審訊室。
一下子安靜了下來。
只剩下王珏皺眉裹著香菸的聲音。
「滋...」
王珏夾著香菸,右手手肘半撐著立在桌面上,皺眉嘬著手裡的菸蒂,菸頭發出一陣光亮,快速的燃燒後移。
良久。
「呵呵...」
王珏彈了彈手裡的香菸,把菸灰彈落在地:「鍾警官,聽完你說的這些,我差點就以為那個什麼李億廣,他就是我自己殺的了。」
「但是你這些證據是不是有些可笑啊?什麼查出來我有購買過電擊棍的記錄,什麼在我弟弟家外的水電房裡找出了電擊棍,你莫非就這樣,就把我跟兇手對號入座了?」
「哈哈哈...」
「你覺得,這個玩笑開的很好笑?」
王珏嘴角的笑容逐漸的濃郁:「我謝謝你的香菸,鍾警官,香菸很不錯,如果沒有什麼事情的話,那我就先走了。」
「你不要著急嘛,你覺得,我會在沒有任何證據的時候,叫你過來呢?」
鍾天正一伸手按住了準備起身的王珏,臉上笑容濃郁,再次伸手摸兜,掏出那半盒子中華香菸來:「故事還沒有結束呢,不著急走昂。」
說著,他自己也叼上了一根,回到辦公桌前,把那沓資料給拿了起來,臉上笑容濃郁:「原本我想給你一個自我坦白的機會,但是你好像不見棺材不落淚啊,你說,如果沒有切確證據的情況下,我會來找你麼?」
「這根電擊棍,我早就讓我們技術科的去處理過了,你猜猜,都在上面提取出了些什麼?」
審訊室里,再度陷入了安靜。
只剩下兩縷青煙,順著菸頭徐徐上升。
鍾天正似笑非笑,緩緩開口:「我們不止在電擊棍上提取到了李億廣的DNA,而且還提取到了你的DNA!」
「你詐我?」
王珏口鼻冒煙,眯眼看著鍾天正。
「詐你?」
鍾天正放下手裡的文件,歪頭吆喝了一聲,立刻,門口有兩人推門進來:「大家都是成年人了,沒必要搞這些花里胡哨的東西,既然你不願意承認,那我們就浪費點時間,帶你做個鑑定好了!」
說著,他的音調高了一分,語氣冷漠:「帶他下去抽點血,然後直接關回去,等DNA鑑定結果出來以後,我再跟他說吧。」
王珏整個人直接呆愣在了原地,不可置信的看著鍾天正,任由兩人把他帶了出去。
「不要再天真的以為你們能夠瞞天過海了,卞盼盼已經被我們在你弟弟的床底下的簡易冰櫃裡找到了,你弟弟雖然跑了,但是抓到他是遲早的事情。」
鍾天正看著門口被架著的王珏,拋出了最後一個引子來:「卞胖胖的事情我們也已經知道了,而且,我們還在床底邊框的位置,提取到了一滴血跡,我猜測,這血跡應該是做簡易冰櫃的人,一不小心弄破了手指留下的。」
「沒可能,沒可能的啊!」
王珏聽到這個消息,整個人一陣失神,喃喃自語:「明明我都做的這麼的天衣無縫了,為什麼事情還露了?!你們是怎麼發現卞盼盼的,你們之前不是已經去過一次了麼!」
「電擊棍,明明我全部都清洗乾淨了,為什麼還會留下痕跡,為什麼!」
王珏整個人如同瘋了一般,瞪大著自己的眼睛,滿是不甘的看著鍾天正。
「疏而不漏。」
鍾天正只給出了四字回應。
王珏甩開了架著自己的兩隻手臂:「我想看看那份鑑定報告。」
「你無權知道。」
「你詐我?」
「沒有。」
鍾天正做了個請的手勢,幫王珏把香菸續上,插進了他的嘴裡,無視了那雙怨恨的眼神。
「這是卞胖胖的屍檢結果。」
鍾天正把關於卞盼盼的資料放在了桌面上:「毫無疑問,冰櫃裡帶血的菸灰缸已經說明她是怎麼死的,這個人,是誰殺的?」
「我。」
王珏裹著香菸,瓮聲瓮氣的說到。
鍾天正審視著他:「我覺得是王覺,而不是你。」
「是我殺的。」
王珏重重的喘息了一聲,沒有在這個點上有過多的糾結:「卞胖胖那個J貨是我殺的,李億廣也是我殺的。」
「我弟弟跟卞盼盼之間的事情,相比你也是清楚的,卞盼盼之所以能走到這一步,一步一步的踩著我弟弟,最後跑到他的頭頂上興風作浪,她憑什麼?就是她了解我弟弟,我弟弟這個人,很低調,甚至說性格有點軟,所以才會讓卞盼盼做到這麼過分的地步。」
「為什麼?動機?」
鍾天正皺了皺眉:「你殺害卞盼盼的動機是什麼?還有李億廣,是不是王覺授意你去殺的?」
王珏再次搖頭:「都是我自己做的,我是他哥,我看不下去。」
看這架勢,他是想把罪名全部往自己身上攬。
鍾天正重複了一句:「動機?」
「你不是都已經知道了麼?」
王珏嘴角上挑,做出一個嘲諷的笑容:「卞盼盼做出來的那些事情,你覺得,一個正常的男人,誰能忍受的了他這樣的?」
「很小的時候,不管是我父母還是我的老師,都教育過我,做人一定要恪守本分,得饒人處且饒人,做錯了事情要勇於承認自己的錯誤。」
王珏深呼吸一口,咬著嘴裡的菸蒂:「但是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這個社會已經變了,很多人都喪失了做人最基本的一點,她們一點道理都不講了,一副老子天下第一,我要做什麼就做什麼,明明是自己錯了,卻還總是能倒打一耙。」
「卞盼盼連生兩個兒子,都不是我弟弟的,你說這是正常人能做出來的事情麼?」
王珏瞪大著眼睛,挑視著鍾天正。
這個角度,鍾天正與他對視,能察覺到這眼神中,充滿著怨恨,不甘,憤怒,戾氣與暴躁。
「明明法院都已經判離了,為什麼她們一家子,還是一副好像吃定了我弟弟一樣,憑什麼她就可以這樣?不要臉到如此的地步?」
「她想幹什麼?」
「自己跟別人生下的孩子,她憑什麼還理直氣壯的讓我弟弟來撫養?她是覺得我王家沒人了是麼?!」
「所以,我必殺她!」
王珏棱著眼珠子說了一句,隨即悶頭裹著香菸,一口接著一口的。
鍾天正嘆息了一聲:「爛人自有爛人磨,你何必又要採取這麼極端的方式呢?解決這種人,有其他的辦法擺脫的,違法,是不可取的。」
「鍾警官!」
王珏抬起頭來,直愣愣的看著鍾天正:「這個時代已經變了!一個人越發的老實,那麼他也越發的容易被別人所鄙夷,所不屑,為什麼一個好人,總是得不到好報呢?我弟弟勤勤懇懇一生,不說做了多少好事,但是從來沒有做過任何一件壞事,為什麼還能遇到這種人呢?」
「你能告訴我,這是為什麼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