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回歸，傳說，異變
濁河之水，渾涌而至。
姜聞用法力護體，隔離河水。人如餃子般接連滾入水中，皆是掙扎著朝水面游去。
大船傾覆，人如螻蟻般求活。
在那灰暗的河中，一道巨大的身影朝著他緩緩游來。卻是個雙目猩紅，黑霧繚繞之物。它如大蛇般蜷縮在一起，仰頭看向姜聞。
兩者對視，盤繞黑霧緩緩朝姜聞湊來。周圍陷入無比的寂靜之中，只剩下他和那怪異之物對持。
寒冷的煞氣席捲全身，如同冰針一般刺入他的骨肉里。他的皮膚，他的血液，在這一刻都要被凍結。這種感覺姜聞也曾有過，那是他在長平村面對劫霧。
這代表著此物極其危險，甚至於姜聞感覺自己的意識都被其影響變慢了許多。
它非常危險，甚至是他至今為止遇到過的最兇險的東西。
「某非就是此物顛覆了大船？」姜聞警惕的想著。
「仙人，非我也。」渾重的聲音傳來，在他的腦中迴蕩。姜聞神色不動，心中卻猶如暴雨席捲。
「祖師啊祖師，您老人家要真有靈，就保佑弟子能夠平平安安吧。」姜聞祈禱的笑道。
【用戶『你別裝可愛』打賞主播三個棒棒糖。】
「唔！！你們居然不信我！」被稱作音妹的少女假裝生氣。「那我就給你看看我最近找到東西，你們可不要被嚇到哦！」
「仙人，吾有冤屈。」那黑影與姜聞對視，留下一句話後逐漸消失在視野中。
等到姜聞再次睜開雙眼時，外面已經大亮。而他正站在自己道觀里，看著外面晴朗的天氣。
「你看見了嗎？」
那是他要回歸的感覺。
在彈幕的催促下，少女笨拙的輸入了一段很長的代碼。在點下確認的前一刻，她抬起可愛的臉看著攝像頭。
對於為何父親會拋棄道觀到城裡打工，姜聞對此也不太清楚了。大抵是因為鄉村的落沒，道觀的香火日漸減少。他為了一家人生活，不得已才去城裡吧。
盪動的河水漸漸平復，姜聞卻感到一陣悸動傳來。
「你看見了嗎？」
【就這嗎？】
從殿外井裡打來一桶水，尋來一塊破舊的布料，姜聞捲起袖子準備將主殿打掃個乾淨。
【音妹又在嚇唬人。】
「你看見了嗎？」
擦拭祖師的臉頰，他抹了一把額頭的汗水。看著祖師的臉旁，不知為何姜聞覺得祖師似乎在笑。
【主播這表情裝的很像啊！我剛才都有點被嚇到了。】
清理完主殿，姜聞尋來一塊乾淨的團蒲。
【音妹，你沒事吧？】
至於道士娶親，那也看各家的流派。有的五穀不限，紅塵自由。有的規矩極多，衣行住食都要講究。
畢竟道士也是要生活的，像他們家這種非名山聖地的道士，進城打工也不失一個好選擇。姜聞曾就見過和父親名義上為同門的師兄，如今每日開著貨車奔走。如果他不是擁有穿越兩界的能力，大概也會如此吧。
直到夜深蟲鳴，姜聞才回到道觀的住處。
已經是落雁歸巢，白鶴還家。
他這些日子遇到了太多事情，很久沒如此平平常常的過一天。
【讓我康康音妹又找到了什麼好東西。】
原本還元氣滿滿的少女在做完一切後便低下了頭，她的短髮遮住了雙眼，半張臉隱秘於黑暗之中。
隨後忽然跳進了一間直播間。
推開主殿的大門，看著供奉的三清祖師。便從背包里拿出備好的香，恭敬的朝著三清祖師爺禮拜。
沉寂的大殿久違的迎來人氣，便是連渾濁的空氣都清爽幾分。
幽暗的房間裡，電腦屏幕正散發著螢光。短髮少女坐姿不端的在攝像頭前做著恐嚇的表情。
那微弱的虛無聲越來越大，仿佛千百人重複著話語。
【以後別這樣做，我都嚇壞了。QWQ】
「你看見了嗎？」虛無的聲音不知從何處傳來。
【主播在嗎？主播？】
【嚇死了，還以為真出了什麼事。】
「這也真不是個時候。」姜聞無奈的嘆了口氣。
靜坐許久，心也慢慢平靜。
看著依舊面帶威嚴的三清祖師，姜聞想起自己小時候不懂事，常常爬到三清祖師的頭頂玩耍。若是從另一個角度來說，自己也算是三清祖師養大的。也就祖師沒怪罪，讓他平平安安長大。
似有若無中，縹緲的聲音迴蕩：「奇怪。」
【我們是警察，我們不害怕。】
不斷，重複。如同海浪一層接著一層。
外面已經是搖搖欲墜的黃昏。姜聞盤坐在道觀後的山石上，舉目看著遠處的霞虹。
【啊！我死了。】
【音妹太可愛了，怎麼辦，我中毒了。】
【不知道……但是我聽著汗毛都豎起來了……】
聽到主播的聲音，彈幕紛紛表示放心下來。
花了一下午的時間將道觀前後清理一遍。
「糟糕，還沒和李雲裳說這事。」姜聞掏出一張傳訊符，正準備發出去。還未等他準備好，整個人消失在了河底。
原本還熱鬧的彈幕逐漸清冷不少，觀看直播的觀眾們對一動不動的主播感到好奇。
屏幕的螢光映襯在她臉上，與房間的黑暗形成鮮明的對比。
【我還以為多嚇人。】
隨後姜聞起身再朝祖師拜拜。準備聯繫自己的人脈，將從大乾帶回來的貨物出售。
他很久沒有親自動手打掃觀里。
「你是誰？」他應道。
「這可是你們要求的喲~咯咯。」她發出乾燥的笑聲，手指點下確認鍵。
嘴角勾起的一絲莫名笑容，讓人不禁升起一種無形的驚悚感。
【主播真當我們是嚇大的？我不信，除非你拿出證據。】
「我看到了，我看到了。」少女機械的回應著，她慢慢轉過頭朝著攝像頭看去。
【剛才那是什麼聲音，主播的套路嗎？】
【是是是，世上真的有惡靈，音妹說的都是真的。誰敢反對！】
【這是音妹在說話嗎？音妹你給點反應，媽媽害怕。】
攝像頭下方的虛擬屏幕上，密密麻麻的彈幕飄過。就算是不懂直播行業的人也能明白，這短髮少女是名頗有人氣的主播。
「哼！我說的都是真的！」短髮少女收起恐嚇的表情，翹起小嘴唇不滿的說道。
【我就不信世界上還有什麼東西能嚇到我。】
「你們相信嗎？其實這個世界上真的有惡靈。」
收斂起心思，他查看著道觀的情況。
【害怕怕，要音妹抱抱！】
也就在姜聞消失的那一刻，一道神識掃過河底。
【差點被音妹騙了。】
【音妹怎麼不動了？剛才那是她在說話嗎？】
【音妹，讓我死在你的懷裡吧！】
無論彈幕如何催促，剛才還活潑的短髮少女依舊保持著原本的姿勢。
【哈哈，主播真逗。都3202年了，還有人相信世界上有鬼怪啊。】
【音妹，恐怖的電台的主播不適合你，我覺得你適合搞笑主播。】
「我看到了。」低頭的少女突然出聲，回應著那些縹緲的回音。
躺在床上，姜聞無聊的搜著關於鬼怪的故事。
虛擬屏幕的彈幕依舊滾動著，在短髮少女點下確認的那一刻，一張慘白的屍人出現在屏幕上。那個是個穿著清代服飾的屍人，看上去瘮得慌。
盤腿坐於團蒲上，他閉上眼睛詠誦黃庭經。
隨之而來的是一片阿偉死了的驚呼彈幕，伴隨著不斷湧出的打賞，顯得是熱鬧無比。
直到那張臉正對著攝像頭時，整個虛擬屏幕上在那一瞬間沒了彈幕。
【主播音絮真可愛涉及低俗直播，被暫停直播。】
「這少女有問題。」姜聞看著被404的直播間皺起眉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