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中。
天氣清明,暖陽高懸。
小籃子仿佛倒豆子一般把想說的話全都了說出來。
整個人"唰"的一下跪在地上,青色的短打直接陷進了泥里。
"副都督,事已至此,還請您教我,我等兄弟該何以求生啊?"
何以求生?
本座尋思你們也死不了啊!
這麼悲觀幹什麼……
沈京墨無奈的看了他一眼。
"小籃子,有本座在,其實你們無需……"
"啪!啪!啪!啪!"
沈京墨還剛說幾個字,就聽到城牆之外傳來陣陣響聲。
那聲音萬馬奔騰,震得兩人耳朵生疼。
"這麼嘈雜?"
沈京墨最討厭說話的時候有人吵了。
"小籃子,本座待會跟你說,先處理正事了。"
沈京墨御空而起,頓時感覺耳邊的聲音更響了,周邊的房屋都隨著這些震動而顫抖。
沈京墨正在納悶時,就看到遠處的地平線,烏壓壓的黑色鐵騎迎面奔來,蔓延數里,仿佛看不到盡頭。
"發生了什麼?地震了?"
"好像有許多軍馬前來,不會是觀山劍宗的餘孽吧?"
"無所謂,提司自會出手。"
一時之間,底下百姓議論紛紛。
"轟!"
一聲巨響。
整座城池都聽到了一個破碎的聲音,城門直接被這群禁軍撞得粉碎。
由於沈京墨殺的太狠,蜀州首府此時卻是無人鎮守。
仿佛摧枯拉朽一般被鐵騎破門而入。
曹忠德身著鬥牛服,頭戴黑色高帽,立在軍前。
只見他腳踩龍駒,負手而立,掃視眾人。
"沈京墨,你當真是出乎本座的意料啊。"
"本來還以為你是個天才,卻沒想到,原來是個怪物,還是個腦子不太好使的怪物!"
"出內書堂才不過半年,你竟然就敢惹下這麼多的罪過,是發瘋了嗎?"
曹忠德到現在都感覺自己還活在夢裡。
怎麼自己頗為看好的天才,怎麼就莫名其妙的殺光詔獄內的所有犯人,然後去一個地方殺一個地方,硬生生把自己搞成了殺人狂魔呢?
才幾個月的工夫啊?
大虞九宗都被滅了一個……
天下豈有這等人?
唉,可能是自己老了,跟不上時代了吧!
他眼神複雜的看了一眼沈京墨。
"督主,何出此言呢?不是你讓我肅風正氣,誅殺惡吏的嗎?怎麼到頭來,反而怪罪我來了?"
"怎麼,這就頂不住了?說好的當靠山呢?"
沈京墨輕蔑一笑。
曹忠德聽完臉色都沉下來。
果然是瘋了,本座讓你殺,沒讓你這麼殺,你把整個大虞上層人士都得罪了,我哪有命給你當靠山?
更不用說你踏馬連本座的人都殺了!
他臉色一黑,直接罵道。
"放肆,你這孽障,休要胡言亂語!我讓你肅風正氣,可沒讓你濫殺無辜!你此行一來,誅殺人數高達數千餘人,難道都是罪有應得?何其可笑?"
" 哦?"
曹忠德越是生氣,沈京墨反而越是淡然。
"是非因果,不都在你東廠的收檔之處嗎?我是按著你東廠收錄的罪證殺人,談何濫殺無辜?"
說出的話又被懟了回來,曹忠德感覺自己簡直一口氣喘不上來。
怒喝道。
"即便……即便如此,也應由朝廷律法處置,豈容你肆意妄為!"
"本座行事,自然但憑本心。"
沈京墨目光如炬。
"律法?曹督主,當今的律法只能治得了百姓,治不了權貴。"
聽到這話,
頓時,人群中一陣騷亂,有人高呼。
"沈大人說得對,那些惡吏早就該有此下場!"
"大虞國情早就該改了,憑什麼你就只能管我們,不管那些當官的。"
"要不是他們,我們會活得跟狗一樣嗎?"
"就是,沈大人跟他們拼了,不就是一死嗎?"
群情激憤。
曹忠德見狀,更是惱怒。
"來人,全殺了,一個不留!"
"是!"
黑騎聽令,長槍高舉,眼睛之中殺氣騰騰。
群馬嘶鳴,便要衝刺。
便在這時,一道劍氣橫空劈開。
仿佛帶著一抹毀天滅地的力量,所有人都睜不開眼睛。
"先不要動!"
曹忠德臉面巨變,連忙喝止。
可軍馬一動,哪是那麼容易制止。
無數黑騎往前,卻發現地面不知何時,裂開一道數米寬度,深不見底的黑谷。
一時之間,紛紛墜落,死傷無數。
一劍裂蜀城,此非神人乎?
跟隨前來的近萬禁軍瞬間死了數百,曹忠德心中駭然,驚顫不已。
"曹忠德,你既然執意找死,那本座也只好送你歸西了。"
沈京墨面色淡淡。
剛才曹忠德說要屠城的言語,已然觸碰了他內心的底線。
那麼,就送他去死吧……
"沈京墨,本座不信了,你一個人還能殺光我們所有人。"
曹忠德心中怕極了,但臉上卻變得更為兇狠。
手中無數繡花針飛速閃過,整個人騰空而起。
"黑騎聽令,速起車懸陣,圍殺沈京墨!"
"叮!"
沈京墨卻沒有再給他機會。
只見沈京墨身形如電,瞬間欺身至曹忠德面前,手中長劍一揮,一道璀璨的劍光閃過,曹忠德射出的繡花針瞬間被擊落在地。
曹忠德臉色大變,想要後退,卻已然來不及。沈京墨的劍直直指向他的咽喉。
"小籃子,本座今日便告訴你,何以求生?"
"那便是……"
"誓死效忠本座,可得活!"
又一個天榜中人,人頭落地。
黑騎們見曹忠德身死,紛紛閃過一絲懼意,但仍舊迅速變換陣型,車懸陣瞬間形成,將沈京墨圍在中間。
"啊哈哈哈,有趣,大虞兵家車懸陣,今日,讓本座也試試破陣!"
話音剛落, 他便如一條極長的長蛇,飛快地游來,城池之中瘋狂響起了兵刃落地的聲音。
"今日,抗我者死!"
沈京墨大聲喝道,眼神中充滿了決然。
"鐺……鐺……鐺……"
"施主,這又是何苦呢?"
就在這時,遠處傳來一陣悠揚的鐘聲。眾人皆驚,紛紛轉頭望去。
只見天地一線之處,淡淡的金色佛光從碧藍的天空中蔓延開來。
形成漣漪一般,看起來很是非凡。
陣陣誦經聲緩緩而起。
一位白衣高僧神色平靜,雙手合十,緩緩走來。
"阿彌陀佛,無一眾生不具如來智慧,但以妄想執著而不證得,施主,放下吧。"
話音剛落,剎那間,無與倫比的佛光出現。
隨著空聞和尚的漸漸逼近,佛光在他身後浮起,看起來宛若神明。
一時之間,心思軟弱者,直接忍不住跪拜在地上,朝拜著這位人間佛陀。
"小禪寺空聞大師?"
沈京墨頷首看去,冷冷笑道。
"正是貧僧。"
"你要阻我?"
"非是阻攔施主,只是不忍殺生罷了。"
"那你也死!"
劍鳴錚錚,一道亮光如水銀般銀光乍現。
"施主,你這又是何必呢!"
空聞默默嘆了一口氣,體內真氣運轉,頓時肉體凡胎化作了金色佛像,出現在了眾生眼中。
其背後虛幻,化作左手拈花,朝著劍影握去。
"故弄玄虛,當真找死。"
沈京墨面色冷峻。
劍光閃動,空聞只覺得脖子一陣刺痛。
暖陽飄搖,整個蜀州城都被砍得顛倒。
佛家絕學金剛不壞神功瞬間被破。
"嘭!"
原來這就是死亡嗎?
空聞大師來不及細想,便失去了意識。
和尚也殺?
小籃子看著沈京墨大開殺戒,已經徹徹底底震驚的說不出話。
這一刻,他突然覺得自己剛才的態度是不是太勇了。
現在,磕頭道歉,來不來得及?
"小籃子,這就是我的回答,足夠了嗎?"
屍橫遍野以後,沈京墨收回了自己的長劍。
小籃子一個哆嗦,瞬間瘋狂點頭。
"信信信,副督主就是卑職的天,你哪怕說屎是香的,卑職都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