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見多了Archer這樣一個「定時炸彈」,陳真也沒心思辦公了。
當即招呼了幾個人,把地上蠕動的毛毛蟲抬到了衛宮士郎等人的營區。
幾個被臨時招呼來的工作人員看著地上的紅衣男子,都十分默契的一言不發。
抬著就走,看都不多看一眼。
現在這種狀況,上面想幹些什麼,跟他們這些小嘍囉真是沒有什麼關係。
還是管好自己比較好……
指揮著一群人將Archer放到衛宮士郎的帳篷里,陳真低頭看了看手錶。
時間還不算晚……
但是瞧著地上那位毛毛蟲的架勢……只怕一時半會就恢復不了的。
「士郎,我那邊還有些要緊事要處理。」
「你們在這邊看著他,如果他醒了……記得去叫我!」
陳真一邊說一邊甚至在朝外面走。
他這話倒是沒有水分……
現在的「冬自」,雜七雜八的事情極多,陳真現在幾乎每天都要忙碌到午夜。
「陳真老師你去吧!」
衛宮士郎跟著陳真的腳步往外走了幾步,就被後者隨手阻止了。
「不用送我了。」
「……」
——
站在自家營區門口看著陳真的身影漸漸走遠,衛宮士郎略微有些出神。
陳真最近的變化有點大……
讓衛宮士郎自己來形容的話……就是有些令人陌生了。
「也不知道這是好是壞……」
滿懷心事的回到帳篷里,衛宮士郎當即就是一愣。
「喲,少年。」
「你………」
衛宮士郎半截話卡在喉嚨里,怎麼都說不出話來。
剛才不是還嘻嘻的趴在地上拱來拱去嗎?
怎麼他出門送個人功夫……這就好了?
「你好像很吃驚?」
Archer不復剛才那種癲狂痴呆的表情,反而露出一絲古怪的笑容。
「還……還好吧。」
衛宮士郎說實話……跟渾身都被五花大綁,正盤腿坐在地上的這位不太熟。
「其實……剛剛我在那邊的「辦公室」時,就已經恢復了。」
說話間,Archer挑了挑眉梢。
「說起來,你們還不準備把我解開嗎?」
「……」
「哦哦哦!」
這個時候,旁邊目瞪口呆的遠坂凜才算是緩過了神來,幫著反應過來的衛宮士郎將自己從者身上的繩索切斷。
「哎呀,總算是輕鬆了不少。」
一頭白髮的Archer坐在地上先是伸了個懶腰,然後才站起身來四下打量起來。
「雖然冬木市現在的情況很糟糕……」
「但是……你們現在就住在這種地方嗎?」
Archer的調侃讓衛宮士郎和遠坂凜面面相覷。
「Archer,不要開玩笑了!」
遠坂凜這個時候甚至覺得有些惱火。
自家從者一直不靠譜……或者看起來很輕浮她是明白的。
但是現在這種情況,還繼續這個樣子……
就有點令人無法接受了!
一邊的衛宮士郎倒是沒有在意Archer的「態度問題」,他的注意力現在正在其他地方。
「說起來……Archer你為什麼要在陳真老師面前裝瘋?……」
「這個嘛……」
Archer臉上輕佻的笑容隨著衛宮士郎的話迅速變淡,直至消失。
瞬間就成了在他那不算多見的嚴肅臉。
「因為……這個叫做陳真的傢伙,不值得信任!」
「什麼?」
「……」
反應最強烈的反而不是陳真的首席迷弟衛宮士郎,而是一邊的遠坂凜。
「……」
「Archer,你為什麼這麼說?」
衛宮士郎看著面前的白髮男子,聲音十分淡定。
顯然並沒有因為對方的話而陷入負面情緒。
「這並不是我說的。」
面對衛宮士郎的質疑,Archer苦笑了一聲,繼續道:
「這是「世界意志」向我傳達的信息。」
「……」
「世界意志??」
遠坂凜和衛宮士郎一下子說不出話來。
世界意志什麼的……聽起來就有點厲害啊!
「對,這個世界所有生命的「母親」。」
Archer說著在旁邊找了一個破破爛爛的小馬扎坐了上去。
「雖然世界意志現在間歇性的會陷入「扭曲」,但是清醒的時候,還是會向我們這些「執行者」傳達它的意志。」
「那個陳真……已經被降臨之惡「污染」了。」
「污染?」
「扭曲?」
Archer說出的很多新情報讓兩人一下子陷入迷惘之中。
「Archer,你說陳真老師被「污染」了是什麼意思?」
「簡單的說,他的本質正在……向著降臨之惡靠攏。」
Archer說著稍微停頓了一下,似乎在考慮選擇合適的措辭。
「這些日子裡,你們和他應該很熟悉吧?」
「難道就沒有發現什麼不對勁的地方嗎?」
……
「這……」
Archer的話讓衛宮士郎和遠坂凜互相看了一眼。
陳真……確實很不對勁。
不論是他自爆的「外來者」身份,還是那被他隱瞞的「秘密」。
但是比起他能「指派」降臨之惡這事兒來。
其他的都是小事了。
「陳真老師或許有些不同尋常的地方。」
「但是也不能說他被「污染」了吧?」
首先提出質疑的遠坂凜,她對與自家從者的理論十分懷疑。
因為她是親眼見過「未來」的陳真的,沒有降臨之惡的某個未來……
「這件事情我無法特別詳細的和你們解釋。」
Archer看著滿臉狐疑的遠坂凜搖了搖頭,轉而繼續道:
「因為很多情報,是無法用語言去描述的。」
「我只能儘量將我目前能透露給你們的情報講述出來而已。」
「……」
又是這樣?
又是不能透露的「隱秘」?
衛宮士郎眼神變換了幾下,直直的盯著眼前的Archer。
「那先不說陳真老師的問題……「扭曲」又是什麼?」
「扭曲……大概可以理解成一種侵蝕吧……」
提起「扭曲」,即便Archer這樣心如鐵石的男人,都難免在眸光深處閃現過一絲……恐懼。
「之前我那種樣子,你們應該看到了吧?」
Archer的話讓衛宮士郎和遠坂凜一驚。
那就是扭曲嗎?
那個難道不是「迷霧綜合症」嗎?
也許是看出了兩人的疑惑,Archer面色沉重的繼續向他們解釋起來。
「剛才你們的對話我也能聽到……」
「那些降臨之惡似乎是將之稱為「迷霧綜合症」。」
「但這明顯並非「扭曲」的真正面貌」。」
「冬木市目前出現的這些「異變」,包括遍地都是的妖魔,以及那些明顯是從歷史中和未來摘取的片段……」
「實際上都是世界意志對抗「降臨之惡」的武器。」
……
「什麼?」
這下子衛宮士郎才是真的坐不住了,甚至驚叫了出來。
「你是說……冬木市之所以會變成這樣……」
「是因為「世界意志」?」
……
也許是衛宮士郎的反應過於劇烈,他對面的Archer反而是十分詭異的盯著他瞧了幾眼。
「衛宮士郎……你居然在質疑「世界意志」?」
「那可是這個世界所有生命的真正母親!」
「可是……可是……」
衛宮士郎可是了好幾下,才終於憋出來一句。
「可是世界意志會什麼要傷害無辜的市民們?」
「……」
Archer面對衛宮士郎的質問一下子愣住了。
「為什麼你還在糾結這個問題?」
「這並不是事情的重點吧!」
……
「對不起,對我來說……這就是重點!」
衛宮士郎說著甚至上前了兩步,這是Archer戳到了他的G點。
「……」
僵立在原地,Archer看著滿臉怒容即將發火的衛宮士郎足足十幾秒,才驚醒一般的搖了搖頭。
「對不起,我沒有和你解釋這些的必要。」
「……」
「喂,你們兩個是要打架嗎?」
伊莉雅吃瓜群眾一般的符合聲讓兩人之間箭弩拔張的氣氛稍微緩解了一些。
但也僅僅是一些而已。
隨著兩人各自別開頭後退,就連遠坂凜都有些忍不住捂住了自己的額頭。
Archer和衛宮士郎之間仿佛就像天生的八字不合。
之前在一起的時候,像這樣的日常「頂牛」也幾乎都是家常便飯一般。
多到遠坂凜和伊莉雅已經麻木的那種地步。
不再理會對面的衛宮士郎,Archer開始繼續說起關於「扭曲」的事情來。
「至於扭曲……」
「北邊那片「迷霧」,你們應該知道吧……」
「那片迷霧……就是扭曲的「化身」,它正在侵蝕這個世界。」
……
「侵蝕?」
「是的……侵蝕,那片迷霧就是扭曲的顯化。」
「雖然看起來是一片正在逐漸擴張的迷霧區域,但是實際上……真正的侵蝕是發生在我們觀察不到的地方。」
「世界意志正在被扭曲侵蝕,隨著世界意志被侵蝕的程度上升,與之相對的……就是我們所見到的這片「迷霧」。」
Archer說著,原本因為和衛宮士郎頂牛而拉下來的臉皮開始變得有些憂鬱。
「世界意志被扭曲侵蝕最直觀的表現……就是我們這些「並不存在」的英靈。」
「現在世界意志也會時不時的陷入「扭曲侵蝕」的狀態,而這種時候……」
「我們這些執行者……也會不可避免的一同進入到這種癲狂的狀態。」
說著,Archer的臉上露出哭笑不得和恐懼混雜的表情。
看的周圍三人連連咋舌,顯然不太理解對方是怎麼做出這麼複雜的表情的。
稍微緩解了一下震驚的心情後,遠坂凜看著自家從者發問了。
「那麼這種「扭曲侵蝕」,有辦法緩解或者治癒嗎?」
「……」
Archer沉默。
「不會吧?難道真的一點辦法都沒有?」
遠坂凜看著Archer沉默不語的樣子,才真正產生了名為「危機感」的東西。
「迷霧」這東西……遠坂凜單單通過道聽途說就知道有多可怕。
現在Archer又是這樣一副閉目等死的模樣。
難免不讓她心中慌亂。
「很遺憾……」
「起碼到目前為止……我們沒有任何關於緩解或治癒「扭曲侵蝕」的辦法。」
生硬的搖了搖頭回答後,Archer將目光轉向站在自己斜對面的衛宮士郎。
「目前最有可能的辦法……就是將「降臨之惡」全部驅逐出這個世界。」
「那樣的話……或許情況會得到改觀。」
隨著敘述,Archer的目光也逐漸的銳利起來。
「畢竟……降臨之惡才是冬木市這一切災難的源頭。」
「而且從他們對迷霧的「抗性」來看,顯然所謂的「扭曲」……和他們脫不了干係!」
……
「驅逐……降臨之惡嗎?」
Archer的話讓遠坂凜和衛宮士郎陷入思索。
他們已經斷斷續續的和降臨之惡打了將近幾個月的交道了……
那是一群令人十分「糾結」的傢伙。
到了現在,兩人甚至無法簡單的將之定義為「朋友」或是「敵人」了。
或者說對他們兩個而言,在降臨之惡這個群體中……這兩者皆有。
沒有理會兩人的沉思,Archer反而是換了一副疲憊的神情看向了遠坂凜。
「凜,等一下還要拜託你。」
「三柱神在我身體裡留下了大量的「封印物」,這些東西我自己是無法「拔除」的……大概要辛苦你了!」
————
另一邊,帶著一群工作人員回到政務大廳後,陳真再次坐在自己的辦公桌前忙碌起來。
他還有許多文件沒有處理,這些都是無法拖到明天的。
因為明天一早,這些他批示完畢的玩家就要再次發往各個部門了。
「唉,這樣的日子……什麼時候是個頭啊!」
一目十行的再次處理完面前關於「治安隊擴編」的文件後,陳真決定暫時休息一下。
雖說他現在的體質已經很強韌,精力也是十足。
但是那種精神上的疲憊,卻是他怎麼也避免不了的。
陳真自認為並非多麼勤奮的人……
他很懶。
但是如今,卻要每天忙忙碌碌的從早干到晚……
自嘲了幾句,陳真準備喝口水潤潤喉嚨。
然而就在他的手臂伸到一半時,一股「靈魂離體」的詭異感覺一下子再次籠罩了他。
現在的他就如同一個旁觀者一般,完全無法操縱自己的身體。
這種「感覺」讓他一下子整個人都僵硬的「停止」了,仿佛一座雕塑。
「又來嗎……」
陳真不知道如何形容如今發生在自己身上的情況。
他覺得現在這個情況,有些像傳說中的「迷霧綜合症」。
但又有那麼些地方不對勁……
起碼他並沒有胡言亂語或者作出各種匪夷所思的事情來。
在之前……這樣的事情也多次發生,但是基本都是「一瞬間」就會恢復。
像今晚這樣,連續維持了將近半分鐘,是他萬萬也沒想到的。
「不會吧不會吧,我不會是要癱瘓了吧?」
陳真大驚,現在這樣子,真的很像癱瘓啊!
而且是連眼皮子都不能眨一下那種。
就在陳真心中叫苦不堪時,他突然覺得自己眼前有很多奇怪的光影在閃爍。
……他整個視線都仿佛在「花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