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1章 蒸汽大煜的可能性
由於呂山就在面前坐著，為了繼續隱藏修為，秦沐也就沒有去用神識探視那塊令牌上的字。
而呂山輕描淡寫的將令牌借出去為秦沐平災後，便將注意力全都集中在手中微型的水車上，裝模作樣把玩著，以此來掩飾心中的震驚。
水車製作出來的瞬間，『道』就賜予了他一百萬氣運與一百萬功德。
哪怕對他而言，這也是一筆龐大的賜福。
畢竟他平日裡聚攏在他身上的氣運，除了人道氣運，便是萬物萬靈匯聚而起的國運。
而他本身的氣運，早已經是倒欠狀態。
但這一次的賜福，卻是『道』賜予給他自己的。
一時間，他不禁回想起十二金人中某一尊對他說過的那段話……
「您所擁有的氣運，並非是您自身的，而是因為天下太平，萬物萬靈匯聚在『大煜』這個國家上的，換個人當國君，依舊可以擁有這樣的氣運。」
「而這種由萬物萬靈匯聚在國家上的氣運，便是國運。」
「氣運渺茫，雖無形無質，卻可以庇護一切，演化萬物。」
「但這些氣運，是您向萬物萬靈借用的，您擁有這些氣運的時候，所做的一切都會消耗氣運，當您散去這些氣運後，缺失的部分便由您自身的氣運去補。」
「當您自身擁有的氣運不夠，便會使您主動將自己摒棄在天地眾生之外。」
「您既然不屬於這片天地，靈氣自然無法入體，丹藥自然沒有作用。」
當日那尊金人向他說明自身病因的同時，也給出了三個辦法。
第一，舉行祭天儀式，向天地眾生發出宏願，在此期間，天地會賜予他無量氣運與功德，來助他完成宏願。
願成之日，他就會身隕，但卻可以接著發出宏願，繼續續命。
第二，則是以他個人的身份去行善事，身懷無量功德，自有天佑，以功德成神之日，自然壽與天齊。
第三，獲得無主的先天至寶，並去恢復它們的靈性。
先天至寶的持寶人，會隨著至寶靈性的逐漸恢復，獲得氣運加身。
而他以『呂山』這個身份親自動手製作出一架水車模型的事情，不正是『以他個人的身份去行善事』？
想到這裡後，呂山的雙眼隱隱發亮。
光是製作出這一輛水車，為他帶來的氣運與功德，就足以抵得上大煜太平無災一整年，由萬靈萬物所賜。
而且，當他將水車推廣到各城各鎮的時候，還會獲得更為雄宏的賜福。
「若是這樣的造物有許多件，或許朕不僅能夠將倒欠天下的氣運還完，自身也會變得富裕？」
呂山不禁抬起頭來，目光灼灼的看向秦沐。
倘若真如他思索的那樣……
那麼，他不僅能夠續命成功，更能夠親身體驗一下修煉的感覺，甚至不必效仿始皇絕天地通，而是徹底的覆滅仙神之災？
他心中確實很喜歡秦沐從仙境中抄錄下來的那些詩詞歌賦，可直到此刻才知道詩詞歌賦只是『仙境』中最微不足道的一項。
而秦沐對於大煜的重要性，在他看來，已經不亞於任何一位地仙！
一念至此，他語重心長的說出了一句宋人屠曾與秦沐說過的話。
「秦沐，往後多睡覺。」
他沉默半天，突然脫口而出的這句話直接讓秦沐一愣神。
呂山說完這句話後，才面露感嘆的又道：「我一直以為你通過夢境只能見到講經論道的先賢至聖，可此刻才發現，你夢到的其他內容才是最珍貴的！」
秦沐微微一笑，道：「呂千戶有所不知，早在抄錄詩詞之前，我便準備將這些製作出來，可緊接著就發現香皂、香水、水泥、火器，甚至就連硝石治冰的方法，都已經在大煜普及開來，便以為大煜不缺這些奇技淫巧。」
「直到後來加入鎮妖司，通過卷宗增長了見識，才知道大煜雖有這些，卻並沒有繼續深研。」
呂山一下子就注意到了他這句話中的重點。
「這些？」
「你還懂得許多像是水車這樣的造物嗎？」
秦沐聽到他的詢問後，不禁微微一笑。
倘若呂山只是一位鎮妖司暗衛中的千戶，他自然不會再拿出其他的物件，而是只與他談論詩詞。
可呂山剛才遮掩氣運的手段，讓他已經懷疑起對方的身份。
接下來自然是慢慢的試探了。
哪怕對方不是他猜想的那位，他也不懼。
畢竟九霄弒神槍還在乾坤界裡放著。
秦沐腦海里閃過這些念頭，表面上故意裝出猶豫模樣，片刻後，他才小心翼翼，壓低聲音說道：「自懂事起，我所夢到的事情便與常人不同，這麼多年下來，多少也記住了一些內容。」
呂山聞言一驚，自懂事起就能夢入仙境，距今豈不是已有十餘年？
哪怕以他的心境，此時也不禁倒吸一口涼氣。
「怪不得朕突然會萌發出想來觀海城轉轉的念頭，原來觀海城真正對朕有吸引力的是這位秦旗主，一切都是氣運使然！」
他這般想著，忍著心中的悸動，沉聲說道：「口說無憑，你再畫出一副圖來！若果然如此，我親自送你一家老小出城！」
秦沐聞言一喜，笑道：「呂千戶可要說話算話！」
呂山朗聲一笑，拍著胸口道：「你儘管放心，若有半句虛言，管教我受到五雷轟頂！」
秦沐見他連誓言都發了出來，心中也有了底氣。
在這個世界上，誓言可不能亂發，因為誓言一出，真的會有『道』盯著。
但是這一次，他卻不準備動筆畫圖，而是向呂山做著簡單的科普。
「人力終有窮盡時，可天地萬物的力量，卻是無限的，就如剛才的那輛水車，若是水流的衝擊再大一些，輪盤變大一些的同時，數量再多一些，相互之間被連結起來，一個輪盤的轉動帶動其他輪盤的轉動，那麼，最後那個輪盤所轉動起來的力量，是無比恐怖的！」
呂山聽到這些內容後，不由呼吸急促，下意識聯想到許多方面。
「水流的力量既然可以使得水車轉動，自然也能作用於其他方面……好似山洪可以推動巨石一般，若是能夠將這種力量利用，並掌握起來……」
當他旁若無人的陷入思索時，蒼伯也從劉管家手中奪回令牌，小心翼翼的送了回來，輕輕放在了桌子上。
秦沐之前見到這枚金令時，還以為呂山拿出來的是一枚地仙令，可此時用餘光一掃，卻見到了『如朕親臨』四個字。
他面色微變的同時，不露痕跡的看了一眼呂山，只見對方神情恍惚，思維已經不知道擴散到了哪裡。
秦沐想了想，還是伸手攔住了放下令牌就要離去的蒼伯，吩咐他去準備一些東西，並放在院子裡。
蒼伯雖然不明白秦沐讓他準備那些東西是要做什麼，但卻沒有詢問，點點頭離開了房間。
過了許久，當蒼伯將該準備的東西都準備好，並且堆在院子裡後，便進來告訴了秦沐一聲。
秦沐見到呂山仍在思索中，索性拿起筆來，在紙上簡單的勾勒出『自行車』以及『鍋爐』的大概樣子。
畫完這些，他仔細瞧去……若不是他知道實物是什麼樣子的話，大概是認不出來這兩個玩意是什麼物品的。
這時候呂山也回過神來，他忍不住長呼一口氣，感慨道：「我對造物其實一知半解，但只是聽你簡單的聊了一下，腦海中就生出許許多多的想法，若將這些內容稟告工部官員的話，他們勢必能夠創造出來一些有趣的物件。」
秦沐笑著點了點頭，又將自己剛才畫出來的兩張圖遞給了他。
呂山見到畫有『自行車』的紙張後，稍稍一怔，便從儲物間裡又取出一塊黑金色的金屬塊，眨眼間就照著『自行車』的圖案，以及他自己對這幅圖的理解，製造了出來。
只是當他將輛微型自行車製造好後，眉頭卻也皺了起來。
「這兩個輪子的，如何站立起來？」
「莫非秦沐其實是畫的三個輪子，只是另一個輪子因為墨跡擴散，而與第一個重疊起來了？」
呂山想到這裡，沒等秦沐開口就隨手在『自行車』的後輪上又加了一個輪子。
這一次，『三輪車』終於平穩的立在了桌子上。
呂山雖然製造好了這輛三輪車，眉頭卻還皺著。
「雖然不知道這輛小車的速度究竟有多快，想來是比不上馬匹的，若只是這樣的話，雖能讓百姓趕路時省去不少時間，卻仍是奇技淫巧……不如將馬車的車廂也加上去？」
他剛有這個念頭，就又動手改造起來。
最終，一輛自行車被他改造成了一輛自行車樣式，後輪卻是兩個，而后座又連著一個車廂的怪異車子。
呂山盯著這輛三輪車，眉頭終於舒展，臉上也露出了笑容。
「若能將此車普及天下，驢的價格必然會下跌，或許還能被百姓們端上桌子……」
但不論是最初的自行車，還是經過他改良的三輪車，全都沒有氣運與功德賜下。
不過呂山對此卻不在意，在他看來，氣運與功德只是意外之福，這些造物真正的價值是益於天下，益於百姓。
想到這裡時，他終於將目光從『三輪車』上移開，看向秦沐，卻見秦沐卻怔怔的看著他，露出一副目瞪口呆的模樣。
呂山微微一笑，問道：「這輛車改良的如何？」
秦沐朝他豎起一個大拇指，讚嘆道：「千戶好想法！」
呂山聽到誇讚聲後，臉上笑容變得濃郁了一些，接著便低頭看向另外一張紙，只是這一次，他只是看了一眼，就皺起了眉頭。
「這張……是繪製的什麼？為何有些看不懂？」
秦沐笑了笑，道：「還請千戶移步，這張圖需要讓您看到一些東西後，您才能理解。」
呂山聽他這麼一說，臉上立刻露出感興趣的神情。
當即起身與秦沐來到院子裡。
蒼伯之前已經遵照秦沐的要求，在院子裡放好了木材，又在木材上架起了一口大鍋。
早在呂山研究自行車的時候，鍋里的水就已經沸騰。
呂山興致勃勃的來到火堆旁，看向這口大鍋。
有過剛才的科普後，他見到鍋里沸騰的熱水後，立刻雙眼一亮，不假思索的問道：「莫非熱水與河水一樣，也能產出某種力量？」
秦沐驚訝的看了他一眼，開口道：「確實如此，而且，熱水產出的力量更方便創造一些有趣的造物。」
說罷，他讓蒼伯將早已準備好的木蓋壓在了大鍋上。
呂山見狀，心知木蓋一定與熱水的力量有關，因此雙眼一眨不眨的盯著木蓋。
不多時，鍋里的水蒸氣突然將木蓋掀起。
雖然剛一掀起，木蓋就又壓了上去，但呂山卻在那一剎那就有所明悟。
「這是……蒸汽的力量？」
說話間，他將秦沐繪製的『鍋爐』圖拿起來，仔細看起來。
雖然還是看不懂，但他卻隱隱有所明悟。
「是要創造出一個封閉的空間嗎？」
聽到呂山的喃喃聲後，秦沐頓時眉頭一挑，心中也有些驚訝。
「他的悟性有些離譜啊……」
腦海里閃過這個念頭時，他開口道：「千戶好悟性，的確需要一個封閉的空間來讓水沸騰，如此一來，蒸汽就會因為沒地方去，而在封閉的空間裡產出一股極大的壓力，而這股壓力……能夠改變世界！」
呂山聽到『改變世界』這四個字後，興趣大增，急聲道：「詳細說說。」
秦沐沉吟片刻，開口道：「比如說，這股力量可以讓一輛裝有數十萬斤貨物的鐵車，以每個時辰四百里的速度奔馳，又比如可以讓一輛裝有類似重量的鐵船，漂浮在海上，以差不多的速度航行。」
「再比如，這股力量可以讓凡人也飛行起來。」
「簡單來說，它的作用完全取決於如何使用，若用於武器的話，甚至可以創造出殺掉修士的強大武器！」
呂山聽得雙眼發亮，他已經迫不及待的想要見到秦沐口中舉例的造物了，於是滿是期待的看著秦沐，問道：「這些你都懂嗎？」
秦沐雙手一攤，無奈道：「千戶太看得起我了，我只知道這種原理，但卻沒本事創造，這些只能依靠大煜的能工巧匠來發明了，我能做到的只是提出建議。」
呂山聽到他的話後，心中巨大的期待感瞬間破滅，但想到秦沐畢竟是通過夢境去見識到這一切，而不是親身進入那個世界，也就對他的這番話感到理解。
「不論如何，伱提出來的這種利用天地萬物力量的想法對於大煜來說極為重要，我會代你將這種想法，以及剛才的那幾種造物一起上呈地仙，由他們去吩咐工部官員去創造。」
說罷，他一摸身上，接著想起那枚令牌還放在屋子裡的桌子上，當即伸手將那枚令牌招來，猶豫了一下，將其遞向秦沐，正色道：「這枚金令是陛下所賜，我私自轉交給你其實是犯了大不敬之罪，但陛下是個通情理的，若是他還活著的話，見到我上呈的這些內容，想必給你的封賞會更加豐厚。」
「五位地仙同樣也是通情達理之人，他們知道這些後，也不會怪罪於我。」
「有了這枚金令，大煜境內保你暢行無阻，你不管想去哪裡定居都任由你的心意，而不會有人對你阻攔。」
「另外，帶著這枚金令，所有的護城大陣都不會對你有所阻攔。」
呂山說到這裡，見到秦沐滿臉仍然滿臉遲疑不敢去接，便一把抓過他的手腕，將金令放在他手中。神情鄭重的囑咐道：「這枚金令一定要保管好，萬萬不能丟失，這不僅代表著皇恩浩蕩和一個身份，更能夠在危機時刻保你一命！」
「遇到生死危機時，你將靈力注入進去，或者滴一滴血上去，便可以喚來陛下的一具假身，便是遇到凶神，也能護你一命，但只能用一次！」
「這枚金令本就是陛下用無邊偉力凝聚而出，用過一次後，這枚金令便會散去。」
秦沐聽他這麼一說，更加不敢收下，連忙就要拒絕，但呂山卻鬆開了手，神情感慨的看著秦沐，輕輕笑道：「我原本是來與你談論詩詞歌賦，可得你所賜，卻見識到了天地間除了靈氣之外，還有另外一種我們沒有掌握的力量！」
「大煜正值風雨飄搖之際，我需要儘快將這種力量上報幾位地仙，好讓工部官員開始研造，便是想留在你這裡繼續向你求教，也怕是沒有那個時間了，只能等到來日有緣時再聚首了。」
說完這句話後，他伸手將房間裡的『三輪車』與『水車』全都招來身邊收好後，滿臉笑容的向著秦沐雙手抱拳道：「秦沐，咱們有緣再會！」
話落，不等秦沐開口，整個人就已經化作一道遁光沖天而起。
秦沐抬頭看著對方那道遁光眨眼間就消失在目光中後，又低頭看了一眼手中這枚巴掌大小的金令，嘴角微揚露出一抹笑容。
雖然呂山解釋了那麼多，可他贈送金令的行為，還是讓秦沐對他身份的猜測又多出了幾分確定。
換做唐慕白的話，絕對不敢將煜帝所賜的金令再轉賜他人。
蒼伯這時候走到他身邊，問道：「東家，這口大鍋是要撤去嗎？還是繼續擺著？」
秦沐將金令收入乾坤界中，笑道：「撤去吧，順便準備吃飯，吃完飯後大家把東西收拾一下，咱們今夜就搬家。」
蒼伯聽到突然要搬家後也不驚訝，只是喃喃道：「搬離觀海城也好，免得鎮妖司的那群人明天再次登門！」
「而且這座城發生太多事情了，對於朝廷來說或許是風水寶地，可對咱們這些百姓而言，卻不是什麼好地方。」
說話間，他開始指揮劉管家忙碌起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