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七章 忍與白(上)

  「好好相處?」

  雙手劍忍者嘴角譏誚地揚起,半點沒有在生死關口上徘回的自覺,反倒像是聽到了什麼好笑的事。

  「小鬼,我問你,蛇和老鼠會好好相處嗎?獅子和兔子會好好相處嗎?鯊魚和其他的雜魚會好好相處嗎?你是因為年紀太小,所以對自己的處境完全沒有了解啊。」

  他將身後的雙手劍抽了出來。

  劍尖duang的一聲撞在地上,劍身整個豎在蝴蝶忍的面前,比她的發卡都高出一截,威嚇之意十分明顯。

  「怕你不知道,有必要和你科普一下呢。」

  蝴蝶忍沒有後退半步,學究氣十足地豎起一根手指,一副下鄉掃盲的架勢。

  她笑容中有明顯的嘲笑之意,一如當初的「富岡先生居然不知道自己被討厭了嗎」。

  「有好幾種魚類,比如嚮導魚和引水魚,它們會定期為鯊魚處理牙縫裡的殘渣,因此鯊魚也不會以它們為食。所以呢,鯊魚和雜魚這兩類動物,有時候的確是能好好相處的。忍者大人明明生活在海邊,卻連這種常識都不知道,真是可憐啊。」

  「你!」雙手劍忍者雙眼瞪圓,剛想做些什麼,卻被同伴打斷。

  「前輩,我們還有任務,再不趕上隊伍的話,會被處罰的。」

  另一個少年忍者不想在兩個路人身上浪費時間,甚至還為義勇辯解道。

  「這附近的山體大都怪石嶙峋,有的石體異常尖銳,能造成這樣的類似苦無的傷勢也很正常。再說,他身上小型傷口密密麻麻,細細數來不下於上百處,的確像是從山上滾下來——」

  他的聲音停下了,因為雙手劍忍者看向他的眼神冷如刀刃。

  對後者而言,糾纏蝴蝶忍,其實不過是想找個理由,再重溫一下四代水影在位時期,普通忍者的特權罷了。

  等到新的水影選出,霧隱忍者不能再因為政策「隨意」處決普通人時,他們這些沒有血繼限界的中下忍,就會變回毫無尊嚴的底層和炮灰,再也體會不到隨意掌控他人性命的高高在上——因為到那時,他們的敵人會變成大海對面的各國忍者,而不是沒有絲毫還手之力的無知平民。

  可惜,他好不容易和大部隊脫離開,還以為能在蝴蝶忍這裡重溫那種受人尊敬和恐懼,卻沒想到這個小鬼卻如此大膽,輕而易舉地攻破了他的自戀防線。

  【還有那張讓人討厭的笑臉……】

  「既然你著急趕回去……」

  雙手劍忍者凶神惡煞地看向後輩,提著自己的武器遞了過去,「那就親手把他們處決了吧。」

  蝴蝶忍挑了挑眉毛,但反應也就僅此而已了。

  她靜靜地看著事態發展,似乎是想從這兩個忍者的表現,看清世上所有忍者——至少是霧隱忍者的秉性。

  而這決定了蝴蝶忍以後對待他們的基本態度。

  「前輩,不久前上面才通知過……」

  忍刀少年沒有接過雙手劍,而是試探著提醒道:「不許我們對周圍的平民動手,要慢慢修復大名和民眾對我們的信任……」

  「你還真是聽話啊,就好像你確定自己,以後會和那些大家族的一起執行任務似的。」

  雙手劍忍者陰陽怪氣地說道:「你心裡應該清楚吧,到時候和你這種新人並肩作戰出任務的,是許多和我一樣的人。你想讓我告訴他們,其實你一直看不起我們這些喜歡踩螞蟻的人嗎?嗯?」

  忍刀少年的臉色隨著這一聲鼻音變得慘白。

  一旦前輩這樣做了,自己被孤立,只是最好的結果。

  以霧隱忍者的尿性,就算是給他冠上一個「通敵」的罪名直接殺了,也是有可能的。

  「既然不想,就證明給我看啊。」

  雙手劍忍者抓起後者的手,將劍柄硬生生塞給對方,聲音如同地獄惡魔般,同時充斥著誘惑和威脅的感覺。

  「殺了這兩個小鬼,你就是自己人了,我就會告訴大家好好照顧你這個新人。到時候上面問起來,我們就說這兩個人是昨晚趁亂叛逃,並捕時試圖反抗,所以不得不殺掉,所以你也不算違反了新的指令。」

  「這……」

  忍刀少年錯愕地握著劍柄,急劇地思考著到底該怎麼做。

  雙手劍忍者沒有催促,給了他一些時間。

  他轉眼看向蝴蝶忍,希望在這小鬼臉上看到恐懼的表情,卻再一次失望了。

  蝴蝶忍歪著腦袋,讚嘆一般地說道:「真是好主意呢。他要是不肯殺我們,你就用他以後的忍者生涯去威脅;他要是殺了我,那他違反命令的這個把柄,也落在你手中了。無論如何,他的命運都被你掌握著,以後無論你們想叫他做什麼,都可以用這件事來威脅他,久而久之,他犯的錯越來越多,自然就變成了你們自己人了。」

  忍刀少年被說中了心事,臉色愈發難堪。

  「哼,聽你這麼說,我倒越來越相信你是從村子裡跑出來的了,尋常小鬼可不會這樣聰明。」

  雙手劍忍者越看蝴蝶忍越不順眼,「可惜,再聰明的螞蟻也只是螞蟻。」

  「啊,聽你這麼說,一定踩死了像我這樣的螞蟻吧?「

  忽然,蝴蝶忍語氣變得無比溫和。就像是經常喪偶獲取丈夫遺產的貴婦人,聽說相親對象有上億家產那樣的溫和。

  「不過看你這麼年輕,應該記得具體的數量吧,就像立功之後的獎章一樣。」

  「你這麼想知道嗎?告訴你也無妨。」

  雙手劍忍者不僅不覺得羞恥,反而無比自豪地俯下身子逼近蝴蝶忍,然後敘述起自己的豐功偉績。

  「131個人,我記得很清楚。最初的幾個殺得很倉促,但後來就很得心應手。我把他們的頭砍下來,讓他們的家人慢慢看著,直到血流幹了才找上下一個,那時候他們連哭的氣力都沒有了。家人一個個死在自己面前的心情,如果你體會過的話,就不會像現在這樣嬉皮笑臉了。」

  「那還真是可惜呢。」蝴蝶忍諷刺了一句,眼睛裡的精光像是刀尖上的反射。

  雙手劍忍者目光掃向義勇:「我們沒那麼多時間,找到你的家人不太現實,可這小鬼對你很重要吧?一會兒,我們會從他先開始,再輪到你。我這個人,最喜歡欺負你這樣的弱小了,你現在嘴這麼硬,一會兒儘管哭大聲一點,反正也沒人會聽得到。」

  說著,他轉頭看向後輩:「決定好了嗎?別讓我一直等下去啊。」

  後者深吸了一口氣,提起劍向前兩步,算是給出了答桉。

  「先從那個受傷的開始吧。」

  雙手劍忍者推了他一把,但後者卻堅定地搖了搖頭。

  他掃了一眼蝴蝶忍那含義豐富的表情後,立刻垂下眼皮,把劍扛在肩上:「我、我也有個妹妹,所以我先從你開始……我會很快,不會讓你太痛苦的。」

  「你想讓我說句謝謝嗎?」蝴蝶忍眨了眨眼睛,「自己做出的選擇,就要自己承擔惡果哦。」

  「對不起。」忍刀少年咬了咬牙,「但我沒有選擇。」

  說完,他手臂肌肉鼓起,就要準備動手。

  殊不知,正是這句道歉,讓蝴蝶忍決定留他一命。

  她會在雙手劍落下的瞬間,矮下身子靠近對方,折斷他握劍的手指,然後奪走他腰間的忍刀,在一秒不到的時間,插進那個得意洋洋的傢伙的心臟。

  最後,她會回過頭來,把忍刀少年所有的手指和手骨都掰斷,讓他至少半年都拿不了武器,只能在家乖乖的陪妹妹。至於會忍者村內部對他還有什麼懲罰,這就不管蝴蝶忍的事了。

  【有點便宜那個敗類了。】

  經常去地獄裡參觀十二鬼月受苦的蝴蝶忍腦中閃過這樣的想法。

  下一刻,忍刀少年手中的雙手劍如預料般揮下。

  可蝴蝶忍卻沒有像自己計劃的那樣俯衝向前,反而機警地後退一步。

  一根潔白的長長冰棱從蝴蝶忍的視野邊緣飛入場中,狠狠地扎進忍刀少年身前的地面。

  隨後那冰棱尾部狠狠一甩,剛好撞在了砍下的劍刃上。

  當的一聲脆響之後,冰棱碎裂,可雙手劍也被彈出,擦著主人的頭髮飛了出去。

  「有敵人!」

  兩個忍者立刻背靠背站在一起。一個拔出忍刀,一個掏出備用的苦無,如臨大敵地看著從樹蔭中走出的人影。

  蝴蝶忍也朝腳步聲響起的方向看去。

  從外形上開,從林子裡走出來的,是個絕美的少女。

  「少女」長著一張鵝蛋臉,五官精緻而溫柔,長發如漆黑的瀑布般落在肩上,皮膚和袒露的鎖骨,完美詮釋了「冰肌玉骨」這個詞的含義。這個人,正是白。

  他步態輕盈緩緩走來,順便把代表霧隱忍者的護額綁在額頭上。

  其實白大可不必這麼做,因為霧隱忍者大都認識他,只是礙於再不斬那兇巴巴的眼神,很少有人敢上去搭話。

  「兩位,再不斬大人找他們有事。」

  他走近後,頗有禮貌地指了指蝴蝶忍和義勇。

  「好,請、請便。」

  和忍刀少年的一臉痴迷不同,知道再不斬是何許人的雙手劍忍者登時就流出冷汗來了。

  那可是個在忍校畢業考試上,幹掉了當年所有其他考生的狠人啊。鬼人之稱,可不是說說而已。

  另外,據說四代水影的死和再不斬脫不了關係,他本人也是新一任水影的候選人之一。

  想到這裡,雙手劍忍者狠狠拍了一把後輩的肩膀,就要拽著他趕緊離開。

  就在兩人要出發時,好聽的告戒聲輕飄飄地傳了過來。

  「今天的事我不會告訴村子裡,但也請你們務必約束自己的行為。」

  二人連忙比出一個ok的手勢,拿起武器逃也似的跑走了。

  但他們沒有注意到的是,一隻黑色紅眼的鳥也同一時間起飛,不緊不慢地跟在他們身後。

  那正是蝴蝶忍的餸鴉·艷。

  自從發覺主人絕不會放過那個拿雙手劍的忍者,它甚至不需要蝴蝶忍發號施令,早就知道自己該做什麼了。

  在鬼殺隊中,絕大多數的柱遇到劫匪、試刀人或者各種各樣的罪犯行兇,頂多是把這些人制服送進警察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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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也有例外。

  比如這些人要是走了背字,遇到經常處於狂躁狀態的風柱·不死川實彌,會被打成重傷癱在原地等死。

  若是遇到了嫌麻煩而且對警察不信任的音柱·宇髄天元,他們會被乾脆利落地斬首,屍體周圍會華麗地寫出他們的罪行(還附有宇髄天元的簽名和簡筆自畫像)。

  但最倒霉的,無疑是遇到嫉惡如仇的蟲柱·蝴蝶忍。

  唯有她會暫時放走這些人,然後尾隨著找上門去,把這些惡人和他們的同夥一窩端。

  首先,她會友好地勸他們自首,但由於笑容和語氣的問題,常常會失敗,反而會招致這些惡徒的圍攻。

  而這時,蝴蝶忍為了自保,就不得不拔刀反抗。只是很不巧,蝴蝶忍每次都會防衛過當,這些人不是死掉就是徹底廢掉。

  一開始,岩柱·悲鳴嶼行冥還勸過蝴蝶忍,這些匪徒不該由他們處決,而是應該交給警察處理。

  但有一次,岩柱在被一名他曾經親自送進警局的殺人犯當街挑釁後,也就默許了蝴蝶忍的做法。

  可見,蝴蝶忍和殺人後總是內疚痛苦的義勇,以及只是將人制服封鎖查克拉的煉獄杏壽郎不同。

  嫉惡如仇的她,對永久性地處理掉人渣敗類,沒有一點心理障礙。

  她放任餸鴉·艷跟上去,一是為了找到更多類似的敗類,二則是擔憂那兩個忍者口中的幾個「小鬼」。

  若不是義勇的傷勢實在太重,跟上去的就是她本人,而非餸鴉了。

  話說回來。

  「謝謝你幫忙趕走他們。不然我真是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呢。」

  蝴蝶忍笑眯眯地對白感謝道:「不過,你不會真得要我去見什麼再不斬大人吧?那樣的話,我會非常困擾的哦。」

  「那只是讓他們離開的藉口。」

  白走近了一點,視線越過蝴蝶忍的肩膀,看到那身軀已經覺得有些熟悉。

  「如今霧隱村已經廢除了過去的政策,但還是有些人沒有接受……」

  他再次往前兩步,終於看到了義勇的臉,灰色的眸子陡然一縮,口中的句子也倏地中斷。

  蝴蝶忍注意到了這一幕,但沒有多說什麼,視線反而在白喉嚨位置上逡巡著,似乎推測出了什麼有趣的事。

  【是昨晚的……】

  白看著擔架上的人影,忽然想起昨天晚上那削出一個練習場的斬擊。

  他吃驚地掩住嘴巴,沒想到會在這裡遇到義勇。

  要不是義勇戰鬥過的痕跡太過驚悚,再不斬大人其實很難說服村里高層相信四代水影已經被大蛇丸殺死的事實。

  不過,義勇和大蛇丸以及兩個穢土轉生體作戰的事,屬於絕對機密,除了他們二人,只有照美冥大人一人知情。

  並且,那個女人告戒了白和再不斬,絕對不能把和義勇相關的事情說出去,否則一旦村子把木葉忍村當成假想敵,肯定會有不少人因為擔驚受怕而叛逃。

  而此時此刻千瘡百孔的霧隱,連尾獸都失去了,最不需要的,就是一個強大的敵人。

  【說起來,最後的結果究竟如何,他到底有沒有殺死大蛇丸?】

  白輕輕地撫著嘴巴,強行把視線從義勇身上挪開,回到蝴蝶忍身上來。

  「你們是同伴?關係很好嗎?」

  蝴蝶忍先是點了點頭,但馬上又無奈地搖了搖頭:「我們認識很多年了,有時候相處會很愉快,但也有很惱火的時候。」

  【既然是同伴,那這個小姑娘應該也很強吧,難怪之前面對那兩個忍者,還敢冷嘲熱諷的。】

  白作出了推測後,又計算了一下到從戰場到這裡的距離,歉意地說道:「看來是我多事了。」

  能拖著一個三四十公斤的人,在半天內走這麼遠,怎麼想也不可能是尋常之輩。

  看來他保護的,是剛剛那兩個年輕霧隱忍者才對。

  「昨晚霧隱村逃出了一批囚犯,外面又很多人正在追捕他們,你們務必小心一些。」

  說完,白就打算離開了。

  雖然心裡對義勇和蝴蝶忍很好奇,但那畢竟是個一擊能毀掉半個村子的狠角色,說沒有一點兒害怕是不可能的。

  尤其是那血凝成劍,還長出眼球的恐怖場景,在大白天的太陽底下想一想也渾身發冷。

  就在這時,躺在擔架上的義勇忽然劇烈地咳嗽兩聲,引起了兩人的注意。

  「你怎麼樣?」

  蝴蝶忍立刻蹲下身子查看情況。

  只是義勇不僅沒有回答,呼吸節奏也脫離了水之呼吸的軌道,變得和普通人的呼吸一般。

  蝴蝶忍笑容不再,額頭上緊張地浮起一層陰霾。

  連常中都無法維持,這意味著義勇此時的狀況極度危險,已經徹底失去了對身體的掌控能力。

  果然,不到五秒,被揭開的傷口因為呼吸法失效而失去控制,深色的血液沿著肌肉的紋路流淌出來,迅速將他身下的擔架染紅。義勇本就蒼白的臉色也逐漸變得像玻璃一樣透明,如同死氣沉沉的凋像。

  【本來就已經失血過多,再不止血的話就糟糕了。可惜,現在就連裹緊傷口的紗布也沒有……】

  蝴蝶忍只思考了兩三秒,便將和自己一起復活的蝴蝶羽織脫了下來,打算撕成條狀阻止出血。

  「等一下。」本該離開的白忽然說道:「用我的吧。那麼漂亮的衣服毀掉未免太可惜了……」

  他先把自己忍者外套脫下,露出兩條白皙潔淨的胳膊。

  接著,白左手單手結印,右手中伸出一把鋒利的冰刀,輕而易舉地將外套分成內外兩層,再切成條狀的布,最後他覺得布可能不夠長,又把護額摘下來,一起遞給了蝴蝶忍。

  蝴蝶忍凝視了他兩秒,再不猶豫,把自己的羽織先交到白手中,然後無比熟練地揉碎草藥、塗抹、然後按壓、包紮,最後將霧隱的護額綁帶作為最後的固定,纏在義勇的腰腹,倒像是在指明義勇的身份似的。畢竟,把護額纏在腰上的忍者也並不少見。

  「謝謝你。」

  拖行義勇一早上也沒覺得累的蝴蝶忍,這時擦了擦額頭上的水珠,「很久沒有處理過傷口了,所以有些不熟練。」

  她轉過頭,卻看到白正低著腦袋,像是順頭髮一樣,輕輕撫摸著那半透明的蝴蝶羽織。眼神中似乎有所懷念。

  直到長久的靜默驚醒了他,白才恍然大悟地抬起頭,雙手將羽織奉還,「不好意思,想起了一些事情,有些出神了。」

  「你多拿一會兒也沒有問題。喜歡的話,我可以給你畫一張圖紙,你再拿去裁縫店叫人製作。」

  蝴蝶忍有些俏皮地挑起眉毛,「像你這樣漂亮的男孩子,穿上它也一定很美吧,讓我都忍不住有些期待呢。」

  「你說笑了。」

  白先是小臉一紅,隨後後知後覺地驚訝抬頭:「你看出來了?」

  有人一見面就能說出他的性別,這還是從來沒有過的事。

  「你的喉結雖然不明顯,但在特定角度的陽光下還是能看出來,畢竟已經是進入青春期的大孩子了嘛。」

  蝴蝶忍將羽織接過穿回身上,「你的外表也許可以瞞得過忍者,但卻瞞不過醫生和畫家。身為醫生,我對人體的了解,可是了如指掌呢。至於畫家,他們有些奇怪的癖好,不說也罷……」

  白感嘆般地點了點頭。沒想到這女孩看著這麼年輕,卻這樣厲害,說話也像個大姐姐一樣。

  不過,看到羽織穿在蝴蝶忍身上的樣子,白忽有所感地問道:「這件羽織穿在你身上大了這麼的多,應該是家人或朋友的遺物,所以對你很重要吧?「

  說完這句,他馬上便覺得不妥,立刻道歉:「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要提起……」

  「沒關係,我已經能夠接這個事實了。」

  蝴蝶忍微微一笑,想起死後和父母姐姐的團聚。

  「這件羽織是我姐姐留給我的,紋樣也是媽媽和姐姐在世時一起設計的,我也提了不少建議。」

  「這樣啊。」白不知想起了什麼,眼中閃過一絲羨慕的神情,馬上又消失無蹤,但仍然被蝴蝶忍捕捉到了。

  蝴蝶忍不知道對方是羨慕自己擁有家人的遺物,還是擁有和家人團聚的時光,但無論哪一種猜測,都讓她有些傷感起來。

  「對了,既然你很熟悉這裡,我能問問,這裡距離刀匠村還有多遠呢?」

  蝴蝶忍決定先轉移話題。

  另一方面,她也只能大概判斷目的地的方位,但具體有多遠還不得而知。

  考慮到義勇為了趕路,一路用不知火也花了一個晝夜,可見位置絕對近不到哪裡去。

  「刀匠村已經接近海岸了。就算是忍者不吃不睡全力奔襲,也得兩三天才能到。」

  再不斬曾經去刀匠村諮詢過能不能造出第二把斬首大刀的事,所以白一起去過那裡。

  「如果那裡是你的目的地……」

  白看了一眼義勇的臉色,輕輕搖了搖頭:「他撐不到那裡的。」

  「那這附近是否有村落或者城鎮呢?只要有正兒八經的藥物就行,我手上的這些草藥,恐怕只能應急。」

  「沒有。」

  白搖了搖頭,蝴蝶忍立時緊張起來。

  但白的話還沒說完。他猶豫了一會兒,吞吞吐吐地說道:「不過,沿著這條路再走一會兒,有一個廢棄的巡邏站,我,我有時會住在那裡,所以買了幾個備用的醫療包。」

  他迎著蝴蝶忍的逐漸明亮的目光繼續說道:「如果你們願意相信我的話,我可以帶你們過去。反正我本來就是打算去那裡的。」

  蝴蝶忍似乎對白完全沒有戒心,沒有半點猶豫就驚喜地問道:「真的可以嗎?你沒有其他事情,比如任務之類的?」

  「嗯,再不斬大人已經實現了他的夢想……」

  白低下頭,倏地轉過身去,但同時抬起了右手在面前輕輕拂過。

  「恐怕我很長一段時間,都沒什麼事可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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