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白捧著一套換洗衣服拐過彎時,正好看到蝴蝶忍在對空氣揮拳。【寫到這裡我希望讀者記一下我們域名】
她額爆青筋,兩耳通紅,先是給了面前的假想敵——一個約摸和她差不高的空氣人——一左一右兩記擺拳,然後補上又一擊快到發指的沖拳擊中了對方的腹部。
而最後一拳尤其兇狠:蝴蝶忍緊握的勾拳狠狠地從下方貫了上去,直到比自己高出一頭才止住勢頭,看樣子是幻想著一拳砸在下巴上,把對方砸飛。
做完這一切,蝴蝶忍恢復了平靜,肩膀不再起伏。
她捋了捋套在身上的白大褂,調整了一下髮型,帶著一張和平常沒什麼不同的笑容轉過身,和白那雙有些驚悚的目光完成了一次對視。
蝴蝶忍眼睛彎成月牙狀:「是白啊,什麼時候來的呢?我都沒有聽到聲音呢。」
「剛剛才到。」白覺得嗓子有點兒干,又強調了一句:「不到五秒。」
這樣就什麼都沒看到了。
「……」蝴蝶忍看破沒有說破,目光集中在白捧著的那套衣服上。衣服的最上面還有一面小鏡子和剪刀。
「大蛇丸的基地里,只有這種衣服嗎?」
「嗯,大體差別不大,本來都是成人款,所以我裁減了一下,重新縫了袖子和邊角。」
「你很棒哦白,居然連裁減衣服也會啊。」
蝴蝶忍頓時眉開眼笑,「在我的故鄉,除了裁縫,就只有想要嫁人的女孩子才會學這些呢。像我姐姐就很擅長,我自己對這個反而沒多大興趣。」
「這個……」白不知想到了什麼,臉上泛起粉紅色,「身為忍者,多少都會一點吧。」
「這樣啊。」蝴蝶忍盯著白看了一會兒,直到對方被注視得有些慌了,才忽然說道:「我已經派艷去給那名叫『桃地再不斬』的霧隱忍者送信了。以你現在的情況,回到霧隱村肯定不現實,想要見面的話,只能由他來找你。」
在蝴蝶忍想來看,那名斷手的上忍回去,肯定不會完全實話實說。
如果說出「我們是因為拷問再不斬的跟班所以被人報復」這種事,反而會讓他遭受嚴厲懲罰。
所以在他嘴裡,白多半已經成了和蝴蝶忍沆瀣一氣的霧隱叛徒。
蝴蝶忍放走他時,還沒想那麼多,只是想讓他作為傳信者讓霧隱意識到,村外有一把懸在他們頭頂的利劍,好約束他們的行為。
但現在看來,她這麼做反而變相地,給了白這個難得的好人一個不回去做忍者的理由。
【像這樣的好苗子,一定要留下來。】
蝴蝶忍眼裡目光閃動,大腦飛快地轉著。
她讓餸鴉告訴桃地再不斬的全是事實,現在還不知道對方會如何反應。
如果那個叫桃地再不斬的忍者打算避嫌和白劃清界限,那白就可以名正言順地結束忍者生涯、留在這裡。
如果對方打算利用這個消息,領著霧隱忍者進攻找她算帳,那麼煉獄、富岡還有她都在這裡,迎接霧隱的就是另一場慘敗,而白也會看清對方的真面目,徹底死心。
而最後一種可能,就是桃地再不斬真得很在意白,寧可冒著背上「通敵」罪名的風險,也要來見白一面。
到那時候該怎麼做,就只好隨機應變了。
白沒想到在短短几秒內,蝴蝶忍的小小腦袋裡居然閃過那麼多的念頭,仍然沉浸在欣喜和憂慮的雙重情緒之中——
他既想留在這兒,又不想背叛再不斬,所以陷入了某種兩難的困境。
「好了,以艷的速度,最遲今天晚上,你就會收到回信了,到時候再糾結也不遲。」
蝴蝶忍安撫地拍了拍白的肩膀,「我先去見見那個知道許多事的藥師兜,看看到底要怎麼處置他才好。至於富岡就拜託給你了,一會兒我會在外面和他們會合的。」
說完,蝴蝶忍便離開了,而白在門口鎮定了一下,才推開門走了進去。
義勇正在一個水分身的幫助下從病床上下來。之前打開的寫輪眼也早已關閉,變回了一片深藍色。
只是掃了一眼,義勇就覺得對方的體型有些熟悉,立刻想了起來:「你是前些天晚上,那個趴在懸崖上的那個小孩。」
被眼前之人稱為「小孩」,白漂亮的臉上狠狠僵硬了一下,「你還記得我。」
「當然記得。你和你的同伴看起來都不怎麼強,居然還留在距離戰場那麼近的地方,實在是沒有自知之明。」
義勇出於好心才安頓了兩句,但在白的耳朵里卻充滿了嫌棄和鄙視的意味:「如果不是顧忌你們的安危,我就直接用大規模的水遁對付大蛇丸了。」
「抱歉。」白耷拉著眉毛低下了頭。明明是第一次和義勇說話,但白已經對他心情複雜了。
為什麼義勇明明還算禮貌,但說出來的話,卻比那些霧忍侮辱他的時候還要令他感到難受?
白還記得之前帶著義勇跑路時,被杏壽郎半路碰到,後者那鼓勵讚許的眼神和熱烈感激的誇獎,簡直就像去到了另一個想像中的世界——他的自我感覺是如此的良好,認為自己能配得上世界上的任何事物。
然而此刻他在義勇面前,卻覺得如坐針氈、如芒刺背、如鯁在喉……
簡而言之,兩個極端。
【他們三個人到底是如何湊到一起的呢?】
「那個……」白至今還不明白為什麼蝴蝶忍管宇智波義勇叫富岡,所以不知道該如何稱呼比較好,只能走近一步亮了亮自己手裡的衣服,「我來幫你清洗一下,換身衣服。」
「你放在那裡吧。」義勇看了一眼身邊的水分身,「我自己可以的。」
正如蝴蝶忍所說,這樣的長相,就算明知道對方是男的,但義勇還是有些在意。
「那你會剪頭髮嗎?」
白抓起剪刀,發出卡察卡察的金屬摩擦聲,指了指義勇飯糰頭的左側,「這邊大部分的頭髮都被起爆符燒焦,所以蜷曲了,如果不修理,兩邊不平衡,看起來會很奇怪的。」
「這種簡單的髮型我應該可以……」
「分身畢竟不能隨時根據你的心意行動,本體必須隨時盯著指揮。」
白溫和地打斷道:「你現在只有一隻眼睛能看東西,和兩隻眼一起看總是有所差距的。再說,你不能只剪頭頂和前面,後面也要處理才行啊,否則看起來就像留了月帶頭的人新長出頭髮似的……你不想那樣出現在別人面前吧?」
其實義勇本來是無所謂的。
但一想起自己還要和別人搞好關係,書上也說過,第一印象通常能決定一個人對另一個人的基本態度……
下一刻,水分身消失,義勇神色鄭重地說道:「那就麻煩你了。」
「嗯,請坐在那邊的椅子上。」
剪髮很快就開始了,兩人之間的前幾分鐘沒有說話
——一個不想說,一個大概是不想聽另一個說。
但這種沉默,終究是讓人有些困擾。而且白心中總歸是有個疑惑。
「我可以問一問,」白一邊修剪著義勇頭頂的雜毛,一邊試探地問道:「忍小姐離開這個房間以前,你們是在聊些什麼嗎?」
發生了什麼才會把溫柔的忍小姐氣成那樣?
意外的是,義勇似乎沒有要隱瞞的意思。
「沒聊什麼重要的事。」義勇隨口說著:「蝴蝶問我,我是不是真的認為,沒有比她更好看的人。」
白眉毛不經意地一抖,已經腦補出了這句話之前的兩人交談的內容,臉上露出奇怪的微笑。
【原來忍小姐在這方面,和普通的女孩子也沒什麼不同嘛。只是……這個年紀是不是太早了一些。】
【而且這樣的問題,誰會給出錯誤的回答啊……】
等等,不對!
白陡然警覺,如果是滿意的回答,忍小姐就不會是剛才那副表現了。
「所以你怎麼回答的呢?」他有點揪心地追問道。
「當然是沒有。」義勇理直氣壯地說著。
【沒問題啊?】白迷惑了,【難道忍小姐不喜歡別人誇獎她的外貌,而是更關注她的智慧和才華嗎?】
義勇還沒說完。
「因為比她好看的已經不在人世了。」
義勇說得自然是他亦母亦姐的長姐富岡蔦子。在他心裡,自然沒有比姐姐更好看的人。
只是蝴蝶忍走得急,沒聽到他把後半句說完。
「卡察——」清脆的剪刀聲變得有些刺耳。
「不好意思……」白眼見著一大撮頭髮落在地上,滿是歉意地說道:「本來是想剪短髮,現在看來,只能剪成寸頭了。」
半小時後,換了新髮型、新衣服的富岡義勇走出了房門,左手和左腿也打了新的繃帶和夾板。
他穿著一件白色上衣,大開的衣領直到腰間位置才被深紫色的束腰收攏,外面則繫著如神社中柱連繩一般的麻花綁帶,就像是將一條蟒蛇纏在了腰上。
(左助在疾風傳的衣服)
再往下,則是寬鬆的乘馬袴和忍者標配的涼鞋。
總而言之,這一身打扮還挺復古的,讓留著一頭止水式短髮的義勇看起來像個流浪的武士。
剛來到走廊中,義勇就辨認出,這裡是大蛇丸進行實驗的最底層。
和之前不同的是,這些實驗室的大門,都被從山體中長出的粗壯根須給覆蓋了。
「這是怎麼回事?」義勇四處打量,發現這些根須到處都是,「之前還沒有的。」
「是忍小姐害怕那些孩子亂跑闖進這邊,看到恐怖的東西,」
想起昨天在這裡見到的那些奇形怪狀的實驗品,白臉上失去了血色,用了好幾秒才接上後面的話。
「所以就用木遁溝通了山體中的植物,把這些房間給封住了。」
「木遁?」義勇語氣有些驚訝,「蝴蝶這麼快就掌握了查克拉嗎?」
因為眼睛不舒服,醒來以後他還沒有用過通透世界,所以沒有注意到蝴蝶忍已經掌握了查克拉的事。
「是。」白點了點頭,「你昏迷之後,忍小姐為了保護我,和一批霧隱忍者發生了爭執,激發了她的血繼限界。」
以白在霧隱村的地位,還不足以知道木遁究竟意味著什麼,只當是和他冰遁差不多的東西,所以說得也比較隨意。
「爭執?」義勇奇怪地重複著這個詞,「最後那些霧忍怎麼樣了呢?」
「我沒有見到。」因為自己算是「逃跑」,白有些羞愧地低下了頭,「但忍小姐說,給了他們一些教訓。」
「這樣。」義勇沒有發覺什麼不妥,走了幾步忽然想起來另一個人來。
「杏壽郎和蝴蝶到這裡之前,我拜託了一個叫鬼燈水月的孩子照顧基地里的其他人,他沒出什麼事吧?」
雖然並不期待,但根據義勇對鬼燈水月的有限了解,那孩子應該已經迫不及待地扒在他床頭,催促他傳授刀術才是,不該像現在這樣,沒有一點兒動靜。
「這個嘛,」白臉上擠出一絲苦笑,「那孩子因為對忍小姐言出不遜,被懲罰了。」
「言出不遜?」義勇有一種不太好的預感。
他想起了炭治郎說起過,不死川實彌的弟弟——不死川玄彌加入鬼殺隊後,在蝶屋治病時,也被好好折騰了一番。
「忍小姐說你需要靜養,但鬼燈水月說他是你的弟子,所以死纏爛打地要闖進房間裡去。被忍小姐攔住後,他就威脅忍小姐要把她大卸八塊,還……」
白伸出右手食指,在自己的脖子前面橫著劃了一下,「還做了這樣的動作。」
義勇搭配上鬼燈水月一貫嬉皮笑臉又齜牙咧嘴的表情腦補了一下,頓時覺得更加不妙了。
「所以,懲罰是什麼呢?」
白看向這基地底層的最深處,「忍小姐用樹枝把他捆了起來,關到冰箱去了。」
義勇知道,那個冰箱,多半就是大蛇丸儲存寫輪眼和柱間細胞的冰箱,裡面的東西都讓他取出來了,的確能關進幾個人的樣子。
「是不是有些過了?」
【那孩子雖然說話難聽了一些,但本質上……】
義勇自言自語了一聲,不無擔心地轉身朝最裡面的房間走去。
白的聲音追了上來:「那個房間的大門還有冰箱外層都有大量的樹根,除了忍小姐,其他人解開都需要不小的力氣。忍小姐叮囑過我,病人不經過她的允許,絕對不能隨便動手……」
當然,白也明白,以義勇的實力想解開木條不要太容易,也沒指望著自己這一句提醒能起到什麼作用。
可他沒想到,義勇還真得有所顧忌般地停了下來。
沒辦法,答應過的事情,就只能老老實實地去做。
「蝴蝶現在在哪兒呢?」義勇問道。
「她正在忙,一會兒會跟你們會合的。」
「那就等她到了再說吧。」
反正那個冰箱也只有冷藏功能。
就這樣,義勇和白一道出發,來到了基地外面。
和之前樹木叢生、亂石嶙峋的環境不同,此刻大蛇丸的基地已經褪去了「外殼」,完全暴露在空氣之中,周圍的石塊被挪走,樹木則被砍得只剩下根座,四周竟然一覽無餘。
就在不遠處,還有不少年長的少男少女和成年人正掄著斧頭砍樹;還沒到青春期的孩子們推著裝滿碎石的小木車,把石塊和木枝運到邊緣;更小一些地則聚集在一座寬大的樹樁旁,有的在玩遊戲,有的在削土豆皮。
但他們的共同之處是,每群人身邊都有一個杏壽郎,陪著他們一起工作或玩耍。
「忍小姐說,為了讓忍者沒法在附近藏身,有必要把遮擋視線的東西都清掃乾淨。她本來想親自動手把樹移走……」
白看出了義勇的迷惑,解釋說道:「但杏壽郎覺得,有必要讓每個人都為自己的安全貢獻一份力量,所以才組織大家都活動起來。雖然流程上繁瑣了一些,但只有這樣,那些之前被關起來的人才不會胡思亂想。而且付出了體力勞動,大家就不會覺得自己是被施捨了,才能更加心安理得接受別人的好意。」
義勇點了點頭。這的確是杏壽郎才會說的話。
他的分身和這些孩子們混在一起,一個是為了安全著想,以防有人在工作中受傷。再者,一旦有人控制不了血繼限界,這些分身能通過金剛封鎖制止他們。
另一個原因,也是充當調節氣氛的作用吧,杏壽郎也能通過分身注意到哪些人的情緒比較低沉,好之後進行勸導。
聽到十幾個杏壽郎的聲音混在四五十人的隊伍中此起彼伏,雖然有些嘈雜,但義勇卻少有地放鬆下來。
這時,杏壽郎的一個分身扛著一根十多米多長的樹幹從義勇面前經過,熱情地指明了方向:「你終於醒過來了啦!本體就在那邊的山坡上等你,快點過去吧!他已經迫不及待地想要見你啦!」
義勇沖他點了點頭,前者立刻元氣十足地跑走了,白還傻著眼估算著那根樹幹的重量。
他沒見過杏壽郎動手,但他既然是忍小姐和宇智波義勇是朋友,想也知道不是普通人。
但白沒有想到,對方一個分身而已,居然可以輕鬆扛起這樣重的東西!
【他們到底是從什麼地方來的啊……】
巨大的疑惑如蛛網般羅住了白的心。
「我們走吧。」義勇穿過人群,往山坡上走去。
可就在路過山下的一處巨石時,義勇忽然聽到一陣劇烈的碰撞之聲——
發出聲音的物體聽起來鏗鏗鏘鏘很是堅硬,但又沒有金屬的那種脆響。
除此之外,其中還夾雜著劇烈的喘息和低聲的咒罵。
「應該是石作和君麻呂他們。」
白和義勇往更高處登了幾步,立刻看清楚了巨石後面的場景。
三個沒有眉毛、皮膚如骨骼般蒼白的少年,把另一個白髮少年圍在正中。他們每個人都氣喘吁吁徐、嚴陣以待。
三人中年紀最大的看起來只比鼬小一點,最小的和鬼水月差不多,每個人都拿著兩截小臂長的骨刺,且皮開肉綻,傷口流血——反而是最中間被圍攻的白髮少年毫髮無傷,只是被劃破了衣服,氣息也最是穩定。
下一刻,那三人流血的傷口像是被無形的拉鏈給拉上了一般,消失無蹤。
這熟悉的既視感,讓義勇立刻想起了他在湯忍村遇到的那個竹取車持,還有對方的囑託。
「君麻呂……」義勇輕喚一聲,「就是這個孩子吧。」
在場的都是忍者,立刻聽到了他的這聲輕喚。
黑髮少年中年紀最大的竹取石作兇狠的目光掃視過來,看到白的瞬間,立刻化作驚喜。
「你是昨天那個會做冰棒的忍者吧!」他開心地對白招了招手,「你也來加入我們,只憑我們三個,好像不是君麻呂的對手!」
「好像?」十二歲的鐵作補充了一聲,「我們就沒碰到過他。」
鋼作的關注點則完全不同:「再給我做個冰棒吧,有些渴了。」
「抱歉,我還要帶他到山上去。」
白對戰鬥什麼的完全不感興趣,對竹取一族的戰鬥瘋子更是避而遠之,「恐怕沒時間和你們一起。」
「嗯?這是昨天那個受傷的傢伙嗎?」
石作的注意力來到了義勇身上,直接一躍來到了他和白的面前。
他的兩個兄弟有樣學樣,將義勇圍了起來,半好奇半鄙視的打量著他。
畢竟在能夠恢復傷勢的竹取一族眼中,需要養傷的全都是渣渣,有些鄙視很正常。
義勇迎著三人不懷好意的眼神,總覺得這一幕有些熟悉。
唯有君麻呂還留在下方的「戰場」中,但他望著義勇的目光,帶著一絲其他人沒有的警惕。
「喂,小瞎子,看你能走能站的,自己上去就好了,把他給我們留下。」
義勇沒有回應,一臉平靜地看著竹取石作,好像是不知道他在跟誰講話。
「喂,」竹取石作不耐煩了,用手裡的骨刀捅了捅義勇的肩膀,「小瞎子,你聽不到我說話嗎?」
義勇總算明白了。
「小瞎子是指我嗎?」他伸手指著自己的鼻子,然後眨了眨眼,「可我能看到啊。」
「就是,他能看到啊。」年紀最小的鋼作糾正道:「應該是獨眼龍才對。」
「小瘸子也行,你看他腿上還綁著鋼板呢。」
三人你一眼我一語,竟然為了要給義勇起什麼外號而爭論起來。
白一頭冷汗,生怕義勇從指尖伸出一把血劍把這三個人給削成灰灰。
然而他放眼望去,義勇面上一片平靜,壓根沒有要生氣的意思,像是早就習慣了似的。
「走吧。」見這三兄弟討論了半天還討論不出個所以然來,義勇對著白這麼說道。
白忙不迭點了點頭,剛要出發,又被竹取石作擋住了去路。
「讓他自己爬上去,你和我們一起。」
他語氣中已經帶上了威脅,想必這就是竹取一族內部同齡人之間的相處方式。
「是忍小姐安排我帶他上去的。」
沒有辦法,白只能搬出忍的名字,雖然不知道昨天究竟發生了什麼,但這三個人明顯有些害怕蝴蝶忍。
果然,這句話一出,鐵作和鋼作都後退了一步。
石作剛想同步行動,卻硬生生停了下來,有些強硬地梗著脖子:「那又怎麼樣?她現在又不在這裡!就算她在,我也絕不……」
「真的是這樣嗎?」
蝴蝶忍悄無聲息地出現了。
除了義勇,沒人看到她是怎麼行動的。
她墊著腳,下巴越過了竹取石作的肩膀,「就算我在,你也絕不……怎麼樣?」
竹取石作像木偶一般機械地擰過頭去,發現蝴蝶忍在笑,心已經涼了半截。
他的嗓子眼像是被繩子勒成針尖大小,一句話也說不出。
「你們幾個,很喜歡給別人起外號嘛。」
蝴蝶忍手右手提著一個冒氣的水壺,左手則是用布兜裝著三個茶杯,看樣子是為三人的重聚準備的。
和石作說話的時候,她掏出一個茶杯遞到白的手裡,示意他往裡面加一點冰。白不明所以,還是照做了。
「我猜,你們在家裡打贏了,就會給輸了的人起各種難聽的外號去侮辱他們,是不是呀?」
竹取三兄弟下意識點了點頭。
蝴蝶忍往加冰的茶杯里倒進熱茶,然後接過杯子慢悠悠地晃了起來,讓冰塊緩緩融化,眼睛則和竹取石作對視著。
「我不知道你曾經輸了的時候,被族人取了什麼樣的外號,又覺得有多麼的屈辱。」
竹取石作眉心一跳,顯然是想起了一些不好的事。
「但我至少知道,從明天起,你就有一個新的外號了。」
說完,蝴蝶忍隨手一潑,直接將降溫的熱茶撒在了他的褲腿上。
不燙,但是很迷惑。
竹取石作看到灰色的長褲肉眼可見被浸濕成深灰色,還是一頭霧水:「你做什麼?」
「你猜,我要是在這裡大喊一聲『居然有人這麼大了還尿褲子』,」
蝴蝶忍指了指下邊工作中的人群,「會有多少人扭過頭來看你呢?」
竹取石作先是一愣,隨後臉上湧出怒色:「你這是胡說八道,他們都可以給我作證的。」
蝴蝶忍唇角掀起,和善的目光看向再次後退一步的鐵作和鋼作:「他說你們會給他作證誒。」
「當然會作證!」鐵作一拍胸脯,捂住了鋼作想說什麼的嘴,「他就是尿褲子了!」
石作不敢置信,怒目而視,然後立刻就要跳開離開這個地方。
但蝴蝶忍卻如同蜥蜴捕食般迅捷地伸手,捉住他的手腕狠狠一拽,居然把他拉了下來。
與此同時,一根樹須從土壤中伸出綁住了他的腳腕。
【糟糕。】竹取石作真得慌了,他不敢繼續反抗。
「怎麼樣?」蝴蝶忍湊近了問道:「要我喊嗎?再回味一下大庭廣眾之下被羞辱是什麼感受?」
「你想怎麼樣?!」竹取石作咬牙切齒。
竹取一族是不太聰明,但他也明白,蝴蝶忍一嗓子喊出去,他就沒臉再待在這裡了。
蝴蝶忍的笑容收斂了:「道歉。」
她這一次並不是小題大做。
讓這些孩子意識到,哪些行為是在傷害別人很重要。最好的手段,是讓他們感同身受。
「對不起。」竹取石作委屈巴巴地衝著她鞠了一躬。
「小瞎子又不是罵我,你幹嘛跟我道歉。」蝴蝶忍眉毛一挑,「想矇混過關嗎?」
「不用了吧……」
義勇抬了抬手。他覺得自己也沒什麼損失,不過是群小朋友,幹嘛這樣較真。
但蝴蝶忍橫了他一眼,義勇只好閉上了嘴,接受了竹取石作和他兩個兄弟不情不願的鞠躬。
「不只是他,這裡還有許多殘疾的成年人和小孩子。」
蝴蝶忍警告道:「我不希望這裡有任何一個人被冠上奇怪的稱謂,就像你們竹取一族的人不希望被霧忍叫成傻子、白痴、腦殘是一個道理。自己不願意遭遇的事,就不要強加到別人頭上,知道了嗎?」
「知道了。」三個人垂頭喪氣地點了點頭,至於聽進去多少,就只有天知道了。
義勇也終於知道了蝴蝶忍借題發揮的目的。
這不是在維護他,而是在保護其他可能會有相同遭遇的人。
「去吧,之後我再找你們。」
蝴蝶忍衝著下面的君麻呂打了個招呼,隨後又對白說道:「我帶他上去,你隨便做些什麼都好,不要太拘束。」
「知道了。」很快,幾人都離開了這裡,只剩下蝴蝶忍和義勇兩個人。
「看起來還不錯嘛,就是衣領有些暴露了,不過你現在還是個小鬼頭,也沒人會在意。」
蝴蝶忍打量著義勇,不久前那種不愉快的情緒似乎已經被徹底拋到腦後。
「不過,這麼精神的髮型,也要配上明亮一些的眼神嘛。」
「你是讓我……」義勇不確定地指了指自己的眼睛。
蝴蝶忍點了點頭。
「常中的練習,本來就是隨時隨地都可以進行的,就算是月之呼吸,也不一定非要等到晚上才可以。之前不是說過,要讓你熟悉那種情緒被放大的感覺嗎?現在我和煉獄都在這裡,就算你真得失控了也不會有什麼問題,還會有比現在更好的時機嗎?」
「我明白了。」
義勇將呼吸法切換成了月之呼吸後,寫輪眼像是被自動喚醒一般地切換過來,只是顏色要比上一次更深、更紅一些。
「現在看起來就可愛多了。」
蝴蝶忍用半嘲笑的口氣說了真實想法,不由分說地扶著義勇,一步一步來到山坡上。
沒過多久,他們就看到了在那裡拿著一張地圖遠眺,像是在比對著什麼的杏壽郎。
聽見了身後傳來的動靜,杏壽郎勐地轉過身來,兩顆火紅的眼睛比早晨的太陽還要耀眼。
「義勇!做得不錯!之前的事,我已經聽忍小姐和其他人說過了!這些孩子能夠這麼快地沐浴在陽光之下,都多虧了你的努力!」
他頓了頓,望向基地周圍那時不時傳來笑聲的人群,「現在忍小姐也已經復活,我們差不多,是時候討論討論,讓這笑聲一直持續下去的辦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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