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
溫嶼一下叫出了聲!
怎麼可能!他診脈絕對不會出問題!
昨天那一夜,無論如何他都能挺過去,可是……
為什麼!
溫嶼此刻感覺自己天旋地轉,好不容易站穩身體,護士又返回護士台,拿了一封信和一個碩大的袋子給他。
「你是溫嶼吧!以前也是我們六院的醫生。
韓院士說這個東西交給你,讓你一定要收下。」
「給我的東西?」
溫嶼盯著這些東西半晌,才顫抖著雙手拆開信封和袋子。
袋子裡是一整套針灸針。
過去的老中醫的針灸針和現在不同。
現在講究衛生,用的都是一次性那個的不鏽鋼針。
衛生健康是有,但是也失去了針灸真的效果。
這一包針灸針,是跟了韓院士一輩子的東西。
它們就像主人的另一雙一樣,被韓院士保存得非常好。
雖然不及溫嶼從空間裡帶出來的那一套寶貴,但是也絕對是好東西。
除了針灸針,就是韓院士生平所有的筆記。
他看過的每一個病人,什麼樣的病症,用了什麼樣的治療方法,治療的結果怎麼樣,韓院士都仔仔細細地寫在上面。
翻著翻著,溫嶼的眼淚就已經掉下來了。
這本書,更像是一本日記,細細地記錄了這幾十年他遇到的所有人。
裡面不僅僅是醫術,還有人世界的酸甜苦辣。
他的手死死地捏著這些東西,護士看著他的樣子,小聲安慰道。
「你別太難受過,韓院長走得很安詳,心臟驟停,幾秒鐘而已,沒有搶救,沒有任何痛苦。」
如果是別人說這樣的話,或許會覺得這個人很冷血。
但是這番話在溫嶼耳朵里,卻無比的欣慰。
倪軒竹曾經也說過,如果有一天他不行了,讓溫嶼一定不要搶救他。
他們比任何人都知道被搶救的痛苦。
作為醫護人員,搶救病患是他們的責任和義務,但是如果是自己,他們絕對不想要經歷。
溫嶼擦了擦眼淚,看著護士擠出了笑容。
「嗯……謝謝你……那……我可以見一見韓院士嗎?」
「恐怕不行了,韓院長已經被韓院長接走了,按照韓院長的意思是,韓院士走的事情不想告訴任何人,想讓老人家一個人安靜的離開。」
護士的聲音慢慢小了下去,忽然有看見溫嶼手裡的信封,又提醒著溫嶼。
「查房的時候我就看見韓院士在寫這封信了,當時我還夸韓院士字寫得好看來著。
你快打開看看吧!除了這兩樣東西,我們韓院長都沒聽見韓院士最後一句話。」
被護士那麼一說,溫醫生才想起來看自己手裡的信。
韓院士的字和幾十年前的老醫生一樣龍飛鳳舞,一行字硬是占了兩行的空。
而這封信里,沒有過多的話,就是交代了一些他還沒做完的事,希望溫嶼不要為他難過。
還有對他未來的期許。
收好信件,溫嶼也振作了不少。
既然都來了,雖然時間還早,他還是在外面定了幾份早餐,直接帶到了八樓齊暮冉那裡。
齊暮染的身體已經沒有上個星期那麼疼了。
她記得麻醉剛醒的時候,全身上下就沒有一個地方是不疼的。
可是那時候她連話都沒法說,只能任由自己的眼淚流了滿臉。
也就是前兩天才適應疼痛,誰知道被溫嶼扎了幾下,全身的疼痛消失得無影無蹤。
之外夜裡總要疼醒幾次,也是昨天溫嶼走了沒有多久,她就沉沉地睡著了。
一直到護士查房,她都沒有甦醒的痕跡。
齊太太昨晚也難得的睡了一個好覺,今天起得也早,正準備訂早餐,溫嶼就提著早餐敲門了。
一開門,齊太太急忙就要去喊齊暮染。
「你來得真早!暮冉還沒醒呢!我去叫她!」
「別了齊太太,昨天我看沒暮冉黑眼圈重,專門給她扎了安睡穴。
你別喊她了,多睡一會對骨頭也好,不然醒來骨頭還要疼。」
溫嶼硬擠出一絲笑容,可惜此時他的心情沒有那麼好,笑的時候有些苦相。
齊太太一早就聽查房的護士說樓下有以為中醫泰斗昨夜去世了,再看著溫嶼的雙眼通紅,就猜到他一定得到了消息,現在內心充滿了苦悶。
齊太太想勸慰一下溫嶼,可是話到嘴邊,也不知道該如何說。
只能接過溫嶼手裡的早餐,把他迎進來。
「你看你,來了還買早餐,我在醫院裡訂外賣就是。」
齊太太說著,順便看了一眼溫嶼帶的早餐。
除了一份米粥、廣式腸粉,還有包子、熱粥,還有三明治。
「你怎麼買那麼多啊!」
「不知道你們愛吃什麼,就都買了一點。
我來得早,其實也是定的外賣,齊太太別介意。」
溫嶼笑著坐在齊暮染身邊,順便幫她診了個脈。
「今天已經好多了,我再幫她扎一次針,這一次手臂的活動範圍能夠大一點。
想要能翻身,恐怕要我下周回來才行。」
齊太太聽了這話,趕緊擺手。
「現在我們都已經很感謝你了!別說下周可以翻身了,就是下個月可以翻身,暮冉也高興的能跳起來謝謝你!」
「小溫啊,你別老齊太太、齊太太地叫我,多生分啊!
我叫冉然,你叫我冉阿姨就行,見到她爸,你就叫他齊叔叔就行!」
此時冉然的心中全是感激。
她過去就聽朋友說起來過有些厲害的中醫,哪怕只有一口氣在,都能把人救回來。
本來她是不信的,可是見過了溫嶼以後,感覺她朋友說的還是太片面了。
即使知道了溫嶼的年齡,冉然依舊感覺有些不可思議。
溫嶼笑著應下。
「好,冉阿姨,你吃飯吧,我幫暮染扎針。」
「好!好!」
被溫嶼那麼一說,冉然也覺得有些餓了。
看著溫嶼已經開始忙了,自己一點忙也幫不上,索性就坐在沙發上吃起包子。
今天施針的時間比昨天長了一點,溫嶼下手的位置也和昨天完全不同。
冉然不懂中醫,但是看著溫嶼的樣子總感覺有些神奇。
半個小時後,溫嶼才把銀針全部拔出,自己長舒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