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要是外公告訴外婆的,那又和黑老七的話「撞」上了!
在我緊張的目光中,外婆搖搖頭,神色黯然。
「這話,我們老一輩的都懂。我已經很久沒有夢見你外公了。」外婆失望地說,「自從被打砸後,你外公就不來找我了,是不是他的靈位失去了靈性?」
我讓她放心,外公心裡有她,所以無論如何,外公都會找到她。
「你是不是有什麼事情瞞著我?」外婆看了我許久說道,「我總覺得,你這陣子不正常。哎……孩子大了,管不住了。」
我抱住外婆,輕聲說道:「外婆,我不管多大,都是你的孫兒,你一聲召喚,我隨時都會回到你身邊。你不是說過嗎?我長到天那麼高,你搭個梯子爬上來都能打我。」
一席話,我們兩人都笑了起來。
下午,療養院來接外婆,我們事先約好保密,他們也做得挺好,絲毫不透露我的身份,只是,看我的目光,始終怪怪的,特別是看到家裡寒酸的樣子,他們更是大惑不解。
我幫忙收拾東西,他們卻不讓我動手,讓我站在旁邊干看著。
恍然間,我覺得一切仿佛是一場夢。
忙完一切,我才想起與鍾小璃約的晚飯,一看時間,早就過了飯點。
我趕緊給鍾小璃打電話致歉,沒想到她咯咯咯的大笑起來,原來,她已經出差到了外市,也準備打電話給我說爽約,我們約了下次,然後我回到青年公館。
天快黑了,傑蕾公司燈火通明,許多人在裡面加班。
我一進去,就聽見前台在說,傑蕾公司將要競標一個重大的項目,現在都在趕製文案,據說要加個通宵。
前台看見我說,我也要加班,不能離開。
這關我什麼事?我一個做修理工的,我能加班做文案?
「修總說的,每個人都要參加。你給王一博打個電話,他也沒回來。」前台牛皮哄哄地說,「你們兩個都要參加,要是不參加的話,就按曠工論處,扣除一個月工資。」
「這是誰說的?」我問道。
「修總親自說的。」
前台話畢,修為傑的聲音響起:「易陽,叫你加班就加班,你學歷低不會寫文案,畫不來圖,寫不來合同,那你就跟著一起熬夜,給同事們捶捶背,熬點糖水。」
「這不是我的工作。」我硬氣地說道。
「合同上寫了,工作可以調整,我可以額外給你加工作。這是我的權利。」修為傑說。
「我有權利拒絕。」
「你硬氣了不是?這是工作!我是你的上司!」
「那你開除我。」我說道,「馬上。」
「你想得美!我開除你,我還得賠你錢不是?窮鬼!你這是故意刺激我開除你,你好得到賠償金?」修為傑暴跳起來。
「我不稀罕你的錢。」我說,「那才幾個臭錢?」
「我的錢不多,但是能砸死你!你信不信?聽著,我就不開除你!今晚,你和王一博負責給所有值班人員服務——給他們熬湯,給每個人洗腳!」
「你後面說什麼?」
修為傑一字一句地說道:「你和王一博給每個人洗腳!」
前台兩個小妹子臉上露出了幸災樂禍的表情。
修為傑轉身對前面妹子說道:「這個福利你們也有份!通知到群里,讓大家有幹勁!」
幾秒鐘後,群里赫然出現了前台發布的信息:修總為大家發福利了!今晚除了五倍工資、宵夜之外,還有額外福利:樓主易陽、眼鏡帥哥王一博將為大家提供洗腳服務!
群里頓時譁然,有驚訝的,有起鬨的,大多數都是看熱鬧不嫌事多。
我發現修為傑又招了不少的新人,新人嘛,不明就裡但是知道拍馬屁,一溜馬屁拍得讓人瞠目結舌,說修為傑公司福利真好,真人性化,各司其職,讓每個人都能在自己的崗位上灼灼生輝。
啥意思?
意思是我和王一博是專門洗腳的?
我們洗腳也洗得整個人灼灼生輝,光芒四射?
我呸!
我還沒來得及在群里回復,以蝴蝶帶頭的那群年輕人就炸毛了。
首先是蝴蝶說:「這是誰發布的信息?長沒長腦子?現在不是奴隸社會,早就自由平等了,讓我們陽哥和眼鏡哥給你們洗腳?你們這是侮辱人!」
「對!這是人身攻擊!」
「你們算什麼東西?讓我們陽哥伺候你們!」
江濤平時文文弱弱,網上是個不饒人的傢伙:「撒泡尿照照自己的嘴臉,你們配嗎?」
……
他們的本意是維護我,槍口一致對外,本來這個槍口應該對著修為傑噴,結果大炮口對著他的公司一頓猛轟!
可想而知,這是炮轟一群人,結果就是引來兩派人的唇齒舌戰。他們在群里互噴互罵,年輕人的網絡語言簡直讓我耳目一新,我在樓道口看著嘩啦啦的信息,非但沒有生氣,反而笑出了聲。
「你笑個屁啊!」
王一博橫空出世一樣,一把奪過我的手機,敲在我的腦門上。
「你還笑得出來,人家這麼侮辱我們,你還笑!」王一博沒好氣的說。
「不笑,我哭啊?」我無所謂地說,「看他們在群里對罵互噴,很好玩的樣子。」
「你也不出面聲援一下。」王一博說,「你看人家蝴蝶多賣力的在幫我們!」
「原來衝冠一怒為紅顏,我說你激動個什麼呢!」我笑道,「原來是心疼人家蝴蝶了。」
「心疼就心疼,我敢承認!我不像某些人喜歡鍾小璃,閃閃爍爍,像不像個男人?你還想著人家倒追你?啊呸,你誰啊!」
「我什麼時候喜歡鍾小璃了?」
「我就見不得你死要面子活受罪的樣子!」王一博說,「好了,不說你,你這個老油條,說吧,我們怎麼辦?」
我說什麼怎麼辦?
「給他們洗腳啊。」
「你去洗啊?」我問,「你聽修為傑的?自取其辱?」
「我當然不會給他們洗腳,我在想,我既聽了他的話,又打了他的臉,這樣才好啊。」王一博壞笑著說,「他想玩,我們就陪他玩嘛。」
「沒意思。」
王一博死纏爛打:「怎麼沒意思嘛,長夜漫漫無心睡眠,玩遊戲不好嗎?」
經不住他的軟磨硬施,我答應了他。
他信誓旦旦的說,我們不會受到侮辱,還會打了修為傑的臉,讓他無地自容。
「你放心,我一定會策劃好的。」王一博拍著胸口說。
群里鬧得不可開交,繼續下去,估計要轉換成線下群毆,修為傑及時制止,發了一串紅包,說是加班福利,頓時,所有的聲音戛然而止。
一群人開始搶紅包,速度之快,當王一博逐一點開的時候,就剩下一地紅包殼。
「蝴蝶他們真爭氣,一個紅包都沒搶。」王一博放心的說。
「這就是做人的骨氣。」我說道,「他們今晚辛苦了,我一會兒給他們發紅包。」
王一博眼睛一白:「你有幾個錢,留著給外婆養老吧。」
他哪兒知道,面前的我已經不為錢財煩惱了。
我們回到樓上,蝴蝶他們一群早就在樓道里等我們,個個都是義憤填膺的樣子。
王一博湊上去和蝴蝶說話,我聽雪梨抱怨說這陣子到處投遞簡歷找工作,大家都非常累。
「要不然,就在樓下去上班?」板寸頭說。
「你還有沒有骨氣?」江濤說,「我餓死都不會去樓下上班!」
「對,我就不稀得和他們同流合污。」雪梨也說。
我見一群年輕人血氣方剛,為了找工作疲於奔命,我問道:「你們喜歡做什麼工作?」
蝴蝶和雪梨說,她們文職類,不挑。
其餘幾個男人說,他們想弄一個文化工作室,這話一說出來,得到了大家的積極響應。
王一博笑道:「你們這幾個小鬼,是想要自己當老闆!」
「對,但是我們剛畢業,沒錢,不好意思問大人要。」
「再說父母也沒錢。」
一說起錢,大家都愁眉苦臉的。
我進屋,拿出上次我在殺手任務中得到的銀行卡,上面還有幾萬塊錢,我交給江濤:「這裡有至少八萬,你拿去先租個場地做工作室。」
「這是租金。找個位置好的地方。後面的錢,我分批給你們。」
「陽哥,你說什麼?」江濤激動地問,「你給我們錢……做工作室?」
現場一下子就安靜了下來,幾雙眼睛直直地盯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