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兄弟，怎麼樣了？」
外面的人急切的問。
何苦微微搖頭。
「嗚……」
家屬一下子就哭了出來。
「哭什麼哭，老爺子活了一百多歲，他走了，這是喜事！」
一個五六十歲模樣的男子含淚吼道。
何苦倒沒有什麼感情變化，悄悄的就離開了。
來到月下，拿出一壺酒，獨自飲道：「老頭，我也好久沒來看你了，你若泉下有知的話不要責怪。」
他將酒壺一橫，滴撒一部分在地上。
觸景生情，他想起來那個不正經的老頭。
村長德高望重，他走了，後事一定得辦得體面，接下來一連幾天村中的人都沒有下河打魚，都去幫忙操辦了。
何苦也沒有置身事外，該幫的幫，該做的做，幾天後，一切也都重回正常。
「小苦啊，那蘭丫頭你也認識，長得水靈靈的，十六芳齡，與你正合適的哩。」
「韓姨，我知道，只是，這事不能操之過急。」
「怎麼能不急啊。」
房間中，何苦的聲音十分無奈。
又是一人來給他介紹婚事的，畢竟村裡面就他識得字，又有不俗的醫術，所有人都盯得緊呢。
當然，更重要的是想將他留在這，只有在這成了家，有了後，有了根，那才肯定跑不了。
所以，為了留住他的心，村裡面的人沒少下功夫。
「韓姨，容我再想幾日。」
何苦一臉無語。
「好，好，你好好考慮，我過幾天再來。」
將那臃胖的婦人推送出門後，何苦搖頭苦澀。
……
三天後。
何苦正在樹下教小孩們識字，突然皺眉看向前方。
村外，一群凶神惡煞的馬賊正氣勢洶洶的向山村衝來。
「馬賊來了，馬賊來了……」
村中一片慌亂。
「啊。」
「啊！」
面前這些小孩一下子就嚇哭了起來。
「沒事，快躲起來。」
何苦的聲音仿佛有某種魔力，這些小孩一下子就不哭了，何苦也就帶著他們往後山躲去。
這些年兵荒馬亂，王朝四處征戰，百姓民不聊生，小石村以前還算太平，但近幾年不時受到馬賊的掠奪，日子越來越不好過。
何苦來後也遇到幾次，但對方不殺人，所以他也就沒有出手，畢竟殺了這些馬賊，還會有別的馬賊來，他是殺不完的，既然要糧草，那就給他們便是，只要不傷人。
而且，他也不想暴露自己的身份。
村中有專門躲避這些馬賊的地方，就在後山的石洞中，以往來，村民都會拿出一些錢財、食物放到門口，馬賊也不進屋，形成了一種默契。
「馬賊又來了，這兩個月的活算是白幹了。」
「是啊，這些馬賊還算好，不傷人，我聽說隔壁鎮的那伙馬賊，每次去都要殺許多人性命，太恐怖了。」
路上，許多人愁眉不展，小聲的討論著。
「小英，慢點，小心肚子。」
後面，杜裳輕扶挺著大肚子的小英，緩慢的行走。
「爸爸。」
與何苦一起的杜烈見到杜裳後立即跑了過去。
何苦走到他跟前，問道：「你媳婦不打緊吧。」
他感覺，杜裳的媳婦是要生得當緊了。
杜裳擔憂的說道：「本來就是這兩天了，可這馬賊說了就來，我擔心……」
何苦隨手對小英施展了一個法術，拍了拍杜裳的肩膀，道：「沒事的。」
馬賊來過許多次，所以眾人也都對躲避十分熟悉，很快便都到了那山洞之中。
因為隔得沒有多遠，所以能清楚聽到村里那一陣陣馬兒的嘶吼。
「嗯，怎麼還沒有走？」
半個時辰後，村中的嘈雜聲依舊。人們也開始騷動，馬賊這次來，似乎有些不一樣。
「啪。」
「啪。」
馬蹄聲越來越近。
最後在洞前停了下來。
一個獨眼大漢橫刀立在馬上，對著洞口吼道：「都快些出來，別逼我們這些粗人動粗。」
聽到了外面的吼聲，所有人都驚慌了起來，以往，馬賊是絕對不會來這的。
何苦皺了皺眉頭，看來這次可能不一般，當然，他可沒有一點慌亂，都是些凡人而已，只有他願意，一個眼神就可以殺死一片。
新選出來的村長是杜梅，只見他狀著膽回道：「各位老大，你們要的東西我村都給了，還有什麼事嗎？」
那大漢粗狂的道：「你們村確實十分懂事，本不想為難你們的，但奈何旁邊新來了一夥馬賊，要與我們掙地盤，呵呵，他們可不像我這麼好說話，馬蹄過處，屍橫遍野，所以為了大家的安全，就來借一些年輕人。」
所有人都懂了，原來是來捉人的。
杜梅懇求的說道：「各位老大，我們小石村條件惡劣，沒了男人下河捕魚，老人孩子還有女人都會餓死的，各位老大開開恩，大不了我們多交些錢財便是。」
「叫你們出來就出來，哪來這麼多廢話，惹怒了大爺，將你們全部殺死在其中。」
「跟他們拼了，捉我們走，就是在要我們的命，跟他們拼了！」
「對，我們走了，老婆孩子怎麼辦？」
所有年輕人眼中都充滿怒意，這簡直是欺人太甚。
「安靜！」
見眾人吵鬧，杜梅大吼一聲，穩定了場面，四處環顧了一眼，說道：「他們是練武的人，手中也都沾過血，十分兇狠，我們跟他們拼，不是去送死嗎？」
「村長，那你說怎麼辦？」
眾人著急的看向他。
杜梅輕嘆一聲，走到了何苦面前，說道：「小哥，老村長生前對我說過，若村裡有危險，說你會有辦法的。」
「啊，找小苦？」
「村長，小苦是讀書人，你不會想叫他出去將外面的馬賊說服吧？」
杜梅的神情本是半信半疑，但看見何苦臉色平淡、沒有一絲慌亂後就放心心，看來他一定會有辦法。
「好吧，我去試試。」
何苦淡淡的向洞外走去。
「何大哥。」
杜裳拉住了他。
何苦微笑：「沒事。」
「你是誰啊？」
見有人出來，那為首的馬賊大漢指刀問他，怒目圓睜，氣勢洶洶。
不過何苦臉色沒有一點變化，清淡的說道：「村裡的一個教書先生。」
「你不怕我？」
那大漢有些不解。
何苦回道：「為何要怕？」
「哈哈哈，尿性，我喜歡，既然是教書的，那一定會算術，正好，去我龍烏山做一個帳房吧。」
那大漢仰頭狂笑。
何苦眼睛一厲，說道：「我不僅會算術，還會變戲法呢。」
「哦，變一個給我看看？」
這些大漢嚷嚷著，頓時來了興趣。
何苦將手一招，一柄長劍出現在了手中。
「好。」
「好。」
那些小嘍囉大聲喝彩。
「好什麼好，都給我住嘴！」
那為首的大漢臉色一沉，死死的盯著他，有些恐懼的問道：「你到底是什麼人？」
何苦舉起長劍，說道：「普通人。」
隨後劍在面前的地上輕輕一划。
「咔！」
「轟！」
「轟！」
幾聲巨響，地動山搖，只見，他的面前竟然平故出現一條巨大的溝壑！
何苦沒有殺人，他也不想殺人，經過這三年的清修，他眼中的戾氣暫時已經消失殆盡，況且，這些馬賊，他還有他用。
「啊！」
眾馬賊後心一冷，連忙從馬上滾了下來，跪在地上，一個勁的磕頭道：「仙師，是我們狗眼不識泰山，衝撞了你，饒命，饒命。」
看見這麼多人給自己磕頭，何苦沒有一點神氣，這些不過都是凡人，欺負他們算不得本事。
「都滾吧。」何苦淡淡道。
「謝仙師，謝仙師。」
眾馬賊連滾帶爬的離開了。
想必從此之後，再無人敢來這村中撒野了。
有村民在洞口處看見馬賊已經被嚇跑了，就喚著眾人走了出來，看向何苦，面露深深地敬意。
瞧見何苦看過來，所有人立即跪在地上，伏下身子，恭敬的道：「拜見仙師。」
見眾人如此，何苦露出複雜之色，他知道，再也無法像以前一樣自由談笑了。
片刻後，何苦搖頭道：「都起來吧。」
「多謝仙師。」
眾人起身，看著曾經熟悉的面孔一個個都換上敬畏的眼神，何苦有些無奈。
「馬賊走了，都回去吧。」
何苦又道，不過眾人沒有一個敢動，因為他還沒走。
在凡人眼中，修仙者可是高高在上的天神，只能用來仰慕的。
見眾人不走，何苦只得自己先向山下走去，後面的村民緩緩地跟了出來，與他保持很遠的距離。
回到村中後，大家都各做各的事，沒有高聲談笑，也沒有小孩的啼叫，家家戶戶閉門不出，十分壓抑。
看來，比起馬賊，村民更怕他。
何苦依舊坐在樹下，獨自飲酒。
「呵呵，果然是仙凡兩別，看來，我也該走了。」
何苦起身，準備離開，不過卻看見遠處的牆角邊有一顆大腦袋在偷偷張望他。
何苦一笑，對他招了招手，那小孩一下子就跑過來了。
「何苦叔叔，你真的是仙人嗎？」
杜烈睜著大眼睛問道。
何苦微微搖頭，摸著他的腦袋，說道：「叔叔不是什麼修仙者，叔叔，是一個連凡人都不是的普通人。」
「騙人，叔叔神通廣大，那條大裂縫就是你弄出來的。」
杜烈崇拜的說道。
看著這眼睛，何苦啞然失笑，他神通廣大？呵呵，連自己喜歡的人都保護不好。
「你小子上輩子才是真正的神通廣大。」何苦默道。
「小烈，去告訴你爸爸，說我要走了。」
「叔叔要走了？去那？」杜烈問。
何苦仰頭，道：「去叔叔的世界。」
「那世界中是不是都是仙人？」
杜烈似懂非懂的問。
「不錯，回去吧。」何苦拍了拍他的後腦勺。
「叔叔常回來玩。」
杜烈對他做了一個鬼臉後就跑回去了。
「呵呵，我也該走了。」
何苦飛到空中，留念的看了一眼後，便向天際邊飛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