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5 煌煌天下,代我陪你

  三個人奪了三個羽林衛的服飾,從湖邊假山後出來。

  百草詩忽然拉住了折羽,對著真一說,「你先過去,我說幾句話。」

  真一嗯了聲,慢騰騰往前走。

  折羽看著穿上侍衛服的百草詩,很英氣。他察覺到了她這些日子的變化。她更熱情,更溫柔,只是偶爾眼神中有飄忽的憂傷,卻似藏著最深的心事。

  她有事瞞著他。

  「詩詩,」折羽扶著她的肩膀,「我知道,你是厭倦皇權爭霸的。我看過了他一眼,和太后辭行,我們就離開,海角天涯都和你去。反正我們不差錢,哪裡都去得,你不用擔心。」

  百草詩的話,卡在了喉嚨里,有點難過。她不敢想像,如果她走了,折羽會怎麼過以後的人生。她強忍著壓下心痛,扯出微笑,抿著唇,「羽寶,還記得我的處事名言嗎?當時被關豬籠時,我說的話。」

  折羽颳了下她鼻子,往事歷歷在目,驚艷了時光。「記得,都記得。你說姑奶奶報仇,十天不晚。」

  那時的她,瘦瘦小小,怎麼會說出這樣的話?

  從來都是如此啊,她的身體裡,藏著巨大的能量。

  百草詩用力地點頭,很認真,「這一路歸途上,有人朝我們舉刀、放暗箭、圍攻、下毒,姑奶奶脾氣再好,也忍不了。他們不肯容忍你,難道你放下刀他們就會罷手嘛。不,他們只會更興奮地舉起屠刀。所以,我們要有仇報仇,有怨報怨。」

  折羽知道,那些風雨和刀劍,都是向他來的,詩詩是反受其累。他自己不肯他一根頭髮絲兒受損,又豈能忍得下那些惡意。

  「詩詩,我們的敵人很強大。」

  他平靜地陳述事實。

  不是畏懼,只因為向強大的敵人復仇,會牽動很多勢力,也意味著會死很多人。

  百草詩並不懼怕別人,但折羽一直知道,她不願牽累無辜。

  這一次,百草詩搖頭,「不,羽寶,雪崩的時候,沒有任何一片雪花是無辜的。那些人站了陣營,就要有為此付出代價的覺悟。敵人是皇子,我們就殺皇子;是王爺,就殺王爺。如果舉世皆為敵,我們就覆了這天下。」

  天下是贏家的天下,同為贏氏子孫的折羽,憑什麼不可以?

  百草詩不想讓折羽受委屈,也許這是她在這個空蕩蕩的異世,留給他的最後慰藉。

  假如有一天,我不在你身邊,至少你還有,這煌煌天下,錦繡河山。

  「也許敵人,是大宗師。」折羽說出了另一種可能。

  「如果是大宗師,嗯,反正我們也殺過一個了。」

  再殺一個又何妨?

  上一次,嚴格意義上,是墨非戰殺了殘血的赤血老祖。但對抗大宗師,折羽已經推演了上千種方法,讓人海戰術發揮到最大的功效。

  「好,我們先報仇,再攜手天下。」

  **

  勤政殿後連著養心齋,焱武帝便躺在齋里,仍處於昏迷不醒的狀態。

  齋外,太醫們在研習醫典籍目。

  勤政殿上,百官簇擁著皇太后,成年的皇子王爺,自動分成了幾個陣營。在其後,則是焱武帝的妃嬪們。

  「太后,國不可一日無君。陛下一日不醒,我們可以等一日,一月不醒也要等嗎?」覲見的是鎮海王——贏海。他身份貴重,資格老,別的臣子不敢說的話,他敢。

  太后知道,這代表了群臣的心思。

  她壓著不肯鬆口,有些奏章她代著批了。「陛下很快會醒的,太醫們不是在緊鑼密鼓治嗎?梨花婆婆和谷賢院判保住了陛下。」

  焱武帝這些天的狀況著實不好。長期服用丹藥破壞了他的生機,太醫院那邊起初還能治,到後來已經束手束腳,焱武帝一度拭去了呼吸。

  最後太后想到了百草詩留下的禮物——焱京中醫藥大學。梨花婆婆和谷賢,一個常年行醫經驗豐富,一個根正苗紅太醫院,鑽研醫術,兩人聯手把焱武帝從鬼門關拉回來,但是焱武帝中途醒來過一次,就繼續沉睡不醒了。

  「況且符盛已經上路,很快就可以接回詩詩了。詩詩一定能治的,哀家的眼睛都給醫好了。」

  贏哲禮先於一步跪下,「太后,皇叔所言甚是。宋國、北戎虎視眈眈,需天子坐陣。東南海盜猖獗,屢屢侵犯沿海漁民,又逢北國大旱。孫兒忝為長子,願為國分憂。」

  言辭懇切,憂國憂民也。

  「太后,」贏哲哲在太后膝邊蹲下,仰著頭,「禮王是長子,且人品貴重,又有軍功在身。即便不立儲,代為監國總可。請太后明斷。」

  太后的手落在了贏哲哲發上,這個總是巧笑嫣然的孫女,陪伴她度過了很多歲月的孫女,對她無欲無唯有孝心的孫女。太后曾問過,哲哲你想要什麼,除了天上的月亮,哀家都給你。哲哲始終沒開口,她說想到了就會告訴太后,請太后千萬不要拒絕就好。

  今天,她第一次明確地表明了立場。

  這個世界上,真的有人,為了一個承諾,苦心經營這麼多年。

  她在為禮王求天下。

  以容敬候為首臣子,呼啦啦跪了五分之二,「請太后准許禮王監國。」

  監國之後,離那個位子還遠嗎?

  這時一個聲音,帶著雷霆之威,在每個人耳中響起。

  「太后,我大焱以武立國,鋒王贏哲風,亂世可提槍上馬,盛世可做陛下的左膀右臂。陛下曾與臣私下交談,最為屬意鋒王,可立為儲。請太后明鑑。」

  說話的正是乾鳴書院院子——易昭弦。

  比起監國,鋒王的儲君之位,來的更直接。他的擁躉也不少,烏泱泱又跪了三分之一。

  贏哲哲走到易昭弦身邊,明眸善睞,「易院長所言不差,亂世提槍上馬,說的不正是禮王嗎?如果我沒記錯,鋒王可是一次戰場都沒上過。」

  易昭弦眼皮也不抬一下,「這是陛下的意思。臣只是代為轉達。」

  焱武帝說了什麼,哪個知道?

  朝上有言官,屬禮王派系,「易院長,兩瓣嘴一張一合就要定天下之歸屬,您這是求從龍之功嗎?皇上有說過,誰聽過?還是說您自己編造?」

  這話不可不謂直白。

  易昭弦抬掌,掌風呼呼而過,那個文官直接吐了血,身子輕飄飄出去了二十多米。

  「陛下還說了,有人質疑聖意,我可以先斬後奏。」

  焱武帝昏迷不醒,易昭弦可真是「先斬後奏」。現在又是憑著武力

  ,把人打殘,真的沒人敢招惹。

  此時,處於風口浪尖,易昭弦極力推薦的鋒王贏哲風,跪在了太后身邊。

  「啟稟太后,孫兒知曉父皇疼愛仁兒,只是仁兒畢竟年弱。孫兒願意往後一心輔助仁兒等,等仁兒長大,還政於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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