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神木宗枉為東荒大派,想要以此為藉口將我殺掉,掠奪我郭家的靈產嗎?」
那位郭夫人用金玉斧擋下了畢易源的攻擊之後,口吐鮮血,本來柔和的眉宇卻是瞬間凌厲起來,雪白的手掌從腰帶之上摸出了兩個紫金之色的鉛丸,靈力注入,隱隱有淡金色的電弧流轉跳躍。
「紫金神雷!」
看到郭夫人手中的兩個鉛丸,本來還打算補一棍子的畢易源立刻停下了腳步。
陳莫白雖然不知道這東西是什麼,但卻能夠感覺到這兩個小小的丸子之中蘊含的磅礴靈力,應該是和仙門那邊的手雷差不多的東西。
「郭夫人,我們三人進入這裡之後,你用金玉斧攻擊喚醒銀甲屍,又引導我和閆師妹將靈力注入鎮屍咒之中,幫助銀甲屍破解封印,你該作何解釋?」
梅靜君是個皮膚微黃,身材勻稱的女子。
她開口說得話語卻是令得在場的人都用懷疑的目光看向了面色蒼白的郭夫人。
「你可別忘了,是你們邀請我的。」
郭夫人雖然目光冰冷,但卻方寸未亂,一字一句的反駁。
不過陳莫白也理解她的心情,畢竟現在在場的除了她以外,都是神木宗的人。
若是一致認定她有問題,完全可以將她毀屍滅跡,然後分掉她的儲物袋。
由不得她不小心翼翼。
「先走吧,不值得為了她浪費時間。」
這個時候,畢易源卻是面色凝重的看向了從烏木館之中緩緩升起來的飛冥道人。
徹底轉化成銀甲屍的他渾身肌膚泛著一層銀粉般的刺目光華,在地下溶洞這種環境之中,好似一輪月亮,十分的顯眼。
叮叮噹噹的聲響在上空傳來。
單弘毅已經火力全開,駕馭著赤色的飛劍好似一條赤焰長蛇,與占據了唯一上升通道的銀甲屍展開了驚心動魄的戰鬥。
「你們之中的確有一個是被安排過來破解鎮屍咒的。」
飛冥道人銀粉敷面,右手托著那一盞五彩蓮花燈,邪笑著說出了一句令得在場眾人都面色微變的話語。
「果然是你!」
閆金葉聞言一驚,隨後衝著郭夫人怒目而視,後者冷冷嗤笑,卻沒有再辯解,只是握著手裡的兩顆鉛丸,冷冷的看著這裡的所有人。
「小心這是敵人的攻心之計。」
這個時候,陳莫白終於開口了。
在旁邊觀察了這麼久,他暫時還沒有發現什麼問題,但相比起不知是真是假的臥底,現在的首要目標,還是要離開這座洞府。
「無論如何,先出去再說。」
陳莫白話音一落,眾人盡皆點頭。
「兩位師妹,你們是從哪條路進來的?」
畢易源從自己的儲物袋之中拿出了一具全身盔甲,手腳快速的穿上,將自己全副武裝。
「這個湖底有一個地下通道,我們通過暗流可以到另外一個溶洞之中,在哪裡經過數公里的穿行,就能離開這孤魂嶺。」
閆金葉的話語一落,飛冥道人冷笑一聲,落到了白玉祭台之上,重重的一跺腳。
霎時間,地動山搖。
一片片鐘乳石墜落而下,令得陳莫白等人不得不各展手段,或是抵擋,或是躲避。
「不好,他要把地下暗流的通道震塌!」
閆金葉卻是瞬間就明白了飛冥道人的目的。
她祭出了自己的法器,是一柄陳莫白見過的藥鋤,想要阻止飛冥道人。
不過那朵五彩蓮花燈燃起一道火光,無形光壁再次浮現,將她藥鋤凝滯在了半空之中。
隨後飛冥道人伸手一握,一股銀灰色的屍氣瞬間覆蓋了藥鋤。
伴隨清脆的噹啷之聲,藥鋤失去了所有的靈光,墜落到了湖泊之中。
嗤!嗤!嗤!
三道劍氣破空的尖銳之聲響起,在半空之中並列成了一個「三」字,乘著五彩蓮花燈的燈芯剛剛熄滅之時,好似驚雷火花,刺入了飛冥道人的眉心,脖頸,心口。
然而,足可以切金斷玉的赤炎劍氣,卻只能夠在銀灰色的肌膚表層烙下一縷焦黑。
這還是因為陳莫白施展的赤炎劍符是火屬性的緣故,要是換成了其餘的,恐怕就連一點痕跡都不會留下。
轟!
而在陳莫白出手之前,也同時把握住了五彩蓮花燈火光消逝機會的畢易源,揮起了自己的狼牙棒,重重的砸向了飛冥道人。
只不過他身體移動的速度不如劍氣快速,所以才在赤炎劍氣被擋下之後,才攻擊到了飛冥道人的身前。
面對氣勢驚人,明顯不一樣的狼牙棒,飛冥道人似乎並不想冒險,張口吐出了一枚泛著金光的珠子,好似彈珠迸發,竟然抵住了畢易源的全力揮擊。
飛冥道人暗金色的瞳孔縮緊,右手蓮花燈再次亮起火光。
無形光壁閃爍,似乎有著磅礴大力,竟然將畢易源都強行震飛。
吟!
而就在這個時候,早就等著這個機會的陳莫白,卻是駕馭了自己的神木劍,好似一尾游魚在燈芯熄滅的剎那,鑽入了光壁消失的縫隙,輕輕的繞著飛冥道人的脖子劃了一圈。
吱嘎一聲!
刺耳令人酸掉牙齒的聲音響起,神木劍好似斬在了一塊精鐵之上,雖然切開了表皮一層,但卻被飛冥道人左手捏住,無法更進一步。
「有意思,竟然還是個劍修。」
飛冥道人暗金色的眸光看向了遠處不起眼的陳莫白,在場的六個築基修士之中,他對於這個清秀少年的注意力最少。
因為他能夠感知到這個少年的修為,僅僅是剛剛築基的樣子。
不過這兩下兔起鶻落的劍術,精準的把握到了自己法器防禦之力的空隙,眼力和劍道境界,卻是比上面那個築基中期的老傢伙都要出色。
而就在飛冥道人看向陳莫白的剎那,本來被五彩蓮花燈彈開的畢易源卻是就手中的狼牙棒砸了出來,趁著對手被神木劍牽制住的剎那,重重的砸在了他的腦門之上。
轟隆隆!
仿佛是棒球一樣被砸起的飛冥道人頭顱裂開了一道縫隙,隱約可見空空蕩蕩的腦門,他整個人重重的砸入了溶洞的山壁之中,露出了一個人形的坑洞。
「走!」
一擊得手,畢易源沒有任何的猶豫,收回了自己的法器之後,當先向著上空飛起。
走地下暗流通道的風險太大,他又不會土遁之術,還是和單弘毅一樣朝天上走比較好。
陳莫白沒有任何的猶豫,神木劍飛回身邊,人劍合一之下,以最快的速度開始跑路。
閆金葉和梅靜君兩女也是果斷跟著他們。
「一起出手!」
單弘毅招呼一聲,五個神木宗的同門雖然沒有配合過,但卻對著飛冥道人的銀甲屍同時施展了自己最為強大的火屬性法術!
霎時之間,漫天火焰飛舞,有炎蛇火球,紫火劍氣,帶著轟雷陣陣,好似流星火雨一樣鋪天蓋地的將銀甲屍覆蓋而過,把他的寬刃戰劍都融化了大半。
神木宗的五人沒有關注自己的戰績,齊齊沖入了銀甲屍被擊退之後漏出的出口,飛入其中。
走的時候,陳莫白看了一眼那位郭夫人,她卻是駕馭著遁光,向著湖泊沖入。
竟然是選擇了相反的方向。
「沒用吧,這裡是我的冥府,一切空間盡在我的掌控之中。」
飛冥道人的聲音響起,隨後陳莫白等人只感覺眼前銀霧翻騰,竟然再也看不清方向。
神識出竅,辨別了洞口之後,眾人正打算離開,卻發現天旋地轉,竟然已經回到了原地。
隨後,銀色的霧氣帶著森寒陰氣從下方飛騰上來,瀰漫了整個溶洞,遮蔽了他們的視線。
「眾位師弟師妹,不用慌張!」
單弘毅的聲音響起,一道明光在銀霧之中亮起,驅散了所有的黑暗,令得眾人再次重獲光明。
是單弘毅的一件法器,正好適合這種場景。
陳莫白收回了自己的洞虛靈目,站在赤霞雲煙羅之上,和四位同門屹立分列四角,面色凝重。
在兩人的上方,飛冥道人的銀甲屍不知何時已經再次出現,攔在了洞口。
他渾身上下焦黑一片,一隻手臂都被消失了,不過漫天銀霧緩緩湧入他的傷口之處,轉瞬之間被他們打傷的地方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癒合。
「我現在開始有點熟悉這具新生的身體了。」
飛冥道人從山壁之中走出,他被狼牙棒砸開的腦門快速癒合,手中的五彩蓮花燈之中揮發出的煙氣就化作了對於銀甲屍大有好處的銀霧。
「冥府大陣,開!」
熟悉自己新的肉身之後,飛冥道人開始操縱其生前布置的洞府陣法。
隨後,虛空洞開,本來應該逃走的郭夫人面色驚慌的從這個洞口沖了出來。
原來是這樣!
陳莫白他們看到這一幕,就知道剛才他們應該也是這樣子被傳送了回來。
這冥府大陣到底是什麼來歷,竟然如何玄奇?
郭夫人在飛冥道人身邊落下之後,正要駕馭金玉斧攻擊和飛退,卻被五彩蓮花燈一照,手中法器被凝滯,整個人被重重的砸到了山壁之上。
但郭夫人可沒有銀甲屍堅硬,這一下子讓她差點就粉身碎骨。
但就算是這樣子,她也眼前一黑,雖然保持形體的勉強完整鑲嵌著山壁之中,但氣若遊絲。
「她不是你的人嗎?」
看到這一幕的陳莫白忍不住問了一句。
「我的人?我又沒說是她。」
飛冥道人說完了這句話,握住了那柄被凝滯在身前的玉柄金斧,衝著剛剛從山壁之中滑落下來的郭夫人擲去,直接就將這個美婦人胸口貫穿,鮮血淋漓之中,報了自己屍體被這柄斧子斬過的仇。
看到如此慘烈的一幕,陳莫白和閆金葉微微皺眉,其餘三人卻反倒是司空見慣的樣子。
而在這個時候,飛冥道人從死不瞑目的郭夫人身上拔出了金玉斧,隨後又向著上空的畢易源飛擲而去。
鐺的一聲!
畢易源用狼牙棒將金玉斧砸開,但卻發現手上一輕,上面的三根尖刺已經被切落,露出了雪亮的切口。
這金玉斧好生鋒利!
難怪之前可以切開飛冥道人的屍身。
「畢師弟和我一起出手,先把上面這具銀甲屍給斬了,陳師弟和兩位師妹,能否拖住飛冥道人一段時間?」
單弘毅看到這一幕,很快就指定了戰術。
眾人也明白現在的情況,閆金葉和梅靜君雖然面色發苦,但也沒有拒絕的辦法,只能夠點頭。
陳莫白不言不語,眾人只當他答應了。
「我的人,可還在你們之中哦。」
這個時候,飛冥道人又說了一句攻心之話,單弘毅和畢易源對視一眼,同時衝著上空的銀甲屍出手。
兩人在剎那之間爆發出了令得整座洞府震撼的可怕靈力,在短短五六招之內就擊潰了對手,隨後沖入了洞口,消失不見。
「我們也走。」
閆金葉拉著梅靜君跟著兩人開闢出來的通道,化作青光,快速上升。
「咦,你不走嗎?」
飛冥道人看著還帶在原地的陳莫白,很是好奇。
「他們能夠逃走嗎?」
陳莫白卻是問了一句奇怪的話語。
「應該不能。」
飛冥道人也很有意思,說了一句模稜兩可的話。
「什麼意思?」
「我的冥府大陣雖然依靠這裡的地勢布下了,但陣盤有缺陷,三階以上的陣法師,是可以找到破陣的方法的。」
「那可真是不巧,我們這一行之中,好像沒有三階的陣法師。」
單弘毅懂一點陣法,但陳莫白估計是年紀大的積累。
畢易源是體修,閆金葉是煉丹師,剩下那個梅靜君沒有接觸過,不過看樣子也應該不會是三階陣法師。
「你猜到了,的確沒有。」
飛冥道人手中的五彩蓮花燈閃爍,在火光之中映照出了單弘毅等四人在通道之中不斷飛行,但卻永遠都飛不到孤魂嶺之外的一幕。
「我把他們四個人分開了,你去一個個追殺吧,這個劍修我要慢慢玩。」
在銀霧作用之下重新恢復過來的銀甲屍點點頭,由於他的武器已經被損壞,所以拿起了那柄金玉斧。
陳莫白目睹他消失去追殺自己的同門。
「哦,你不阻止一下嗎?」
飛冥道人看到站在雲朵之上不動的陳莫白,表情有點失望,感覺自己玩弄人心失敗了。
「不,對付你一個人,我會更加的輕鬆。」
陳莫白卻是說了一句令得他不由得挑眉的話語。
「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
飛冥道人面色陰沉,他舉起了手中的五彩蓮花燈,正要御使這件法器虐殺這個狂妄的小子,一柄青色的飛劍從陳莫白的手中飛射而出。
鋪天蓋地的劍氣長虹落下,帶著一些華而不實的火焰,被五彩火光輕鬆的凝滯,定住,消散……
太弱了!
而就在飛冥道人搖頭嘆息,準備弄死這個神木宗弟子之時,一道前所未見的璀璨紫芒好似流星一般在他眼中亮起。
他抬起頭,只見到陳莫白拔出了髮簪,衝著下方輕輕一划!
飛冥道人面色一變,正想要吐出金珠,但紫色劍光的速度之快,遠遠的超過了他的預計。
他想要依仗著銀甲屍的堅韌軀體硬抗。
只要不是致命傷,馬上就能夠依仗寶物恢復過來。
但等他回過神來的時候,卻發現自己的頭顱已經在空中飛著,雙目能夠看到自己的無頭托著五彩蓮花燈的屍體。
這怎麼可能?
區區劍虹竟然能夠破我的防?
就在飛冥道人一臉疑惑之時,終於發現了一點不對勁的地方。
剛才砍他的,好像不是劍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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