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五爪金龍88」掌門萬更,多合一!】
「太虛世家?」
「虛像?」
徐小受側頭看去,儼然看到了辛咕咕目中的驚懼。
「什麼是虛像?」
他低聲問著。
「虛像,嚴格來說也是一種靈技。」
「但和普通的靈技有所不同,這玩意兒要修煉出來,只得他人賜予。」
「而具備賜予他人虛像的能力者,最少,也是太虛境!」辛咕咕解釋道。
這下徐小受同樣被驚到了。
太虛?
他知道,王座其實也分三境,便是道境、斬道境、太虛境。
而因為這三境的差距著實相距甚遠,故而世人口中稱呼的王座,一般都特指道境。
道境王座,其間也可謂有雲泥之別。
這就罷了,其上的斬道有多強,自不用說。
說實話,目前徐小受真正確鑿見過有斬道實力的,也就岑喬夫一人。
那日所見,這老樵夫其實也不過才僅僅展現了一丁點的能力。
餘下的,諸如守夜之流,徐小受也覺著像是斬道,但畢竟沒見過其出手。
而今,「虛像」這個概念,竟然能涉及到太虛級別的強者?
徐小受頓覺一陣口乾舌燥。
王座他有一點信心玩玩。
遇到斬道,可能立馬掉頭就走。
然而,太虛……
這玩個屁啊!
根本不是一個級別的好嗎?
「不,還有希望!」
「虛像畢竟只是虛像,那只是太虛賜予之物,又不是太虛本人前來,我們,還有機會……」
辛咕咕卻搖頭苦笑:「沒有了。」
徐小受一時發怔:「虛像,到底多強?」
「掌握虛像,便能掌握太虛之力……一成!」辛咕咕定定道。
「一成?」
徐小受一喜,但看著面前人沉重無比的面色,意識到或許自己的概念又出現了錯誤。
「一成,又是個什麼概念?」
辛咕咕望著他,深深嘆氣。
「太虛的一成,能頃刻敗斬道,能瞬間秒王座,你說一成,是什麼概念?」
徐小受倒吸一口涼氣。
這一下,他再看向緩緩升空的張太楹,直覺看見了聖人下凡。
那已然被炸得粉碎,十不足三四的殘軀,明明在此刻還處於昏迷狀態。
但是其後方的那道越漸攀高的虛影,卻是將張太楹整個人都給吊了起來。
「虛像……」
徐小受不自覺吞咽著口水。
隨著張太楹的升空,隨著虛影的凝實,他已經能實實在在看到背後那虛像的真實面目。
那是一具巨人一般的高大修羅虛影,三頭六臂,執戟拿刀,眉開凶眼,魔剎滔天。
仿若從天界下凡一般。
其身周氤氳著的那般澎湃而不可抗拒的聖道偉力,讓人僅僅一眼,便是心生臣服之感,完全興不起反抗之心。
「這就是虛像嗎?」
徐小受呢喃著。
「如果我沒看錯的話,這應該是來自大元府朝羅天宮的『帝姬虛像』,如此,張太楹背後聯繫的那個勢力,約莫也能推測出一二了。」
辛咕咕同樣嘆為觀止。
「大元府,朝羅天宮?」
「對。」
辛咕咕點頭:「不是天桑郡的勢力,甚至也不在東天界,你自然沒聽說過。」
徐小受默默認同。
他注視著那三頭六臂、孔武有力的虛影,忍不住疑惑出聲:
「那,帝姬虛像,她、她是女的嗎?」
辛咕咕當即就震駭到了。
「哥,這都什麼時候了,你的關注點……」
「咳咳。」
「我是想說,這股力量……」
徐小受輕咳一聲,仔細端詳著那氤氳在帝姬虛像周側的實質能量。
他從未見過如此恐怖,僅憑氣太便能凝實到有如仙力般的力量。
這一股力量,徐小受能敏銳捕捉到,是和靈元出自同根的。
但論地位,卻不知比其高貴了多少萬倍。
似乎自己身體裡面流淌的靈元能量,和之一比,無異於泥溝中的污水,比之天山上的雪泉。
完全不是一個檔次!
「那是太虛之力。」
辛咕咕知道徐小受在想什麼,道:「斬道破境之後,自身境界已經開始向聖道轉變。」
「彼時從靈力質變而成的靈元,會在這個時候,進行第二次蛻變,那就形成了『太虛之力』。」
「太虛之力,這是一種聖力之下的最強能量,這個時候煉靈師接觸的,便已經是聖道了。」
「普通人,又怎麼可能打得過比鄰半聖的太虛強者?」
辛咕咕的話語滿是苦澀。
徐小受卻不顧雙目刺痛,死死盯著虛像之下的張太楹。
誠然,這傢伙確實是在關鍵時刻,將這恐怖的虛像給喚出。
但同樣的,僅僅王座的力量,以及身體,似乎完全承載不了這等已經觸及到了聖道的可怖能量。
至少,徐小受親眼目睹著的,便是這虛像並非一蹴而就,而是慢慢積蓄著,一點點演化出來的。
否則,第一時間將之喚出的張太楹,也不至於還被炸得身軀粉碎,只剩零丁碎塊。
「還有希望!」
徐小受定聲道。
如果此刻張太楹確實還是清醒著的,那自己定然沒有什麼好下場。
但虛像的力量再強,操縱者是昏迷的,能給自己造成什麼實質傷害?
「你還想要繼續?」
辛咕咕震驚了:「別看張太楹昏迷,無法發起攻擊,但有虛像的保護,我們根本無法傷到他。」
「不試試,你怎麼知道?」徐小受握緊了拳頭。
「試個屁啊!」
辛咕咕慌了:「待得虛像成型,僅僅只需要一息時間去溝通聖道,張太楹身上的傷勢,便能頃刻間恢復!」
「那個時候,這傢伙僅僅只要一指,我們兩個就要去見閻王。」
「這個時候你不想著掉頭就跑,你還想要浪?」
浪嗎……
好像也就還好……
徐小受覺著最大的生死仇敵就在眼前了。
還只欠補上一刀。
要緊的是,這人還暫時處於昏迷狀態。
這種時候,如若自己還不敢下手,那他徐小受還叫什麼徐小受?
叫徐小雞算了吧!
「辛咕咕,開界域,攔住他們。」徐小受吩咐著。
「攔誰?」
辛咕咕愣神。
這人都昏迷了,還攔誰?
「你傻啊!」
「方才爆炸那麼大聲,你是以為城主府的人,全都是聾子嗎?」
徐小受忍不住罵道。
「你的意思……」
辛咕咕終於反應了過來。
這徐小受,分明就沒有就此了斷,轉身離去的想法!
他還想要征戰!
「該死!」
心頭暗罵一聲,辛咕咕覺著如果沒有那邋遢大叔的叮囑在前,貪神大人的藏身在後。
他辛咕咕,當下第一個要做到,絕對是先把徐小受的頭給擰下來。
這完全是瘋了呀!
你也知道爆破會引人過來。
還不肯放手?
「受到詛咒,被動值,+1。」
儘管心裡頭罵得再盡興,但當徐小受依舊決定出手的那一刻,辛咕咕還是義無反顧的搭上了手。
「血海召喚!」
他一揮手,地底下那被蒸發得乾涸的暗紅血跡,再度開始冒泡。
轉瞬間,血海再臨!
辛咕咕飛身而起,面對著那有著太虛之力的虛像,怡然不懼鬆開了手上的禪杖。
無形的枷鎖碎裂,像是有沉重纏身的鐵鏈斷開。
這一刻,辛咕咕髮絲飛舞,氣勢昂揚。
「血獄囚籠!」
底下汪洋血海,隨著這一聲輕叱,猛然掀起了萬丈波瀾。
下一秒,那騰空的血海浪潮一個包裹,便是化作球形的界域,直接將花海三人給團團圍住。
……
宴客廳。
儘管付殷紅三度哀求,守夜都不為所動。
作為紅衣,肩負著破解白窟靈陣的重任,他必須要以這任務為第一使命。
城主府的事情,換做別時,自己確實會去幫忙。
但此刻此地動盪不安。
自己的職責,顯然是要保證好正在參悟靈陣的老靈陣宗師們。
天塌下來了,都沒有這事兒大!
可就在這時,守夜的鼻子突然抽動了兩下。
「這股臭味……」
一股難以言表的反胃氣息侵來,守夜面色直接變了。
他猛然望向花海的方向。
赫然發現,那裡自第一個界域炸開之後,再度形成了第二個界域!
「雙重界域?」
「兩個王座的交戰?」
守夜眉頭倒豎。
什麼王座的交戰,他根本不在乎。
但是,那股來源於宿命關係的鬼獸惡臭,卻是讓得他為之動容。
「交戰的一方,有鬼獸?」
這一剎,宴客廳明明因為恐慌而躁動不安的議論聲,突兀的像是被冰水潑過,一下子雅雀無聲。
殺氣!
那凜冽至已然形成實質的冰冷殺氣,令得在座所有人汗毛驚立。
哪怕是宗師巔峰,在這恢弘的殺氣覆壓之下,依舊腿腳一彎,砰然倒地。
「前輩!」
付殷紅嘭一下直接被那無形的氣勢給頂飛了。
她不明所以的驚呼著,總算是給守夜叫回了神。
守夜回眸。
本該碎石滿地的宴客廳廢址,竟然在其凜然殺意之下,直接被壓平了!
那淡淡飄肆於虛空的齏粉,以及眾人恐慌得無法出聲的驚駭表情,令得守夜氣勢一滯。
「抱歉。」
「我失手了。」
回眸瞥了一眼四大靈陣宗師,他手一揚,那四人直接從破解進度中被喚醒,一臉懵逼。
「咻咻咻咻!」
一揮袖,又是四道紅色玉石飛出,落入了那四大靈陣宗師的手上。
「破解靈陣的事,暫且擱一擱。」
「現在,我的首要活計來了。」
說完一斂眸,守夜的身影瞬間碎作星光,在眾人驚駭的目光中,消失不見。
……
於此同時。
城主府外已經搜查出去十餘里地的柳菁收到付殷紅傳訊,瞬間帶隊回人。
一眾浩浩湯湯的黑甲禁衛軍,從四面八方,各自回援城主府。
「秋玄,這是你的失職。」
柳菁美目一橫,便是瞥向了一側手執黑色蛇矛的秋玄。
如若這傢伙不獻殷勤,不強行跟著自己進行那搜查工作。
或許,此刻在城主府中,便不可能會發生這檔子事。
「我的錯……」
秋玄同樣對那恐怖的爆破心有餘悸。
他不明白。
明明城主府還有馮老等人在,那偷盜「天樞機盤」的傢伙估摸著也已經跑出來的。
怎的,還會發生如此動靜?
「調虎離山?」
秋玄捏緊了蛇矛。
這一下太傷了!
可以說,當爆破降臨的那一刻,城主府的臉面,便已經完全沒有了!
然而,令這陰陽兩大護法更加震駭的是,當他們飛身奪回,臨至城主府的方向時,卻差點在半空迷了路。
「這是什麼!」
柳菁花容失色。
觸目所及,哪有什麼高大偉岸的宮牆,哪有什麼溫雅別致的亭台水榭……
一片廢墟!
以花海為中心,除了離得遠的,以及被特殊靈陣特殊保護著的禁地之外,大半個城主府……
全部堙滅!
滿目焦痕!
「這……」
心裡頭還在可笑真有人敢在城主府出手的陰陽護法,差點就當場從空中墜落了。
這哪裡是敢不敢的問題了。
乍一看之下,這就是抄家滅族啊!
「完蛋,這要是被付老大知曉了……」
「嗖嗖!」
恰逢此時,兩道風聲從遠處極速飈來。
秋玄立馬警覺側目,卻是整個人當場驚住。
「馮老哥?」
「還有……」
他的視線落在馮馬身前的那一道焦爛的野人身影上,眼珠子差點直接瞪出眶!
「付老大?」
柳菁也失聲叫著。
這般爆破,竟然將失蹤人口付止都給炸了出來?
這這這……
這情況,得有多嚴重啊!
「付城主,這是我的失職,都怪我一時沒看住,跟著跑到外……」
秋玄立馬便是想要將責任給攔下。
但是付止卻是抬手制止了他繼續說話。
「你的失職,之後再說。」
「當務之急,是面前這特殊界域!」
付止看著面前這血色界域沉默了。
說實話,活了這麼久,他不是沒見過特殊界域。
但那都是在最頂尖的大陸勢力中的巨佬身上見過。
可如此人物……
又怎會過來襲擊城主府?
「我不在的時候,付行那愚兒,是給撩撥到了什麼聖地的聖女了嗎?」
付止整顆心都是灰暗的。
格局不同,看到的東西自然不一樣。
別人看到的,是城主府被炸了。
他付止,卻能從這僅僅一個特殊界域中,看到城主府已經被牽扯進了大陸最深的那一方漩渦之中!
果不其然。
不過幾息時間。
又一道氣勢恢宏的身影不加掩飾的騰起。
付止略一驚詫。
「守夜兄?」
守夜同樣看到面前這個微微有些眼熟的野人,這一下,滔天的殺意都是一頓。
「付、付止,付老弟?」
「真是守夜老哥?」
付止一喜,「你怎的在這?」
守夜這下完全沒有舊友重逢的喜悅了,只冷哼一聲。
「付老弟倒是快活,管事管著不爽了,直接玩一出失蹤。」
「現在,城主府廟大,進老鼠了,你都不知曉?」
「老鼠?」付止一怔。
下一秒,他便是意識到了守夜口中的老鼠,是什麼!
「這玩意……」
重新看歸面前的血色囚籠,付止儼然明白了什麼。
「鬼獸寄體?!」
是了!
如若不是鬼獸寄體,那王座中都萬不存一的特殊界域,怎的會如此輕易的出現在自己面前?
可……
「付行那愚兒,你到底想怎樣啊!」
「你撩撥聖地的聖女也就算了,你怎敢撩鬼獸?」
「你瘋了吧!」
付止發誓。
如若此刻付行在此,他定要將這愚兒的**,都給狠狠地打出花來。
在這家門口改置困陣誘惑自己也就罷了,竟然還敢招惹鬼獸?
這是區區天桑郡,區區城主府能夠抵抗得住的東西?
那可是連聖神殿堂都頭疼的玩意兒啊!
「寒暄先免了。」
守夜掃著面前的四大王座,略一點頭:「既然今日這老鼠敢過街,那就不用想著回那洞穴里去了。」
他說著,看向付止:「老弟,多餘的話我就不說了,城主府的傷亡暫且先放下,現在,你們都聽我的。」
守夜猛然掏出一枚紅色令牌,冷聲喝道:
「紅衣徵調,目標,鬼獸寄體!」
……
界域之內。
徐小受用靈元隔空掏出了一枚黑紋青銅雕片。
這是他一劍分斷張府藏經閣,從最頂層的魔盒中開出來的寶物。
猶記得那日僅僅一個接觸,便是被帶入到了那般屍山血海的煉獄場景之中。
要不是阿戒,恐怕自己就要被那魔剎氣息逼得當場炸體而亡。
但禍兮福之所倚。
同樣是這一枚雕片的存在,令得徐小受掌握了自主進入覺醒技「狂暴巨人」的唯一方法。
瞥著上空那已要凝實的虛像。
徐小受有些猶豫。
說實話,事情到了這一步,確確實實,有那麼一點點出乎了自己的意料。
應對方法,也不是沒有。
但好似,基本上也都用不上了。
繼續針對張太楹下去,是對是錯,真不好說。
但有時候。
人不就是為了衝動而活著?
一個完全理智、失去了情感和仇恨的傢伙,不就是阿……呸,不就是機器?!
「辛咕咕。」
徐小受叫道。
「怎麼?」
辛咕咕抹著汗看向他,不是累的,是慌的。
「來了多少王座?」
「五……唔,我算算,四個。」
「四個?」
「對。」
「守夜來了麼?」徐小受定睛看著這傢伙。
「無。」
辛咕咕的回應沒有半分遲疑,卻十分平靜。
就好像,外面來的,真的只有四個王座一般。
是啊,四加一!
唯一可怕的那個……
能成為紅衣,能獵殺鬼獸的。
斬道起步,太虛,也無法封頂!
但是,那又如何呢?
人活一世,總歸有一死。
或於情仇,或於忠義。
於辛咕咕而言,也許初次過來支援徐小受,為的僅僅只是貪神大人的安危。
再後,因為那邋遢大叔的死亡叮囑,自己不得不暫時擺脫白窟那邊的業務,和焦糖糖分離。
但這幾日和徐小受的相處下來。
很顯然,辛咕咕心裡頭的熱血,確確實實也被他點燃了。
這是一個瘋子!
似乎在徐小受的的字典里,就真的只有一往無前。
什麼畏懼,什麼後悔……
通通不存在的!
除了戰,那便還是戰!
然而,在飛揚跋扈的同時,徐小受卻可以有著相當精妙的計劃。
在快意恩仇的時刻,這傢伙又能兼顧所有人,將他們的情緒照顧得妥妥帖帖。
「就當是為了那一個可以稱之為『安穩』的房子吧……」
辛咕咕心頭釋然一笑。
他並不年長。
相反,單論年齡,也就比徐小受痴長几歲罷了。
然而,就這麼一個普普通通的傢伙,自己跟隨在其身側的這幾日時間,感受到的激昂澎湃,卻完全不是往日那些畏畏縮縮如過街老鼠的經歷可以比擬的。
徐小受過的生活,那才叫真正的一個刺激,那才叫生活。
似乎,自己不是鬼獸寄體,對方才是!
而這,也正是辛咕咕內心裡頭,真正想要的。
「你確定只有四個嗎?」
徐小受餘光瞥著那已經鬆手,浮於虛空的金色禪杖。
再看了眼辛咕咕那完全崩裂,露出了精碩臂膀的上身,森氣凜然。
他雖然聞不到守夜口中的臭味,但單是用眼睛看著,就已經能直觀的瞧出來了。
辛咕咕笑著搖頭,沒有直接回應。
「開心即可。」
徐小受點頭,不再多話。
他「感知」瞅著界域外頭已經在蓄力想要轟擊的守夜五人,只問道:「你能堅持多久?」
「澎」一聲響,辛咕咕身上的肌肉瞬間臌脹起來。
他脖子抽搐,面容似乎也開始變得怪異起來了。
但那戰意昂然的雙目,卻是直直凝視著徐小受。
「你應該問,我們需要並肩作戰多長時間,才能將這虛像轟碎!」
徐小受一愣。
下一秒,他便是看見身軀猛然拔高的辛咕咕,右手化作血刀,對著自己一斬。
「嗤!」
血液飛濺。
那被一刀兩斷的身軀,化作兩個血人。
一個立在原地,猛然將雙手插入血海囚籠,繼而身軀和界域共存,化作一體。
另外一個,轟然間將頂上的金色禪杖炸得粉碎,繼而一股黑色森冷氣息包裹而上。
「粲粲粲……」
辛咕咕沙啞著聲音怪笑著,似乎已經失去了神智。
但這個時候,他竟再度紅著雙目,盯向徐小受。
「戰!」
只一字,這傢伙的背軀炸裂,從中緩緩冒出了一個黑紅色的古怪莽牛頭顱。
連帶著辛咕咕的身軀,也是三度拔高,化作足以俯瞰世人的數丈巨人!
「戰!」
只一字,徐小受仿若心頭的熱血也被瞬間點燃。
他毫不遲疑的撤掉了靈元,用力攥緊了手上的青銅雕片。
這一剎,那股熟悉的,有如夢魘般的魔剎之氣,再度侵入了他的軀體之中。
屍山血海的畫面一閃而逝,徐小受只覺靈台的清明頃刻間被摧毀,無盡的狂暴意志便是紛至沓來。
「吼!」
一聲猶如來自遠古莽荒巨人的怒吼,瞬間崩飛了大地。
一道狂暴的金光如帝王般駕臨,徐小受瞬間化身狂暴巨人,爆紅的雙目完全失去神智,直接雙手一個對拳。
「轟——」
天地為之震顫,界域都猛然一抖,像是直接要崩散開來。
前頭還在砥礪前行,奮力抗爭鬼獸形態的辛咕咕,一聽聞此聲,再也壓抑不住內心的狂暴情緒。
「粲嘶——」
他的身軀再度一攀,竟然也達到了徐小受的高度。
緊接著,那一聲極盡刺耳的悽厲嘶鳴,便是響遏九霄!
阿戒懵逼的立在遠側。
它是被虛像彈開的。
彈開之後,便是乖巧的抱胸而立,等待徐小受的下一步指示。
哪曾想。
面前這兩人對話了幾句,一個個竟然開始變身,還變得如此高不可攀!
那澎湃而嘹亮的戰吼聲,吼得阿戒眸中紅光大作,它激動地張開了嘴……
「麻~」
沒有反應。
「麻~」
別說變大了,連變身都沒有。
阿戒怒了。
「麻麻~」
片刻沉寂之後……
是的,沒有什麼驚天動地的變化。
場面,安靜了下來。
……
和阿戒開玩笑般的叫聲不同。
界域內兩大巨頭的吼聲和嘶鳴,頃刻間便是穿透了壁障,直接對著其外臨近的五人橫掃而去。
鼓足了靈元的四大王座被一吼,瞬間都感覺氣血逆流,那澎湃的靈元差點當場暴走,直接炸開。
剛想穩住,那直侵神智的嘶鳴聲,又徑直打亂了眾人的思維。
這下四人都壓制不住內里的力量了,轟一下便是被擊得倒飛虛空,鮮血直噴。
「噗噗!」
「嘖……」守夜一個皺眉。
這就是沒有對抗過鬼獸經驗的壞處了。
這幾個傢伙,根本不知道鬼獸寄體在變身的那一剎,那一份嘶鳴,甚至能叫得太虛當場氣息紊亂。
這個時候,顯然是不宜蓄力攻擊的。
可當守夜意識到這一點撤力時,想要告訴其他人,卻也已經晚了。
還好,這幾個傢伙底子都很不錯,扛得住這戰局開端的一吼。
可是……
「不可能呀!」
守夜內心更加焦慮了。
正因為他對鬼獸的熟悉,有過獵殺的經驗,他才更加如此驚心動魄。
一頭鬼獸的叫聲,只可能是固定的。
怎麼可能會有「吼」,和「粲嘶」,這兩種擬聲詞的同時出現?
這特麼的……
小小的城主府,竟然同時存在有兩頭鬼獸?
守夜這一刻心頭都拔涼拔涼的。
他扭頭看著付止,連將這老弟腦袋給拔下來的心都有了。
怎麼理事的?
這就是你治下,所謂安居樂業的天桑城,城主府?
……
血海囚籠。
似緋紅的異次元世界。
界外界內,那真的完全是兩片世界。
遙望虛空。
張太楹閉目的殘軀之後,便是那三頭六臂,面態修羅,執戟拿刀的「帝姬虛像」。
恐怖的太虛之力氤氳成實質的霧,像是面紗一般,輕淺裹遮著那帝姬身軀。
而虛像之下。
一是那彎背弓脊,倒負遠古莽牛頭顱,高達數丈的魁梧身形。
黑色的獠牙、指甲,像是鋼刀一般泛著森然色澤,死命抓嵌著那被崩裂的大地。
虛騰的鬼氣,更有如幽魂附體一般,為辛咕咕張牙舞爪的姿態,憑添一分肆意和悚然。
二是那並肩而立,但卻和陰森色系的鬼獸寄體截然不同的狂暴巨人。
刺目耀眼的金光像是烈陽一般蒸灼著夜色。
那流暢、完美而又健碩的肌肉線條,那對拳怒吼的姿態,那燦燦盪激於周身的金色光點……
像是從佛宗出逃的莽僧,狂暴巨人的身上,無一不滲透出一種逼人的霸意氣勢!
幾乎是不約而同的。
當感受到頭頂上那股壓迫得叫人喘不過氣來的氣勢之後,即便是失去了理智,鬼獸寄體和狂暴巨人,也第一時間將目標對準了那帝姬虛像。
「嘭!嘭!」
地板再度炸裂。
乘著颶風,兩大巨頭同時迸射,抵著那逼人的太虛之力,一個提爪,一個拿拳,直接飈射向了虛空中的虛像帝姬。
異色的能量隨著推進,竟然開始交錯,形成了一道洪流,直轟張太楹。
張太楹依舊是閉著目。
他的傷太重了。
徐小受那一式「嵌套火種之二百五」,真不是普通王座能接下來的。
哪怕接下來了,也真要像二百五一般,變得一動不動。
可即便是如此,無人操縱的帝姬虛像,依舊感受到了面前那陰陽交錯,霸道與陰森共存的特殊力量洪流。
「嗡!」
六臂一叉,那虛舞的兵器直接擋在了無意識的張太楹面前。
紫黑與金色並涌的能量洪流,徑直便是轟在了這修羅六臂之上。
「轟!」
伴隨一聲劇烈的轟鳴,天地變色,虛空崩塌。
單是那一拳一爪的戰鬥餘波,便是直教空間破碎。
可是。
面對上擁有太虛之力的帝姬虛像。
哪怕是鬼獸寄體外加狂暴巨人,這恐怖的一擊,竟是連面前人的一絲位移都無法逼迫形成。
質的碾壓!
鬼獸寄體的鬼力是強,狂暴巨人的狂暴能量是也很頂。
但是歸根結底,這二人的原裝宿主,盡皆不過王座……
額,王座和先天級別。
螢火之光,又真怎能於皓月爭輝?
如若徐小受此時還存在有意識,或許真會琢磨一下融合自己和鬼獸寄體的力量。
說不得,便真可以靠著「數」與「度」堆上,達到質變的可能。
很可惜,沒有如果。
兩個紅了眼的大塊頭像是發情的公牛,在意識到傾儘自身的奮力一擊竟然連帝姬虛像的紗裙都沒法掀開之後。
齊齊怒了!
騰挪在虛空,二人那後舉倒提的四臂,像是有如狂風暴雨前的平靜。
下一秒,風聲呼嘯過後。
「轟轟轟轟……」
恐怖的震撼聲響,直接像是遠古戰場的敲鐘人瘋了一般,抽搐著直接迎上了帝姬虛像六臂形成的戰鼓。
那本來碎裂的空間就要自行癒合。
哪曾想,方才兩位巨人的一擊竟然只是一個前提!
當那驟雨般密集的鼓點在虛空敲響之時,整片界域裡面的空間再也承受不住這股子力量了。
轟然炸散!
像天女散花似的。
每一拳活下,晶瑩的空間碎片便是被轟得濺射而出,不要錢的直接墜地面。
血海囚籠一陣搖晃。
人形態辛咕咕雙手插著界域壁,融合一體。
他的身軀正隨著敲鐘聲瘋狂抽搐著,但不盡陰森的鬼氣冒出,卻都在每一次界域即將被炸散之際,又給予一份薪火能量。
不多,但剛剛好。
足以穩住。
……
「轟轟轟轟……
界域之外的五人調整好了狀態,才堪堪蓄好了力,但那瘋狂的鼓點傳來,卻差點沒再將這幾人給轟飛。
「怎麼回事?」
付止扭頭問著,不是說鬼獸變形,只有一吼?
他這一側首,卻見這一下連守夜都著了道,他正在竭力恢復著不穩的氣息。
「這……」
守夜面上閃過一絲尷尬的味道。
「自相殘殺?」付止沒有糾結細枝末節,直入主題。
「不像是。」
守夜搖著頭,聽這聲音確確實實裡頭有兩頭鬼獸,力量強悍到了連界域都壓不住的地步。
但是……
自相殘殺不是這個聲音啊!
這反而更像是,二人齊力敲鼓?
什麼鼓這麼厲害,能扛得住兩頭鬼獸寄體的瘋狂暴擊?
換他守夜過去,也沒有這個自信啊!
場外眾人聽了一陣,確確實實懵逼了。
「沒有回擊?」
真就只有攻擊的聲音,但卻連半點反抗的味道都沒有?
「這小黑屋的裡頭,到底發生了什麼慘無人道的事情……」
付止呢喃著,突然望向馮馬。
「王座的話……」
「城主府裡頭,還混進來了些什麼超越王座層次的強者嗎?」他問著。
馮馬思索,卻是沒有答案。
反倒是一側的柳菁,突然像是回憶起了什麼一般。
「張太楹!」
「有可能裡頭是張太楹!」
「嗯?」這下眾人都驚詫了。
「你開玩笑呢吧?張太楹面對兩頭鬼獸,那還不得被錘爆?」馮馬詫異道。
「不。」
付止卻是沉聲下去,思忖著道:「張太楹年輕的時候,確實打出過東天界,那個時候,我記著他好像接觸過『朝羅天宮』的人。」
「朝羅天宮?」守夜驚異了:「那群肌肉分子?」
「是的。」
付止點頭:「但想要深入接觸,應該也是不可能的,所以,張太楹沒理由可以抗得住兩頭鬼獸寄體的瘋狂進攻……」
柳菁面色一紅。
守夜則是眯著眼,贊同道:「朝羅天宮那幫傢伙,一個個眼高於頂,不可能會看上張太楹。」
「那傢伙如若能得到傳承,也不至於混到只窩在區區天桑郡這個地步……」
「呃!」
看著大伙兒突然一黑的面色,守夜一滯道:「我不是針對各位,我的意思……就,就……」
「也就那個意思。」
他突然就釋然了。
眾人氣得牙痒痒,卻又無可奈何。
付止沒有糾結,繼續問道:「柳菁,你怎麼就認定是張太楹在裡頭了。」
「小公主說的呀!」
瞥了眼守夜不解的眼神,柳菁解釋道:「殷紅說的,她說,說……」
「說啥?」眾人同時望去。
「說內個……不止張太楹在裡頭,徐小受應該也在。」
「這地兒的動靜,其實是這二人在交戰?」
付止:???
受兄?
不止他詫異,所有人都懵了。
守夜是唯一一個從宴客廳過來的,他知道一點兒情況。
但即便彼時有些懷疑,看到這般動靜後,也不再覺著會是徐小受能搞出來的。
可這麼一說的話……
「徐小受?」
「鬼獸?」
守夜突然又想到了二人在城主府門口初次見面時候的場景。
以及他聞過的,確確實實的鬼獸氣息……
「他騙我?」
如若是鬼獸寄體的話,那徐小受為何如此年紀,卻擁有如此戰力,這一問題,也便有了最直接的答案。
付止不信。
但眼下,信與不信,便是在界域破開的那一剎了。
如若有空間系煉靈師,或許眾人能跨越這特殊界域,看到裡頭的戰況。
但很可惜,此地沒有。
「守夜兄,合力吧,將這東西破開之後,答案自然揭曉!」付止詢問道。
守夜微微抬袖,只輕輕一笑:「不急。」
「如若裡頭有兩頭鬼獸,還有一個能和兩頭鬼獸戰力相當的存在,為何我們要多此一舉,提前破界?」
他擺了擺手,示意眾人放鬆。
「有茶具嗎?」
「喝點茶醒醒神,再下盤子,待得局中黑白氣數皆盡,這局,不也就破了?」
眾人一愣,隨機面露恍然,暗嘆這一波坐收漁翁之利,著實是高!
「很好。」
付止一揚手,手上便是飛射出了陣陣靈紋。
「守夜兄說得在理,如此,那我就先給他們來設個局吧!」
守夜含笑點頭,抬眸望月。
一個晚上,兩頭鬼獸。
這份功勞……
嘖嘖!
……
「轟轟轟……」
怡然不知外界已經開始布下天羅地網的兩大巨頭,依舊死命轟擊著面前的帝姬虛像。
誠然,堅持不懈的攻擊,是完全有效的。
帝姬雖然不曾位移。
但是那被護在了其中的殘缺張太楹,卻是眼皮子動了動,醒了過來。
「臥槽!」
剛一睜眼,面前那猙獰的鬼獸,以及耀眼的巨人,便是嚇了這傢伙一跳。
張太楹整個人懵逼了。
他像是失憶了一般。
感覺方才那一炸,不僅僅將自己的身軀炸掉了大半,還炸出了一些個不屬於自己的記憶。
「我不是在和徐小受對戰嗎?」
「面前這二人……這兩個東西,又是個什麼鬼?」
不怪他心悸。
實在是任何一個物種,在面臨著如此龐然大物,一次還是兩,且都同時出現在睜眼之處,還處於狂暴攻擊狀態時……
相信真無人可以做到麋鹿興於左而色不驚了。
「徐小受?」
意識到自己確實身處於帝姬虛像保護的張太楹,在仔細觀瞧了一番面前兩個怪物之後,終於看到了眼熟之處。
這股狂暴的力量,不正是徐小受的加強版本?
那股子血腥氣味,不也正是徐小受身側那年輕王座的變態模式?
「這……」
雖然內心不確定,但面前這二人的異變,也讓張太楹意識到。
不僅僅只有自己有底牌,這兩個年輕人,同樣擁有著不俗的力量。
但很可惜……
「呵呵。」
「哈哈!」
「呵哈哈哈——」
張太楹扯動殘軀立直了起來,臉上露出了病態般的笑容。
「徐小受,任憑你有如此底牌,但卻怎能比得過我?」
「你又怎能比得過朝羅大虛,賜予我的虛像!」
「哈哈哈!」
大虛,便是對太虛境強者的尊稱。
張太楹顫抖著身子,想要握拳,卻發現自己連拳頭都沒了。
可是王座的生命力,令得他哪怕只剩下半個光棍,也死不了。
更何況,自己還有「帝姬」護體!
「太虛之力,賜!」
他毫不猶豫的叱喝一聲,開始操縱起了這帝姬虛像。
只一瞬間,那修羅姿態的宏偉虛像便是輕輕一震。
緊接著,一道聖光祝福便是降下。
瞬息之內,張太楹的傷勢恢復如初!
「十分力量,已用其三……」
張太楹肉疼得齜牙咧嘴。
這帝姬虛像乃是他年輕時遊歷萬界,機緣巧合中救得朝羅天宮聖子後,被賜予的寶物。
這玩意,是有力量限制的。
當十分力量全部耗盡的時候,他張太楹,也便會真正失去這逆天的霸道靈技。
平日裡,他甚至捨不得開啟這虛像。
可眼下,單是防禦加治癒,便足足耗費了三成的力量……
張太楹心都在滴血。
但於此同時……
望向自己的左臂,那裡不再試空空如也,而是一陣充盈的感覺。
之前受限於沒有「復軀丹」,外加周老爺子那不悸刀意的肆虐,連王座都無法自行復原的肉身,竟然在此刻,一併被恢復了。
「真不愧是太虛之力……」
張太楹讚嘆著。
接著,他便是看向面前這兩個怪物,面露猙獰神色。
「既然逼得我連『帝姬』都喚出來了,那你們,就去死吧!」
心一跳。
在吼完方想要有所動作的張太楹,突然又是一陣心悸的感覺。
這股風聲……
這個速度……
豁然側首,果不其然,那個今後可能要時常在夢魘中復甦的小男孩的腦袋,又探出來了。
「你!」
張太楹嚇得後撤。
方才就是這小男孩的一個懷抱,自己差點被送上了天。
但眼下,反觀對方。
這般爆炸之下,一點傷害都沒有?
「這又是個什麼怪物?」
張太楹驚了。
徐小受身邊的種種,包括徐小受本人,所能做到的一切,以及已經做到的一切,真的超乎了他的預料。
似乎在這傢伙面前,世界觀什麼的,根本就無法建立起來。
他的任何舉動,哪怕再小,也能隨意崩毀,覆滅這一切。
可是……
「哈哈哈,小屁孩,你現在,進得來嗎?」張太楹獰聲道。
在「帝姬」的保護之下,除非阿戒能突破太虛之力,否則,再怎麼夢魘,再如何恐怖,這傢伙,也近不了身!
「麻麻……」
阿戒歪著腦袋輕聲呼喚著。
它已經放棄了變大的夢想,但是面前這個人兒,「麻麻」給過指令,是可以殺的。
緩緩的,阿戒抬起了小腳丫。
張太楹直接就樂了。
「開什麼玩笑?」
他一指面前正瘋狂攻擊帝姬六臂的兩個龐然大物,抻著脖子樂道:「這兩個怪物都沒法轟破的防禦,你真以為你是無敵的?」
「破開帝姬?」
「用什麼破?用您的腳氣嗎?」
阿戒眼睛一眨,紅光一閃。
下一刻,腳上噴薄出了土黃色的氣息。
「?」
張太楹怔住。
這畫面太戲劇性了。
一個小屁孩,竟然在比那兩個龐然大物還要高大的帝姬虛像面前,釋放出了它的腳氣?
還是土黃色的?
張太楹差點就沒樂暈過去。
但是,當這土黃色的腳氣醞釀到了一定程度之後,張太楹虛了。
一股熟悉的力量湧現。
那是……
「太虛之力?」
張太楹抓狂了。
阿戒的腳氣,竟然迸出了和帝姬虛像的太虛之力同出一源的味道。
「這不可能!」
張太楹抱著腦袋,干瞪著眼,驚聲吼著。
「麻麻……」
再是一聲輕柔的呼喚。
這一下,張太楹卻是毛骨悚然。
「不、不要……」
阿戒哪裡聽得懂人話啊!
它直接越過了兩個紅眼巨頭的身影,那光著的小腳丫,便是攜著一股土黃色的腳氣,就這般十分平凡的踢出。
砰!
一聲沉悶的聲響之後。
瘋狂躁動的場面突然一下子變得死寂無比。
晶體剔透的空間碎片隨著攻擊濺射而出,卻突兀的在虛空放慢了速度。
那落到地面的戰鬥碎屑,同樣不再砰砰作響,反而是悄然無聲。
鬼獸寄體和狂暴巨人同時停下了攻擊。
他們對視一眼,似乎也傻眼了,仿佛此刻還有神智一般。
而被阿戒小腳丫擊中的帝姬虛像,卻突然「咔」一聲頓住了動作。
「聲音出現了?」
張太楹心都提起來了,他只求這一聲「咔」,不是他預想中的那個「咔」。
但是下一秒,奢求破滅。
只堅持了半息時間,帝姬整個虛像便開始暗淡了下來。
當光芒低於一個準度之後,虛像竟然開始出現了龜裂之痕。
「不!」
張太楹眼睛都充血了。
他驚聲叫著,但是於事無補。
阿戒的小腳丫就還在原地。
帝姬虛像破裂之後,餘下的太虛之力,根本不足以抗下這土黃色的腳氣。
「轟隆!」
一個倒卷的氣旋翻湧出現。
帝姬炸了!
張太楹首當其衝。
失去了防護能力的他,眨眼間便有如傳送一般,直接消失在了這個被一腳踢出來的氣旋當中。
「砰砰砰……」
他的身形已經完全看不到了。
但是空氣中被阿戒一道踢出的音爆,卻十分清晰的將之運動軌跡給畫了出來。
阿戒之下,兩個紅眼的怪物齊齊轉頭,順著那音爆軌跡徐徐望去。
那模樣,竟然在猙獰之中,憑空多了一絲呆萌。
「嘭!」
當音爆接連到界域壁,毫無疑問的,人形的辛咕咕再也堅持不住,整個炸裂成了血水。
而血海囚籠,更加是連阻礙的作用都沒有起到,直接一點就破。
……
付止本就在虛空指手畫腳,擺布靈紋。
突兀的當裡頭的爆破有些異樣的時候,他就覺著不對了。
可界域竟然被這小爆破聲給轟炸而開,這是他到死都想不明白的。
於是乎,驚呆著張著唇的付止,只堪堪能看到一個一閃而逝的血淋淋的屁股,緊接著面前便是一片黑暗。
「臥槽啊!」
劇痛襲來,他整個人被帶上了天際。
「叮!」
一道光亮在夜色炸開。
爆破太遠了,根本聽不到什麼有用的訊號。
全場死寂無聲。
外面的,裡頭的,全部靜了。
一腳,射門!
戰鬥,結束!
只獨獨一個阿戒,只微微偏著頭,只依舊毫無感情的它,瞅著頭頂那開始自行癒合的血色界域,微微呢喃出聲。
「麻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