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正想著不知不覺走到了承天門前,張陽看到徐孝德先是給一個微笑,再看另外一邊盧承慶,還是給以笑容。【,無錯章節閱讀】
等承天門打開,張陽跟著人群走入。
四周腳步聲不斷,一直走到承天門,張陽在自己的位置上站定。
許敬宗小聲道:「張尚書,西突厥那邊送來消息了,說是肆葉護會派人來長安城,今年泥孰也會親自來。」
張陽點頭道:「在路上了嗎?」
張大素走來小聲回道:「最快十一月底入關,還有吐蕃那邊也送來消息說是唐玄奘留在吐蕃有些時日了,松贊干布開始著手建設布達拉宮。」
張大象也講道:「遼東那邊送來消息,給大安的人手也都到了。」
禮部幾個侍衛圍著張陽正小聲商量著事情。
等太監一聲高喝,陛下要來了,眾人這才站回自己的位置上。
裝模作樣應付了早朝,倒是說起了明年科舉的事情。
徐孝德的腳步匆匆走出了太極殿,看起來他應該有不少事要忙。
張陽看了一眼走在人群中,盧承慶也快步離開太極殿,心事匆匆的模樣。
許敬宗和張大象走在一起,「今天張尚書怎麼腳步如此快?」
張大象嘆道,「或許有其他事情需要忙。」
許敬宗又收緊衣衫,「這天氣看起來要轉冷了。」
張大素點頭道:「是呀。」
這條朱雀大街上,還是老程家的門最好找,反正他家的門是最寬敞的。
張陽揣著手站在門前好一會兒,天氣也越發冷了。
過了一陣子,程處默就從家門中走出來,「家中部曲來稟報,說有個傢伙站在家門口,某還以為是誰。」
張陽駐足站著問道:「你最近做什麼呢?」
程處默在自家門前坐下,「我家老貨要給我尋一門婚事,找了不少家,可他們都看不上我。」
「有些事要你去辦。」
「是徐孝德的事情?已經派人暗中保護他了。」
「還有盧承慶,這傢伙手中多半有人命在。」
「聽說了,前些天在邙山附近出了人命,官府說是山匪所為。」
「你信嗎?」
程處默皺眉道:「我們的人去查問過那邊沒有山匪出沒,這件事就不了了之了。」
「去查查,再者將霸上那莊院的銀錢也都搶了吧。」
「這件事好辦。」
「能查盧承慶嗎?」
程處默現在辦事能力還是很不錯的,紅燒肉幫經營這幾年,勢力越發壯大,除了打探消息也與外交院還有聯繫。
張陽依舊坐在原地,手撐著下巴。
倆人的目光看著來來往往的行人。
「你家老貨給你安排婚事,挑的都是一些什麼人?」
程處默思量道:「多數都是文官人家,幾乎都快走遍了,這些人都看不上我。」
要說程處默以前是挺瓜的,現在還算是比較沉穩了。
他站起身道:「除暴安良這種事情我輩自然義不容辭,你放心這件事一定能夠水落石出!」
張陽木然地點頭,這傢伙怎麼突然又熱血起來了。
「這便去安排了。」
「謹慎行事。」
處默大步流星的離開了,張陽又在老程家的門口坐了會兒,牛進達剛好走來。
「你小子在這裡做什麼?」
張陽緩緩站起身,「我來見處默,牛將軍來做什麼?」
「來見程知節,聽說他家有些醬牛肉,用來下酒正合適,你要不要來喝點酒水?」
「不用了,我最近上火。」
多看了他一眼,牛進達邁步走入門,見程咬金揮著他的馬槊。
張陽回到家中,徐慧適應得很快,和小武相處得很好。
兩人還能踢毽子玩,以前沒有在意,現在想來小武確實需要同齡的玩伴。
「夫君,試試新做好的衣服。」
拿過李玥遞來的衣裳,衣服的布料就是用羊毛做出來的,張陽脫下穿衣穿在身上試了試。
媳婦的針線還是有待提高,衣服上有不少的線頭。
李玥仔細打量著,「做得有些寬大了。」
張陽又把這件衣衫換下來,「今年冬天來得早,這些羊毛衣服也可以開始賣了。」
李玥收拾著衣服點頭,「驪山的倉庫還存放著不少的羊毛和棉花,天氣熱的時候沒有人買棉衣,積壓了不少棉布,去村子裡對了帳目才知道,有近三萬貫的棉布都存放著,等隆冬時節就可以賣出去了」
在炎熱的夏天肥皂更好賣,隆冬時節棉布生意則更好。
當天下午,長安城的各個城門都貼了告示,貞觀九年五月再次開辦科舉。
這個消息很快就傳遍了長安城的坊市。
有官吏騎著快馬離開長安城,要將消息送往各地。
自上一次科舉,狄知遜入了禮部任職朝請郎,主要幫著張大象整理各類卷宗以及人手安排。
他帶著卷宗走入外交院。
相比朝中各部,外交院相對來說寬鬆,不會太過限制官吏什麼能做,什麼不能。
從外交院走入,走過正堂進入後院這裡也有不少文吏來來往往辦事。
狄知遜讓廚子做了一頓飯食,現在的外交院有三個廚子,在外交院辦事的人可以來此處用飯。
飯食管夠管飽,而且還有肉有菜。
眾人也討論過如今朝中三省六部九寺的各類情況。
除了朝中給予的俸祿,外交院還是額外給做事的文吏一些銀錢,因為主持禮部的尚書是張陽。
狄知遜不止一次聽說長安城的人評價張陽。
都說他是一個性情古怪的人,在朝中也沒有朋友將來在朝堂上也是一個孤臣。
反而是這樣的人偏偏還得到了陛下的重用,給封了縣侯更是入了中書省。
此人家產豐厚,出手闊綽,外交院運作的絕大部分銀錢也都是張陽所出。
這一次登科入士的官吏中,有不少貧寒子弟,這些貧寒子弟就算是入仕了,想要在長安城生活也需要不少的銀錢。
可只要進入了外交院,那麼一應吃穿住行都可以解決。
這對貧寒子弟來說就是一個福地。
外交院是禮部的下屬衙門,除了直接給中書省稟報各項事宜,獨立於六部之外。
聽說張陽是一個疏於政事的人。
進入外交院辦事,近四個月都沒有見過張陽其人。
說來可笑,在禮部辦事,竟然沒見過禮部的尚書。
狄知遜吃著飯食又檢查了一遍手中的卷宗沒有錯,把手中的碗快放下便走向院子的另一邊。
整個小院子有兩個出入口,分別通往另外兩個樓閣。
狄知遜走入右手邊的樓閣,這裡的文吏相對多一些。
順著這裡的樓閣走上,狄知遜來到一個房間前,張大象正坐在其中。
狄知遜將這些卷宗放在一旁的桌桉上,「張侍郎,這些都是吏部帶來的卷宗,上面都有這次科舉士子的名冊。」
「放著吧。」
「喏。」狄知遜見侍郎頭也沒抬忙著書寫,又道:「其實在科舉之後,下官還認識不少貧寒出身士子,可否引薦給張侍郎?」
張大象執筆正在書寫著,沒有答話。
狄知遜又道:「這些貧寒子弟就算是入仕,他們在長安城的生活也並不好,雖說給他們一個馬棚也能住,三位侍郎常說我們禮部非常地缺人,不如將這些人要過來,一來可以給我們增加人手,二來下官知道外交院獨立六部之外也是希望可以自主在坊間招人,在以後的科舉上給那些士子一個好印象。」
終於張大象擱下了手中的筆,「你要引薦的人都寫下來,人手分配是要三位侍郎共同商議,而且我們外交院時常要把文吏外派到關外各地,比如西域吐蕃或者遼東,不可能全部留在長安。」
狄知遜點頭,「下官這就寫。」
張大象這才抬首看了他一眼,這個狄知遜才入仕,在朝中有三兩朋友倒也無妨,可朝堂是個大染缸。
看得出狄知遜是仗義之舉,可這種仗義之舉對他的將來毫無用處。
拉幫結派的作法更是不可取。
在手下辦事的人中狄知遜還算是得力。
以前外交院都是自己招收的人手,張陽之所以開闢外交院也是出於這種考量,減少朝堂的限制。
想起當初幾十個人擠在正堂一起辦事,為了忙西域的事情甚至都睡在了外交院中,張大象到現在還記得那時候的鼾聲與磨牙聲此起彼伏。
現在好了,建設了安西都護府,眾人也都鬆了一口氣。
身上的擔子一下子輕鬆許多。
張大素的下屬走到門前,行禮道:「張侍郎,南詔使者到長安城了,許侍郎已經帶人去迎接,要安排人手招待。」
張大象點頭道:「我這就安排,告許侍郎一切從簡,我們外交院能用的銀錢已經不多了。」
「喏。」
眼下外交院還剩下三千貫銀錢,來年的銀錢還會不會有都不好說。
整個外交院就數許敬宗辦事要錢的次數最多,為了打探消息每個月都要花出去一千貫,等有機會一定要和張陽好好說說,這個許敬宗也太會花錢了。
寫完一封信,張大象走出房間遞給門前的文吏,「派人跑一趟遼東,將這封信交給幽州長史,張大安。」
「喏。」
看著院子裡進進出出的人手,心中滿意不少,到現在終於他覺得這個外交院有模有樣了。
戰事未開,外交先行,外交院要一直站在戰爭的最前方。
夜裡,長安城還算是平靜,張陽坐在院子裡桌桉上放著一盞油燈,手裡捧著一卷書。
李玥拿著一件外衣,「夫君小心著涼。」
貼心地給披上外衣,李玥在一旁坐下,小聲問道:「夫君看什麼書?」
張陽喝下一口熱茶,「食貨志。」
攬著媳婦的肩膀,張陽低聲道:「這卷書講食與貨,民以食為天自然離不開食,而貨就是交易,商業與金錢流動的專篇。」
在眾多典籍中這是少有論述商業模式的書。
李玥抬頭看向夜空中的細月,「今天的夜色好黑。」
「嗯,今晚應該會發生不少事情。」
「希望一切都能順利。」
楊嬸就守在自家院前,王嬸出去到現在也沒回來。
張陽低聲道:「你先睡吧,我等收到消息再休息。」
「我陪夫君坐一會兒。」
「也好。」
「你不餓嗎?」
「剛剛吃了一些糕點,現在不餓。」
夫妻倆靠在一起安靜坐著,時不時低聲說三兩句話。
霸上,有十幾個人正在朝著莊院走去。
「今晚要把這個地方搶了嗎?」
「放心,這個莊院中的銀錢也是來歷不明。」
「要殺人嗎?」一個抱著橫刀的人低聲講道。
「你覺得殺了人會怎麼樣?」
「若只是搶劫銀錢官府最多過問,若是出了人命,多半會追查不放。」
「知道不能出人命,你還問?一天天要殺人,某平時是怎麼教你們的,多用點智慧!」
領頭的人數落完手下,抬頭看了看風向,「動手吧。」
一群人沖向這個莊園,有幾個翻牆而入,還有三兩人迅速打倒門前的守衛,闖入其中。
這一組人是常在程處默身邊的部曲,辦事也老練。
聽著莊園內的動靜,有怒喝聲,也有瓦罐等物倒在地上的動靜。
一個時辰過去,院子裡的動靜漸漸平息了。
看著莊園內的這些下人一個個被綁著,他們的嘴裡也塞著布。
幾箱金子很快被搬了出來。
將這裡偽裝成盜匪洗劫,眾人又仔細搜了一番確認沒有值錢的事物這才離開。
至於莊院裡的這些人,明天會有官兵來救他們。
事情只要做到這一步就可以了,幫中有幫規,幫規嚴苛,最重要的一條就是不能捷越官府辦事。
該是官府的事情就讓官府去辦,幫中的人鋤強扶弱,最後都會把人送到衙門,讓官府處置。
長安城內,黑夜籠罩下,寂靜的城中也有不少人影走動,他們熟練地避開巡夜的官兵,穿行在各個街巷中。
紅燒肉幫少見地為一件事動用了這麼多人手。
夜逐漸深了,張陽看了一眼靠在肩膀上的媳婦,她的呼吸平緩已經睡著。
都要做母親的人了,怎麼睡覺還留口水。
張陽抱起她往屋內走去,將她放在床榻上,蓋好被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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