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李世民的眼神火熱,想來是沒有可以計較的餘地了。【,無錯章節閱讀】
張陽皺眉道:「既然陛下喜歡就帶回去吧。」
火炮到手了,皇帝的休養生活也結束了。
這一個月陛下的身體好轉了不少,氣色也好了很多。
太陽完全升起的時候,皇帝的車駕離開,還拉走了火炮。
小清清委屈的抿著嘴,低聲道:「我才玩了兩次。」
張陽撫著她的頭笑道:「下次給你玩更好的。」
「爹爹此言,當真?」
「嗯,皇帝帶走的火炮是我們生產的殘次品,威力遠沒有達到我的預期。」
小清清皺眉道:「鐵筒炮不是挺好的嗎?而且製造方便,用起來也省事。」
張陽笑道:「一個鐵筒用個四五次就變形了,損耗也是成本。」
小清清盤腿坐在熊大的背上,思量著損耗與成本之間的關係。
新式火炮並沒有顯露在人前,只是在驪山如曇花一現般,出現後就被帶走了。
至於皇帝為什麼不將這個火炮顯露於人前,出於一個皇帝的私心,留著以待後用。
朝中將作監能否造出來就兩說了,若造不出來還要仰仗驪山。
張陽與李泰一起來到驪山的醫館前。
且說閻立本的病並不嚴重,休養半月就已恢復好了。
見是張陽和李泰來了,閻立本連忙起身見過,「見過縣侯,魏王殿下。」
李泰連忙扶住又道:「您不用這般。」
言罷,李泰也是躬身一禮。
張陽打量著這個小院子,笑道:「閻大匠,太液池已經完工了?」
閻立本點頭道:「除夕前就完工了。」
「閻大匠留在驪山吧。」
像是早就料到了這個結果,閻立本沒有當即拒絕也沒有同意。
張陽又道:「我知道閻大匠在朝中還有很多事情放不下,且不說當初的太液池的鑄造,又要建設曲江池,往後龍首原還要接著建設。」
看閻立本依舊沉默。
「閻大匠,您出身工匠世家,一生都在為匠作一途努力,不過您這樣的人若留在朝中,匠作手藝很有可能會停滯不前,也有可能會倒退,人都要往上走的。」
閻立本的神色有了變動,看來是有些動搖了,李泰眼神示意姐夫多說幾句,說不定他就答應了。
張陽揣手站在他的身側,繼續道:「朝中的建設已不能滿足您了,只有我們驪山還在專研技術突破,近來我們驪山要修建兩條路,這兩條會成為關中建設的中心,你若是可以留下來,驪山任您為總工程師。」
閻立本欲言又止,最後還是把話語咽了下去。
張陽又道:「閻大匠,閻氏的匠作一途已停止多年了,不進反退的道理您應該明白,我們驪山懷著十足的誠意希望您可以留下來,至少在驪山您的匠作生涯還沒到巔峰,還能繼續提高。」
「以後房玄齡,鄭公他們這樣的人你也想將他們留在驪山嗎?」
閻立本終於說話了。
他還是沒有拒絕,也沒有同意。
張陽拿出一份帳目,「這是您在我們驪山的醫館的帳目,還請您看一眼。」
閻立本接過帳目,拍案而起道:「張陽!你趁火打劫,老夫不過在你這修養半月,你要老夫一萬貫。」
「啊?是嗎?」李泰拿過帳目看了起來,不過他也很快就明白了姐夫的意思。
哪裡有什麼帳目,這分明就是胡亂寫的。
閻立本氣得渾身哆嗦,「早知當初,老夫就不該……」
張陽拍了拍他的肩膀,「那有什麼早知當初,一切都是我們提前謀劃了,您老自己鑽進來的,想要離開豈是那麼容易,前面的道理都說完了,您這般無動於衷,現在也別怪我們。」
「老夫沒有這麼多銀錢!」
「你當然沒有這麼多銀錢,您需要給驪山打工,直到我們的路修建好,還您自由!」
張陽拿著手中的帳目,又道:「您要清楚,這帳目就算是告到太極殿上,驪山都是占理的。」
與閻立本簽訂了總工程師的契約之後,張陽與李泰一起走出這個宅院。
「魏王殿下,出此下策,實在是……」張陽收好契約一邊道。
「唉……」李泰長長一聲嘆息,岳丈一直都是這麼固執,也只能這樣了。
只是李泰剛回到家中,就見到王妃正在抹眼淚。
「魏王殿下,妾身本不願過問驪山這麼多事。」她越哭越傷心,哽咽道:「怎麼家父一來驪山就欠了一萬貫。」
李泰安慰道:「其實這一萬貫是假的。」
「什麼?」
「這都是本王與姐夫為了讓閻大匠留在驪山的下策,無奈之舉。」
「可……」
「你放心,姐夫與本王不會脅迫,只是在他的心中朝中的事情永遠都是放在首位,讓他放下朝中的瑣事很難,他若一直留在朝中匠作技藝也會停滯不前。」
「只有驪山的建造才能讓閻大匠找到提高的契機,現在能夠讓他留下來,陛下知道了緣由也不會多怪罪,有些事情拉不動,只能推他一步了。」
得知事情原委的魏王妃也不哭,她低聲道:「其實宮裡的事可以交給家叔,閻立德。」
「是嗎?」李泰暗暗點頭,記下來的這個名字。
長安城,宮裡,王公公腳步匆匆走過皇城,再從承天門走入,一路走進皇宮的內城。
別看這位公公年事已高,走路的速度倒是一點都不慢。
總算是走到甘露殿,王公公腳步還沒邁入就聽到了陛下的怒罵聲。
「豎子張陽!你膽敢戲弄朕的文臣!你好大的膽子。」
聽到陛下的怒吼聲,王公公便知道閻立本的事情,還是傳到了陛下的耳中。
殿內又傳來了打砸東西的響動,王公公站在殿外又不說話了,沉默良久,心中也放下了本來要和陛下說的事。
李世民發了一通脾氣,又意識到曲江池修建成坊市曲江里的工事又不能耽擱,讓閻立本的弟弟閻立德替上。
等岑文本與于志寧走出了甘露殿,王公公這才邁步進去,「陛下,驪山的奏章。」
聽到驪山,李世民額頭青筋直冒,喝道:「他又怎麼了!」
王公公連忙道:「說是驪山縣侯寫的。」
李世民一手奪過奏章,扶了扶眼鏡繼續看著,奏章上張陽說明了長安城的現狀,就算是長安城修建了曲江里,也只是能夠緩解一時。
將來長安城的人口還會更多,如此增設坊市會除了讓街巷更擁擠,沒有其他的益處。
拆了長安城東西兩面的城牆,保持內城與皇宮的建設,擴建長安城,修砌道路。
皇帝隨手將這份奏章放在了一旁,便拿起了另外的奏章。
長安城的皇城內,張大安聽著許敬宗與李義府的議論,張大象也能說上一兩句。
現在大家都各司其職,但都是禮部出來的,在對付外使的事上總是能夠說上一兩句話。
張大安又道:「這高盧人遠道而來,他們說高盧也能出兵攻打大食,但要大唐與高盧人結為交好。」
話語一頓,張大安嘆道:「簡而言之就是和親。」
許敬宗頷首道:「自縣侯任職禮部尚書之後,朝中再也沒有說起過和親之事。」
幾人談了小半個時辰,到底還是對高盧人並不熟,想著先探探虛實。
「多謝諸位兄長幫襯。」張大安起身行禮。
「莫要客氣。」許敬宗連忙扶著他,「當年我們都在禮部做事,當該幫襯一二的,陛下也明說了禮部的事情交給禮部自決,再去驚動驪山不合適。」
「老夫可安排上官儀寫一份書信送去驪山,並且由門下省遞給陛下,如此便與禮部無關了。」
自任禮部尚書以來,張大安越發覺得自己的能力有限,沒有許敬宗和兄長任職禮部尚書之時,還能遊刃有餘。
在為人處世的能力上,張大安覺得自己應該向許敬宗多學。
客客氣氣地將這幾位兄長送出了禮部官衙,張大安心中還是有些介懷往後驪山一系的人該如何自處。
李義府剛走出朱雀門就見到了袁公瑜帶著三兩人站在這裡。
「李少卿。」袁公瑜先是喚了一聲,便拉著人站到一旁小聲道:「有幾個人在議論與高盧人和親的事。」
高盧人的記錄最早出現在西域的典籍中,這還是第一次這麼遠道而來的人,朝賀天可汗。
說來也是,大唐正在打大食人,唐人的名聲已經傳到了西方。
袁公瑜又道:「本來下官是聽從禮部尚書的吩咐去見那三個高盧人,後來許國公家的公子與幾人主張與西方和親,如此便可以共同剿滅大食人。」
李義府沉聲道:「自禮部立足以來便一直反對和親之策,他們膽敢主張和親,是有禍害社稷之心,我等當滅之。」
「可那是許國公家的公子!」
袁公瑜連忙提醒。
李義府頷首道:「既然如此,在下也要揍之,至少讓他知道教訓。」
「喏!」
袁公瑜安排人手,在高履行還在與一眾好友喝酒之時,就被一群人圍住了。
話沒有說出口,拳腳如雨而來,他見到站在門外的李義府與袁瑜。
一邊忍受著拳腳,他一邊怒聲道:「你們兩個!某與你們拼了。」
話剛說出,又是一巴掌扇在臉上。
酒肆里出了這等事,裴行儉當即帶著人來查問了。
高履行見是裴行儉來了,連忙上前道:「裴府尹,這倆人想要謀害在下。」
「謀害?」裴行儉扭頭看向李義府。
「哪來的謀害。」李義府冷哼道:「下官與公瑜兄弟只是路過,至於行兇的暴徒是何人在下也不知。」
四下早就沒了那些暴徒的身影,高履行一時間話不知從何處說起。
裴行儉對身後的人吩咐道:「你們幾個去查查,剛剛出入這酒肆的有哪些人。」
「喏。」
李義府攬著裴行儉又道:「裴老弟,可有用飯?」
裴行儉感慨道:「正巧沒有。」
「不如一起。」
「也好。」
高履行氣得一拳打在了牆上,裴行儉和李義府就是一夥的。
長安城紛紛擾擾,驪山還是一樣的寧靜。
讓皇帝拆了長安城城牆的奏章送入宮中沒了消息,情理之中的結果,意料之內。
拆了城牆哪有這麼容易。
「爹爹,放心,女兒將來去炸了它!」
張陽回頭瞪了一眼。
小清清嬉笑著逃開。
李玥無奈搖頭道:「這孩子真是沒救了。」
閻立本還是留在了驪山,既然要給驪山打工還債,李泰便帶著自家岳丈熟悉驪山的流程。
江師傅與閻立本談得來,兩人走在一起可以說很多話,比如會所在鑄造工藝上,有很多相同的觀點。
看著岳丈能夠身心全部投入在匠作上,李泰放心了不少。
閻立本投入工作,很快就進入狀態,圖紙掛在牆上,有兩條路往返,路線以驪山為中心,連接長安城周邊各處鄉縣,道路所過之處就是官道的交界所在。
不得不說這個路線設計得很好,似乎關中就該有這樣的一條路。
江師傅又拿出一張圖紙,「這是縣侯所畫的新路模樣,此乃鐵路。」
「鐵路?」
「嗯。」江師傅撫須道:「所謂鐵路就是用鐵鋪成的道路,等我們的蒸汽機車鑄造好了,鐵路就能用上了。」
說著話,江師傅帶著閻立本走到驪山鐵廠的後方,這裡是放著一根根鐵料。
打開庫房的門,陽光照入的時候,這些鐵料十分晃眼,能夠當鏡子用,它光潔的橫面如橫刀的刀刃一般光滑。
每一根都有手臂般粗細,閻立本抬著試了試,分量不輕,撫須道:「驪山用如此好的鐵料來修路,未免太奢侈了,這是用來鑄造橫刀的。」
江師傅笑道:「其實這不算是鐵料,應該是鋼材。」
閻立本詫異道:「鋼?」
「不論是重量和硬度都不是尋常的鐵料能夠比擬的。」
將手放在鋼材上,可以感覺到它冰涼的溫度,仔細看甚至都找不到它的紋路。
閻立本感慨道:「驪山鑄造竟到了這等地步。」
江師傅笑著帶閻立本走入鐵廠。
當見到幾個巨大的爐子,閻立本許久說不出話語,許久後嘆道:「難怪驪山一直在儲存煤礦,原來都是為了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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