辦公室的氣氛頓時陷入一片尷尬。
超凶藍貓本來是扛著白毛衛宮過來等著「領賞」的，但是看現在陳真這個便秘一般的表情……
「靠，這小子該不是想賴帳吧？」
不怪超凶藍貓這麼想……
在庇護這個遊戲裡……NPC賴帳那是家常便飯啊！
而且經常還沒處說理去……
氣不過想「同歸於盡」都不行，人家那是無敵啊。
沉默了一小會，還是陳真率先打開了話匣子。
「呵呵呵，呵呵……」
先是尬笑了幾聲，陳真看了看地上像條毛毛蟲一樣四處蠕動的白毛衛宮。
「這個……這個……」
嘴皮子上下攥動了幾下，陳真就是說不出話來。
因為這件事真的超出他的想像了。
他是萬萬沒想到這幫人會把紅A給帶回來……
老實說，如果手裡能有紅A這樣的強大戰力，他是很開心的。
可……
陳真的眼神不自覺的瞟向一邊沙發上的簡。
他這可還坐著一位「監軍」呢！
就這麼在超凶藍貓「驚疑不定」的目光中糾結了半天，陳真最後還是憋出了一句話。
「這樣，你先回去……今天太晚了，我們下班了，咱們明天再說？」
陳真這一句解釋讓超凶藍貓更不淡定了。
好傢夥，寧這是真想賴帳啊？
但是……
「哈哈，沒事沒事，那咱們明天再談。」
嘻嘻哈哈的衝著陳真客套了幾句，超凶藍貓就這麼頂著一張「食X啦你」離開了陳真的辦公室。
「呼……」
看著超凶藍貓小學生一般的背影，陳真當然知道對方很不高興。
因為這麼長時間的相處，他對降臨之惡的了解已經非常深刻。
對於大部分的降臨之惡或者玩家來講，一般臉上只有四個表情。
而現在對方露出的這個「食X啦你」，通常是代表對方不高興或者很生氣。
超凶藍貓這邊離開後，外面圍著的一群叛教者軍團玩家就興沖沖的湊了過來。
「怎麼樣啊貓哥！」
「那陳真有沒有說給咱們發什麼獎勵啊？」
「……」
超凶藍貓被眾人問的一愣，立刻就氣不打一處來的低聲嚷嚷道：
「發個屁，回去再說！」
「我看陳真這小子是想賴帳！」
「……」
———
超凶藍貓離開後，陳真的辦公室再度陷入安靜。
除了被五花大綁的白毛衛宮在地上拱來拱去的沙沙聲外，陳真和旁邊的簡都沒有說話。
簡的表情也不再像開始那樣吃驚，反而是一副饒有興致的模樣瞧著額頭冒冷汗的陳真。
就在陳真心理沉甸甸的不知道如何是好時，簡突然看著他笑了。
「陳真大人……您有什麼想和我說的嗎？」
「哈……哈哈……」
陳真覺得自己今天一定是早上起來沒有看黃曆，不然怎麼會遇到這麼奇葩的事情……
當即露出一副哭笑不得的表情看著挽著手坐在沙發上的簡。
「那個……我說這個事情我不知道……你相信嗎？」
「呵……」
簡發出一聲輕笑，嘴角淺淺的酒窩看起來十分甜美動人。
「陳真大人，關於這件事，我可以暫時替你嚮導師保密。」
「不過作為代價，你要答應我一個條件。」
話音落下，陳真的表情瞬間凝固了。
說實話，他是真沒有想到簡會說出這樣的話來……
按照陳真平時的觀察來看，在三柱神那邊……地位最高的大概就是「三柱神」本身。
再往下地位最高的……
就是那個整天板著一張臉的中年魔法師奧德和面前的這個少女「簡」了。
奧德在目前的寶石行宮裡就是類似於一個大管家的身份。
而這個簡嘛……
說實話陳真看不出來。
像是和奧德一樣的「學徒」，但又像是……
類似於寶石行宮的「公主」那樣的身份。
像寶石行宮這種內部空間極為巨大的「魔法造物」，並不是一件全自動的「裝備」。
這東西是需要人手維護的……
裡面各個節點的魔法陣環都需要每天定期的維護和調校，還有許多陣圖是需要定時更換「魔力晶石」的。
從陳真偶爾路過圍觀的情況來看，這些都不算什麼簡單的話。
起碼看那些魔法師嘴唇蒼白滿頭大汗的模樣就知道，這絕對是非常耗費精力的工作。
但是簡……
陳真從來沒有見過她「幹活」。
而且在寶石行宮內部，簡也像是在自己家一樣……除了行宮最深處的「魔能之間」外，幾乎沒有任何禁足區域。
這是任何人都能擁有的待遇，即便是如同大管家一般的奧德。
也有許多區域是無法私自前往的，甚至他在前往「歡宴之廳」覲見閃光女王時，都會恭恭敬敬的站在門外「請示」。
至於簡……陳真從來沒有見過她有類似「通報」，「請示」的意思。
不管去哪都是大大咧咧的直接闖進去。
至於所有人的禁區魔能之間……那是除了三柱神之外任何人都無法踏足的禁域。
陳真曾經在魔能之間門口駐足過，而僅僅是在門口停留片刻……裡面澎湃洶湧的魔力就讓他幾乎窒息。
那裡根本不是他們可以靠近的地方……
總而言之……簡在三柱神麾下……更像是一個受寵的「公主」而非單純的學徒或者屬下。
「簡，這件事我是真的不知情……」
陳真說這話的時候是真心實意的，他確實是個「背鍋」的啊。
「嘻嘻，陳真大人別這麼緊張。」
簡笑嘻嘻的盯著陳真看了幾眼，才狡黠的看著他道：
「我是認真的哦，我可以幫你嚮導師保密的。」
「……」
陳真有點摸不著頭腦，但是看簡這個架勢，又確實不像是騙他。
「簡，你確定嗎？」
「嗯哼……」
簡認真的點了點頭，然後伸了個懶腰從沙發上站了起來。
「這傢伙，我記得是叫「衛宮」吧？」
「導師和其他兩位大人談起他的時候，好像都是這麼稱呼他的。」
瞅著地上拱來拱去的白毛衛宮看了幾眼，簡的目光轉向一邊的陳真。
「說起來，和陳真大人很親密的那幾個小鬼里，好像也有一個衛宮？」
「他們不會是兄弟吧？」
「……」
陳真不知道怎麼回答這個問題，難道要直說他們倆本身就是同一個人？
還好簡併沒有在這個問題上深究，或者說她根本就不在意這種事情。
「看起來是「迷霧症狀」又發作了。」
「……」
「迷霧症狀嗎……」
陳真看著地上的衛宮士郎也露出了費解的神情。
所謂的迷霧症狀陳真很清楚，那是從三柱神和少數降臨之惡中流傳出來的「病變」。
在迷霧中「喪失心智」這並非玩家的專屬，或者說……玩家們對迷霧甚至還有一定的「抗性」。
雖然會隨著在迷霧中停留時間過長而愈發嚴重，但起碼是「間歇性發作」。
至於本土的土著就不行了……
在進入迷霧後，普通人瞬間就會發狂崩潰。
而且是無法治癒的那種……
即便從迷霧中搶救出來，回來的也只是一個瘋狂的軀殼。
每天除了誰也聽不真切的古怪囈語和各種匪夷所思的行為外，再也無法恢復到從前那樣……作為一個人類的理智。
像地上的白毛衛宮……這情況就很奇怪。
這些天他並非第一次出現這種情況，而是已經陸陸續續『發病』許多次。
每次持續的時間從幾分鐘到幾個小時不等。
至於對方為什麼會出現這樣的症狀……
目前還沒人清楚，當事人對這件事閉口不談。
至於「用刑」，現在語文課代表已經懶得去折騰這幫子英靈。
完全就是茅坑裡的石頭，又臭又硬啊……
……
盯著地上蠕動的白毛衛宮看了一會，陳真看著身邊的少女，眼神略顯真摯。
「簡……謝謝你。」
「嘻嘻……」
簡眯起眼睛看著陳真笑出了聲。
「哎呀，小事情啦！」
「記得哦，你欠我一個「要求」。」
「……」
「好的……只要是我能做到的。」
「我都會答應你。」
陳真點點頭表示同意。
「嘻，那就好。」
說完，簡直接就背著自己的雙手轉身離開了，從她離開時輕快的步伐來看，顯然心情極佳。
看樣子是回自己的營地睡覺了。
頓時，辦公室里只餘下陳真一人。
「麻煩……」
陳真看著地上的白毛衛宮躊躇了片刻，還是拿起了自己桌上的電話。
「秘書處……派個人去一趟衛宮議長的營區，請他還有遠坂副議長和伊莉雅副議長來一趟……」
——
幾分鐘後，陳真辦公室。
「Archer！！」
遠坂凜單手捂著自己的嘴，看著地上被捆成一團，一邊嘻嘻嘻怪笑一邊四處蠕動的白毛衛宮發出了驚呼聲。
一邊的衛宮士郎和伊莉雅也驚呆了，顯然是沒想到會在這裡看到他。
就這麼震驚了好一會後，衛宮士郎才語氣驚愕的看著地上的白毛衛宮看向了陳真。
「陳真老師……Archer這是怎麼了？」
「唔，這……說來話長。」
陳真撓了撓頭，敷衍著算是回答了衛宮士郎的問題。
這事兒……你問我，我問誰去？
當下三人就這麼靜靜的看著遠坂凜那邊「Archer」「Archer」的呼喚個不停。
一直折騰了將近二十分鐘，遠坂凜也終於放棄了「愛的呼喚」。
地上這傢伙簡直就是瘋了啊。
除了嘻嘻嘻和詭異的表情之外根本什麼反應都沒有。
而且時不時還會在地上拱出各種詭異姿勢來……
當下遠坂凜也熄了關心的心思，反而是朝著陳真詢問起白毛衛宮的情況來。
「陳真老師……Archer這到底是怎麼了。」
「難道是……」
遠坂凜說著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
臉色也變得極差，顯然是想到了什麼不好的事情。
「凜，不是你想的那樣。」
陳真看遠坂凜的樣子就知道對方是在想什麼。
她大概是認為Archer被三柱神的酷刑給搞到精神崩潰了。
「這是應該是「迷霧綜合症」，但是一般是在迷霧中才會發作。」
「目前也不清楚為什麼Archer會無緣無故的多次發病……」
陳真的話引起周圍三人的一陣驚呼。
「什麼？？」
「陳真老師，你是說Archer這樣子……是因為患病了？」
遠坂凜的聲音充滿了不可思議。
英靈這種「概念化」的東西，難道還會生病嗎？
「不僅僅是Archer，幾乎所有的英靈都會間歇性的發作「迷霧綜合症」。」
陳真的聲音略微有些沉重。
英靈們會發作這東西他並不是第一次知道了。
之前在寶石行宮的時候，他經常沒事就去和一群英靈聊天。
對此三柱神並沒有什麼明確的表態，而負責守衛的閃光騎士也沒有阻攔過他。
陳真就多次親眼目睹過英靈們「發病」的情況，甚至有一次……他在和槍兵庫丘林有說有笑的聊天時。
對方就突然一臉猙獰的「喪屍化」了……
然後對著寶石行宮內部牢房的鋼鐵柵欄就是一頓咔咔猛啃，當時就把陳真給看懵逼了。
這得是什麼牙口啊……？
「迷霧綜合症……」
一邊的衛宮士郎卻是小聲重複著陳真剛才透露的消息。
迷霧綜合症這種東西……他是第一次聽說。
「陳真老師……迷霧綜合症，是與北邊那片巨大的迷霧區有關嗎？」
「唔……」
面對衛宮士郎的問題，陳真沉吟了一下，才點點頭看向後者。
「沒錯，你們可能在這邊不是很清楚……」
「那片灰色迷霧，現在已經是真正的「生靈禁區」了。」
「像我們這樣的普通人，一旦踏入迷霧區域……就會瞬間癲狂，變成無法治癒的瘋子。」
說著，陳真露出了一絲苦笑。
「反而是降臨之惡……他們能夠面前在迷霧中停留一小段時間。」
「……」
陳真的回答讓三人面面相覷。
最後還是遠坂凜看了看地上的毛毛蟲衛宮，率先忍不住開口。
「陳真老師，迷霧區域裡究竟有些什麼？」
「迷霧區域裡有什麼嗎？」
「我也不清楚……」
「但是三柱神每天都會去一趟迷霧區……」
「而且從他們回來的表現來看，大概裡面正有什麼「不好的事情」在發生。」
想到這裡陳真就覺得有些頭疼。
迷霧區域……實際上也是他十分擔心的一個心結。
畢竟從表現上看……這裡面怎麼想都不會有什麼好東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