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 死人槐
姜聞看著那具冰骸，他走進查看。用劍挑起，發現這冰骸雖似人，但實際上卻是由枝木組成。
樹枝糾纏起四肢，延伸出頭顱。雖沒有五官，但每一處都與人相似。這東西渾身冰冷，即便是死了還透露著一股子陰氣。熏得姜聞有些受不了，便用了數道驅邪符將其封印起來。
隨後拿到屋中交給燕宮璃查看，以她的見識應當能認出這是什麼東西。
「此物，我不大清楚。」燕宮璃搖頭道。
「你也不知道這是什麼？」姜聞有些意外，畢竟燕宮璃這一路隨他而來，是無所不知無所不曉。以至於他總會在遇到不明白的東西時諮詢這個行走的百科全書，沒想到今天竟然也有她不知道的東西。
「你那是什麼眼神，我就必須知道很多事情嗎？」燕宮璃看著姜聞不滿道。「再說這般木枝孽物，世上有萬千種。我總不能每種都記下來吧。」
她說著，用手拈起一塊來細細查看。秀眉微微皺起，許久後才出聲說道：「這東西有點像槐樹的分支，槐樹聚陰，鬼喜居住，倒也挺合適。」
「所以說這老宅中作怪的東西便是這槐樹的分枝？那我們將這玩意交給錢財主，也算是完成託付了吧。」姜聞摸著下巴，覺得自己這個想法很有道理。便決定明天就將這槐樹骸骨交還給錢老爺，算作完成委託。
「沒那麼簡單。」燕宮璃繞著小手，圍繞著骸骨踱步。「槐樹本就是聚死之物，想要生出靈智可謂是千難萬難。可這槐樹不僅生出了靈智，還對進入宅中的人便是惡意。想必也是有它自己的原因，如果不將此事解決，將來有人進入這老宅中還會受到襲擊。」
「睡你的吧。」姜聞沒好氣道。
姜聞聽得入神，這首《氓》盤旋於腦中。雖有些疑惑《氓》為何存在於這裡，但比起這鬧鬼的老宅有女子存在，這詩的事情暫且放在一旁。
「不過想要練成這等法器，需要的槐樹可不簡單。起碼得千年，長於極陰之地的老槐樹。我看此槐樹不錯，說不定就能做法器用。」燕宮璃嘴角帶笑的說道。
「難不成是我聽錯了？」姜聞有些詫異，在別院樓閣上尋了半天，最後也沒發現什麼線索。兜兜轉轉，他還是走下別院。
莫非他姜聞天生就是個保鏢不成？
看到床上的燕宮璃陷入酣睡之中，姜聞臉上頗為嫌棄。將對方的雙腳輕輕放下，從儲物袋中掏出被單給她蓋上。
床上各貼四張符籙，安頓好了後他才走出房間。
一夜過去，老宅中依舊細雨綿綿。
只是少了昨日的陰冷，頗有種六月揚州煙雨朦朧之感。若非庭院裡被他符籙炸的一團亂遭，或許這等景色也能更上一層樓。
姜聞只搖頭，他不覺得這件事存在什麼有趣的地方。一棵槐樹分枝都這麼難對付，若是遇到本體該如何應對？
修士最應該做的就是審時度勢，這種麻煩事還是能不做就不做，畢竟也沒什麼功德值入帳。
「果然是我聽錯了。」姜聞自語道。
只是他未曾注意，就在他轉身離去的那一刻，身後的觀景處出現一道白色的身影。
「有危險嗎？」姜聞問。
「我有些困了，要再睡一會兒。你可要好好護我周全。」
而姜聞則是站住腳，抬頭看向這觀景處。隱隱之中，似乎有女子撫琴吟唱，歌聲幽咽婉轉。
「三歲為婦，靡室勞矣。夙興夜寐，靡有朝矣。言既遂矣，至於暴矣。兄弟不知，咥其笑矣。靜言思之，躬自悼矣……」
他坐在床邊閉目靜思，聚元納氣。等到運行數十個周天后，方才從入定中甦醒過來。
「這槐樹能解除我們之間的詛咒？」姜聞聽到這話後來了興趣，坐在燕宮璃身旁詢問道。
雕欄細刻，風鈴並掛。站在那處閣樓上，大抵是能看到這院子裡的風景。
沒有什么女子存在，一切都好似他的幻想。
燕宮璃見他不為所動，眼珠子咕嚕一轉，便心頭又生一計。她往床上一躺做出腰酸背疼的樣子，然後口中叫喚道：「哎喲，這詛咒何時能解除。只叫我感覺到腰酸背痛，我聽說槐樹乃至陰之物，這種道行的槐樹應該更不得了。若是能取得槐樹主幹，想必能做成克制詛咒的法器。」
暗中以法力護體，姜聞尋著路邊走到亭閣之上。他看著空無一物的觀景處，只有那台前延伸出一簇樹枝。
燕宮璃翹著腳丫子，然後就往姜聞身上擱置，被姜聞幾次推開後她還是不放棄。最後姜聞無奈，只能將那一雙玉腳按在懷裡，燕宮璃這才滿意的閉上眼睛。
「你難道沒覺得一棵生了靈智的槐樹很有趣嗎？」燕宮璃興奮的說道。
借著少有的閒暇時間，姜聞沿著院中的荷花池慢步。
心緒雜亂，漸漸步入一處亭台樓閣前。只見此處假山林立，一座二層精緻別院建在其上。
「那是當然。槐樹乃天下至陰之樹，傳聞幽泉中種下的樹木皆是槐樹。只要將此等造物淬鍊，使其陰極至陽，便能煉成世間少有的至陽法寶。對這等詛咒降頭之術，更是無所不破。」
「若是個萬年妖槐，或許還能畏懼一二。不過是個千年成精的老槐，不足為懼。槐樹本就天地間的奇物，得道修行本就是逆天行事。生靈智難，成精更難。但若能修行成妖，化形為人，那便是世間最為恐怖的大妖之一。所以在他還沒成為萬年大妖前，我們盡可以欺負欺負它。」燕宮璃說的頗為開心，腳丫子往姜聞懷裡蹭了蹭，然後又說道。
回想起自己最近的遭遇，頗有種恍如隔世的感覺。明明是想出來尋李雲裳她們的，未曾料到途中誤入大陣。出手救下名為無量閣二代祖師的少女，卻沒想到對方手無縛雞之力，還是需要他保護。
回到屋中鐵柱依舊魔怔著，姜聞試圖喚醒他，但也失敗了。最後就坐在桌前畫著符，思考著之後的事情。
他的目光不經意間略過那雙繡花鞋，出於好奇便將這鞋拿了起來。
隨後姜聞神色凝重，伸手撫摸著繡花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