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5章:山河坊魁首

  乾元五座仙門聖地,青陽宗位列第四,本是能與黑山書院相爭的強盛仙門,可惜近幾年連續走衰,不僅宗門實力被昆玉宗比下,年輕輩里更是沒有值得亮眼的人物,想著再過幾年估計就要被甩至末尾, 卻不曾想現在又出現一位不輸仙苗的年輕女子。Google搜索

  這令諸位世家不禁感嘆,仙門聖地終究是仙門聖地,世家難以相比。

  即便運道走衰,也能培養出一位仙苗。

  在乾元,不過二二能築基者,就可稱得上是仙苗。

  許知秋隔著惡鬼面具看向上官雲月,這位曾經的師姐能夠這麼早就築基,想來也是有機遇在身,就是不知實力如何。

  許知秋探手向後伸去,再次拔劍出匣,永夜長劍入手,已是做好一戰的準備。

  上官雲月沒有動,冰月藍般的雙眸在永夜長劍上一掃而過,落在許知秋面頰上的惡鬼面具,而後輕聲道:「青陽宗,上官雲月,請見教。」

  一句說完,並未出手。

  那懸在雙眉間的寶珠璀璨生輝。

  許知秋沉默不言,卻是率先出手,只見他向前踏出一步,下一息就出現在上官雲月的身旁,手中長劍斜斬而上,直擊對方要害,多年未見的再次相遇, 這奉上的第一份見面禮就是毫不留手地一劍!

  「錚!」

  劍鳴清越, 劍芒如刃。

  無論是威勢,還是威力,這一劍若是斬中必能令對方身受重傷。

  然而上官雲月卻仿若能夠未卜先知,就在長劍斬出的同時,身體向右偏移一寸,僅是這一寸,卻剛剛好躲過襲來的一劍,劍芒擦身而過,席捲向上,上官雲月向前拍出一掌,落在劍身中段,力道大的出奇,明明看起來只是輕飄飄地一掌,卻險些令長劍脫手而飛。

  「砰!」

  長劍偏離預期,許知秋藉助這股力道原地迴旋,隨後掄劍回斬,再次向著上官雲月斬出一劍,後者未動,不過就在長劍即將斬落在身的時候,有四根銀絲不知何時纏繞在劍身上, 使得長劍的勢頭突然止住,再難寸進。

  銀絲細入長發,在月輝燈火的映照下,銀光閃爍,也不知是由何等材質煉製而成,異常堅韌。

  受此阻礙,許知秋眉頭微皺,劍尖處爆發出一輪黑日,欲要將銀絲撕裂,可惜銀絲卻提前一瞬脫離,重新纏繞在上官雲月的手腕處,緊密貼合,如同姑娘家常戴在身的銀色手鍊。

  嗯?又是一次攻勢落空,許知秋沒有再急於出手,他望著上官雲月,甚感奇怪,「為何我的攻勢總能被她提前躲避,是在算計之中?還是有著未卜先知的能力?」

  許知秋心生疑惑。

  上官雲月卻是始終未曾主動出手,靜立在山河坊內,如同一束淡雅的青蓮。

  「看來這位師姐也不是什麼簡單的角色。」

  原本以為能夠儘快結束戰鬥。

  但事實卻是大出所料。

  既是如此,許知秋也是起了興致,決心不再留手。

  「劍道領域·桃花塢。」

  心念一動,領域結界瞬間展開。

  仿若世外桃源般的桃花林占據整座山河坊,身處在桃林內,上官雲月的眉宇間浮現出一抹凝重,劍修的劍道領域是大神通,被其籠罩,實力受限,身旁的每一棵桃樹都似是一柄絕世利劍,只要多待一刻,便是多一刻的危險。

  許知秋同樣立身在桃林之中,沒有再出劍,但是領域結界內隨處可見的事物皆可為他的手中劍。

  只是一念生起,那在桃林間飄落的桃花,便化作數百道劍氣刺向上官雲月,聲勢極為駭人,這般密集且猛烈的攻勢,就是築基強者也難以盡數躲避,可是上官雲月卻在桃花林間閃轉騰挪,身姿飄逸,總是能夠在劍氣臨身前躲避開來。

  「難道真的是未卜先知。」

  「能夠提前預料到即將襲來的攻勢!」

  許知秋覺得很有意思,望著上官雲月雙眸內的冰月藍,據說那是覺醒仙家血脈的徵兆。

  不過即便真的能夠未卜先知,在絕對的實力壓制面前也毫無勝算。

  許知秋在桃林間邁步而行,桃花飄落紛飛,看起來就如同春季出遊的世家貴公子,然而隨著他心念微動,領域結界內的桃林劍陣直接爆發出強盛的劍勢,被劍勢籠罩,被結界限制,上官雲月如陷泥潭,動作遲緩,漫天飄落的桃花盡數化作利劍,齊齊向著上官雲月斬去。

  一時間,足有成千上萬柄瑩白光劍。

  在如此攻勢下,就是上官雲月能夠未卜先知也是避無可避。

  她的所有退路都被封死。

  「嗖!嗖!嗖——」

  無數利劍破空的聲音響起,上官雲月的雙眸內忽然有火焰燃燒,與瞳色相同,隨即有肉眼難以察覺的力量湧現而出,形成浪潮席捲四方,只在瞬間,就有近千道劍氣被這股力量吞噬湮滅,但奈何領域內的劍氣實在太多,根本難以全部消除。

  而且施展這樣的力量對於上官雲月來說也是極大的消耗,難以持久。

  最終,僅堅持五息時間,上官雲月雙眸內的冰藍色火焰就已熄滅,而領域內還有數十道瑩白劍氣襲至而來,直接貫穿了她的身軀。

  這些劍氣,若是全力施展,每一道都可相當於築基修士的一劍。

  不過在許知秋的操控下減弱了近半的威力。

  否則僅此一輪攻勢,上官雲月便是不死也要身受重傷。

  可即便劍氣威勢已被有意減弱,上官雲月所受到的傷勢仍是不輕,被數十道劍氣貫穿身軀,就如同被數十柄劍刃刺穿而過,五臟六腑皆是痛得厲害,霎時間,臉色慘白,細密的汗珠掛滿額頭與臉頰。

  這時,許知秋手握長劍已至身前。

  倘若這是生死決戰,他定然會一劍斬去對方的頭顱。

  不過在這山河坊內卻是不必如此。

  上官雲月望著那副醜陋猙獰的惡鬼面具,冰月藍的眸子內有過異樣的情緒一閃而過,隨即垂下眼帘,低聲輕語道:「我輸了。」

  她說得很慢,每個字都咬得很清晰。

  領域結界隨之消失。

  上官雲月沒有再多言,只是最後抬眼望了一眼許知秋,而後走下山河坊。

  ……

  青陽宗諸位弟子臉色僵硬,原本浮現在臉上的激動都被失望取而代之。

  樓閣內陷入一陣沉默,錢尉忍不住道:「輸給許鸞應該也不算丟人吧。」

  沒有人給予回應,又是一陣沉默。

  最後裴煥嘆口氣道:「是呀,那可是許鸞啊,連齊忘仙都敗在了他的手中,上官師姐輸給他也根本不能算是丟人吧,要說還是咱們太過沒用了。」

  另有內門弟子道:「那許鸞實在是厲害,同輩當中無人能與其為敵!」

  如此言論若是放在幾日前,定是會引起反駁聲一片,可眼下卻是無人反對,就是將這話放到天街眾人堆里講去,估計也沒人會站出來持不同意見。

  許鸞實在是太強勢了。

  厲害得一塌糊塗。

  與其同輩的年輕人各個都是心生絕望,齊忘仙、書院首甲、上清宗道子本就是他們心中的一座山,可現在卻又出現了一座更高的山,讓人抬頭望不到頂峰。

  藍家的藍恆直接喪氣道:「日後再無我藍恆問鼎天下的時機了,許鸞啊許鸞,為何你要與我同生一個時代,真是命道不順啊。」

  王家的王聞道雙拳緊握,面色難掩悲意:「若只是追趕齊忘仙,我王聞道自信日後可有逆境翻盤的機會,可是這許鸞,我卻是連追趕的勇氣都沒有,三次渡雷劫,引九重雷霆降世,呵呵,同他生在一個時代,實屬我之不幸!」

  諸位世家子弟皆是恨不得指天狂罵。

  只要有這許鸞在乾元,誰還敢自稱天驕。

  ……

  山河坊內,已是無人再敢登台。

  天明宗的那位小師叔正蹲坐在一處屋檐上,身後是幾位內門弟子,有人手捧瓜子,有人拎著幾串糖葫蘆,儼然一副看熱鬧的派頭,有弟子問道:「小師叔,那許鸞實在厲害,你要是登坊可能打得過他?」

  徐長青望著山河坊道:「不好說,不好說,可能打得過,也可能打不過。」

  那弟子又道:「小師叔,臨行前掌門有交代,讓您去山河坊內爭個魁首回去,那咱們現在怎麼說,是就在這裡看著嗎?」

  徐長青不甚在意道:「掌門師兄有說過麼,我倒是有些記不得了,我看咱們就在這裡瞧個熱鬧就好,至於爭魁首的事兒就莫要再去摻和了。」

  這邊正說著,山河坊那邊已是快要抵達最後時限。

  按照歷年來的規矩,只要過了兩刻鐘還是無人登坊挑戰,那麼坊內之人便是山河坊魁首。

  底下那群看熱鬧的在心裡數著時間,不禁有些失望。

  「上清宗道子這是不打算登坊了嗎?」

  「估計是怕輸了丟人。」

  「天明宗也是無人登坊,看來這許鸞要成魁首了。」

  「嘖嘖,文墨坊魁首,山河坊魁首,這許鸞一人竟得兩坊魁首,真是史無前例。」

  ……

  隨著眾人議論不斷,山河坊時限已至末尾。

  兩刻鐘內未有人再去登坊。

  許知秋毫無爭議地成為山河坊魁首。

  原本令眾人期待的上清宗道子卻是始終都未曾出現。

  龍船上,陳楚仁道:「上元奪魁,這最後的魁首已是出現。」

  羅鑒塵道:「兩坊魁首,嘿,僅是這小子一人,就夠史官們忙活的了。」

  范長壽道:「那還等什麼,快些將他請到龍船上來,也該是讓咱們這些老傢伙長長見識了,這萬古罕見的奇才究竟是個什麼樣的小子。」

  陳楚仁頷首,甩袖一揮,山河坊向上升起,與龍船齊高,坊內的山河大陣盡數開啟,金色波紋在許知秋腳下蕩漾開來,騰起無數流光,看起來如夢似幻,且夜空中落下九十九盞花燈,依次排列,在龍船與山河坊內鋪出一條明亮的道路。

  如此派頭可謂是給足了面子。

  看得坊下無數人甚是羨慕。

  就是許知秋自己也是心緒高漲。

  他收劍入匣,邁步向山河坊邊緣走去,同時抬眼望向龍船,愈是靠近,龍船就愈發顯得龐大,且威勢攝人心魂,明明看起來只是一件死物,但給人的感覺卻像是一頭半睡半醒的真龍,令人望而生畏,不敢有半分不敬的念想。

  羅鑒塵隔空對著許知秋招了招手,笑眯眯道:「姓許的小子,快些過來吧。」

  聞言,許知秋已是來到花燈鋪就的道路跟前,他對著這位書院老院長執晚輩禮,而後就欲踩著花燈踏上龍船,不過就在這時——

  就在許知秋一隻腳落在花燈上時,一股強大到令人難以言喻的恐怖氣息從天而降,直接將許知秋籠罩在內,就仿佛真的是天塌了一般,有無上存在破天而出,將他隔空拘禁。

  許知秋心中駭然,卻是半點也動彈不得。

  龍船上的幾位老傢伙皆是大驚,陳楚仁暴怒,嗓音如同雷聲轟鳴:「放肆!何人敢在這裡攪局,找死!」他探出一指,隔空點去,與那股氣息相互碰撞,然而卻沒有泛起任何浪花。

  這時,許知秋身前的虛空突然如同煮水般沸騰,緊跟著,有一道直徑足有三丈的金色法陣憑空出現,威勢駭人,不僅有金色閃電在附近跳躍,還有讓人頭皮發麻的氣息隱匿其中。

  看到這法陣出現,正準備全力出手的陳楚仁忽地停手,臉上的震怒在頃刻間煙消雲散,取而代之的是些許驚訝與尷尬。

  身旁的羅鑒塵、范長壽原本也正欲出手阻擊,可在瞧見這道金色法陣後,也同陳楚仁一樣選擇了停手。

  幾位老傢伙相互對視,驚疑不定。

  唯有老宦官魏賢極為平靜,像是什麼事也沒發生一樣。

  突然,一道空靈悠揚、足以穿透靈魂最深處的吼叫聲從法陣內傳出,跟著一頭鯤魚的身影從陣內鑽出,一口將許知秋吞入腹中,接著再是一個甩尾,隨金色法陣一同消失。

  毫無反抗之力的許知秋根本不清楚發生了什麼事,被鯤魚吞走後,周圍的世界就如同流光幻影般在眼前不斷變幻穿梭,能夠看到無數不同的景象。

  不過這樣奇幻的體驗僅持續五息不到就結束了。

  許知秋只感覺一陣恍惚,如同大夢初醒,等到再回過神來的時候,發覺自己出現在一座宮院內,前方不遠處是一座台階,台階上是一座宮殿。

  宮殿上方的牌匾寫有三枚古字:白玉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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