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對策
周一拿著一本名冊,開口道。
聞言,眾人臉色微變,程飛度更是直接出口道:
「修補陣法沒問題,但這只是第一天,我們連這陣法都沒有接觸過,如何修補,就是有了陣圖,沒有一段時間研習,亦又如何修補?」
嗯?
「你在質疑我的安排?」周一冷眼盯著他。
「若有不服,可以上報你們的師兄,或者,直接退出此次歷練,離開我烽火城。」
他又補充一句,下了命令,自沒有收回的道理。
「我們退不退出,離不離開,還輪不到你一個小小的陣修決定。」程飛度冷笑道。
「我確實無法決定伱等去留,但我可行使賞罰權利,今日第一天到任,你等若是違抗我的安排,我便每人記一次過。」
周一翻開名冊,上面皆是這群弟子的信息,以及賞罰記錄。
「你…」程飛度氣極。
「周師兄。」
這時,白景站了出來,他先是行禮作揖,隨後笑道:
「師兄的安排,我等照做便是。」
「白景,你哪一邊的?怎麼幫著他說話,看不出來對方是在刁難人嘛。」
程飛度忍不住傳音道。
「不急。」白景傳音一句,隨後朗聲道:
「師兄,可以交出陣圖了吧,我們要修補陣法,也得有護城陣的陣圖才是。」
「看來你們之中還是有聰明人啊。」周一看了看懂禮儀的白景,有些滿意。
接著,他環視一圈,發現再無其他人出聲,這才從儲物袋中取出一塊玉簡,道:
「這是護城陣的信息,你等一個個接收其中傳承,切記莫傳揚出去,否則便是與整個烽火城為敵。」
嗡!
隨後,他大手一揮,前方顯現一塊百丈長寬的光幕,上面有許多道缺口。
估計是數天前戰事留下的,還未來得及修補。
周一說道:
「今日你等任務,便是將這些缺口全部修補好。」
「記住,不得遲到早退,若被我抓住,必然要在你等賞罰記錄上,添上一筆。」
咻!
最後,他把玉簡丟給了自認為聽話的白景。
「對了,你叫什麼?」
周一正欲離開,忽然又看向白景,問道。
「白景!」
「嗯。」他點點頭,旋即離開了此地。
待周一離開後,程飛度來到白景面前,冷漠道:
「你到底有何用意?那雜碎仗勢欺人,你怎能對他那般尊重。」
白景搖搖頭,笑道:
「此事不急,你等且過來,接收傳承。」
不多時,一干陣修得到了護城陣的許多信息。
「這陣法不完整!」
寧峰細細體悟護城陣,隨即眉頭微皺:
「感覺缺失了太多。」
其他弟子也點點頭,陣法確實缺失了許多信息,太殘缺了!
當然,就是再殘缺,眾人也只覺得深奧無比。
他們真能修補陣法?
「那雜碎怎會將完整的陣法傳承給我等,哼!區區一明火宗的陣法,若非要聽從師門的囑咐,在此歷練,就是送我,我也看不上眼。」
程飛度對於這一陣法嗤之以鼻。
接著,他又看向白景,道:
「你也是我上清山的陣修,更是所有人中天賦最好的,難道真要我等給那周雜碎當牛做馬?」
「白景自有他的主意,你少說些吧。」寧峰忍不住呵斥道。
他就不信了,白景此人天賦高絕,豈會甘心由他人擺布。
「你們快些過來。」白景來到周一首次指出的陣法缺口位置。
隨後,一群陣修乖乖的走了過去。
聽青雲榜第一的,准沒錯。
「此地屬城南以東,當為巽位。」白景神識散開,丈量方位。
隨後,他根據腦海中有限的陣法方位,在周圍四處查看。
眾人面帶疑惑,不懂他的行為舉止,不過極少部分天才已經漸漸醒悟,有所猜測。
「就是這裡了。」白景立在任務範圍之外百丈遠的地方。
眾人又走了過去。
「來兩個人,將我腳踩的地方挖開,挖的過程中切記要小心。」
白景左腳踩了踩身前的一塊空地,吩咐道。
「我來!」譚卓第一個響應。
「再來一個誰。」他來到白景身前,扭頭望向其他弟子。
當目光觸及到路仁甲時,對方卻沉默的低下了頭。
「我來。」又一位弟子主動要求。
白景點點頭,當即給他們讓開了地方。
砰!
說是挖,當然是以靈力鏟土。
砰砰砰!
兩名弟子操控各自靈力,大量的沙土開始堆積在旁邊的地面。
不多時,一個巨大的土坑出現,但並未見到異常情況。
「到底挖什麼?」路仁甲忍不住嘀咕一句。
「你懂什麼?」程飛度冷喝一句,他已全然明白白景的舉動。
路仁甲瞬間噤聲,不敢再說話。
「有東西了!」這時,土坑裡的譚卓激動道。
「再挖,並且把四周拓寬些。」白景囑咐道。
「那是?」
此時,一干弟子站在坑邊,低頭往下望去。
只見坑的中心位置,有一圓形玉柱出現在視線中。
柱子上,刻畫滿了密密麻麻的猩紅符文。
「這是陣旗!」有弟子不禁驚聲道。
他第一次見這般大的陣旗。
「護城陣的陣旗,自然非我等所用的那些,畢竟要庇護的,是一座恢宏的城池。」寧峰解釋一句。
沒過多久。
一根數丈長的玉柱映入眾人眼帘,上面複雜繁瑣的符文,只讓人眼花繚亂。
「可以了,諸位隨我下去吧。」白景看了看身側的一群人,笑道。
隨後,白景與寧峰等一些天才率先落入坑內,之後又下去數十人,卻是容納不下了。
剩下的,只能趴在坑邊瞧著。
「好繁瑣,符文的複雜程度,是我生平僅見。」一位陣修天才忍不住皺眉道。
「還請白兄賜教。」譚卓開口道。
他到現在也沒信心能修補這陣法。
不過白兄既然答應了周一的安排,自然有辦法讓他們也學會修補陣法。
白景笑了笑,道:
「很簡單啊,找不同!」
「找不同?」大部分陣修眉頭微皺,還是不理解。
只聽白景解釋道:
「你們腦海中且呈現風位第三篇陣法符文,與這柱子上的符文對照,可發現了什麼?」
大家雖然疑惑不解,但還是照做了。
不多時。
「一模一樣!」
有弟子看著柱子上的符文,激動的說道。
其他人也相繼驗證了一遍,確實與接收的傳承符文差不多。
「沒錯。」白景點點頭,笑道:
「你們就是聽到護城陣三個字,便望而生畏了,認為自己實力低弱,怎會修補這等陣法。」
「不過整座烽火城,除了布置此等陣法的那位大師,有幾人能完全掌握此陣?」
「但此地戰事時常發生,護城陣肯定隔三差五都要修補,總不能都要那些大師出手干此等粗活吧。」
「周一此人固然態度有問題,但他絕對不可能將完成不了的事丟給我等,何況還是這第一天。」
「所以啊,這陣法修補工作,其實很簡單!」
說著,白景來到柱子的一側,指了指上面某處的兩道古樸符文,道:
「且看看你等腦海中的符文,發現有什麼不一樣?」
聞言,大部分人照做了,片刻後,一位天才試探性的開口:「順序有問題?」
「沒錯。」白景笑著點頭,道:
「周一給我等的陣法傳承准沒錯,所以有問題的定是這柱子上的符文。」
當即,他取出一隻深紅的陣筆。
「這是千陣筆!」程飛度一眼就認出了那隻筆,忍不住開口道。
價值一千仙功的筆,當真奢侈啊!
他都沒捨得用這麼好的筆,畢竟布陣,所需資源也極多。
「哦,林長生師兄送的。」白景隨口道,卻讓眾人眼饞羨慕。
這就是第一的排面啊!
接著,白景將順序顛倒的符文抹去,然後拿起浸染獸血的筆,開始在玉柱上重新刻畫那兩枚符文。
隨後,他又來到了另一側,指著一處模糊的地方,道:
「像這些符文模糊甚至被打散或者顛倒的,只需照葫蘆畫瓢,根據腦海中的經文刻畫即可。」
「只要不是陣旗有裂痕,或者我等解決不了的,這樣的活,還是很簡單的。」
眾人瞬間釋然,眼神明亮。
原來修補陣法居然如此容易!
「還是白景道兄聰明,我等一開始確實被護城陣唬住了,現在道兄為我等解惑,受益良多啊。」有弟子忍不住讚嘆一句。
「確實,那周一什麼都不告訴我等,只是吩咐了一句,怕是想著看我等上清山弟子出醜呢,也幸虧有白道兄在,否則指不定被人牽了鼻子走,卻只能無能狂怒呢。」
另一人也真誠的讚揚,眼中滿是佩服。
陣修第一人果然才智過人,寧峰與之相比,差了不少啊。
今日若非有白景在,恐怕明日便要讓人看笑話了。
「行了,既然修補陣法,諸位都知道如何去做了,那麼大家便開始分組吧,寧峰與程兄天賦極高,想必很快能找出其他陣旗,我等三人各自帶部分人,完成修補工作,如何?」
白景說著,看向寧峰與程飛度。
「沒問題。」程飛度眼神複雜的點頭。
「與此人相比,我差了很多啊,寧峰也輸得不冤。」他內心一嘆,心中不禁湧現出佩服之意。
寧峰亦是點點頭,沒有拒絕。
「譚兄,你過來一下。」白景忽然對譚卓說道。
……
與此同時。
城南一座酒樓的二樓雅間。
周一與幾位年齡相仿的修士坐在酒桌上,吃著美食喝著美酒。
「周兄,聽說你今日一來,便給上清山那幫陣修一個下馬威,他們卻不敢吭聲。」
一位藍衣修士笑道。
「你這傢伙鼻子倒是挺靈。」周一撇撇嘴,道:
「他們雖來自上清山,但來了此地,自當按照此地的規矩來,我也是按規矩行事,哪是什麼下馬威。」
「可是你什麼都不告知那些弟子,不就是存了讓他們出醜的心思麼。」
「就說上一次,我們明火宗的新人來這邊,你亦是如此,那幫弟子可是呆坐一整天,對著你給的傳承冥思苦想呢。」藍衣修士笑呵呵的說道。
「師傅領進門,修行靠個人,他們如此蠢笨,我有什麼辦法。」周一不以為然。
「周兄覺得,那幫上清山弟子是否會與我宗的那些新人一樣,對著傳承瞎鼓搗,白費功夫?」
「不至於吧,我可聽說,上清山這一屆陣修新人,湧現不少絕頂天才,應該早已醒悟,也許薄暮我過去時,陣法都修補好了。」周一笑道,不過眼中多了幾分不屑。
「周兄說笑了,你這調教晚輩的手段如此高明,估計護城陣三個字便可將他們唬住半天,我看啊,亦是與上次我宗的新人一樣,你待會去的時候,記得喊上我,我也想瞧瞧大宗弟子苦惱的臉色。」藍衣修士再次開口。
「沒問題。」周一有些得意的點頭。
……
時間流逝,已是下午。
「都修補好了啊,白道兄所說果然是對的,只需照葫蘆畫瓢便可,頂多算是體力活,多消耗些心神。」
一位弟子望著完整的百丈光幕,有些激動高興。
「是啊,恐怕那周一根本沒想到,我等能如此快速完成,亦是小瞧了我等。」
一位位弟子望著修補好的光幕,心情愉悅,很有成就感。
「別急著高興,咱還得將土填回去。」有弟子笑著說道,擼起袖子開始幹活。
「白景兄!」
空地的一旁,白景盤膝而坐,正在閉目養神,這時,程飛度從遠處走了過來。
白景睜眼,只聽對方道:
「你雖識破了周一的心思,但此事我還是覺得惱火,咽不下這口氣,既然安排我等修補,卻什麼也不講明,分明是設計想我等出醜。」
白景笑了笑,道:
「你稍等一下。」
一刻鐘後,修補陣法徹底結束,一位位弟子來到白景旁邊,隱隱以他為中心。
「白景兄到底是如何想的?現在大家都在這裡,定要出個主意,懲治那周一一番。」程飛度有些等不急了。
「來了。」白景的目光卻望向遠去,眾人亦是看了過去。
來者不是別人,正是譚卓。
「打探清楚了。」譚卓笑著走來。
「說說看。」白景道。
譚卓點點頭,旋即望向眾人,道:
「諸位今日就沒發現,少了什麼嗎?」
「什麼?」有人疑惑。
「人!」
「人?」程飛度一愣,旋即釋然,冷笑道:
「是了!烽火城一直運轉下去,在我等來之前,定然有其他陣師參與這些修補工作,可今日就只有我等在場,難不成他周一是想將所有活推給我們,讓他們的人休息,這於理不合,亦是對我們的不公!」
譚卓笑道:
「我已打探清楚,烽火城不久前來了一批陣修,是他們明火宗的新人,這幾日亦是參與了修補的工作中,可今日我環城一周,未曾見到他們,後來又經過打聽,那些人此刻正在各自的房間休息呢。」
「哼!他周一怎敢?」有弟子不爽了。
大家來自上清山,骨子裡帶著一股驕傲,師門讓大家低調行事,聽從安排。
但對方卻偏頗至此,還如何聽安排?
「我就覺得奇怪呢,明明修補陣法亦是大事,怎就全推給我等新來的,原來是他們對自己人偏頗,卻要求我等做這做那。」
一位位弟子露出不滿。
「對了,白兄,你讓我打聽房子的事,我已有眉目,城內無論是將士,還是我們這些歷練弟子的住處,都是城主的副將,劉元在安排。」
此時,譚卓又開口道。
「房子?」程飛度微楞,然後又氣極:
「說起房子的事我就來氣,他們怎麼想的,居然給我等安排那麼狹小的房間居住,靈修丹修也就算了,我等陣修,需要寬敞的空間來練習陣法,若長期以往,我等如何修行,難道真是給他烽火城干苦力來了?」
「要不。」寧峰此刻亦是開口,道:
「要不我等與靈修丹修等所有人向師兄反映?讓劉元重新給我等安排住處,也好行方便之事。」
說著,他目光卻是望向了白景,想看看對方現在有何想法。
然而白景卻搖搖頭,道:
「住在那裡的又不止我等,還有這裡的許多將士,以及明火宗那幫弟子,那些人都沒有意見,若是我們先露出不滿,豈不是顯得我等矯情?」
「那應該怎麼辦,那房子我是一點也不想住下去了。」程飛度撇撇嘴。
「譚兄,你還打探到什麼了?」白景望向譚卓。
後者點頭,笑道:
「我等弟子若是想搬出去,可以去找劉元的一個下屬,此人一直給明火宗的弟子提供寬敞的宅院。」
「怕是要些代價吧?」白景臉色平靜。
「聰明!」譚卓點點頭,道:
「那人雖提供宅院,但租住一個月要一百塊靈石。」
「他怎麼不去搶?」有弟子忍不住皺眉道。
一百塊靈石,在上清山都價值二十仙功了,還只是租住一個月的價錢,這跟劫掠有什麼區別。
「難道明火宗的弟子就任由對方一個副將下屬如此?」
「你也不想想,這是誰的下屬,劉元!聽說此人在明火宗身份不低,怕是真正租賣院落的人,是他。」
「哼!一個守城的副將,竟貪污至此。」
「白兄,你怎麼看?」程飛度看向白景。
此刻,大家亦是將目光放在這位老神在在的少年身上。
白景曬然一笑,道:
「此事倒是不急,諸位,還請將可以租到外面的消息傳出去,尤其是我上清山的一些公子哥,但不用太宣揚,當成隱秘,切勿告知師兄長輩,嗯,我也要租出去。」
「白兄是想釣魚?」寧峰忽然眼神一亮。
白景笑而不語,卻道:
「房子的事暫且不提了,程兄可想好如何應對那周一了?」
程飛度冷笑一聲,點頭道:
「我以為,既然他明火宗的弟子能休息,我等為何不能休息一天兩天?」
「你是想集體曠工?」寧峰皺眉道。
「哼!他們偏頗至此,為何不能這麼做,房子的事暫且不表,周一此番行事,定要捅到師兄那裡去,看他周一如何解釋對我等不公之事。」程飛度冷哼道。
「我贊同,心中這口氣不出,總覺得渾身不舒服。」一位位弟子贊同道。
……
臨近薄暮。
周一帶著幾位好友來到城南以東。
「咦?他們好像都坐著呢,跟那日我宗弟子的情形一模一樣。」藍衣修士遠遠望著陣修弟子們的身影,不由笑道,步伐都加快了些,有些迫不及待。
「急什麼。」周一胸有成竹,面帶笑意。
然而待他的神識率先探過去,笑容戛然而止,有些凝固,加快的步伐也驟然止住。
只見他指定的百丈光幕,已是完好無損,沒有一絲缺口。
「他們…」周一臉上帶著驚色。
「周兄,你好像難不住他們啊!」藍衣修士也發現了,忍不住開口道。
這幫上清山的陣修,一個個精神面貌極好,笑容滿面的交流著,哪有冥思苦想,苦惱的樣子。
「周兄,你且去檢查他們的完成情況吧,我還有事先走了。」藍衣修士走到一半驟然轉身。
「俺也有事。」另外幾人亦是不願再去了。
「你們。」看著好友遠去,周一無言。
不過他也清楚,自己所謂的『調教』,怕是要落空了。
此事宣揚出去,明火宗與上清山的差距便一目了然。
他這樣做,似乎助長了這幫陣修的威風,且無意中讓自己宗門的新人丟了臉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