方的這份信任。
這是他今天第一個遇到的,對他沒有敵意、而且肯相信他的宇智波,這讓猿飛日斬對事情談成,有了一些額外的希望。
猿飛日斬和靜音先後進入,門外的宇智波們正要跟著一起進去時,義勇卻回到了門框正中,堵住了他們的去路。
族人們停下來,面面相覷,沒有人敢越過他直接進門。
開玩笑,要不是被包圍那天義勇來得及時,他們現在至少要減員一半。
村子裡的其他人都覺得這孩子是因為咒印才那麼強,只有宇智波自己人知道,完全不是那麼回事。
雖然大家沒有明說,但義勇小小年紀就有那麼強大的實力,族人們已經將其當成未來族長的唯一人選了。
「家裡坐不了這麼多人。」義勇伸手指了指後院,「父親會在露台上和火影談。你們去那邊吧。」
族人們點了點頭,立刻雁行而去。
這樣一來,無論兩邊談得如何,他們立刻就能知道結果,不至於繼續生活在懸空的不確定之中。
等他們到了那邊,宇智波鼬已經招呼茶水擺在露台的桌桉上,三代和宇智波富岳一人一邊,只是前者看起來像是一棵快要枯死的老樹,後者則正襟危坐,眼中透著審視的冷光。
族人和靜音各自落座後,宇智波富岳開口了。
「我記得以鼬的速度,去一趟火之都不算休息時間,也要二十二個小時,一個來回就是兩天少一點。」
他偏頭看了一眼跪坐在自己側後方的長子,「是這樣吧?」
宇智波鼬明白了父親的意思,深深地看了猿飛日斬一眼:「是,這是我最快的速度。」
「那就奇怪了。」
宇智波富岳回過頭來,雙手伸進袖筒之中環在胸前,「那天的事情是前天晚上七點鐘發生的。
「就算當時就有人前往火之都通報,火影大人得到通報後不眠不休地返回,也該是今天下午到達木葉才對。
「可據我們所知,火影大人卻是在昨天晚上就回來了,也就是事情發生後的一天多一點……」
說到這裡,宇智波富岳聲音發寒:「這是不是有點太巧合了呢?」
言外之意,就是猿飛日斬對團藏的安排早就知情,出村只是兩人演的一出雙黃。
「這是合理的懷疑。」
猿飛日斬苦笑了一聲:「但為了能儘快說到之後的正事,我還是稍微解釋一下吧。」
宇智波富岳沒有回應,一幅「請您表演」的晦暗神情。
「我之所以會在這種時候離開村子,是因為大名之子遭遇刺殺,所以親自前往調查。
「到了火之都後,卡卡西和兩名日向族人去現場勘查情況,我自己則去安撫憤怒的大名。
「大概是前天晚上十點左右,卡卡西回到大名官邸回報,說已經找到了行兇者的落腳之處。只是這些兇手也已經被另一批人殺死,連屍體都被焚毀殆盡。」
宇智波富岳皺起眉毛,「你是說……」
「是,根據卡卡西的判斷,行兇者被殺的方式,很像是各國暗部銷毀重要情報人員的風格。但實際上,這手法本來是就是最重要的證據。」
三代點了點頭,「能穿越層層偵查圈,能夠在火之國腹地行動的暗部忍者,就只有木葉的暗部。
「我清楚每一個暗部忍者的行蹤。大名之子遇刺的那段時間,唯有根部有人外出執行過任務,所以,我立刻想到了團藏。也許這一場刺殺,只是他讓我離開木葉的手段。
「我當時的猜測是,他打算趁我不在,針對雲忍和岩忍的使團做些什麼大膽的事情。考慮到團藏也許會引發一起戰爭,所以我沒有猶豫,立刻帶人返回……」
猿飛日斬嘆了一口氣,「可我萬萬沒想到,他要剷除的,卻是宇智波。」
宇智波富岳冷笑一聲。
「火影大人的下一句,是不是想說,這件事你從頭到尾都不知情,最大的錯誤,只是失查而已?」
「……」
猿飛日斬有些疲憊地低下頭,隨後掃了一眼坐在角落裡的義勇和左助,忽然說道:「富岳,你們多少應該知道那個叫煉獄杏壽郎的孩子吧?」
「杏壽郎大哥?」左助的身子一下子直了起來,滿臉意外地問道:「這和他有什麼關係?」
「左助和杏壽郎很熟悉,應該明白那孩子,是個隨時隨地散發著光芒的人。
「他能讓忍校里的宇智波族人放下架子和人交流,也能讓日向家的孩子擺脫憂鬱和苦惱。就算是老夫,和他交流地久了,也多少會受到一些影響。」
三代有些懷念地說道:「他有兩句話我一直記得很清楚。一句是,以術掩道去做事,終究是要走向窮途末路。另一句是,不要把自己的幻想當成敵人,只解決真正存在的問題。」
「第二句我知道!」左助有些激動,「這是杏壽郎大哥給教給我的第一個道理!」
宇智波鼬看到左助的反應,微不可查地撇了撇嘴。
【怎麼我說的你就記不住幾個?】
富岳聽到這裡已經有些不耐煩了,「所以呢?這和火影大人的嫌疑有什麼關係?」
「我的意思是,自從和那孩子有過幾次交流,我就逐漸理解了,光明正大地溝通化解誤會,有時候比那些陰暗的小手段更有效果。
「相反,如果預先把誰當做假想敵,那麼對方的任何行為看起來都是可疑的,反而會讓這種疑心逐漸壯大。這麼多年以來,對宇智波,我就一直都在犯這兩種錯誤。」
猿飛日斬有些感慨地解釋道:「所以不久之後,我就收回了過去交給團藏的部分權力,不像過去那樣任由他隨意行動,也減少了對宇智波的監視,同時禁止他隨意調查村子裡的忍者。
「在找我抗議過幾次後,團藏也就放棄了掙扎,漸漸約束自己不再肆意妄為,這也是我前幾天放心把村子交給他的原因。
「但現在看來,我限制他的行動不僅沒有起到警告的效果,反而將他逼迫到了瘋狂的邊緣。
「富岳,我說這些話,並非是為了之前的事推卸責任,而是想證明,這件事自始至終,絕不是出於村子的授意。
「無論你們打算做出什麼樣的選擇,都要把這一點作為前提。我希望你不要把我們這些老傢伙的局限,當成是整個村子的局限。
「如果你們那樣去想像村子裡的其他人,也就和我們當初犯了同樣的錯誤。」
「這麼說……」
宇智波富岳聽出了猿飛日斬的弦外之音:「你是打算從火影的位置上退下來?」
「出了這樣的事,我已經沒有臉面和資格繼續擔任這個火影了。不僅宇智波無法信任我,日向、奈良、山中都是如此。無論團藏做了什麼,我的那份罪責,也都是無法推卸的。」
猿飛日斬慚愧地低下頭,「來這裡之前,我已經把調查刺殺事件的結果據實報告了大名。想必再過三四天,新的委任狀就會和我的職務撤銷令一起到達木葉。」
「什麼?」
一個和上忍們一起混進來的少年族人驚訝地滴咕道:「難道村子的意思,是讓族長去做這個火影嗎?」
在場的宇智波,有一個算一個全都把這話聽在耳中,默默把頭轉向了那個族人,嚇得後者一動都不敢動。
隨後,他們又把視線挪回三代身上,顯然是想知道事情是不是那個年輕人猜測的那樣。
「坦白的說,這不太現實。」
在族人們失望又惱火的眼神中,三代搖了搖頭:「村子裡的人固然不相信我,但他們也不會信服宇智波。所以我必須找一個可以被所有人信任的人,來接下火影的位置。
「如果宇智波對這個位置有所期待,那麼必須從現在起,培養出一個能團結村子裡所有人的影。
「若一村之影只是個能夠戰勝所有人的強者,那你們就太小看領導一個忍村所必須的素質了。」
「所以,你的選擇是綱手嗎?」
掃了一眼抱著豬一動不動的靜音,富岳有所猜測。
「是。」三代點頭,「我已經向大名舉薦了她,相信不會有什麼意外。
「另外,我已經和綱手說明了,水戶門炎和轉寢小春兩位長老年級也大了,又總是身體抱恙,也都到了從位置上撤下來的時候了。
「新的長老,我舉薦了你和奈良鹿久。既然舊的火影大樓不適合宇智波,那你們這些年輕人,就自己制定新的規則,建設一個新的吧。」
說到這裡,三代緊緊盯著富岳的雙眼,「富岳,你意下如何?」
這是木葉建村以來,第一次將事務的決策權交到了宇智波的手中。
宇智波富岳沉吟片刻,「我記得四代火影在的時候,村子裡的大小事務,仍然是由你在決定……」
「不必有這種擔心。」
猿飛日斬緩慢地搖了搖頭:「等新火影的交接儀式完成,你們便不會再見到我了。」
所有人面色微動,開始猜測起猿飛日斬的打算。畢竟,結合他之前「切腹自盡」的說法……
「在我退下來以前,會取消過去所有用來防備宇智波的措施,也會對村子過去的區別對待以及團藏造成的破壞,予以必要的賠償。」
三代從懷裡掏出一份文件,「這裡是賠償的具體內容,你可以看一看。」
宇智波富岳沉默著接過文件掃了一眼,但心思並沒有在上面。
他仍然在考慮,綱手領導的木葉,值不值得宇智波留下。
老實講,無論是走還是反,他都不覺得是個好主意。
反就不必多想了。就算他們攻占了木葉,宇智波也要付出巨大的傷亡,也很難得到大名的承認。
如果得不到大名的承認,那他們就不是合法的忍村,其餘各國的忍村一定會以此為藉口,讓他們永無寧日。
至於走,就更是天方夜譚了。
在團藏當著兩國使者和忍者的面用了那麼多次尹邪那岐之後,宇智波族人的眼球,要不了多久就在雷土兩國的宣傳下,變成換金所里價值最高的商品。
到那個時候,除非所有族人無每時每刻都在宇智波富岳身邊,否則一旦外出,等待他們的就是像獵物一樣被追殺圍獵的下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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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若族人真的為了自保而躲在強者的庇佑之下,那還是宇智波嗎?
連出去接委託做任務都顧頭顧尾的,族人又要靠什麼來謀生呢?
在這個世界,哪怕是宇智波,都必須找到能提供為其提供庇護的忍村。這就是新世界的規則。
眼下來看,雷土兩國根本不用考慮,已經結下了死仇。
風之國窮的連自己都養活不了,水之國的霧隱村又以擅長自相殘殺而聞名。
小忍村想都不用想,根本提供不了庇護的作用,以族人的高傲也根本看不上。
其實想來想去,也唯有木葉是最合適的。
雖然宇智波曾經在這裡生活的不快樂,但畢竟已經營多年,等他成了決策層,也可以慢慢逐漸扭轉族人的境遇。
就在富岳對著紙條發呆的時候,義勇卻悄無聲息地來到他身後,默默地讀著紙上的內容。
他忽然問道:「我能加上幾條嗎?」
富岳扭頭瞪了他一眼,奈何義勇根本不為所動。
反而是三代難得展露笑容,呵呵問道:「義勇有什麼要求呢?」
他倒不覺得以這孩子的性格,會提些什麼不可理喻的要求。
要知道,哪怕是在咒印那種東西的影響下,他仍然放過了對宇智波傷害更小的岩忍,保持了部分理性。
「我要根部和大蛇丸進行過的所有實驗的數據。」
義勇一開口就是誰也想不到的回答,「除此之外,根部有幾個忍者,也都要交給我,村子不許過問。」
蝴蝶忍想學習油女一族控蟲秘術的事他還記在心上,而根部剛好有兩個油女一族的忍者。
雖然其中一個(油女取根)被他斬斷了雙手,但這並不影響其傳授大腦里的知識。
既然團藏的根部曾經破壞過雨之國的和平,那用這些人的術去加速蝴蝶忍培育雨之國作物的研究,也算是一種補償了。
「義勇,你要這些實驗數據做什麼呢?」
宇智波美琴有點擔心義勇這趟水之國執行,是不是目睹了大蛇丸的一些操作,所以學壞了。
可沒等義勇回答,三代已經替他補上了答桉。
「你想要研究的,其實是大蛇丸留在你脖子上的咒印,我才的沒錯吧?」
前一秒還不知道具體怎麼解釋的義勇眨了眨眼睛,「是的。」
部分來說,猿飛日斬的猜測是正確的。
宇智波美琴這才放下心來。
「如果是這個,你應該不必太擔心。」
三代微微一笑,似乎有些欣慰這孩子居然肯在無人干涉的情況下,放棄到手的邪惡力量。
「大蛇丸曾經將同樣的咒印種在了他的一名下屬身上。不過我將那咒印封印後,這麼多年,也沒見到有什麼異常……」
「等一下。」
義勇神色嚴峻地打斷了他,「大蛇丸那名下屬的咒印,也是這個形狀嗎?」
他俯下身子,拉開自己的衣領,讓猿飛日斬仔細辨認。
「沒錯,御手洗紅豆身上的咒印就是這個形狀。」
猿飛日斬不明白義勇為什麼這麼緊張,「應該叫做『天之咒印』吧。」
【和我一樣的咒印,裡面會不會有大蛇丸的靈魂殘留呢?】
這個念頭剛一產生,便在義勇的大腦中驅之不散。
大蛇丸留在他身上的靈魂被蝴蝶忍消滅了,但其他人的意識之中,恐怕不會有那麼強大的靈魂寄居。
「這個叫做御手洗紅豆的人住在哪裡?」義勇忙問道,「她今天在村子嗎?」
「在。」
雖然話題莫名其妙地被扯遠了,但猿飛日斬還是給出了答覆。
「我去見見這個人。」
義勇得到地址後,沒有絲毫遲疑,立刻飛身而出,一腳踩在了院中的樹上,化作一道蜿蜒的水波消失不見。
看了看滿堂莫名其妙的宇智波,猿飛日斬擦了一下額頭的虛汗:「富岳,那我們繼續說之前的事……」
「等我先把上面的內容給族人們念一念,商量商量再做決定吧。」
「也好。」猿飛日斬站起身來,「我明天這個時候,還會再次登門。」
隨後他看了一眼那邊的靜音:「那麼我就先走了。綱手交代你的事情,不要忘記了。」
靜音飛快地點了點頭,但大腦卻在努力地挖掘著累斷片之前的回憶——
【綱手大人叫我一起過來,究竟是為什麼來著?】
另一邊,義勇不到三分鐘就趕到御手洗紅豆的住所。
可無論怎麼敲門,都沒人回應。
他眉頭一皺不再等待,直接躍進圍牆,也沒有聽到房間裡有人惡化動靜。
接著,他環視周圍,立刻敏銳地注意到,這院中的練習場的假人前,散亂地丟著幾枚手裏劍,卻不見人影。
而在那手裏劍後方沙地上的鞋印之中,其中一對鞋印顯得尤其寬大,和印在他家菜譜上的差不了太多。
【不好。】
不祥的預感在義勇腦中叮噹作響。
他蹲在地上,伸手摸了摸地上那幾枚手裏劍,感受著上面的溫度。
御手洗紅豆,才剛剛消失。
就在他到達這裡之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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