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向北走去,穿過厚重的層層沙堆,果然工地最北邊的位置,見到了一個年頭有些久的水井。【寫到這裡我希望讀者記一下我們域名】
水井的周圍是用青磚壘起來的,青磚潮濕,磚和磚的縫隙里長滿了綠色的苔蘚,遠遠地看去就好像是用綠色的泥土填充的縫隙。
井口上蓋著一塊水泥板,水泥板看起來倒是新的,應該是工地的人發現鬧鬼後蓋上去的。
水井周圍都是沙子,周圍都是複雜的腳印,蛇眼能讓我看得很清晰,其中幾道來來回回的腳印是沈兆山的。
其他的腳印都很大,踩得很深,看得出來這些人走起來很用力氣,應該抬水泥板時踩的。
而中間還有一道較淺的腳印,這個波浪形的花紋,似乎是童桐的拖鞋啊。
童桐愛乾淨,怎麼還穿拖鞋來這麼髒的地方了。
正想著呢,水井下突然傳上來一道極細微的戲曲聲,唱腔幽幽怨怨的,充滿了淒涼與無助,咿咿呀呀的唱得人牙發酸。
抬手摸上水泥板,剛想抬開,童桐平淡的聲音突然從身後響起來:「雲麓。」
我好不容易停住,才沒暴露水泥板在我手裡輕得像泡沫的事實。
與此同時,水井裡的唱腔停止了。
擰身看過去,童桐穿著拖鞋,手裡拿著手電筒,就站在我身後不遠處的位置。
我皺皺眉:「你怎麼穿拖鞋出來了。」
然後,我就看見童桐眉頭跳了跳:「這有鬼,你不怕啊?」
我一愣。
對哦,剛說完這有鬼的事,要是正常人都得繞著走,我還過來了,肯定引起別人懷疑。
我急忙站直身體,輕咳了一聲:「剛聽見有戲曲聲,沒忍住,好奇之下就過來了,結果什麼也沒看到。」
童桐不贊同地看著我,轉身示意我跟他一起走:「這裡不安全,你是我難得聊得來的人,可千萬別出事。」
我跟著他一起往工地門口走:「你怎麼穿拖鞋出來了?不怕弄髒嗎?還來井邊了?」
「哦,畢竟我也挺好奇的……至於這雙鞋,反正該換了,想趁它還能穿,多穿穿,畢竟扔掉它就是一輩子不見面了。」
「……一個拖鞋也能讓你說得這麼深情。」
「哈哈哈,世間萬物都是這樣的,我只是多情了一些,這叫大愛。」
童桐的側臉依舊充滿了對生活的熱愛,病懨懨的樣子,一點也沒有遮擋他身上散發出來的光芒。
只是他走起路來晃晃悠悠的,很疲憊的樣子。
我回頭,正好看見朝陽無聲無息地立到了水井前,朝我點點頭,他輕輕抬起水泥板,低頭往
走出工地大門,告別了童桐,我和朝陽在對面的樓頂上會合,與此同時,沈兆山的車也到了。
我目送著沈兆山暴躁的身影走進去,一邊聽著朝陽的話:「井裡有個被鎖住的女鬼,鎖鏈是新的,上面的紋路不是我們本土的,倒像是之前咱們收拾掉的那些外國邪修。」
我愣了一下:「外國邪修還有?不對……」
外國邪修,我和朝陽已經都收拾掉了,他們的氣息和普通人也不一樣,我也沒在南江市發現類似的氣息……難道這個女鬼是邪修被滅之前就被抓來了?
可是為什麼呢?
他們抓一個女鬼有什麼用?
而且還鎖住了。
我壓下心頭的疑惑,抬頭向井邊看過去,海大力附在沈兆山身上,搬起了水泥板,砰的一聲扔在一邊,然後就順著水井爬下去了。
「……井裡沒水?」
朝陽意味不明地看我一眼,忍不住發笑:「海大力是龜,能在水裡閉氣。」
差點忘了這茬了。
我又看了會,但是沈兆山久久沒有出來,倒是把黃大仙給等來了。
黃大仙風風火火地跳到樹上,往我肩膀上一竄:「快走快走,周虎他們過來了!」
「!!!」
我和朝陽對視一眼,急忙跳走了,這初代吸血鬼當的,跟過街老鼠一樣。
回到墓道,我把照片拿了出來,貼在牆上仔細端詳,心裡滿滿的幸福感。
朝陽在收拾床鋪,我看著照片笑問他:「昨天沒來得及問你,和朝叔說話了嗎?」
「說了,我只說了我要去外國留學,我爸同意了。」
「什麼也沒問?」
「……嗯。」
朝陽有些遲疑,我敏銳地發現了不對勁,扭頭發現他眼白也有些紅,不由得擔憂地向他走了幾步:「怎麼了,出什麼事了?」
朝陽停下動作,長身立在床前,像是有些受傷,半晌才吐出一口氣:「我爸媽在鬧離婚,沒空管我。」
「鬧離婚?」怎麼會?
我完全驚訝了,朝陽爸媽一路攜手打拼,現在什麼都有了,怎麼會鬧離婚呢?
朝陽失去力氣似的躺在床上:「或許他們之間已經膩了吧,現在都事業有成了,都各忙各的,沒了以前一起討論到半夜的激情,感情也淡了。」
哎,是啊。
我們都不是別人,都體會不到別人的喜怒哀樂,不明白別人內心的空虛。
就像我,只想要朝陽的血。
第二天一早,洗了澡,換上衣服跟朝陽說了一聲,我就出門了。
昨晚照庭告訴我,他們今天要一家人去遊樂園玩,是他特意跟爸媽說的,這樣的話我就可以遠遠地看上大家一眼。
我這個弟弟,我真是越來越愛了。
今天天氣有些陰,正適合我。
我早早就到了,在遊樂園門口的涼攤上坐下,點了一份冷飲,放在面前也不吃。
來來往往的人很多,大多是一家人出來玩,但我的家人,似乎是家庭最龐大的一家了。
不一會,我就聽到幾聲熟悉的嘰嘰喳喳聲,黃叔叔跑在最前面,滿臉的褶子還跟小孩一樣逗著照庭:「棉花糖,我的了!」
「黃叔,你還我!」
照庭在身後追得面紅耳赤的,急得直跺腳,方忠宇哈哈大笑,被璐璐一巴掌拍在頭上還瞪了他一眼,黃姨直用扇子擋著臉,好像這樣別人就不會覺得他們是一家人一樣。
一堆人有說有笑的,大家都下意識地掩去了心裡的擔心,看我笑容都泛酸。
我注視著他們的背影,像個變態一樣猥瑣地尾隨了上去。
照庭這些年應該是沒來過遊樂園,玩得特別開心。
最重要的是,無論是方忠宇還是黃叔,都能陪他玩下去。
然而玩著玩著,就變成照庭陪他們玩了……給照庭累得狗一樣喘。
我遠遠望著,把他們每一張笑臉都記在了心裡。
中午的時候,天上下起了淅淅瀝瀝的小雨,路人的腳步開始變得急匆匆的,都在尋找能夠避雨的地方。
黃叔叔指著一條分岔路口前,靜靜矗立的一個紫色帳篷,雙眼發亮:「水晶屋,是幹啥的?」
我順著他指的方向看過去,紫色帳篷上的圖騰,充滿了一股子神秘的氣息。
門口的牌子上還歪歪扭扭地寫了幾個大字:測前世今生,不准不收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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