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9章 造化神偶，生死天道（5k二合一）

  與此同時，在那龍脈化作的血線跨越無盡的光陰，連通那位於無盡時空亂海的鐘山的時候。

  余琛這邊，崑崙神鏡化作一道銀光攝起眾人，跨越虛空而去。

  而另一邊，鐘山之頂。

  偉岸蒼老的身影，睜開眼眸，那深幽的眼眸里，閃過一縷異色。

  正當這時，那龍脈的連通也讓鐘山之上的燭龍族人們心有所感，一瞬之間，七道身著龍袍的身影，有男有女，同時閃爍出現在鐘山之上。

  其中一名老者，看起來最為蒼老，抬起眼眸，「冕下，有人試圖通過龍脈探尋鐘山。」

  燭龍盤膝而坐，面對那龐大的日晷，聞言卻是頭也不回，只是伸出一根手指，一縷鮮紅的絲線在那指尖蕩漾而出，延伸向不知盡頭的遠方。

  他點了點頭，道一聲：「陰魂不散啊……」

  旋即擺了擺手，命令道：「爾等七人，順脈而去，無論是誰……盡數斬之！」

  「吾等遵命！」七道身影一躬身點頭，無窮無盡的恐怖的合道境氣息鋪天蓋地升騰而起，氣勢洶洶，殺意騰騰！

  而倘若是燭龍子在此，定然一眼就能認出來，這正是燭龍世家的七位古老者。除了那隕落在平天秘境的第九祖和慘死在上京的第五祖以外，此時此刻，盡數齊聚而來！

  隨後，燭龍抬起手指，輕輕一點，只看那血紅色的絲線光芒大放，一道龐大的血紅門扉外前方顯化，無窮無盡的虛空波動蕩漾開來！

  七位老祖剛準備踏入其中，便見那燭龍眉頭突然一皺，好似心生不詳那般，「等等。」

  說罷，他手腕兒一翻，一尊巴掌大小的混沌白色人偶出現在掌中，只看其混沌之光氤氳，渾然天成，又好似流淌的水銀那般，勾勒出圓潤而完美的弧度。

  那人偶面部，卻是沒有任何五官，只有一隻同樣是混沌色的空洞在正中央，就好似眼眸那樣，透著一股玄奧而危險的氣息。

  燭龍將人偶交給七位老祖，道：「帶上它。」

  說罷他的手中又迸發出七道靈光，瞬間湧入七位老祖的眉心，剎那之間，龐大的意念湧入他們的腦海，將這人偶的使用方法盡數傳授。

  七位老祖當即目光一凝，無比恭敬的接過人偶，躬身行禮以後踏入了血紅色的門扉。

  另一邊。

  不得不說崑崙神鏡當真神妙無窮，僅是在一瞬之間，余琛便能夠感受到他們已穿越了無窮虛空，跳出歲月長河，跳出三界，來到那無窮無盡的時空亂海。

  這是余琛第一次踏足所謂的時空亂海，儘管在崑崙鏡銀白色光輝的庇護之下，那恐怖的時空亂流傷不到他們一點，可當他抬頭望去時，仍然被這光怪陸離的景象所震撼心靈。

  在他們的身下，是那一眼望不到盡頭的灰濛濛的三界壁壘，無窮龐大，無窮偉岸，好似亘古不變那樣。

  而在三界壁壘之間，無始無終的歲月長河滾滾流淌，又無窮不盡的過去、未來與現在所構成，有條不紊。

  除此以外，在他們周遭無窮無盡的虛無當中，好似銀白刀片一般的空間碎片扭曲纏繞，就如同一根根銀色的鐵鞭那樣，沒有任何規律的狂亂飛舞！

  一眼望去，就好似無數朵銀花綻放在無盡的虛無里。

  美艷。

  又危險！

  儘管崑崙神鏡將這些「銀色花朵」盡數隔絕，但余琛仍然能夠感受到那混亂無比和鋒利無比的氣息，就好似是倘若將他暴露在外的話，只需要一瞬間就會被攪的粉碎。

  更不要說在這銀色的繁花當中，還有一縷縷無形的力量混雜，就像是透明的水波那樣，瘋狂的旋轉和肆虐。

  ——時間。

  儘管在這時空亂海當中，時間沒有任何意義，但並非代表沒有時間的存在，所有的光陰歲月都好似被具象化一般，如無形的匹煉那樣肆虐在每一個角落。

  扭曲的時空，彼此碰撞，無邊肆虐，變化作了這讓三界生靈談之色變的時空亂流風暴。

  而在這無窮無盡的時空亂海里，就好像位於那無垠的汪洋之上，波濤洶湧之間沒有任何方向的指引，稍有不慎，便會迷失在其中，無法逃脫。

  ——就像先前青女曾說過的那樣，倘若沒有任何指引，想要在這無窮的時空亂海中找到鐘山所在，那簡直和做夢沒有任何區別。

  但萬幸的是，龍脈所化作的鮮紅絲線，通往那無盡的遠方，指引前行。

  很久以後，余琛自我感受時間已過去了幾個時辰，他再低頭，卻是再也看不到那三界的壁壘，上下左右，八荒六合，都只剩下了無窮無盡的時空風暴。

  「如今我們已經深入時空亂海深處。」

  青女的投影在一旁開口道：「妾身無法想像，除了崑崙神鏡以外，還有什麼事物能夠抵抗這碾碎一切的時空亂流——也不知那鐘山究竟是如何做到，能安然在亂海中存在。」

  余琛聽罷，卻是雙目一凝——青女並不知曉太古餘孽的可怕之處，但余琛卻明白，那個自稱「大源」的文明，在上一個紀元便已掌控了無數神乎其神的技藝，抵抗時空亂海便是其中一項。也正因如此，那天舟方才能載著無數餘孽在時空亂海遊蕩無盡歲月。

  這般一想。

  鐘山之變的幕後黑手是那大源殘黨的可能性，幾乎已經是板上釘釘。畢竟除了他們，三界似乎也沒有誰能讓鐘山安然遊蕩於時空亂海了。

  「還需要多久？」余琛轉頭，看向青女問道。

  「也許下一瞬間，也許……無數萬年。」青女搖了搖頭，開口道：「時空亂海中的時間和空間都是扭曲和混亂的，哪怕有龍脈指引，也無法估算其距離，只有當真正抵達那一刻，方才能夠確定。」

  余琛聽罷，微微點頭。

  而也正是這一瞬間，且看那龍脈前方，驟然之間血光大放！

  伴隨著無窮古老和恐怖的氣息，一道鮮紅色的虛幻門扉顯化出來！

  嗡——

  緩緩打開！只看一尊無比偉岸的恐怖身影，邁步從其中走出來！

  這龐大身影，高萬萬丈，通體以混沌之色環繞，沒有任何接縫之處，就好似渾然天成那樣，他擁有類似「人」的軀體，但卻沒有五官，只有那面孔中央，生著一個龐大的空洞，氤氳著可怕的氣息。

  與此同時，這偉岸的身影橫亘在時空亂海當中，周遭的一切時空亂流肆虐在他身上，卻完全無法傷到那混沌的外皮！

  緊接著，它看似看到了余琛等人一般，停滯了一瞬間，然後……悍然殺來！邁動腳步之間，自無盡的時空亂流里欺身而近！

  與此同時，它將那無窮龐大的雙手高高舉起，沒有任何花里胡哨的招數，轟然拍下！

  下一刻，無窮無盡的恐怖巨力，甚至碾碎了時空，煌煌落下！

  青女神色一變，雙手結出無數法印，只看崑崙神鏡銀光大放，化作無數層時空壁壘擋在其上！

  轟隆隆——

  下一刻，只聽恐怖的轟鳴聲響徹虛無，千萬層銀色的時空壁壘竟瞬間被拍得粉碎！

  幸虧崑崙神鏡趁著這爭取的剎那之間，化作一道銀光遁出老遠，這才僥倖逃脫了去！

  「天人？」

  青女心有餘悸地望著那龐大的混沌人偶，眉頭緊緊皺起來。

  ——這一路上並不太平，這一點無論是青女還是余琛都有所預料。畢竟倘若他們這邊打開龍脈，鐘山之上的燭龍族人自然會有所感應。

  所以對方一定會百般阻攔。

  但青女沒有想到，他們竟有一尊……天人！

  要知曉，整個鐘山，也只有燭龍本尊乃是天人之境罷了！

  而萬千這混沌色的龐大身影，雖然見所未見，聞所未聞，可方才那一掌儘管生澀而僵硬，卻切切實實乃是天人境的威能！

  躲過一擊後，青女驚駭之中，深吸一口氣，雙手如幻影那般紛飛而起！

  只看剎那之間，無窮無盡的銀白匹煉自崑崙神鏡中迸發，好似天天銀色的鐵鞭一般瘋狂肆虐，僅一瞬間便擊中那龐大的混沌色人偶無數次！

  但下一刻，青女的臉色驟然，美目瞪圓！

  因為她無比清楚地看到，崑崙神鏡的神光劈殺在對方身上，竟未曾造成任何一點傷害！

  ——要知曉，崑崙神光乃是時間天道之力所化，哪怕是那皇族古仙昂日也會在一瞬間被斬得粉碎！

  哪怕如今的瑤池聖主並非全盛狀態，所供給的神力發揮崑崙神光沒有那般強大，但要殺傷一般的「天人」應當還是完全能夠做到的！

  可眼前的一切情況，卻完全出乎了她的預料！

  而遭受了攻擊以後，那混沌的龐大身影再度轉身，雙手高高抬起，轟然落下！

  轟隆隆！

  又是將無盡的時空亂流盡數碾碎，帶著無與倫比的恐怖巨力壓來！

  ——沒有任何花里胡哨，便純粹是絕對的力量碾壓！

  但萬幸的是，它的動作儘管同樣無比迅疾，但卻莫名其妙有著某種僵硬！所以崑崙神鏡再度化作銀光，遁出了它的攻擊範圍！

  青女的眉頭，未曾舒展，眼裡閃過一陣後怕：「方才那兩掌拍來……妾身便感覺像是世界撞來一般……這般巨力……太過駭人……」

  「不是像。」

  此時此刻，余琛的雙手抬起，緩慢地在空中劃出一個圓形，一邊開口道，「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它就是世界的一部分。」

  青女怔住。

  余琛繼續開口：「在上一個紀元，那自稱大源的文明對於整個世界的開發達到了一個恐怖的程度——世界的天道，都能被他們完全掌控，化作兵器。

  而無垠無盡的時空亂海，他們自然也不會放過——可時空亂海太過恐怖了，除非天人踏入，絕大部分的事物和材料，都難以抵抗那恐怖的時空亂流。

  不過凡事總有例外……」

  余琛手中一邊劃圓，一股恐怖的氣息瞬間從他身上升起來，他的雙目中再也沒有了任何人的氣息，取而代之的是無盡的「生」與「死」之大道。

  他繼續開口：「直到有人突發奇想，倘若大源世界中不存在可以抵抗時空亂流的材料，那麼……世界本身呢？」

  青女聽罷，突然倒吸一口涼氣！

  她看向那龐大身影身上的混沌色澤，只感覺一陣熟悉……和駭然！

  「雖然那是上一個紀元的世界，但和如今的三界差不多，都好似雞蛋一般，存在於時空亂海里。

  蛋黃是世界，蛋清是域外，蛋殼……便是那世界壁壘！因為有世界壁壘的存在，所以世界內部方才不會受到任何時空亂流的傾軋，世界壁壘本身便對於那時空亂流擁有絕對的抗性。」

  余琛繼續開口道：「——最後發生了什麼，不必我多說了吧？」

  青女沉默，雙目難掩驚駭。

  余琛便繼續道：「——所以對於掌控時空之力的崑崙神境，這東西幾乎是完全的天敵，你也不必繼續進攻了，防守躲避便好。」

  青女沒有問為什麼，只是聽令。

  而與此同時，余琛的背後已經出現了一個無比完美的，龐大恐怖的圓形，上半部分是純白之色，其中好似蘊含天地萬物，叢林山海，星辰萬物，霜天萬類；下半部分是死，是荒蕪死寂，是永恆虛無，是無窮無盡的殘骸……

  而余琛也早已認出來了，這混沌色的身影究竟是什麼東西。

  上一個紀元，喪心病狂的大源一脈曾為了製造出能夠抵抗時空亂流的法器，直接將世界壁壘的一部分給拆下來，在輔以無數的神材奇珍，創造出能夠抵抗時空亂流的法器，人形兵器，喚作……造化神偶。

  ——這一項技藝，同樣也是之後的天舟能夠航行在時空亂流中的基礎和雛形。

  而受限於那嚴苛的材料和技藝，據那存世餘孽辛正所知，整個大源文明的造化神偶也不超過十尊。

  但雖說數量稀少，其戰力卻無比恐怖，堪比……天人！

  特別是對於那時空之力的抗性，更是能讓它在這時空亂海中如魚得水！

  加之如今的瑤池聖母並非全盛，只是一個懵懵懂懂的小丫頭，發揮不出崑崙神鏡全部的威能。

  於是，幾乎是天克崑崙神鏡！

  且看那無比巍峨的龐大混沌身影，以與其體型完全不符的恐怖速度，在肆虐的時空風暴中肆虐狂舞，每一次動作都將時空的風暴碾碎，帶著無窮巨力追殺崑崙神鏡！

  青女卻只能操控崑崙神鏡，不停躲閃，輾轉挪移，無比狼狽！

  她的臉色難看。

  雖然因為對面那混沌色的龐大身影沒一瞬間的動作都有那怪異的僵硬和遲疑，所以她躲閃起來並不困難，但卻也只能僵持眼前的局面而無計可施。

  ——在這混沌身影的阻擋之下，完全無法突破！

  她看向余琛。

  只看後者此時此刻，渾身上下已失去了任何一點兒人的意味。

  只剩下環繞不絕的生之道與死之道，就好似一枚無比龐大的太極陰陽魚一般將其完全環繞！

  而在他的頭頂之上，一個近乎完美的圓橫亘虛無，上半為生，下半為死。

  ——生死天道！

  作為崑崙神鏡古老的神明，她自然一眼便已認出來了，這一枚古老而龐大的「圓」便是掌管「生死」的生死天道，擁有隨意掌控生死的可怕力量。

  但……煉炁士的廝殺也好，戰鬥也罷，其根基都是建立在道行和境界身上的，哪怕余琛的位格無比恐怖，但如今畢竟還未完全恢復三界時期的戰力，說白了也不過合道之境而已。

  這般戰力面對那堪比天人的混沌身影，簡直……不值一提。

  哪怕他掌控的生死天道，恐怕也無法對那混沌身影造成任何一點兒傷害！

  而且隨著生死天道的凝結，余琛的精神和命炁都在不停蒸發，臉色也蒼白下去。

  顯然，施展這般招數，並不輕鬆。

  青女嘆息一聲，不忍道：「陛下，那混沌巨人乃是天人之境的存在，以您如今的道行怕是完全無法對其造成任何傷害，還是不要平白耗費力氣了，想些別的法子好一些……」

  但對於她的勸告，余琛卻是輕輕搖頭，道：「我知曉。」

  可說是如此說，那手上的動作卻沒有任何一點兒停止。

  終於在下一刻，那生死天道完全凝結成型！

  嗡——

  龐大的生死寶輪顯化在無邊無垠的虛空里，其上為生，其下為死，執掌生死！

  然後，好似無比艱難一般，余琛雙手劃圓，在虛空中逆轉。

  隨之而動的，便是他頭頂上那無窮龐大的恐怖寶輪，轟鳴震盪，逆轉！

  由生到死！

  「陛下！不可！」青女大驚失色，要知曉，這世間大多數神通術法，都有反噬之兇險！

  若是余琛當真想用生死天道攻擊那混沌人影，恐怕都不用對方出手，光是那反噬之力便足以讓他灰飛煙滅了去！

  可就在她驚呼出聲以後，無比詭異的事，發生了。

  只看那原本狂暴無比的恐怖混沌巨人，竟在那一瞬間……停滯了下來！

  那種感覺，就好似龐大的機械突然被摁下了開關一樣，驟然宕機停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