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這裡,攬月大帝也懶得同靈素多說。
左右這帝兵之靈也有自己的性情,既然做了如此選擇,日後如何,也全看她自己了。
於是攬月大帝一拂手,叫靈素退下。
靈素默然起身,也翩然而走,重新回到了齊天佑的影子裡面。
在靈素回歸的時候,公儀天珩同樣覺察到,他朝那影子掃了一眼,便不再多留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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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佐和祁連文石、齊天佑幾人,如今也差不多把離別之後的事情說了。
支脈的一切都在往好的地方發展,最後,兩人也知道了顧佐和公儀天珩在乾坤帝宮裡混得不錯,甚至公儀天珩還拜了一位大帝為師。
知道此事後,祁連文石既是震驚,又是欣喜。
他早知道公儀天珩和自家的堂弟並非池中之物,卻是沒想到能成為一尊大帝的親傳弟子,還有少君之名!這可真是太好了!
一個勢力要想真正做大,如果沒有頂級的戰鬥力壓陣是不行的。除了等待顧佐和公儀天珩更成熟以外,早先祁連文石雖然已經做好了花費漫長時間培養天驕武者和頂級煉藥師的準備,可如果一開始就有這個存在,當然更好!
現在的顧佐進步太快,已經慢慢可以煉製天級丹,而現在的公儀天珩,背後有一尊大帝庇護。
可想而知,原本祁連支脈還需要小心翼翼很長一段時間不敢露頭的,如今卻是不必再戰戰兢兢,隱蔽性雖然還是要有,卻也不用太過束手束腳。
祁連文石為這個好消息搞得是心潮澎湃,他按捺了好幾次才壓抑下去。
只因祁連文石深知,顧佐和公儀天珩是不可能留在藥鼎大陸的,以後坐鎮的煉藥師,一定會是齊天佑。而今有了這兩人的鎮壓,支脈也有更長的時間,等待齊天佑的成長了。
當然,祁連文石也同意暫時不借用公儀天珩少君身份的打算。
他說道:「咱們還是穩紮穩打,族人的勁頭正足,要現在借用天珩身份,恐怕會讓他們的心思浮動,對於長遠發展不利。如今有資源在手,他們就有希望,而且,憑藉自身努力逐步壯大,也會讓他們對支脈更加忠誠。」
顧佐聽祁連文石這樣說,自然也十分滿意。
他這堂兄果然不愧是吃過苦的,眼界心胸都有,一點也不浮躁。他當初將發展支脈的事情交給文石堂兄,果然是極佳的選擇。
這事情說完了,祁連文石就問道:「現下支脈的條件也頗不錯,堂弟不如同我們回去?」說到這裡,他頓了頓,「此處……」
顧佐想起來,說道:「此處乃是攬月大帝的行宮。這一次回來,也是那一位大帝將我二人帶回的。這位大帝同我當年所得到的傳承有些淵源,為我一名長輩,只是她先前並未召見,我也不便帶你們前去參拜。」
事實也是這樣,在他提起跟故人見面和故人身份的時候,攬月大帝只說讓他們可以在園子裡見面,卻沒提起召見,顧佐當然就明白,這是攬月大帝無意和兩人見面的意思,自然也就不會提起此事了。
祁連文石瞭然。
他也沒貿然說要去拜見大帝——大帝之尊可不是人人可見的,既然顧佐已經跟對方有所聯繫,他們也就不能輕率再去求見,以免反而引起對方的不快。
作為支脈復興的領頭人,識時務有眼色,也是很重要的一點。
不然……那恐怕要總是得罪不該得罪的人。
之後,兩人就告辭了。
顧佐和公儀天珩沒有離開行宮,而為了保密之故,也沒有說去那支脈一趟。
左右他們很快就要回去乾坤帝宮,就讓支脈不知他們二人回來過罷,來到這裡,他們最想見的人也不過是祁連文石和齊天佑兩個而已。
等祁連文石和齊天佑走了以後,公儀天珩和顧佐就一起回去了行宮他們自己的房間裡。
顧佐呼出口氣。
這一次回來見過祁連鴻英後,他的心情變動太大了,哪怕是經過跟祁連文石、齊天佑之間敘舊,此時一旦安靜下來,也仍然讓他有些難受。
顧佐靠在榻上,鬱悶地說道:「還真是好人沒好報,要是秋靈師尊還活著就好了。」
可以說他能有今天這樣的程度,跟宛秋靈的傳承有莫大的關係,可以說宛秋靈對他是有再造之恩的。所以他心甘情願叫對方一聲師尊,對對方的敬重也是真心實意的。
公儀天珩摸了摸顧佐的頭,猶豫了一下。
顧佐發覺到自家大哥的情緒也有點不對,不由看過去:「大哥,你怎麼了?」
公儀天珩若有所思。
顧佐就納悶了——他家大哥平時也沒這麼吞吞吐吐過啊。
過了一會兒,公儀天珩的臉上才露出了一絲苦笑:「為兄不知道是不是錯覺。」
顧佐還是不太明白:「錯覺?什麼錯覺?」
公儀天珩頓了頓:「去藥天大殿裡吧。」
顧佐見自家大哥這樣,點點頭,就拉著他的袖子,跟他一起進去了。
小長生如今跟鐵血大帝在一起,這偌大的藥天大殿中,也就只有他們兩人。
公儀天珩說道:「暫時屏蔽靈素。」
顧佐作為藥天大殿的主人,對於這帝兵的權限是比靈素更高的,既然他大哥這樣說了,他也就立刻照辦,短暫地切開了靈素對帝兵的感知。
等完成以後,藥天大殿就徹底成為了虛空裡面的一處獨立空間,就算是攬月大帝,也輕易無法發現這藥天大殿的存在。
到此刻,公儀天珩才似乎微微有些放心的樣子。
顧佐看向他:「大哥,現在可以說了吧?」
他其實很好奇,想知道自家大哥這到底是發現了什麼,居然會用這么小心的態度。
要知道,從前不管是遇上什麼,這態度可都是沒有過的!
公儀天珩也沒讓他失望,一開口就是個「爆炸性」的消息:「為兄覺得……藥天聖帝似乎並未死去。」
顧佐猛地一震:「——什麼?!」
這真不是在逗他嗎!
公儀天珩臉色無奈,直接把顧佐拉到側殿的石床上,扒了他的衣服整個人壓上去。
顧佐:「?!!!」
現在是做這種事的時候嗎!大哥到底在搞什麼鬼!
但是這些話在他正要說的時候,他的唇舌就被公儀天珩用自己的堵住,而後就是情|欲熊熊燃燒,馬上他就什麼也想不起來了。
「佐……」
「阿佐……」
「……回神。」
似乎很遙遠又似乎很接近的聲音在意識里迴蕩,顧佐恍恍惚惚地從滿身的酸麻中清醒,正對上他大哥帶著些許擔憂的臉。
顧佐感應了一下自己的狀態。
唔,他跟大哥還連在一起呢。
以往這個時候他都沒啥神智了,就只想著大哥大哥大哥的,今天怎麼回事,大哥居然突然把他給叫醒過神了?
這種疑惑,讓顧佐連害羞都給忘了。
公儀天珩忍著欲|望壓在顧佐身上,卻發現他的小煉藥師剛被他叫醒就又在神遊,真是有些哭笑不得。他沒柰何,拍了拍他的額:「阿佐,回神哪。」
顧佐:「哦。」
回神了。
然後顧佐終於對現在的狀態有了深刻的認知,臉上一下就紅了:「大哥,你這是在幹什麼啊?很、很奇怪。」
公儀天珩捏捏他的臉:「還記得之前我們在說什麼嗎?」
顧佐想了想,想起來了:「你說秋靈師尊她——」
公儀天珩乾脆道:「對。」然後他就用額頭跟顧佐的額頭抵住,「阿佐或許不知,但為兄卻是發覺,每逢你我如此……」他的語氣微微帶了些柔情,帶了些曖昧,「……相連時,你我二人對於彼此的感知,更勝從前數倍。」
顧佐喉頭動了動。
嗯,有點被大哥的美□□惑……不過大哥說什麼來著?
很快顧佐反應過來,想起了那段話,登時驚呆了。
顧佐:「大哥你說咱們對對方的感知比以前強了很多倍?」
他突然明白為什麼每次跟大哥做的時候,他都會在半路中就什麼也不知道了!
公儀天珩沉吟道:「這或許與契約作用有關。先前有一回阿佐暈過去時,為兄擔憂阿佐出事,便以內氣探查阿佐體內,除卻能了解阿佐體內情形時,意外察覺竟然可以隱約『看』到阿佐天府中那靈神銀輪,十分神妙。但若是為兄同阿佐分開,這種神妙便會消失,為兄仍能以內氣探查,但卻瞧不見那靈神銀輪了。」
顧佐聽著,也忘了剛才的羞窘:「大哥是說,咱們倆那啥的時候,大哥可以直接看到靈神在我天府裡面的樣子?」
公儀天珩微微點頭。
顧佐輕咳一聲:「所以大哥現在叫我,是想讓我也看看大哥天府里的……」
公儀天珩再輕輕點頭。
顧佐明白了。
事實上,他的精神力是很強大的,如果面對敵人,對煉藥師可以直接靈神對戰,對武者則可以吞噬對方的精神力,也可以用自己的精神力送入對方的天府絞殺,讓對方受到重創甚至被徹底絞滅精神力死亡。但如果想要溫柔地去「看一看」對方腦子裡的東西,那還是做不到的。
現在他大哥的意思,就是在契約的作用下,他們兩個可以感知到對方天府內部的情況,而且其他感覺也都會放大……所以,大哥這是用行動告訴他,他想要說的事情啊!
顧佐揉了揉自己的臉:「我知道了,那我就『看』了啊。」
公儀天珩笑了笑:「阿佐看罷。」
隨即,顧佐果然就集中精神,緩慢地探出自己的精神力,慢慢地覆蓋在他大哥的額頭上。
他沒把精神力送到自家大哥天府里,但作為煉藥師,其實是可以這樣去感知另一個人的情緒的,而他這麼做,是為了能『看』得更有把握一些。
就在顧佐這麼做了之後,他果然就慢慢地「看」到了一些東西。
那是一片非常遼闊的空間,有浩瀚如同海洋一般的精神力在流淌。但是這些精神力流淌地十分緩慢,雖然不是「死水」,卻並沒有任何可以聚集起來操縱的方式。
這「海洋」給顧佐的感覺,就像是他大哥本人一樣。
……並不奇怪,他大哥原本便如同海一般深不見底,平日裡從容,卻也也怒如海嘯。
但顧佐的主要目的並不是在他大哥的天府里看海,而是去找那一尊天府里的巨大銀輪。
果然沒過多久,顧佐便見到在那遼闊的大海上方,有一尊幾乎頂天立地的銀輪矗立於海面上,散發出蒙蒙的銀白光芒。
這一尊銀輪跟顧佐天府里的一般無二,只是那個頭要大上很多,清晰度也遠遠不夠。
它似乎並非是精神力聚集而成,而是一種投影,但這投影卻又並不受顧佐的控制,反而在不斷地攪起下方的「海水」,掀起非常淺淡的浪花。
每轉動一圈,這銀輪就明亮一分,再轉動一圈,它又黯淡下來。
顧佐在短暫的詫異之後,注意力卻是落在了那銀輪上方的某一點上。
準確地說,是銀輪的中心。
出現了……一點非常淡的光芒。
這光芒很陌生,顧佐知道它在自己的靈神上是沒有的,那麼,它到底是為什麼會突然來到大哥的天府銀輪投影上呢?
而且……
顧佐心裡一動,登時看得更加仔細了。
果不其然,那一點極淺淡的光芒在銀輪轉動到發亮的時候,那攪起的浪花從它上面越過,再落下,它也會微不可查地變大一點點……似乎浪花刷過之後,會給它帶去一點好處。而這一點好處,就能維持它存在更久,甚至變得強大一絲。
顧佐耐心地看了一會兒,隨即他將注意力更加幾種,終於在浪花越過的剎那,將那一點光芒的形態看清楚了!
那仿佛,是一個朦朧到趨近於無的人影,瞧著長發垂腰,好似女子模樣,而那微弱的一點光芒,所存在的地方,似乎就在她的心口處。
強烈的震驚給顧佐帶來了劇烈的情緒動盪,也叫他瞬間就脫離了窺看,轉而回到了現實。隨後他甩甩頭,抓緊了自家大哥的胳膊:「大哥!我看到一個人影,是個女人!你剛才說的,是不是、是不是指她可能就是秋靈師尊?」
公儀天珩唇邊露出一抹溫柔的笑容。
他緩緩沉下身體,將自己入得更深,再慢慢抽動,開始不那麼激烈卻有力地衝撞。
顧佐被撞得聲音碎在喉嚨里,然後才囧囧有神地開口:「大、大哥,你怎麼突然就——」
公儀天珩笑著加大了力道,摟緊了他,說道:「阿佐說得是,不過,為兄忍好久了,總要先做一做,待冷靜下來,再慢慢說……」
顧佐:「……」
好吧,連在一起談事情,的確不太像話。
「大哥你把你的天府也關上,別讓秋靈師尊看到咱們在做什麼了。」
「阿佐放心,為兄明白。」
……事實上,那麼朦朧連意識都沒有的影子,其實也壓根就看不到什麼。
·
因為發覺了秋靈師尊還存在活著的可能性,顧佐心情轉好,之前因為祁連鴻英那個悲慘故事而生出的鬱悶也在一場酣暢淋漓的情|事後,慢慢消失。
不過到底是心裡有事,公儀天珩只是做得激烈些,卻不同以往那般動輒一個日夜。
做完以後,顧佐喘口氣,公儀天珩則很快為他清理一番。
之後兩個人穿上衣服,才做出了談事情的狀態來。
公儀天珩直接就說了:「為兄覺得,這大約同輪迴與契約有關。」
顧佐本來也是不知道從哪裡問起,現在聽自家大哥這麼一說,頓時就順著這個問了:「輪迴?我記得世上沒有輪迴,祁連鴻英說是轉世,其實也是因為秘法借腹重生。如果不是秋靈師尊她放棄了十萬年的壽元,這大概也很難做到。」
公儀天珩點點頭:「我說的輪迴,是六道輪迴。」
顧佐更詫異了:「六道輪迴是我原本所在現代世界的神話傳說,大哥的六個氣海借鑑那個六道來設置沒錯,但咱們都知道,其實裡面差別挺大的。」
公儀天珩道:「的確如此,照理說,此六道非彼六道,應當並無多少關聯。」他頓了頓,說出自己的推測,「但為兄約莫小瞧了這些『借鑑』,並無多少關聯,卻並不代表全無關聯。」
輪迴之力是一種很可怕的力量,在神話故事中占據了舉足輕重的地位。可以說有了人類的存在,六道輪迴就始終形影相隨。
借鑑六道歸借鑑六道,這原本是不可能觸及到輪迴之力的,然而在公儀天珩那裡,這巧合什麼的就多了一點。
首先,是顧佐投影過來的那個輪子。
六道輪迴,那個「輪」所代表的意義是很重要的,生了又死,死了又生,如同車輪一般轉動不停。如果沒有這個輪子,那麼就不再是無有休止的循環了。
公儀天珩氣海里那六道就算了,還意外被輪子給連了起來,這隱隱約約的,其實就已經有了那麼一點牽扯。
這點牽扯其實也不深……如果沒有以後的巧合的話。
然後,就是蓮心血。
這蓮心血不僅顧佐吸收了,公儀天珩也吸收了,而蓮心血屬於誰?屬於曾經用秘法送祁連鴻英轉世的宛秋靈。
當然了,轉世並不是輪迴,而是屬於把人直接送去借腹重生,可轉世跟輪迴到底也有關係,要不是也觸及了一絲輪迴的力量,又如何能讓祁連鴻英的壽元重頭開始呢?
宛秋靈做了這事,她就觸及到了輪迴之力,蓮心血是她的生命精華,吸收了蓮心血的兩人,自然也會觸及到一絲這樣的力量。
第三,就是祁連鴻英了。
兩人和祁連鴻英見面,對祁連鴻英的感情有共鳴,而祁連鴻英跟他們有很大的關係,被他們承認為師公……祁連鴻英本身,其實就是那一絲被宛秋靈借來的輪迴之力的顯化。當他們承認了跟祁連鴻英的關係,自然跟輪迴之力也有了一絲關係。
再加上公儀天珩身具六道,哪怕這六道是借鑑來的「贗品」,可隨著跟輪迴之力的接觸,這贗品也逐漸的,孕育出了那麼一絲同樣是「贗品」的輪迴之力了。
因為也同樣在那些若有似無的聯繫下,「借鑑」了真正的輪迴之力。
借而……在公儀天珩自己都沒注意的情況下,產生了這樣禁忌的力量。
沒錯,當初那些大帝所感知到的屬於公儀天珩的可怕禁忌力量,其實是輪迴之力。儘管那時候他們還不曾真正和祁連鴻英見面,但前面的那些牽扯,也足夠讓公儀天珩的那六道生出一絲變化了,而見面之後,變化就更加明顯。
公儀天珩看向顧佐:「阿佐,原本六道在我氣海之內,為武道,輪子在你天府之中,是靈道。偏偏你我有契約加身,我之六道被你造神,你之靈神投影於我,這才造成種種變化。」
聽到這裡,顧佐簡直呼吸都要停滯了。
但不得不說,他家大哥的推測,很有道理啊!
可是,最大的那個疑問還是疑問啊。
顧佐皺眉:「但是秋靈師尊她……怎麼會突然出現?」
公儀天珩安撫地對他笑了笑:「這大約就跟契約有關了。」
顧佐:「……契約?」
他想了想,忽然間,好像想明白了什麼。
然後,顧佐就忍不住說道:「難道、難道是因為,在祁連鴻英的意識甦醒之後,他和秋靈師尊之間的契約……」
公儀天珩點了點頭:「大約正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