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三十五章 那座長安城

  大軍回到了波斯王都內,行軍一天交戰又是從黑夜到了白天。▲𝐺𝑜𝑜𝑔𝑙𝑒搜索𝑠𝑡𝑜520.𝑐𝑜𝑚▲

  眾人都疲憊不堪,卑路斯安排了波斯人來照料這些戰勝歸來的唐軍。

  可大家奔波了一夜倒頭便睡疲憊得不行。

  裴行儉咬了一口餅發現硬得咬不動,又是將餅放入鍋中煮著,很快餅就成了黏稠的湯食。

  很難吃,不過用來填飽肚子再好不過。

  耳邊是梁建方和薛仁貴那如雷一般的鼾聲,裴行儉不想自己被餓醒,那種感覺不好受。

  吃飽之後,裴行儉這才收拾了一番,本來有很多事需要做準備,需要做總結,可大家都已疲憊地睡下了。

  王玄策嘴裡還咬著餅,人已經躺下了。

  裴行儉將餅從他嘴裡拿出來,自己也就睡下了。

  一覺睡到第二天的早晨,裴行儉是被卑路斯喚醒的。

  「怎麼了?」

  裴行儉嗓音低啞的問道。

  卑路斯指了指外面又道:「又來了一支唐軍。」

  裴行儉看了眼睡在一側的薛仁貴與王玄策,他們依舊是鼾聲如雷。

  卑路斯又道:「裴都護,外面還有些冷。」

  「嗯。」裴行儉穿上外衣,將靴子往腳上一套便出了屋門。

  外面的風沙很大,讓人睜不開眼,沙子隨著風而來打在臉上生疼。

  一直走到城廓下,這裡有不少唐人在休息,這些唐人穿著的都是唐軍的甲冑,倒是一個個都生面孔,大家喝著水吃著乾糧,顯然剛到不久。

  他們都躲在屋後避著風沙。

  張士貴安排著這些人休息,讓波斯人將房子騰出來,這些兵士也可以進入屋內休息。

  很快居住在王都東面的波斯人全部都去了街對面居住。

  東面的屋子被唐人占滿了。

  裴行儉也沒想到這次會來這麼多唐軍,在卑路斯的帶路下,裴行儉見到了段瓚。

  段瓚在一間土屋中,正脫下外衣,抖落著身上的細沙。

  「見過裴都護。」段瓚拱手道。

  「段兄,一年未見了。」

  段瓚拿出文書遞上又道:「此來帶了關中兵馬有三萬,還有兩萬西域人。」

  裴行儉拿著文書正看著,又道:「怎來這麼多人?」

  「李績大將軍在河西走廊練兵,陛下有意西征,往後還會有許多人馬送來。」

  裴行儉跟著段瓚來到波斯王都城外,這裡有一車車的糧草,糧草的隊伍很長,形成一個駱隊綿延五六里都是糧草。

  在波斯雖說艱苦,但還算是可以自給自足。

  看到這麼多的糧草,裴行儉忽然一笑,低聲道:「看來以後我們都不會再缺糧了。」

  段瓚點頭道:「關中這兩年都是豐收,積攢了不少糧食,都運到了安西都護府,西域的糧食多到吃不完了。」

  這段瓚看起來黑瘦黑瘦的,倒也不是骨瘦如柴,只是看起來消瘦,眼神中的精氣神倒是很好。

  裴行儉有些懊惱的撓了撓頭,又道:「現在波斯的糧食也吃不完了,近來波斯也不缺糧。」

  段瓚又道:「反正都帶來了,往後若糧食不夠,還會再送來。」

  裴行儉看了看四下的士兵,無奈道:「還請段將軍安排眾人休息,餘下的事下官會安排的。」

  席捲波斯的這場風沙吹了一天。

  翌日,眾人這才恢復了精神,為了讓唐軍眾多將領可以議事,波斯王卑路斯讓出了自己的王宮。

  波斯王都內生活的波斯人有五萬,這些人清掃街道,洗唐軍衣服,這裡的波斯人都為唐軍的後勤做準備。

  波斯王宮內,波斯王卑路斯很謙卑地站在一旁,將自己的位置讓給了裴行儉。

  隨著段瓚而來的還有一個年輕小子,他叫李孝義,是宗室子弟。

  此刻的李孝義年過十七,坐在這裡此刻混身不舒服,主要是被梁建方和張士貴盯得發毛。

  段瓚打圓場道:「孝義他其實……」

  李孝義沉聲道:「我不會退縮的。」

  梁建方收回目光,問道:「我們現在有多少兵馬?」

  裴行儉手裡還拿著安西都護府送來的文書,回道:「關中子弟兵馬有五萬人,突厥人一萬有六,回鶻人八千,波斯人五萬,吐蕃人三萬……」

  隨著裴行儉的話語,眾人慢慢意識到現在的波斯王都內人員複雜,二十餘萬的兵馬擠在這裡。

  段瓚又道:「末將以為要將兵力分派出去。」

  梁建方頷首道:「正有此意。」

  波斯王都內有人斟酒,還有不少人端著食物而來,城內的糧食足夠,波斯王都以東還有一條河,不會缺少水源。

  裴行儉將一張巨大的地圖掛起來,「這是我們這兩年以來摸清楚的波斯地圖,往西一邊的地勢都在圖上,三天前我們滅了歐麥爾的十六萬兵馬。」

  再看一眼眾人,裴行儉繼續道:「但我們發現大食人也會學習我們的兵法,所以在往後的戰事上,我們不能夠小覷大食人。」

  說罷,在地圖上畫上了幾條行軍路線,裴行儉繼續道:「我要將兵馬分為六路,反擊大食人,以前我們都是主動防禦,這一次我們構建城池,沿途設置屯兵與屯糧小城,一步步推進。」

  聽著裴行儉的講述,一個共擊大食人的戰略緩緩鋪開。

  裴行儉秉承著兵書所學,兵馬未動糧草先行,在六路兵馬的沿途準備屯糧之處。

  中原送來的糧食太多了,夠二十萬兵馬吃半月有餘,更不要說往後還會源源不斷送來,這給了裴行儉足夠的試錯空間。

  「大食人沒有我們預料的這般強大,也沒有我們所預料這般愚蠢,他們會學習我們中原的打法,每一次交手之後他們都能學到一些,現在會防範我們的火器了。」

  梁建方重重點頭,又道:「大食兵馬至少還有五十萬,哈立德手中有三十萬兵馬,就盤踞在大食地界內。」

  按照裴行儉的目的,大軍要一路西進直到拿下四面的海灣,那是波斯灣,也是最富饒的所在。

  大食人就盤踞在那處,裴行儉定下了計劃,眾人這才散去。

  一撥撥的兵馬離開了波斯王都,按照指示前往戍守各處屯糧的所在。

  當天夜裡,裴行儉與薛仁貴都沒有休息,兩人安排了十餘個人手,將一車的金子從地庫中拉出來,並且寫了一封書信。

  運送這批金子的不是別人,正是高昌人的將領壹號。

  此人對驪山縣侯很是忠誠。

  裴行儉正是看中了高昌人的這一點,包括那高昌王阿達蘭,此人或許不會聽從朝中的命令,但絕對會服從驪山縣侯的指示。

  這些金子中有縣侯的那一份也有裴行儉與薛仁貴的這份。

  裴行儉叮囑道:「此信一定要交到驪山縣侯手中。」

  壹號回道:「末將明白。」

  聽著對方的自稱末將,裴行儉又給予讚賞的眼神。

  薛仁貴又叮囑了幾句,看著壹號將駱駝拴在車上,拉著這一車車的金子離開。

  半晌,這支隊伍已經淹沒在了夜色中。

  薛仁貴低聲道:「我們是要回去了嗎?」

  裴行儉重重點頭道:「朝中準備西征了,以後會有更多的將領來波斯,回去的那天不遠了。」

  薛仁貴頷首道:「在回去前,要將功勞拿足夠了,那王玄策一個人就滅了天竺,此等大功勞,某家眼紅。」

  「薛大哥不必著急,下一次我們就去拿下大食人的都城,半月之後全軍開拔。」

  「喏。」

  波斯以西,越過中亞最重要的商路,耶魯撒冷的城堡中,穆斯阿布氣憤地打砸眼前的一切,「歐麥爾就這麼輸了?十六萬人都被唐軍埋了?」

  傳令的士兵伏在地上,面對穆斯阿布的怒火瑟瑟發抖。

  聽聞大食人中也有人收藏唐人的文章詩書,此刻耶魯撒冷外,一隊隊兵馬闖進了家家戶戶,他們將唐人的文章和詩書全部燒毀,並且對私藏唐人書籍的大食人用火燒死。

  任何關於唐人的文章與書籍都不能出現在大食。

  因為越來越多的唐人去波斯,現在的波斯人都在學習東方的文字與詩文。

  已經形成了一種風潮,越來越多的波斯人想要去長安城,去那座富饒的城池向天可汗朝賀。

  有人說東方如人間仙境,在那裡有吃不完的糧食,喝不完的酒水。

  只要你能進入長安城就能夠吃穿不愁。

  那長安城是如聖地一般的存在,去長安城成了很多西方人心中的夢想。

  據說在那長安城的東面有一座山,山上住著一個仙人,得到這個仙人指點,你就可以坐擁一輩子享用不盡的財寶。

  住在驪山的仙人很少會走入人間,只要他下山了,天可汗就要去面見他。

  他能夠給大唐帶來祥瑞,帶來富饒和財富。

  這便是流傳在西方的故事。

  玄奘不相信這個故事,他更不相信張陽成了仙人。

  敦煌的道場越來越大,這天又有不少僧人離開了沙洲,他們去請求天可汗這一次可以放玄奘和尚入關。

  又是關中的一年秋季。

  李玥又有了身孕,她看著眼前寡淡的飯食沒有食慾,最後吃著梅子看書。

  張陽來到村口見到了從波斯而來高昌人壹號,他帶來了很多很多棉花和三大車的金子。

  壹號說明了波斯的現狀。

  張陽問道:「此番回來你有什麼打算。」

  壹號低聲道:「末將打算回高昌,現在的高昌經過朝中的治理更加富饒,來年末將要成為高昌最大的棉花商人。」

  「嗯,你先去長安城的四方館,我可以讓禮部給你安排一個名額,你可以先去讀書識字。」

  「喏。」

  張陽重重拍了拍他的肩膀,又道:「這兩年苦了你了。」

  「只是這些金子入關之時因官兵的盤問,末將謊稱是縣侯的家產,還是程咬金大將軍的兒子程處亮幫忙開脫,才能順利入關。」

  「如此多的金子送入關中,自然少不了盤問,大將軍家的這個人情我記住了。」

  「末將告辭。」

  「哎。」

  壹號走了,他需要先去長安城的四方館學習。

  他會成為高昌最大的棉花商人,因驪山對棉花的需求越來越大,有驪山這個收購商,對他稍加支持,他要一統高昌的棉花產業也不是難事。

  金子入了自家的庫房,張陽搬了一把小凳子,坐在庫房門口打開了書信看著。

  書信是裴行儉所寫,書中寫著的是波斯的近況和他們最近的戰況。

  歐麥爾死了,裴行儉與梁建方滅了十六萬大食人,這份軍報也到了陛下的手中。

  這些金子也有裴行儉與薛仁貴的那份,倒也沒說他們要拿多少。

  張陽收起書信,這才關上了庫房的門,等他們回來了再做打算,驪山不缺錢,大可以將這三車金子都送給他們。

  至於裴行儉與薛仁貴還有別的所求,就另當別論了。

  「爹爹!」小心安騎著一頭熊而來,這頭熊是熊二,熊二的體格沒有熊大那麼巨型。

  載著自家兒子倒是綽綽有餘。

  「爹爹,熊三懷孕了。」小心安雙手叉腰道。

  這小心安剛過了兩周歲,他如姐姐般活潑。

  張陽點著頭繼續走著。

  「爹爹,孩兒以為此事就是熊大幹的。」

  「是嗎?」

  「嗯,孩兒早就看出熊大時常去聞熊三的腚。」

  張陽倒吸一口涼氣,又道:「你娘讓你多跟著兕子小姨姨看書,你就去盯著熊大,看熊大聞熊三的腚?」

  聞言,小心安扭頭道:「孩兒無意瞧見的。」

  「唉……」

  「爹爹為何嘆氣?」

  張陽淡淡道:「沒什麼。」

  家裡一窩熊孩子也就算了,還有一窩的熊。

  女兒是熊大帶大的,她對熊大的習性很清楚。

  如果熊大導致了熊三懷了小熊,那多半是女兒授意允許的。

  兒子張心安雖說也是熊大照顧,他對熊大就沒有這麼親近了。

  半道上撞見了李孝恭,張陽笑道:「河間郡王,近來身體如何?」

  李孝恭嚼著南瓜餅又道:「還是老樣子。」

  張陽叮囑道:「南瓜餅要少吃,您這宿便總是不通暢,要多吃些粗糧。」

  「老夫明白。」李孝恭又多看了一眼那小子,皺眉道:「這孩子像他娘,除了眼睛像你以外,五官都隨了他娘,少了幾分英氣。」(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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