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三章 木遁(完)1萬

  第125章 木遁(完)1萬

  林間的土地變得泥濘,海面一樣地搖晃著。【寫到這裡我希望讀者記一下我們域名】

  追在大部隊後面的元氏上忍一號神情微肅,緊緊拉動手中的鐵鏈,拖著四個沒法用查克拉、被晃得東倒西歪的俘虜趕緊後撤。

  五人一起原路返回了二十米,才脫離了搖晃的地表。

  俘虜中最年長的那個不滿地說道:「一個地震就把你嚇著了?照這樣我們什麼時候才能到霧隱村,我們都快要渴死餓死了。」

  看來為了讓他們幾個無法恢復體力,這些霧忍從昨天到現在,連水都沒有給他們喝一口。

  其餘兩個黑髮的竹取族人表現出同樣的憤慨。唯有白髮的君麻呂一副外出旅遊的模樣,好奇地打量著外面的世界——

  如果一個人從三四歲開始就被關進單獨的牢籠,那外面的一切對他而言都會顯得很新鮮。

  「不是地震,你們這群白痴。」

  元氏上忍一號不耐煩地開口了,但語氣中又有些莫名其妙的驕傲。

  「這是我們元氏一族獨有忍術,將土遁和水遁結合在一起才能使用,能輕易地改造環境。讓大地起伏只是第一步而已,你們看著就是了。」

  他話音剛落,眾人面前的泥土流動起來,在每一根粗大樹幹的底下形成一個深褐色的巨大旋渦——

  接著,樹根緊抓不放的土壤被泥水颳走,樹木本身便不再穩固,被整個吸入漩渦之中,就連樹冠上和榕樹其他部分連接的枝幹也被撕裂!

  一開始,陽光只是從裂開的樹冠縫隙中透了進來。榕樹的搖來晃去的影子倒映在到處都是旋渦的泥濘中,像是走在路上的醉漢,隨時都會倒下。

  但隨著這些樹幹被一顆顆地吞入旋渦,綠色屋頂上打開的「天窗」越來越多,甚至連成一片,直到原本昏暗的榕樹林被徹底照亮。

  這時,泥水乾涸,大地恢復了原本堅固的模樣。

  茂密的綠色之中,就這樣出現了一大塊半徑為五十米的圓形空地。唯有一部分樹冠還留在地表,看著像是一叢叢低矮的灌木。

  若從天空中俯視,這片榕樹林看起來就像一顆長滿綠髮的頭被理髮師剔出了一塊禿斑;或者說,像是被掰掉了一小塊的西蘭花更為貼切。

  「那些是和伱們一夥的吧,怎麼就剩那麼幾個了?」

  竹取少年中最年長的那個提出了疑問。

  聽到這裡,上忍一號臉上的驕傲不再。

  【是啊,這可是在戰爭時期才用得到的術。真一他到底是要對付什麼人,才有必要製造一個對自己有利的戰場?莫非是桃地再不斬放棄了選舉,親自來救人嗎?】

  順著他憂慮的視線看去,五十米外的空地中央應該有九個人才對,此時卻只剩下五人——

  小隊中唯一的下忍躺在地上,正在接受特別上忍依的治療。

  其餘三人——元真一、上忍二號和雙手劍中忍則全部面色陰沉,一幅嚴陣以待的模樣擋在傷者和依的面前,直面太陽懸掛的方向。

  接著他們看到,一個少女從空地東北邊緣的樹林中走出。

  她身體肉眼可見地單薄,套著一件寬大蝶紋羽織,看上去比君麻呂還要小上兩三歲。

  兩綹黑髮她掛在她聰明光潔的額頭旁邊,隨著這片綠地中久違的微風輕輕飄拂著,而那紫色的、滿是友善笑意的目光,正從髮絲的縫隙中溢出。

  若不是一截寒氣森森的冰刺從她的袖袍里伸出來,還有她掛在腰後的忍刀十分明顯,他們甚至會以為這少女是友軍來著。

  「真是年輕的不可置信啊。」

  元真一有些出乎意料地感慨了一句,睜大的眼睛透露出濃濃的震驚。

  他不是沒見過天資卓越的忍者。

  八九歲就能輕易戰勝中忍的天才,他們霧隱村就有不少。

  比如那個全族死得只剩弟弟的鬼燈滿月,他九歲的時候徹底學會了水化之術,村子裡絕大部分的上忍都奈他不何。

  而一直以雷刀·雷牙為目標的後進忍者林檎雨由利,不到十二歲就掌握了不下十種強力雷遁忍術,還獨立殺死了四代水影派去的上忍刺客。

  霧隱村,從來就不是一個缺少天才的地方。但問題是,這些天才,他們懂得如何利用查克拉,能用忍術增幅自己!

  可眼前這個女孩,卻只靠手裡的那把臨時用冰製成的、仿佛一碰就碎的武器,就讓他們這些支小隊死傷過半,活著的人也心神不寧!

  看看他旁邊這個拿雙手劍的中忍吧!

  冷汗都快把忍者馬甲下面的衣領打濕了,心裡得害怕成什麼樣子,才會是這樣的懦弱的表現?

  還有他的這位同族上忍,因為之前一系列的事情,他此刻正咬牙切齒、面紅耳赤,甚至忘記了保持冷靜才是面對敵人的第一要義。

  若這一切都是那少女有意促成的結果,那她就真得太可怕了。可若是無意的,那就更不知道該怎麼形容了。

  【簡直就是天生的忍者。】

  元真一心裡這樣感慨道。

  「既然他已經有意識了,就不要浪費查克拉給他治療了。連自己的忍刀都看不住的廢物,活下來又有什麼用處?」

  這時,上忍背對著依發號施令道:「現在地形開闊,沒有干擾,你再探查一下,她真得沒有查克拉嗎?」

  依再次嘗試感知,回答無疑是肯定的。

  而蝴蝶忍也趁這段時間,「執劍」緩緩踱步來到距離他們不到十米左右的地方,旁若無人地打量著他們。

  那姿態輕鬆的像是在自己家裡閒逛,仿佛她才是有四個人(傷者不算)的那一方。

  「我還以為見識過這個術的威力,你會直接逃走。我甚至都做好了追擊的準備。」

  元真一先開口了,「可沒想到,失去了可以藏身的地方,你既然還敢主動現身……不知道是說你無知還是狂妄才好。」

  「已經說過的話,畢竟不能隨便反悔嘛。」

  蝴蝶忍眯著眼睛,「你雖然沒有答覆我之前的提議,但剛才那個忍術聲勢浩大,害我差點被卷進泥巴里去,弄髒這件我最喜歡的羽織。」

  她一邊語氣惋惜地說著,一邊在地上來回蹭著鞋底上的褐色泥土。

  「所以,我猜你應該是拒絕的意思。可是這樣一來,我就沒辦法讓你們活著離開這裡了。說過的話要算數才行啊。」

  蝴蝶忍聲音輕柔,像是緩緩將萬物從冬眠中喚醒的春風,但在場的、場外的全都是忍者,把她說得話聽了個一清二楚。

  「喂,是不是我聽錯了?」

  竹取一族的領頭少年很想挖一挖自己的耳朵,但他的雙手被鐵鏈束縛了,只能忍著。

  君麻呂臉色平靜地搖了搖頭:「沒有聽錯,她的意思,就是要把所有人都幹掉。」

  「這話昨天我們也說過,但還是一個人都沒殺掉。」

  另一個竹取少年撇了撇嘴,「看來一會兒要多一個人加入我們了。那麼漂亮的小姑娘要是像我們一樣被釘住肋骨,一定會哭得很大聲吧……」

  君麻呂搖了搖頭:「她不一樣。你沒注意到嗎?剩下的人遲遲沒有出現。他們都去哪了?」

  「說的也是哦……」

  場中,元真一無語地搖了搖頭:「本來看在你天賦的份上,還想最後給你一次加入霧忍村的機會,但你的狂妄已經超出了大部分忍者可以忍耐的範圍。明明已經見到了忍術所能做到的事情,卻還要嘗試螳臂當車,未免太過小孩子脾氣了。」

  說了這話,就意味著最後談判的可能也破滅了。

  「不過既然你躲過了我製造的土流旋渦,不免讓我有些好奇……你這一身刺殺的本領,究竟是從什麼地方學來的?還有多少像你一樣的人?或許我有時間會去拜訪一下你的同伴,招攬他們加入霧忍也說不定。」

  「這還用問嘛,當然是醫院的手術台上。」

  蝴蝶忍調皮地眨了眨眼睛,一幅「你怎麼一副明知故問的」的表情。

  「醫院?」元真一和上忍眼神碰了碰,立刻想到了換金所開設的地下黑診所。而蝴蝶忍之前在那些中忍身上製造的精確傷口,似乎也得到了解釋。

  可蝴蝶忍的下一句話,卻讓本就有些緊張的局勢,到了不得不爆發的關頭。

  「除了手術台上,我還能去哪裡,學習清理你們這些流血痔瘡一樣的敗類的技術呢?」

  上忍二號勃然色變。

  「牙尖嘴利的小鬼!我已經忍夠你了!」

  他暴怒地飛速結印,正對著蝴蝶忍將手掌印在地上——這是土遁忍術特有的常用動作。

  元氏一族,是以土遁聞名水之國的忍族。

  「土遁·土隆槍!」

  蝴蝶忍低下頭,發現腳下的土地開始龜裂,隆起一個個的小土包。

  她立刻機警地閃向一旁。

  她剛剛離開,原本站立的位置被四根尖銳的石刺破開,彼此相交擠在一起。

  上忍二號的忍術並未結束,新的土包又追隨著蝴蝶忍來到她的腳下,一根根又一根的突刺接連升起,而蝴蝶忍看似只能被迫不斷地躲避。

  「果然靈活的跟蟲子一樣!」

  元真一看到這一幕,右手一揮甩出幾枚苦無,封住了蝴蝶忍繼續閃躲的路線。

  後者注意到了這一幕,動作頓時一滯,而新的四枚土隆槍已經升起,眼見就要將蝴蝶忍釘死在原地時,後者卻輕輕躍起,寬大的袖袍如蝴蝶翅膀般舞動,左挪右閃地輕鬆躲過每一根致命的銳刺,甚至在這一排土隆槍的縫隙之中穿插著移動!

  「好流暢的動作,差點就看不清了……」

  元真一有點明白為什麼那群中忍會被如此輕易地殺死了。

  【既然土隆槍打不中她的話……】

  瞟了一眼僵在原地不敢動彈地雙手劍中忍,元真一雙手結印遁入地中,接著瞬間從蝴蝶忍面前的土地中鑽出半個身子,揮舞手中的苦無向對方的腰腹部掃去。

  然而,蝴蝶忍的眼睛,又何時只是盯著眼前的尖刺。她一直沒有放棄觀察這個敵人中最強的角色。

  她後退一步,躲開元真一掃擊的同時,面前的土地上便伸出兩道土隆槍將她和元真一隔離起來,後者因為打不到人有些惱火,蝴蝶忍卻舉起冰刺,嘴角掀起輕微的弧度。

  狹窄的地方,最適合她發揮了呢。

  「蟲之呼吸·蜻蛉之舞·複眼六角!」

  六道幻影般的攻擊從土隆槍的縫隙之中透出,在一秒鐘之內完全完成。

  在障礙物的干擾之下,元真一全然沒有料到蝴蝶忍居然能在這種情形下發動攻擊,不免中招,左手和胸口接連崩出六道血液,宛如綻放的猩紅鮮花。

  「真一前輩!」

  上忍二號趕緊停下手上的術,生怕誤傷到自己人。

  「我沒關係,只是幾個淺淺的傷口。」

  元真回答了一句後,趕緊高聲呼道:「小心,她朝你們去了!」

  不用他說,上忍二號也注意到了,蝴蝶忍的身體從土隆槍的縫隙中鑽出,徑直朝著他們幾人所在的位置而來。

  「找死!」

  【當我是軟柿子嗎?】

  上忍二號額角暴起青筋,重新結印,雙手狠狠拍在地面上——

  他面前的地表轟然碎裂,化成一塊塊人頭大小的石頭、密密麻麻地朝著蝴蝶忍砸去。

  但他沒想到的是,蝴蝶忍一個大跳來到密集飛石的最上方,居然以這些高速飛行的石塊為道路,踩踏著它們靠近這邊!

  「蟲之呼吸·蜻蛉之舞·點水。」

  她的藉助這些砸向自己的石塊為著力點,不斷地逼近目標,身體仿佛沒有一點兒重量。

  蟲之呼吸的這一型,和水之呼吸·九之型·水流飛沫有異曲同工之妙,能夠在一切不夠安穩的立足點上借力,而蜻蛉之舞·點水,要比水流飛沫更輕、更快!

  眨眼之間,蝴蝶忍已經來到了上忍二號的頭頂上方。

  她狠狠踩踏最後一塊飛石,手握冰刺向下俯衝。上忍二號才剛剛結束施術,來不及起身;雙手劍中忍下意識舉劍擋在自己面前;而不擅長作戰的特別上忍依面如死灰,料定蝴蝶忍的目標就是自己。

  畢竟在他看來,先殺醫療忍者,已經是忍界的常識了。

  然而就在這時,潛行過來的元真一再次從土地中現身,擋在了依的面前,為自己看破了蝴蝶忍的計劃而感到慶幸。

  可下一個瞬間,他和從空中落下的蝴蝶忍完成了一次對視。他注意到了,蝴蝶忍的嘴唇扭曲成了一個森然的微笑。

  她一開始的目標就不是依。

  冰刺如倒栽蔥一樣徑直向下,直接貫穿了還跪在原地的二號上忍的軀體,從他的後背部穿入。

  後者頓時發出一聲慘嚎,元真一臉色驚變,猛地衝上前去,一苦無斬斷了蝴蝶忍手中的冰刺,同時飛起一腳,踹向半空中蝴蝶忍的腰部。

  「多謝幫忙。」

  蝴蝶忍發出一聲嘲笑般地感謝,團起身子用鞋底接下了元真一的攻擊,整個人宛如炮彈一般飛出去十幾米,落在地上後像是陀螺般地轉了好幾圈才慢慢停下來,看起來安然無恙。

  「你怎麼樣?」

  元真一扶起同族的上忍,發現那冰刺的前端已經沒入了後者的腰部,應該是刺穿了腎臟。

  他連忙轉向驚魂未定的依:「過來看看!」

  依趕緊來到上忍二號身邊,頭上的汗珠一滴一滴地往下淌,反射著太陽的刺目光芒。

  元真一則死死地盯著蝴蝶忍,生怕她突然發動襲擊。這個少女的速度快到令人髮指,就連他也無法捕捉到對方發動攻擊的動作。

  可後者站在原地,像是生物學家觀察野生動物一樣,打趣地望著他們,手裡還攥著那節斷掉的冰刺。

  【她不進攻了?】

  下一刻,元真一的思路依打斷了:「隊長,他應該是左腎被刺穿,問題不大,我用掌仙術就能治好。」

  他結印之後,右手冒氣綠光,左手則緩緩抽出了沒入二號上忍體內的冰刺,後者快連牙都咬碎了,才沒有大喊出聲。

  「沒事就好。」

  元真一鬆了一口氣。霧隱現在的情況,每一個上忍都是珍貴的寶藏,實在經不起損失。

  他將臉色因疼痛而扭曲的同族上忍放下,重新站起身來,和十三四米外的蝴蝶忍隔空相望。

  「誒,獅子先生怎麼躺下了?現在還不到日落喲。」

  蝴蝶忍右手遮在額頭上,踮起腳尖,一幅好奇寶寶眺望遠方的樣子,「不會是被我這隻小小的蚊子給弄傷了吧?」

  「不必擔心,五分鐘後他就能重新作戰了。」

  元真一面無表情地搖了搖頭,「可惜,如果你是忍者就應該知道,在敵人隊伍中存在醫療忍者的情況下,要先解決掉醫療忍者才行。」

  「同為醫生,不太好意思下重手嘛。」

  蝴蝶忍掩著嘴輕輕笑了起來,「不過,我記得就是這個醫生先生,之前說要拿我做實驗來著?哎呀,這樣看來,我好像搞錯了呢,剛才那一針,的確該扎在他的身上才對……」

  她說到這裡,變了姿勢,反手倒持那截斷掉的冰刺。

  元真一注意到,有幾滴液體從冰刺上滴落下來。

  但那不是冰融化後透明的水,而是某種在陽光下呈現綠色的東西。

  「有毒?!」他猛然轉頭,提醒依:「她那把武器是空心的,裡面有毒!」

  「不可能啊,他沒有中毒的反應……」依說了一半,眼睛睜大看向元真一的身前,「小心!」

  元真一回過頭來,匆忙一擊擋下了蝴蝶忍的忍刀突刺。

  「蜻蛉之舞·複眼六角。」

  蝴蝶忍毫不意外地小退一步,接著又是六次快到無法看清的攻擊,但忍刀畢竟要比那塊冰要重上許多,元真一不至於像上次那樣完全無法抵抗。

  這一次,他用苦無擋下了兩刀,又受了四處小傷後,連忙後撤。

  蝴蝶忍快速攻擊時的傷口很淺,並未深入肌肉,但卻同時劃開了人體的主要血管,讓元真一看上去渾身是血,有一種深受重傷的既視感。

  「你還是很冷靜嘛。」

  蝴蝶忍伸手在忍刀的刀背上緩緩捋過,「剛才那根冰刺里剩下的東西,我可全部都塗在這上面咯。」

  說到這兒,她頓了頓,「不過你也不要太擔心,那裡面裝著的,是一個死去多年的人的細胞,是我暫時能夠找到的最接近毒藥的東西。可惜,我暫時不知道如何才能讓它發揮作用……」

  蝴蝶忍挑了挑眉毛,半建議半挑釁地說道:「說不定你用了什麼特別的忍術,就能剛好激發他的毒性。不如多試試其他屬性的術怎麼樣?」

  「……」元真一掃過手臂上的一個創口,仍然看不出中毒的症狀,再聯想到蝴蝶忍之前戲弄嚇唬他們的作風,心裡忍不住有了一個猜測。

  「你是指望著用這種小手段讓我心煩意亂,沒辦法認真作戰嗎?」元真一咧嘴道:「一個人的細胞?你不如說是草藥泡水成的汁液,我覺得還稍微可信——」

  可他的話被醫療忍者的尖叫聲打斷了:「喂!你怎麼回事?」

  是依的聲音。

  元真一挪過視線,發現自己的同族上忍居然像是野獸一樣跪趴在地上,脊背反弓,身體顫抖。

  依扶著他的肩膀,臉色白的像是見了鬼,不斷解釋道:「剛才還好好的!剛才還好好地!」

  顯然他也從來沒見過這種狀況。

  二號上忍臉色青紫猙獰,眼睛像蜥蜴一樣猛地凸出在外,就好像有什麼東西子啊擠壓他的大腦。

  一聲可怕的、嘔吐般的低吼之後,他張開嘴巴,直到上頜骨和下頜骨徹底分開,就像是一條試圖吞下西瓜的蛇。

  依起身後退,雙手劍忍者則被嚇得坐在地上,雙手支撐著身體不斷遠離,他緊緊地盯著二號上忍大張的嘴巴,想看看到底他到底想要吐出什麼來。

  答案很快出現了,且令人匪夷所思。

  一截青綠色的樹幹從他的嘴巴里鑽了出來,並迅速向外擴張、分叉,很快就長出細小的枝和芽!

  「這到底是……」

  元真一不可置信地看著這一幕。從人的身體裡長出一棵樹來,他從未見過這種事。

  【一個人的細胞……】

  他目眥盡裂地轉向蝴蝶忍:「那綠色的東西到底是什麼。」

  「我說過了,一個死人的細胞而已。」

  蝴蝶忍站在遠處,雙目放光,緊緊地盯著二號上忍身上的變化。

  既然知道自己的敵人中有三個上忍,她來之前怎麼可能什麼都不做。

  但正如她所說,義勇身上帶著的唯一一個接近毒藥的東西,就是和那些書放在一起的白色方盒子裡的內容物,昨天被白一起拿了出來。

  那盒子裡面有十幾根試管。

  蝴蝶忍看得清楚,正是義勇用來復活她的遺傳物質載體,也就是木遁細胞。而大蛇丸曾經用這東西進行過實驗,製造了實驗室里那些半樹半人的怪物。

  之前蝴蝶忍讓一名被注入木遁細胞的中忍釋放忍術,就是想知道,這種死後都能保持活性的物質,究竟是如何被激活的。

  現在,她終於找到了一些可能要的答案。

  「所以,觸發這個東西的關鍵,是醫療忍術,也就是忍者口中所謂的『陽屬性』查克拉嗎?」

  異變還在繼續。

  那嘔出樹木的上忍顯然處於極端的痛苦之中,他帶著央求的眼神、甚至是祈求的眼神看向依,想要一個了斷,他已經感覺到了——那樹枝不僅僅是在他的嘴巴外邊生長,他的體內,才是這顆樹紮根深入的地方。

  「我、我明白了。」

  依鼓起勇氣,拿出苦無向二號上忍靠近。

  突然,一蓬蓬細小血滴形成的紅霧從上忍的脊背的正中央射出來,讓他的脊背中間從上至下仿佛出現了一條筆直的紅色管道。

  血滴在空氣中劃出一道弧線,如同紅色的雨點一樣落在依的臉上和附近的地面上。

  兩根青白色的木刺從二號上忍的肩胛骨處猛然鑽出,接著又是數根須突破了他的脊背,一根一根纏繞著掰開了他的肋骨,從背後打開了他的體腔!

  二號上忍徹底停止了呼吸,但打開的身體卻像噴泉一樣向周圍「噴射」著凌亂的藤條!

  特別上忍依站得最近,直接被十數根藤條捅穿了身體,當場暴斃。元真一雙手拿著苦無邊擋邊退,一路切下的枝條足以支撐一個營地整夜的營火。

  而他剛剛脫離了枝條蔓延的範圍,還沒來得及喘氣,背後突然來了一股深刻的惡意。

  「蟲之呼吸·蜂之舞·真靡。」

  面對呼吸法中,唯一比水之呼吸·七之型·雫波紋突刺還要快的劍型,元真一看起來什麼都做不了,仿佛只能任蝴蝶忍宰割。

  可是,精英上忍之所以是精英,是因為他們有著引以為傲的底牌。

  「鋼遁!」

  在刀鋒觸及元真一的一瞬間,他的皮膚忽然被一層黑色的角質層所覆蓋,其上閃爍著金屬的光澤。

  「是昨天的那個!」觀戰的竹取一族年輕人驚呼出聲。

  他們昨天,就是被元真一的這一招耗盡了體力,陷入土遁的包圍之中。

  被黑色物質覆蓋的元真一,身體比鋼鐵還堅硬,足以和他們用來作戰的骨頭相提並論。

  可是,「身體比鋼鐵還堅硬」,就能擋得住鬼殺隊的柱嗎?

  已知,鬼的身體比鋼鐵還要堅硬。

  人體最硬的地方,是頭骨。

  而蟲柱·蝴蝶忍,曾用「蜂之舞·真靡」貫穿了上弦之二·童磨的眼球和顱骨。

  所以答案可想而出。

  這所謂的鋼盾,攔不住蝴蝶忍的這世界上最快最凌厲的突刺。

  金屬光澤的皮膚發除了崩裂的響聲,元真一感到胸口傳來不可置信地、鑽咬般的劇痛!

  【怎麼可能?】

  【她突破了我的鋼遁!】

  為了保命,元真一猛然加大了查克拉的傳輸,使得胸口位置的肌肉變得更加堅硬凝實,拼命擠壓,這才使得蝴蝶忍的劍刃,最終停在了心臟的前一厘米處。

  「不錯的控制力。」沒等他反擊,蝴蝶忍就抽劍而出,接著嘻嘻一笑,「那我接著來了?」

  「真靡。」蝴蝶忍故技重施,不到1秒又把劍扎在了元真一的腹部,後者只能充匆忙在那裡集結查克拉,可結果沒什麼不同。

  他是能擋住蝴蝶忍的劍,讓對方無法傷及自己的內臟。

  但傷口就是傷口,他流的血越來越多,還要擔心著自己的身體會和同族上忍一樣,被那可怕的樹木占據。

  可是,蝴蝶快到他連結印都做不到啊!除了硬撐,他短時間內別無辦法。

  當蝴蝶忍第十五次發動「蜂牙之舞·真靡」時,已經被血液浸透了的元真一終於一咬牙,將漆黑的雙臂交迭擋在身前硬吃了一次攻擊,這才有了喘息的機會,一個後跳來到遠處。

  他看向同族變成樹人的地方。枝條已經停止蔓延,同族整個人都樹化成了木頭,依則像是果實一樣被掛在樹梢上。那名受傷的下忍已經醒了,因為躺在地上身位低,這才沒有被藤蔓攻擊。

  至於那個拿雙手劍的中忍,元真一在樹林的邊緣看到了他飛竄的背影。一隻黑色的烏鴉跟在他的後面。

  【該死的東西……居然趁機逃跑了嗎?】

  「阿拉阿拉,又一頭獅子在蚊子面前退縮了嗎?」

  蝴蝶忍沒有追上來,而是站在元真一的五米外。

  見元真一似乎要併攏雙手,蝴蝶忍舞了個劍花,看似好心地提醒道:「不要想著使用忍術哦。這個距離下,我可以瞬間到達你的身邊,你是跑不了的。」

  她左手在自己的身體前方從上到下抹了一下,「除了你這個不用結印就把全身變得漆黑的術……或者說血繼限界外,你什麼忍術都用不了。要麼,你會因為查克拉耗盡而死,要麼,就會死於失血過多……」

  接著她欻欻歘地在空中刺了六劍:「但我卻一點都不累,可以這樣連續一整天哦。」

  元真一知道蝴蝶忍說得不是假話。

  結不了印,體術又完全跟不上速度。他這個精英上忍,已經是被拔去了爪牙的獅子老虎。

  「難道說,」

  他捂著傷口,充血的雙目死死盯著蝴蝶忍的雙眼,惱火地質問道:「你做這一切,難道就是為了報復我們拷問了那個小鬼嗎?」

  多麼不公平啊。

  那些本來就充當炮灰的中忍不必說,他們這些上忍,可是忍村的真正財富,就因為那樣的理由被殺死嗎?

  「你還是不明白啊。」

  蝴蝶忍捋了捋被風吹亂的頭髮,「那我就給你解釋解釋吧。」

  「願聞其詳。」元真一知道自己這邊還有一個上忍正在追來的路上,但那是個比上忍二號還年輕的傢伙,不一定指望的上。

  但願他能發現這裡的事情,趕緊回去通知村子裡,也許元真一還能活到更多人趕過來的時候。

  「我本來是不想參合你們這些忍者之間的事的。如果你們只是弄傷了我的朋友,我也只是會偷偷報復你們一下,折斷幾條胳膊就當給你們一個教訓罷了。」

  蝴蝶忍這回不笑了,而是十分認真地解釋道。

  「可當你們推測出白在照顧兩個普通人,想都不想就決定要折磨這兩個『普通人』去逼他開口,就好像我們是你碗裡的一塊肉,而且表現的絕不像是第一次做這種事。

  「那時我就知道,你們是一群必須需要被清理的人渣了。更別說你們那麼熱烈地,整出了那麼多讓人反胃的主意……」

  「原來如此。」

  元真一頓時瞭然了,「怪不得他們的死法……」

  【正好和他們當時的提議對應上了。】

  他的同族上忍還說要把他們的腸子抽出來纏在樹上,看看他現在的下場,腸子已經變成了藤條了哇。

  「你之所留下了這個活口,」

  元真一捂著傷口,虛弱地挪步到睜著眼睛、不明所以的少年下忍身邊,「是因為他沒有出過任何主意。

  」真是可笑啊,因為說了一句話,被一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小鬼給懲罰了。」

  元真一獰笑起來,「但你清楚吧,就算殺了我,留著這傢伙回去把情報告訴了霧隱村,會有數不清的敵人來追殺你的。」

  「你們算什麼數不清的人。」

  蝴蝶忍乜了他一眼,「等我把我這種能夠對付上忍的劍術傳授給那些沒有力量的普通人,你們才會明白,什麼叫『數不清』的敵人。」

  「你說什麼?」

  仿佛是被蝴蝶忍的話給嚇到了,元真一覆蓋了黑色物質的臉上出現了片刻的灰色。

  如果那些一直受忍者擺布的普通人都學會這種不用查克拉,就能制服中忍甚至上忍的劍術……

  只是想一想,他都覺得頭皮發麻。

  【不行!我必須親自回到村子,告訴他們這件事情……】

  原本已經自認必死無疑的元真一忽然湧出了些力氣。

  他掃了一眼腳邊的少年忍者,裝作死心地蹲了下來。

  可下一刻,他卻單手拽起少年的身體,將後者像一袋垃圾似的朝蝴蝶忍扔了過去!

  「你們真是,不斷地刷新身為人的下限……」

  蝴蝶忍眉頭一皺,正要接過少年然後再追上去時,後者卻在靠近時,猛地推了一把她的手臂。

  半空之中,少年忍者不知為何淚流滿面,虛弱的身體裡的所有力氣都匯成兩個簡單而沙啞的音節:「快跑!」

  他忍者馬甲覆蓋的腰帶部位,一沓起爆符的邊角露了出來。

  蝴蝶忍的雙眼突然睜大,立刻明白了一切,於是銀牙緊咬轉身飛竄。

  但元真一發動起爆符的速度更快。

  巨大的爆炸將蝴蝶忍波及,澎湃的衝擊波將她冒煙的身體拋了出去。

  元真一知道蝴蝶忍大概率不會被炸死,正想結印用土龍隱之術離開,卻看見蝴蝶忍的落腳處恰好出現了一道土隆槍!

  「糟了!」

  蝴蝶忍揮刀斬斷了土隆槍的尖端,但身體還是重重磕在了斷面上,悶哼一聲又從上面掉了下來。忍刀也落在了地上。

  這時,負責看守俘虜的一號上忍猛地從林中跳了出來,撿起地上的忍刀,飛快地貫穿了蝴蝶忍的肩膀,將她的身體釘在了土隆槍之上。

  元真一從土中現身,對著一號上忍欣慰地點了點頭:「不錯。」

  本來都打算撤了,沒想到居然撿了這麼一個便宜。這個族內的新晉上忍,果然還是會抓機會的。

  但也許是忘了還是什麼緣故,他身上的鋼遁塗層,仍然沒有消退。

  蝴蝶忍嬌小的身體被掛在那裡,眼神陰沉著望著二人,而俘虜們這才緩緩從樹林中走出來,失望地看著這一幕。

  「沒想到居然這麼輕鬆。」

  元真一走到蝴蝶忍面前,之前的頹喪仿佛一掃而空,「是不是後悔放過那傢伙了呢?」

  「我沒想到的是,同為人類,有人居然可以這麼卑鄙。」

  蝴蝶忍掃了一眼不遠處,那忍刀少年被炸斷的上半截身體,額頭升起數根小蛇般的青筋。

  那臨死前的善意提醒,還在她的耳朵里迴蕩。

  「沒有死在敵人手裡,卻死在自己人手上,難怪他死之前會流眼淚……」

  「對真正的忍者而言,任何東西都可以是殺人的工具。同伴也是一樣的。」

  元真一沒有表現出一點兒愧疚。

  「況且,能挽救一名村子裡的上忍的性命,他已經是英雄了。等處理掉你,我們回到村子會嘉獎他的家人。我記得他有個妹妹,差不多是去忍者學校上學的年齡了。」

  他沒有在意蝴蝶忍更加扭曲的表情,頓了頓繼續說道。

  「英雄的後代和家人,為了延續這種榮譽,比常人更傾向犧牲自己。我猜測要不了多久,他們就會在死後的世界見面了吧。你該為他感到高興才是。」

  聽到這裡,蝴蝶忍低下了頭,上半張臉完全埋在了陰影之中。

  「現在笑不出了嗎?」

  元真一卻有些報復般地微笑起來。

  「看來,你打算讓普通人學會劍術是沒有指望了。你放心好了,這精妙的劍術不會失傳,我們把你帶回去,讓村子裡的感知型忍者探查你大腦中的所有隱秘,以後霧隱村的所有忍者,都會把這種劍術發揚光大的……」

  這句話說完,異變陡生。

  蝴蝶忍被忍刀捅著的傷口位置,忽然冒出白煙,發出涼水潑在火爐上的那種嗤嗤響聲。

  「怎麼回事?」

  剛才用起爆符暗算了蝴蝶忍的元真一下意識後退,以為是蝴蝶忍也有什麼後手。

  可就是這一退,蝴蝶忍卻抓住時機,一下像是打了雞血似的,猛地拔下了插在肩上的忍刀,流血的傷口,卻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癒合了。

  「嗯,是自己人?」竹取一族的俘虜們交換著視線,畢竟他們也有類似的能力。

  只有君麻呂看著身後仿佛被一陣狂風撼動的樹林,有些緊張地說道:「恐怕不止。」

  那些樹木垂落的氣生根都彎曲著朝向這邊,宛如臣子在朝拜君王。

  「怎、怎麼回事?」

  上忍一號懵掉了。

  沒有受傷、手上有刀的蝴蝶忍有多麼可怕,他剛才是見過的,這種距離下……

  「別想了!速速走人!」

  元真一見到這一幕,二話沒說,直接結印隱入地下,他出了太多的血,已經沒有多少戰鬥力了。上忍一號雖然有萬千疑惑,也是害怕居多,趕緊有樣學樣。

  這時,蝴蝶忍終於抬起了陰沉的雙眸。

  「你們之前,讓這片林地沉入地下。」

  她右手的五根手指,忽然變成了扭曲蜿蜒的根須,宛如鑽地蠕蟲一般毫不費勁地瘮進了地面。

  接著,大地震動,岩土開裂,被掩埋的榕樹重新現身,無數條氣生根伸長扭曲,鑽進更深處的土壤中挖掘和糾纏,像是在追趕著什麼獵物。

  「現在,就由它們,將你們升起。

  「就當這是我的,以德報怨吧。」

  剛睡醒,寫得迷迷糊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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