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九十一章 地理與社稷

  兩張毛毯並不大,用來蓋在膝蓋上正好。【記住本站域名】

  李泰把毛毯收了起來,「這就去交給母后。」

  有了手上這個熊毛毯,說明羊毛確實能夠做成織物,這讓李泰重新認識到了羊毛的價值,也對突厥草原牧場的開發更有信心。

  突厥人並沒有意識到羊毛的價值可以提升到多大。

  在這種知識與技術落後的條件下,驪山可以占得先機在其中得到巨大的利益。

  看著這小胖子提著毛毯離開,張陽喝下一口茶水,「這就是知識的力量。」

  李玥又給倒上茶水,「知識就是財富。」

  有了更多的期盼,媳婦這些天心情都很不錯,張陽強調道:「知識可以改變生產,生產才能創造財富。」

  「可我們驪山現在的生產還能更上一層樓嗎?」

  聽到這個問題,張陽無奈搖頭,「提高製造水平是一條很不好走的路,而這條路很多人都不想走,一想到要從基礎開始提高,我就覺得自己要上火了。」

  李玥輕笑,「夫君可以噼一些木柴,家裡柴火不夠用了,正好發發脾氣。」

  抬頭看向天邊,早朝的陽光照在臉上。

  「那幫傢伙整天就知道為了自己的利益剝奪人們的創造力,對此我是嗤之以鼻的,我更喜歡我們驪山是一個富有創造力的地方,而不是讓讀書人活成了那些還活在世上的老祖宗眼中的樣子。」

  這是一個很老大難的問題,李玥很清楚就算是父皇想要打破這個桎梏都遇到了千難萬阻,更不要說夫君了,眼下的夫君擁有的只有一片驪山。

  「沒關係的,夫君已經在努力了。」

  李玥溫柔地笑著

  長安城內,李泰將兩張毛毯交給了母后,長孫皇后很喜歡這個毛毯,這麼順滑的毛毯很是少見。

  「這是姐夫和皇姐所制,母后喜歡便好。」

  長孫皇后聞言看著李泰,「青雀,你也要節制吃食,怎麼最近看起來又胖了。」

  李泰尷尬笑笑,「兒臣會注意的。」

  「你父皇時常說起你編撰括地誌的事情,你去一趟甘露殿說說事情進展。」

  「孩兒明白了。」

  長孫皇后還是點頭,「你是個好孩子,平時玩鬧也就罷了,不要荒廢了自己的才智,還記得張陽曾經在東宮有言,業精於勤荒於嬉。」

  「母后叮囑,一定謹記。」

  離開立政殿前,李泰特意去看了看弟弟妹妹,殿外有一匹戰馬,見李治看著這匹戰馬發愣,便問道:「稚奴,你這是做什麼?」

  李治坐在門口上,抬頭看著眼前的戰馬,「皇兄,你說怎麼樣才能稱量一匹戰馬有多重。」

  李泰訝異道:「稱量戰馬做什麼?」

  「這是姐夫的題目,本想說把戰馬大卸八塊來稱量,可姐夫說了不能殺馬。」

  李泰打量這匹溫順的戰馬,準確的來說這不是戰馬應該遊春馬,這種跑不快體力也不好,馬蹄踏下的樣子也被人訓練過。

  又是思量片刻,李泰皺眉,「怎麼會出這種刁鑽的題目?」

  「皇兄可有破解之法?」

  李泰來回走著,「你姐夫家裡有一種叫做蹺蹺板的東西,將石頭與戰馬放在蹺板兩邊,保持平衡後,另外一端的石頭便是馬兒的重量。」

  李治愁思道:「已經試過了,因為受力不同反覆稱量每一次得到的重量皆是不同。」

  這讓李泰也苦惱地撓了撓頭。

  李治萌萌地眨了眨眼,「之前數豆子的方法也是皇兄告知,宮裡的人都說皇兄非常才思敏捷,一定能夠解開對不對?」

  注意到自己弟弟崇拜的眼神,李泰尷尬地點頭,「容皇兄回去想想。」

  嘴上說著,心裡已經在犯滴咕,這都是什麼刁鑽的題目,這也太考驗智慧了。

  「皇兄還要去見父皇,不便久留。」

  李治站起身還是行禮,「皇兄慢走。」

  快步離開立政殿,李泰怎麼想都覺得不對,還是之前數豆子的方式,這種題目往往不能以正常人的想法去解。

  按照之前的題目,方法一定是很簡單的方法,而且還不能用尋常的方式去稱量。

  一路走著思量著,李泰這才發現已經走到甘露殿前。

  殿前的老太監笑呵呵道:「魏王殿下,可是來面見陛下?」

  李泰點頭,「父皇可在殿內?」

  「在的,魏王殿下入殿便可。」

  整了整自己的衣襟,李泰深吸一口氣走入殿中,一進入甘露殿就有一股陰冷撲面而來。

  這不像是驪山,驪山每一間都是朝南的,這讓那些房子在白天時是溫暖的。

  感受著殿內的陰冷,李泰看向父皇,躬身行禮,「父皇。」

  李世民翻看著手中的書籍,「你來做什麼?」

  李泰解釋來由,「幫姐夫送兩張毛毯交給母后,母后說起父皇問過括地誌的事情,這才來稟報。」

  見父皇的目光依舊在書卷上,李泰好奇道:「不知父皇查閱的是何典籍,若有疑惑兒臣或可解疑。」

  「不用了。」李世民抬起目光,「有個人說朕應該多讀書,還說朕見識短淺,沒有文化。」

  李泰倒吸一口氣涼氣,「什麼人敢如此與父皇講話。」

  李世民又道:「他還說了要是什麼都不懂也罷了,這要是傳出去朕這個天可汗也被人笑話。」

  連忙行禮,李泰再是開口道:「誰敢笑話父皇,兒臣這便去滅了他。」

  李世民咧嘴笑著,「好呀,不愧是朕的好兒子。」

  「不知是誰?」

  「你的姐夫,朕的好女婿張陽。」

  話音落下,李泰又猶豫了。

  看青雀愣了半晌沒講話,李世民喝著茶水講道:「怎麼?剛剛不是說要去滅了他,現在為何又不吱聲了。」

  李泰低著頭躬身行禮,「父皇,兒臣以為姐夫說得有道理。」

  一種落寞在李世民的心裡油然而起,他喝著茶水,「連你都覺得是朕沒學識,沒見識了?」

  話語過腦子,李泰皺眉思量片刻再是道:「兒臣以為人各有長處,要說遠見或許父皇不如姐夫,但要說學識文墨這些張陽都不如父皇,父皇乃天可汗自然需要有遠見的臣子,若臣子無這般見識與見地陛下要這種臣子何用?」

  一番話說得中肯,不偏不倚兩邊都不得罪。

  也就李泰更會說話一些,要是這般去問李承乾,他怕不是許久擠不出半句話來。

  應對這些事情還是青雀更有小聰明,也更會說話。

  李世民長嘆一口氣,「朕聽聞你除了讓岑文本他們編撰括地誌還要編撰地理?」

  「父皇,自張大素遠行西域又去吐蕃,所見所聞皆是寶貴的,過往典籍記錄也都是根據傳言或者再前的典籍來做記錄,這些典籍老舊且缺乏考證,兒臣以為應當再做補充,再來編排。」

  李世民點頭,「地理和括地誌一樣嗎?」

  李泰搖頭,「父皇,其中的區別就像是廚子做飯,一個廚子知道牲口要如何烹煮能夠更好吃,而地理與括地誌的差別也是如此,地誌記錄山川地貌,而地理更主要風土與礦藏以及南北山脈的水流的變化與成因。」

  「地理更注重用地勢形成的因果關係,這便是其中區別,包括袁道長正在做的沙盤,等有了成果也可以與地理相輔相成。」

  李世民頷首道:「吐蕃的三大鹽湖你可以知曉?」

  李泰點頭,「自張大素從吐蕃回來,不僅僅只是去看了吐蕃的地貌,還與吐蕃人交談了解過吐蕃的風俗,兒臣參照典籍便能知曉一二。」

  「這些你都要寫在地理中?」

  「兒臣是有這般打算。」

  自己的兒子有出息是好事,李世民也希望青雀能夠有所成就,作為一個皇帝心中多少還有一些彆扭,皇后也好,這些兒子女兒也罷,這些孩子好像都在念著張陽的好。

  反倒是朕的苦心,他們卻無察覺。

  又是吃食又是玩具,還有一些奇奇怪怪的題目,李世民發現自己越來越不了解這些孩子的想法。

  只是去驪山住了一個月,張陽教他們的都是些什麼東西。

  見父皇不說話了,李泰便在開口道:「兒臣還在外交院的記錄中發現安西四鎮除了荒蕪,還有許多可取之處,在西域一些富庶之地盛產黃金銅礦,而高昌有香梨果酒大棗,這和西域的地理與氣候相關,也是兒臣正在專研的地方。」

  這些話讓李世民覺得很意外,好似吐蕃有鹽湖也就算了,西域還有黃金銅礦。

  地理就像是個巨大的寶藏。

  李世民心中越發好奇,「你讓岑文本將近日以來的編撰的綱要帶來,朕要過目。」

  「兒臣這便去安排。「

  李泰快步離開,一個時辰之後讓幾個文學館的學士帶著書卷,還叫上了岑文本一起去見父皇。

  一張巨大的地圖掛起來,李世民皺眉看著,「此圖與我們尋常的地圖有何區別?」

  岑文本穿著紅袍官服上前解釋道:「陛下,此圖的位置更詳細以及各個疆域邊界上也更加清晰,其中還有魏王殿下的指點,經我們查閱之後有些出入但大致上是沒錯的。」

  李泰站在一旁沒講話,因為見過張陽畫過的那張地圖,那張地圖現在就在皇姐的帳房中,自己也是聽村子裡的虞宜講過。

  而尋常人根本進不去這個帳房。

  聽她講述的時候,李泰這才記得一些便說給了岑文本聽,只是沒想到前後的差距也挺大的。

  李世民看著地圖上的一片山脈,「這是祁連山嗎?」

  岑文本點頭道:「山脈之間的這條路便是河西走廊,魏王殿下之前說過只要在河西走廊盡頭,也就是嘉裕山一帶建設一個關口,用來屯兵屯田,便可用保住後方的河西四郡之地,並且還可以恢復漢時霍去病所建設的養馬場。」

  李世民回頭看了看李泰。

  李泰解釋道:「父皇這都是姐夫說的。」

  「嘉裕山?」李世民看著河西走廊以西的盡頭,「在這個地方建設一個關隘當真可以保住河西四郡之地?」

  岑文本再是講道:「漢書有記錄霍去病當時有言,嘉裕山乃河西第一隘口,嘉裕山地勢天成,攻防兼備,若能建設一個關隘,確實有一勞永逸之功效。」

  李世民再是問道:「那為何一直無人提及?」

  看著地圖,岑文本還是長嘆一口氣,「嘉裕山的這個隘口所見城廓巨大,南北縱橫十餘里,倒是有河谷能夠作為天然的屏障,只是若要建設占地最少十餘頃,縱深三百餘丈,其工事巨大。」

  李世民深吸一口氣,「也就是說歷朝歷代也不是沒有過這個想法,只是礙於工事太過龐大?」

  「典籍中有記載此地乃河西咽喉,皆有在此地修建城廓,但都沒有這般龐大,臣也過問了尉遲恭將軍,說是十里一城廓,想要建設工事那將是一座雄關,以定河西。」

  目光盯著狹長的河西走廊,一直以來這裡都是兵家必爭之地,誰能夠拿下河西走廊近可遏制突厥,遠可征討西域。

  李世民沉聲道:「建設此地需要多少財帛人力?」

  見岑文本看向自己,李泰上前道:「這個想法也是聽姐夫的,兒臣不清楚,眼下高昌與吐蕃已定,是建設河西之地的關鍵時候。」

  李世民心頭火熱,建設河西之地當然是一份巨大的功業,如此重要的咽喉一直都是兵家必爭之地。

  用岑文本的話來說這將是一座雄關,一個巨大的關隘口。

  「張陽這些日子在做什麼?」

  李泰回話道:「姐夫還是老樣子,不是在家裡陪著皇姐,就是在驪山建設新家。」

  宮裡,李世民對嘉峪關有了想法,如果可以建成關口,對他來說社稷偉業更近了一步。

  不過心中盤算之下,要在河西走廊建設一個雄關,而且還是拔地而起的那種,需要的財帛人力無數。

  張陽將高昌以三千萬萬貫的價格賣給了李世民。

  經過這幾年的養精蓄銳,加上吐蕃一戰,李世民訝異地發現自己這個天可汗太缺錢了。

  建設社稷,建設千秋功業,根本就是一個無底洞。

  更不要說想給自己建設一個太液池來散心看看風景。

  宮裡的還有好幾處宮殿都沒有修繕,眼下處處要用錢,每次錢一到手裡就要花出去。

  要不是青雀一直以來接濟宮裡,宮裡都要吃不上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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