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墳包上本來趴著一個正在伸懶腰的小鬼,二叔一嗓子給他吼得精神了。記住本站域名
二叔立起眉毛,大步朝那個墳跑去,小鬼被嚇得好像湯姆貓一樣尖叫,一個鯉魚打挺鑽進了墳里。
我深一腳淺一腳地跟在二叔身後跑。
還沒跑到地方呢,我就看見二叔停在墳包的背面,垂著頭,眉頭都擰成一條繩了。
二叔這是看到啥了?
我加快速度,跑到二叔身邊,累得我直喘。
「二叔……腳印?」我驚訝得張大了嘴巴!
那個墳包背後有一雙淺淺的腳印,從腳印的方向來看,剛剛他在看我們的方向!
鬼是沒有腳印的,所以……剛才有人跟著我們來了?難怪我感覺到一股熟悉的視線呢!
房東大叔氣喘吁吁地停在我們身邊,喘得跟驢一樣:「我說你們跑啥呀,嚇死我了,我還以為有啥東西追過來了。」
二叔指了指地面:「有人跟著咱們。」
房東愣了一下,然後不以為意地擦了把額頭上的豆大汗珠:「誰能跟著咱們吶,說不定就是路過的。」
「路過?誰路過從墳地路過?剛才還在,我一說話就跑,這明顯是躲著!」二叔很兇地朝房東吼。
房東訕訕地扭過頭去,小聲道:「你吼我幹啥?我又不是偷看的。」
「哼。」二叔冷冷地哼了一聲,扯著我大步往墳地外走,我緊倒騰著腿,抬頭發現二叔臉色十分凝重,抓著我的手都用力了些。
「二叔,你咋了?」
「沒事。」二叔搖了搖頭,速度慢下來點,「二叔就是怕你被盯上。」
「啊?」盯我幹啥?
二叔深吸一口氣,又吐了出來,情緒才平復下來:「這段時間發生的事情,都是因為你的眼睛,二叔怕你再被盯上。」
我摸了摸紗布。
粗糲的手感傳來,我安心了一點:「我帶著紗布呢,應該沒人會發現吧。」
「不好說,總之,先回去,人多就好辦了。」
二叔讓房東開車把我們送到醫院去,還特意選了北邊廢棄辦公樓那條路。
我扒著車窗看了好半天,也沒看見被扔出來的那個年輕男人。
難道是韓叔叔還沒扔嗎?
在醫院門口,我和二叔下了車,天上一聲大雷,照的地面跟白天一樣,僅一瞬間又黑了,隨後雨就落了下來。
二叔脫下他外套把我裹起來,抱著我往樓里跑。
好不容易到了病房,我一眼就看見病房中間空蕩蕩的病床。
我衝過去直勾勾地看了好幾眼。
璐璐跑過來拍掉我肩上的水珠:「暖庭,你看啥呢?」
「這個人呢?」我指著床,扭頭問韓子奇。
韓子奇乖巧地坐在病床上,雪花一樣的小臉上帶著綠色透明的吸氧管:「被我爸丟到醫院北邊去了,不是二叔讓丟的嗎?」
我又扭頭看一眼胡亂擦擦雨水,坐在地上就開吃的二叔,說:「我們從北面過來,沒看見他。」
「那他就是自己跑了唄。」方忠宇給我拿過餐盒,又給我搬了個小凳子,「我們都聽韓子奇說了,他肯定是見沒人找他要錢,就回身體裡跑了,切。」
「原來是這樣。」我鬆了口氣。
晨曦笑嘻嘻地遞給我一塊西瓜:「暖庭你快嘗嘗,我媽的患者送來的謝禮。」
我接過來,坐在小板凳上咬了一大口,冰冰涼涼甜哇哇的:「好吃!」
璐璐皺著眉,又拿過餐巾紙給我擦嘴:「你慢點吃,剛跑進來就吃急了,小心明天拉肚子。」
「嗯嗯。」
「暖庭。」晨曦神神秘秘地湊到我旁邊,「我聽璐璐說,你和二叔去給你們房東處理事了啊?」
晨曦小臉肉乎乎的,好像個洋娃娃。
我一想到房東,我就鬱悶,悶頭咬了口西瓜:「嗯,他可下能從我家出去了。」
「就是。」璐璐擦擦鼻子,贊同點頭,「是狐仙嗎?」
「是。」我啃完一塊西瓜,一抬頭發現四張小臉全精神奕奕地看著我……
無奈,我又把房東的事情說了一遍。
聽得璐璐抱著小胳膊一個勁兒地咂舌:「嘖嘖嘖,還有人能看上咱們房東呢?」
「還不止呢,還是個漂亮姐姐。」晨曦笑得躺倒在了韓子奇旁邊,韓子奇就把自己的枕頭讓給她。
我撓撓臉,心中不由得浮現出二叔對我的教導:「這是福報」
「怎麼說?」方忠宇不知道從哪掏出來一根狗尾巴草,放在嘴裡叼著,被璐璐一把拔下來一半,他又去搶。
我想了想,道:「房東雖然很討厭,但是他年輕的時候要不是就了那隻狐狸,現在說不定早就死了,都等不到二叔我倆去。」
……不知道為啥,小夥伴們看我的眼神有點怪異,都默默閉了嘴。
他們都給我盯得不好意思了。
半天,方忠宇哈哈笑了出來:「完了,暖庭咋這麼老啊,我都說她以後肯定第一個老。」
「方忠宇!吃飯吧你!」璐璐抓起一個饅頭塞進他嘴裡。
韓子奇笑而不語,低頭咬了一小口紅紅的西瓜。
晨曦拄著下巴,開心的看著打鬧的方忠宇和璐璐,兩條腿踢啊踢的。
哎,我咋一點也笑不出來呢。
晚上回去以後,我照例給大咪他們點了香。
自從603的鄰居回來以後,大咪它們就連吃飯也是神情戒備,我看著心卻不知道飄到哪裡去了。
二叔又去找段阿姨討論收購菱形大樓的事情,璐璐在衛生間一邊哼著兒歌,一邊洗澡。
我失神地望著窗外,秋天的雨很涼,下得也很大,雨點打在地上又彈起來,水坑都被打出了一個個小泡泡。
一個佝僂的身影突然出現在雨幕中,我瞳孔一縮,立馬看得更清晰了些。
他渾身的衣服都緊緊貼在身上,頭髮和鬍子糊了滿臉,一步一頓地往單元門裡走。
我抱著大咪的手有點哆嗦。
下這麼大的雨,603的鄰居怎麼從外面回來了?
他突然抬頭看了我一眼,他笑著,雨水打在他臉上,毛髮里,濃密的鬍子都沒遮擋住他表情的猙獰。
他的視線就像是一條鋼筋,呼嘯著穿過我的心臟。
這熟悉的視線……是在房東家小區感受到的視線……難道跟著我們去墳地的,就是603的鄰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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