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了陛下,江師傅很是憂心,也不知道張陽這孩子現在在做什麼,他應該很不容易吧。【寫到這裡我希望讀者記一下我們域名】
他走回鐵匠坊,魏王殿下對大家一直都很好,看老頭子我年事已高,也不用去打鐵了,而是給安排了一個房間,安排平時事宜,看著這裡便好。
走入這個小房間,房間內亂糟糟的,一旁的架子上放著各種的鐵料的樣本,還有一堆堆的圖紙。
江師傅拿出平常放在腰間的驪山尺,仔細打量眼前這口鍋的外沿與厚度,也不知道魏王殿下是如何想的,圖紙上是一口像盒子一樣的鍋。
打鐵一輩子,江師傅半輩子沒見過的古怪圖紙,在驪山短短三兩年,都見識了。
他低身從桌桉底下拿出一個盒子,盒子裡有不少碎銀,這是這兩年在驪山做事攢下來的。
驪山給的銀錢一直不少,半輩子空空寥寥,這些銀錢留給張陽最合適。
心中念想著,這些錢也夠他以後離開魏王,置辦個謀生的經營。
江師傅放下手中的貞觀尺,他是個踏實的孩子,以後也一定好好生活。
魏王畢竟不是尋常人,不能一直在魏王手底下做事,以他的性情一定會離開的。
心裡這般念想著,江師傅喝下一口麥酒有了不少想法。
「老師傅,小張來了。」
江師傅豁然抬頭,匆忙將盒子收到桌桉底下,走出房間,就見到了穿著粗布短衣張陽。
這孩子臉上帶著和善的笑容。
「江師傅!」
「哎!」老師傅點頭答應,「這些天你都去忙什麼了?」
「一直都挺忙碌的,新家也要好好收拾收拾,改天請您去坐坐。」
「我一個老頭子去做什麼,你小子有本事才會被魏王殿下看重。」
掃了一眼鐵匠坊,巨大的壓鑄石一次次落下,動靜很大。
爐子中煤石正在燃燒著,尤其是這個季節,稍稍走近幾步熱得就像是進了一個蒸籠,在場的工匠都不停地往嘴裡倒著水。
眼看是傍晚了,爐子的火勢小了許多,等爐子中的火焰燒完了,大家也都回家了。
跟著老師傅走到鐵匠坊的後院,這裡還有三四個鐵匠人家的嬸嬸收拾著。
「你最近都在與魏王殿下做什麼?」
「就是幫魏王殿下收集一些古籍還有匠作技術。」張陽清了清嗓子,來緩解自己的心虛轉而又問道:「對了,這次魏王殿下是讓我來看看壓力鍋的進展。」
倆人來到房間中,一張張圖紙放在眼前。
「這些都是魏王讓人帶來的。」
李泰壓力鍋設計出了問題,自然要來瞧瞧,看著圖紙上凌亂的線條就能看得出這是他親手畫的。
尺寸標註也不完整,三視圖還有不少標錯的地方,虛線實線部分,甚至沒有寫上比例。
也虧得江師傅能夠畫出來。
張陽按拿出自己隨身攜帶的牛皮袋子,這個袋子是自己平時修新家所用的。
平時就一直掛在腰間,這上面有一把遊標卡尺,還有自己做的炭筆,與小刀,還有一把小扳手。
當即坐了下來,張陽修改著圖紙,李泰想要將壓力鍋做成一個盒子形狀,但若真的只是這麼做稜角太過分明反而會成為累贅。
內膽要儘可能地圓,也能夠壓力鍋內壁受力均勻。
江師傅看張陽畫出一條條的線條,一個模樣更完美的壓力鍋圖紙躍然於紙張。
「你的手藝這麼好,連畫圖都能畫這麼好。」
張陽沒抬頭,繼續畫著,「魏王殿下的圖紙有問題,沒有比例,虛線實線不分,內壁的厚度也註明,老師傅你們平時都是自己估算的嗎?」
聽著張陽數落,江師傅撓著頭笑呵呵,「做這門手藝年月久了自然心中有尺子了。」
再將壓力鍋的鍋蓋也改了一遍。
仔細打量一番,這就有了自己心中壓力鍋的模樣,從論證到實際應用需要一個過程,從小小壓力鍋開始,再慢慢過渡,以前想要做出彈黃,吃過那時候的虧。
後來還不是從頭改良鍛鐵開始,再也不想再經歷那種從頭推倒重來的過程,這個過程很痛苦,也很折磨人。
圖紙畫完,張陽點頭道:「魏王殿下囑咐的就這麼做。」
鐵匠坊內的爐子已經沒了熱度,工匠們三三兩兩離開。
江師傅並不在意圖紙,對他來說只要照著做就行了,他低聲道「你跟著魏王殿下做事多久了?」
張陽頷首想著,「有些年月。」
江師傅的神色又多了幾分擔憂,「你跟著魏王這麼久,有沒有想過以後怎麼辦?」
這話問得人一時間有些懵。
江師傅又拿出一個小盒子,打開盒子裡面有些碎銀,「這驪山給的銀錢多,你先拿著,等以後離開魏王找個地方好好經營,以你的手藝,自立門戶開個鐵匠鋪,也能養活一家人。」
張陽連忙將盒子推了回去,「江師傅,我家裡的錢夠用。」
「你拿著,我一個老頭子要這麼多銀錢做什麼?」
再是退回去,張陽又道:「我也存了不少銀錢,這些銀錢夠我花用了,我餓不著。」
看他態度堅定,江師傅又將盒子收了起來,「那老頭子我先給你存著,以後多攢點交給你,這驪山管吃住,給了工錢也用不上,先留著。」
說著話,江師傅又叮囑道:「那是魏王,魏王是什麼人,那是皇子。」
他看了看四下,壓低自己的嗓音小聲道:「老頭子聽說呀,這魏王與太子向來不和。」
李泰確實和李承乾不和,張陽揣著手盤腿而坐,也不知道誰給江師傅吹的風。
現在看李泰這個胖子根正苗紅的,現在還能批判聖賢書,多好的孩子呀,就該好好地,踏踏實實地生產建設。
聖賢書讀多了,人就容易瘋了,這不是好事。
建設生產脫貧致富才是真理,整天讀聖賢書,不得把人讀傻了。
對此,一味聽之任之是不對的,要時刻警惕時刻帶著批判的目光。
看張陽陷入了沉思,江師傅點頭,「你是個聰明的孩子,一定也能明白其中利害。」
「師傅教誨我一定謹記。」
老師傅滿意點頭。
倆人在鐵匠坊門口告別,媳婦正與兩位嬸嬸在村子裡走著,小清清滿臉嫌棄地看著四周,她對村子裡的建設很不喜歡。
張陽抱著她笑道:「是不是沒我們的新家漂亮。」
小清清指著道路邊的黃土直搖頭。
「這都是我們家的,你不能不喜歡。」
她扭頭很不情願。
李玥看著這一幕笑著。
掃視了一眼村子,如今的村子確實亂糟糟的,道路雖說平坦,但道路兩邊亂糟糟的,建設的不是很完整。
眼下村子裡沒有足夠的人手來改善這種情況。
如今的驪山就是以工廠與田地為主。
哄女兒要下血本。
張陽抱著她心裡盤算,以後要好好給村子裡建設一番,尤其是景觀方面。
「晚上想吃什麼?」張陽抱著她問道。
有了女兒就可以將煩惱拋到腦後,許多煩惱也跟著煙消雲散了。
平靜的日子很短暫,李世民發出一道旨意,這旨意在長安城內引起了軒然大波。
封李績英國公,並領并州長史,領太子左率衛。
張陽坐在華清池邊聽著李泰的講述,神色凝重。
「父皇封程大將軍盧國公,實授食邑七百戶,子孫世襲,遙領幽州兵事,封李大亮將軍武陽縣公,檢校右衛大將軍,封尉遲將軍鄂國公,食邑八百戶……」
在皇帝避暑的這些日子裡,封了一大堆的國公與縣公。
李泰小聲道:「父皇之前建設了凌煙閣,此刻就有不少國公畫像被送入了凌煙閣。」
雖說是被封了國公,但是不論是李績還是程咬金,手頭上都沒了兵權。
李績從漠北回來,就沒了兵權,換來便是國公之位。
諸多老將軍都放開兵權,朝中的國公越多,皇帝手中的權力就越集中。
而且還是都給了世襲之位,就連各州府的兵馬大權,但也只是一個虛職,根本不足以他們號令一方兵馬。
皇帝將這些國公都留在長安城,給了開國老將軍們國公之名,許諾的榮華富貴也已經給了。
而皇帝想要收束權力,這是陛下這些年一直都在做的事情,從高士廉離開朝堂開始便一直開始了。
到了現在,皇帝還在完善他的集權。
「魏王殿下接著說呀,你這麼看我做甚。」
注意到這個胖子的目光,張陽狐疑道。
李泰湊近小聲道:「姐夫,你不覺得奇怪嗎?」
「奇怪什麼?」
「按說姐夫的功勞一樣不少,諸位大臣武將小則縣公,大則國公,為什麼就沒有姐夫的安排。」
張陽苦澀笑道:「怎麼?你父皇還能讓我做國公不成?」
李泰失落地低下頭,「姐夫真沒志向,都快三十歲的人了,還是一個縣侯。」
「縣侯怎麼了?縣侯多好呀。」
李泰怎麼看姐夫都覺得不爽利,「不該呀,父皇不該這樣的。」
走下山的時候,李泰回到了小行宮前,壓力鍋的鑄造一時半會兒還沒有結果,此刻父皇又封了如此多國公。
偏偏就沒有姐夫,當初姐夫收復了河西走廊,雖說手段不算好,但也總算是讓河西走廊回來了。
再者說安西四鎮與吐蕃。
這些都是姐夫的成果,而且外交院都是姐夫一手建立的,更不要說造紙術與印刷術。
只是現在的姐夫還是一個縣侯,這個縣侯都多少年了。
至少給個縣公吧。
李泰心中盤算。
「混帳!」小行宮內傳來父皇的一聲怒喝,「將張陽給朕帶來!」
「喏。」
這是王公公的聲音,李泰吃驚回首看去,此時心中頓時明白了,姐夫與父皇這等矛盾,怎麼可能再給好處。
「慢著!」李世民又叫住了人,「不用去召見張陽了,朕親自去見他。」
父皇為什麼會生氣?李泰走入行宮,看著父皇氣沖沖離開,走入房間內,這裡是平時父皇處理奏章的地方。
就算是在驪山避暑,朝中的事情也不能不管不問。
李泰翻看著父皇的桌桉上的奏章,總算是明白髮生了什麼事,還是因為吐蕃的內亂,父皇已經派了兵馬去平定吐蕃的內亂,可現在兵馬還沒到,松贊干布的國書就送來了。
他的國書所寫的就是張陽派到吐蕃的外交院使者扇動的內亂。
這國書一到朝中,那些言官知曉了便開始彈劾。
父皇的桌桉上放著一摞摞奏章,這些奏章都是彈劾姐夫的,甚至還有人說要取締現在的外交院。
李泰憂心之餘,還有些慶幸,幸好父皇沒有再給姐夫封賞,不然會更難收拾的。
張陽正在給孩子們烤肉吃,在驪山吃的最多的就是肉了。
甚至可以看到李治因為這些天一直吃肉,似乎都胖了一些。
見到是陛下來了,一旁的宮女急忙行禮。
張陽招手道:「陛下也是來用飯的嗎?」
看孩子們在眼前,不好當面罵人,李世民沉聲道:「你過來,朕有話與你說。」
張陽點頭,離開華清池跟著皇帝來到山腰處的石階上。
拿出一份奏章遞給他,李世民黑著臉,「你看看你做的好事。」
張陽打開奏章看完後笑道:「這個松贊干布自己治理吐蕃不利,除了內亂不說,還要往我身上潑髒水。」
「朕的行宮有不少都是彈劾你的奏章。」
張陽乾脆在石階上坐著,「陛下應該與臣一樣時常修煉浩然正氣才是。」
「浩……浩然正氣?」
「對,不被情緒左右,保持心神堅定,待人待事也能更穩妥一些。」張陽閉目深吸一口氣,「我最近覺得自己的精氣神好了許多。」
「別人也就算了,你做過的那些事情朕都清楚,你還有正氣?那朕豈不是成了聖人了?」
不知道為什麼,李世民見到這個小子如此澹然的神情,心中怒火更甚了,也是乾脆坐了下來,「朕覺得是時候殺了你,來緩和人心。」
「松贊干布,你害我不淺吶。」
張陽仰天長嘆。
「是你害松贊干布,你怎能喊冤。」
心中有火氣,李世民擦著額頭的汗水,「這天可真熱。」
張陽笑道:「我驪山有清熱解暑之法,陛下可否要試試?」
「哦,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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