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立當然不會拒絕，想了想道：「好吧。沒菜嗎？」
「有！」
孟小嫻拍拍手，綠蘿送來四個小菜，兩副筷子。兩人沒在客廳，而是在孟小嫻的房間裡，唐立有點古怪，心想這特麼不是標準的美人計開頭麼？
唐立也沒多想，兩人本來共同話題也不多，所以剛開始喝氣氛很尷尬。
「請！」
「喝！」
兩人跟個傻子似的，就這麼倆字，你一句我一句，開始喝，連喝四五杯，談話內容終於變了，唐立道：「你遇到了什麼困難？現在可以說了嗎？」
孟小嫻道：「宋家也研究出來了黃色染料。」
唐立皺眉：「黃色染料？什麼意思？這不是你們的獨門絕技嗎？」
「被人偷走了。」
唐立無語，被人偷走，這算怎麼回事？商業間諜一直都存在，他也沒什麼好辦法。皇商麼，手裡肯定要有獨門絕技，否則沒辦法立足。
「這就沒辦法了。」
「是啊，明黃一直都是我們孟家最好。可是宋家做出來後，我們就沒什麼優勢了。」
唐立皺眉：「咱們家就靠著明黃染？」
「不然呢？」
「這也能成皇商？」
唐立只覺得不可思議，這也太離譜了吧？就靠著一個染色！在他印象里，皇商肯定是擁有極多資源，以及可以為皇帝做事，並且擁有優勢產品的商人。
這可不是誰不誰都能當上的，最起碼，這種產品的優勢要足夠大。但根本沒想到就憑著一個染色就能成為皇商。
孟小嫻皺眉，「你以為明黃染很容易嗎？這是很難的。宮廷用品，顏色一定要鮮艷，但也不能過於鮮艷，否則看起來太難看。這世上能染出來這樣顏色的人寥寥無幾，不然我們憑什麼成皇商？」
唐立點點頭。工業革命前，染料確實非常稀缺，東西方都是如此，化學大門打開後，染料才逐漸豐富。
「再多幾種顏色呢？是不是就可以有優勢？」
「那是自然，宮裡又不是只用黃色，其他顏色大家都差不多。」
唐立若有所思，喝完一杯酒忽然道：「倒是有種顏色，不一樣。」
「什麼？」
「紫色。」
孟小嫻嗤之以鼻，紫色這玩意確實很難弄，但也不是做不出，要不然哪有滿朝朱紫貴這樣的詩句，但她還是耐心給唐立解釋，「紫色麼，其實大家都差不多，用的是紫草。」
唐立搖頭：「紫草我沒見過，但是這肯定不會大規模種植吧。我有種辦法，可以大量製造出，而且染色也很方便，還非常堅固，即便水洗也不會掉色。」
「用什麼？」
「煤炭！」
「煤炭？」孟小嫻立刻想起來，他稱呼那些石炭為煤炭，現在房間裡烤火用的就是這東西，她目光不由看向炭盆，只覺得荒唐，這煤炭黑乎乎的，怎麼可能會有紫色染料呢？
「跟你想的不一樣，這些都是煉焦過程中製造出來的。煉焦你應該知道。」
孟小嫻本來這話就是個引子而已，對這些事情不怎麼感興趣，道：「那你可以做出來試試。」
唐立道：「這東西也挺複雜，明天我試試，如果可行，還能制出來其他幾種染料。」
孟小嫻只覺得荒唐，他怎麼連染色都知道？
「你到底是什麼人？」孟小嫻忍不住。
「我是千年後的人。」唐立正經說道。
孟小嫻不信，「不願意說拉倒。」
「不是我不願說，說了你又不信，那就當我是個怪人好了。」
這個問題註定是沒有答案的，起碼不是孟小嫻需要的答案。兩人喝了兩壺，夜色已深，雪灑竹林，淅淅瀝瀝，唐立裹下衣服，起身：「我走了，回去睡了。」
孟小嫻道：「慢著。今天你不能回去。」
「怎麼？」
「爹的意思。他說我們天天不住一起算怎麼回事。」
「可這睡著也不方便啊。要不你還跟綠蘿睡。我睡綠蘿的床。」
「別，綠蘿今天不大方便。」
唐立無語，看了眼綠蘿，在門口坐著打盹，他道：「好吧。咱們兩個被窩。」
綠蘿幫兩人收拾，然後就跑到門口睡去了。唐立鑽進被窩，躺下。關了燈。好香啊。唐立心想。
「你冷麼？」
唐立搖頭，忽然想起沒亮光瞧不見，又道：「不冷。」
「我冷。」
唐立呆了下，忽然明白是怎麼回事，掀開被子，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鑽進孟小嫻的被窩，抱住了她。孟小嫻果然沒有反抗，而是低聲道：「你怎麼過來了。」
「取暖。」
「你……你輕點，我怕疼……」
唐立這回要是還不明白是怎麼回事，人都傻了，於是道：「放心，我曉得。」
早上起來，唐立神清氣爽。他麼的，將近半年了沒嘗過葷腥，真不是一般人能扛得住。孟小嫻咬牙切齒，昨晚這貨跟個牲口似的，太離譜了。
孟小嫻的姿態不大一樣，綠蘿發現了，紅綃也發現了。兩人鬆口氣，這事也很快傳給孟安。孟安欣慰點頭。
今天傳來好消息，永安公主已經大好，身子逐漸恢復。胡神醫也回來了。
大雪依舊下著，城西家裡的幾個小蘿蔔頭都接過來，唐立跟他們玩打雪仗，堆雪人。好不熱鬧。
朝廷最近倒是沒什麼大事，唐立也挺清閒的。沒事跑去冰釣，只是可惜那個劉將軍再也沒見過，也不知道老頭幹啥去了。
這日，唐立正在冰釣，忽然見到綠蘿深一腳淺一腳跑來。河邊的風很烈，唐立裹著皮草，縮著脖子。紅綃也是差不多。
「咦，那個好像是綠蘿姐姐。」
唐立扭頭，看到綠蘿正過來，皺眉道：「她怎麼來了？家裡出什麼事兒了？」
紅綃跟著緊張，「啊？現在沒什麼大事吧，這會兒……」
綠蘿到跟前，臉蛋被凍得紅撲撲的，鼻子下沾著冰碴，「姑爺，大事不好，快些回去，有大事。」
「什麼大事？」
「小姐要去遼東！」
「什麼玩意？」唐立蹭地就站起來，開什麼玩笑？遼東？這個時候的遼東能凍死人！今年天氣也有些異常，連京城都這麼冷，遼東得冷成啥樣？
綠蘿道：「朝廷旨意。」
唐立急忙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