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5章 取經人八世見取經人十世

  該說不說,有個好的老丈人就是不一樣。

  你科舉考什麼名次,跟你將來外放做官是什麼位置,根本就沒有一點關係。

  這不,有了殷開山的幫助,儘管陳光蕊這一世只考了個三甲的同進士出身,仍然像西遊記原著的狀元郎陳光蕊一樣,被外放到江州做官去了。

  陳光蕊做夢都沒想到,自己才考中幾個月,就已經擁有了主政一方的資格。

  他興致勃勃地帶著家眷和金銀細軟,雇了一艘船,順水南下。

  一路無話,眼看行到江州地面附近,這一天蘆葦盪之中,突然轉出來兩艘船,幾個帶著草帽穿著短打汗衫的水賊逼停了進士郎的船,跳幫上了陳光蕊的船上,一人一刀,砍死了艄公和船夫傭人等,獰笑著向陳光蕊逼近。

  陳光蕊倒也算個爺們,擋在了老婆面前,顫聲問道:「你,你們要幹什麼?」

  「幹什麼?」匪首看了一眼身後的同伴,哈哈笑了起來:「哈哈哈,你們這幫酸秀才,好像腦子有問題。爺爺們都到此了,你說幹什麼?自然是要霸占了你的金銀細軟,將你的老婆搶走做個壓寨夫人!」

  「我警告你們,我是江州新任的官員,你要點錢什麼都好說,但凡要是傷了本官性命,朝廷追查起來,你須不好過!」陳光蕊壯著膽子喊道。

  「哈哈,爺爺們本來就是腦袋別在褲腰帶上討飯吃的人,死了算什麼,我看你身後這老娘們也不錯,今天能讓我們兄弟舒服舒服,這就算是她的福氣!」

  匪首絲毫沒把陳光蕊的威脅放在眼裡,撇撇嘴說道:「至於你,老爺問你,你是要吃餛飩,還是板刀面?」

  陳光蕊讀書人出身,哪聽得懂這些黑話,顫顫巍巍地問道:「餛飩就怎麼,板刀面又怎麼?」

  「老爺告訴你,要吃餛飩的,你自己脫得赤條條地跳下去,也省了老爺們動手,運氣好的,你還能活;板刀面就要費點手腳了,老爺受累,一人一刀,將你這麼砍下船去。」匪首一臉的猙獰:「你挑一個!」

  「唉,我選擇跟你們拼了吧。」

  這個時代的大唐,可不是普通的大唐。皇權下鄉,官員也下鄉。吏治清明,帶給人民的就是人人心中有希望,陳光蕊也多了一些膽氣,他畢竟是願意相信自己身後的官府和朝廷的。

  他雖然沒練過什麼,合身衝撞過來,倒讓匪首一愣,下意識地後退了兩步。

  看著陳光蕊立足不穩,一頭扎到船頭上,這才反應過來,自己這是讓一個酸秀才給嚇到了?

  惱羞成怒的匪首,當即就拎起刀要砍死陳光蕊。

  「噹啷!」

  鋼刀砍在了一片金色的佛光之上,崩的匪首後退兩步,驚疑不定地看著面前金光罩體的陳光蕊。

  「酸秀才,你,你使什麼妖法?」

  「啊?什麼妖法?」陳光蕊哪會什麼妖法,一臉茫然地舉起手來看著自己被金光籠罩在內的身體,滿心迷惑,「這是什麼妖法?」

  「啪!」

  一個巴掌呼在陳光蕊後腦勺上,給他帽子都扇飛了。

  「什麼妖法,這是佛法!」一個陌生的聲音傳來。

  還沒等陳光蕊回頭,他先看見了幾個水匪臉上;見鬼一般的神情。

  他扭頭一看,之間一朵蓮花狀的祥雲凌空而立,上面盤坐著一位寶相莊嚴的僧人,只是這形象,跟他剛才有點氣急敗壞的語氣,是那麼的不搭邊。

  「這,大師,菩薩,剛剛是您說話?」陳光蕊小心翼翼地問道。

  「自然是我了。」華嚴看著下方的陳光蕊,心中鬱悶。

  這人是自己十世身的爸爸,某種意義上,也等同於是自己的爸爸。讓自己面對自己沒有血緣關係的爸爸,還真是有點詭異。

  「陳光蕊,你與我佛有緣,命不該絕,我特地奉命來救你一命。」

  華嚴現在這個太師當的,跟花石差不多,也成了半個閒職。平日裡基本不理事,因為他是楊規教出來的,跟楊規的理念一樣,一個真正好的朝廷,是要靠著合理的行政理念、法律和行政體系,以及無數靠譜的基層官吏組成的。

  一層套一層,少了誰都能繼續轉,而不是將當朝大權集於一身。

  在華嚴看來,這種方式是極度不健康的行政體系。

  你今天可以寄託與一個大才身上,明天這個大才死了,難道你的朝廷就崩塌了麼?

  也是因此,他非但自己不幹活兒,還致力於削弱李世民的影響。

  華嚴這些年沒幹別的,就跟李世民作對來著。宰相府的政令可以暢通無阻,李世民自己的想法,卻在華嚴這裡屢屢碰壁,恨得李世民天天罵街。

  傳到華嚴耳朵里,打上門去給李世民揍了一頓,嚇得李世民十天沒敢上朝。

  總而言之,除了針對李世民之外,現在大部分時間,華嚴都跟著楊規在修行。經歷了上一次修為被強行壓下來之後的遭遇,第二次重修,華嚴的進境很快。

  而處於對華嚴之前強壓修為的補償,楊規雖然囿於天道規矩不能隨意出手,后土卻以聖人至尊給他弄了好多好東西。華嚴息壤之身,又有兩尊聖人教導,實力進境快,短短三年時間,已經進階到了太乙金仙巔峰。

  三年修行進太乙金仙,這沒什麼了不起的,原著之中的孫悟空也是三年修成大品天仙決,成就太乙金仙。孫悟空固然有花果山幾億年的靈氣積累,但華嚴有息壤之體,和兩尊聖人教導,條件比孫悟空還要優厚。

  要不是他還要偶爾分心朝政,說不定此時已經登臨大羅了。

  也正是因為如此,所以之前陳光蕊考中科舉,殿試的時候,並沒有見過華嚴,因此也認不出來這位當朝的太師。

  「多謝大師救命吧!」陳光蕊跪下磕頭。

  托楊規的福,楊堅這個新朝廷的教育,比原本歷史上同時期的唐朝可要強的太多了。陳光蕊也算是讀過書見過世面,知道這是個神仙之屬,羅漢之軀,想要應對區區水匪,簡直是手到擒來。

  但凡這位今天願意保自己,自己一家三口的命這就算是有了。

  沒錯,他老婆殷嬌,此時已經懷有身孕。

  「禿驢,你是何等人,敢來管老爺們的閒事?」水匪見無論是陳光蕊還是華嚴,都沒有把自己放在眼裡的意思,頓時大怒,拎著刀指著華研就質問。

  他心中是沒有強弱之別這回事的。

  在這種悍匪心中想來,朝廷派兵圍剿我,我打不過,碰上就是個死,但我也仍然敢碰一碰,這種會飛的神仙我也打不過,碰上還是個死,但我仍然還是要碰上一碰的。

  這種悍匪是這樣的,富貴險中求,他們不得不天天面對這種狀況。

  此情此景,別說是一個會飛的禿驢,就算是五百年前大鬧天宮的齊天大聖,照樣他們也敢打劫。

  「嗯,這位賊人,我問你個事兒。」華嚴樂了,「你是要吃餛飩呢,還是吃板刀麵?」

  「我吃你奶奶個嘴兒!」水匪拎著刀跳起來就要砍華研。

  華嚴非得不高,離水面也就兩米多一點,這水匪身高就得有一米八,他拎著刀蹦起來,正好是能砍到華嚴的距離。

  只是華嚴又哪會讓他砍到?

  伸手一指,幾個水匪飄起來,當場全部被佛光打死,然後拋屍進了水中。

  給陳光蕊看的抱著船舷大吐不止。

  「嘔……」

  「陳大人,好點了沒?」華嚴在上面問道。

  「嘔……」陳光蕊本身是北方人,坐船就有點暈船,這一下看見兇殺現場,更是嘔吐不止,好容易平復下來,這才抱著船幫問道:「大師,咱佛門不是不能殺生麼?」

  「誒,這個問題你就錯了。這些人謀財害命,多少人因此喪生,在我眼裡,他們根本不是人,只是魔。」華嚴雙手合十,誦了一聲佛號,「我佛慈悲,亦有金剛怒目,羅漢伏魔。」

  「大師,高,實在是高!」

  陳光蕊也覺得有道理,對著華嚴豎起了大拇指,「敢問大師法號?下官脫困後,必定回家豎立牌位,早晚清香一炷,誠信禮佛,為大師供奉。」

  「免了,你供奉我,我該讓皇帝革職了。我跟他約定好了,我當官期間不傳教。」華嚴笑道:「我法號華嚴。」

  「啊?」陳光蕊露出了驚容:「太,太師大人?」

  沒錯,華嚴也是有聲望的,而且在民間聲望很高。一個和尚能夠做到當朝太師,這本身就是一種傳奇,像佛門這種喜歡蹭熱度的流派,自然是不會放過這個機會。

  多少寺廟都尊華嚴為羅漢、金剛,結果牌位都是當場破碎,這讓一眾僧人們更加佩服華嚴的神奇。但是菩薩及菩薩以上的位置,他們自己也不敢封,只能就是如此。

  華嚴人氣高漲,連《華嚴經》的發行都擴大了不少,讓這伙僧人們是大賺一筆。同時為了表示對華嚴的尊敬,大唐的所有僧人不約而同地定下了一個規則,不得有僧人取名華嚴,已經取了法號同名的,也當改正。

  這就是他們這些僧眾對這位最出色的同行的尊崇。

  因此說在大唐朝,敢叫自己華嚴的沒別人,就只有是這位當朝的太師。

  「不錯,是我。」華嚴點點頭,「我師說了,你兒子跟我有緣,讓我收他做個徒弟。」

  「啊?出家啊?」陳光蕊多少有點不樂意,我老陳家的香火還等著我兒子延續呢,雖然說你們能直接判斷出還沒出生的孩子是個男孩很神奇,但也不能直接給我拐走啊?

  「你又沒死,年富力強的再生一個就是了。」華嚴恨鐵不成鋼地擺擺手,自己這「爸爸」簡直腦子缺根弦。

  「再者說,我除了是和尚,還是太師。我師說了,讓我帶著你兒子學習,六歲讓他考科舉。六歲中童生,九歲中舉,十二歲就能中進士。我保證,你兒子肯定是聖上欽點的狀元,比你個臭三甲的學渣可強得多了。」

  陳光蕊很想問問這和尚怎麼還罵人呢,但沒敢說話。畢竟還在體制內混呢,人家官至極品的大官兒,自己得罪不起。

  華嚴口無遮攔自然是有原因的,他拜了楊規之後,又不信奉如來佛了,甚至有心自己做個西天佛祖,原本如來立下的大乘佛教的那些個教義戒律,對他自然就沒了約束力。

  他現在只服楊規。只要自己的行為在楊規那合規,那就是合規。

  而眾所周知,楊規這人,沒什麼素質,在沒素質這方面,華嚴怎麼做都是合規的。

  華嚴帶著陳光蕊來到了任上。

  他堂堂一個太師,自然也不需要借住陳光蕊的府衙。

  他每天栓根繩掛在衙門大堂上睡覺。

  這屬於是古墓派的睡覺法門傳世了。

  給陳光蕊可嚇夠戧,堂堂的當朝太師,到我衙門裡來上吊來了可還行?

  好說歹說地,給安排了個小院兒,華嚴就在裡面住著,參悟楊規教他地知識。

  幾個月之後,陳光蕊的孩子誕生。

  「叫個玄奘吧。」華嚴看著孩子,眼睛裡似乎能折射出佛光來。

  別人看不見,在自己這個八世身眼中,十世身身上的光芒簡直耀眼。

  「不起名啊?」陳光蕊表示不滿,「直接就法名了?」

  「那不然呢?這孩子命中無父,你老婆生下孩子來之後,為了救他性命,把他放在小木盆里順著江漂走,救了他的人給他起名江流兒,你願意讓他叫這名也行。」

  華嚴擺擺手,表示都由陳光蕊自己定。

  「那算了,那還是叫玄奘吧。」陳光蕊嚇得縮了縮脖子,「但是大名得叫陳玄奘啊!」

  「行,就這吧。」華嚴沒打算在名字上跟陳光蕊爭競什麼,畢竟人家才是親爸爸,陳光蕊就算真給玄奘起個俗家名字,他也不會阻攔。

  兩年之後,華嚴正式收玄奘入門,離開了府衙,住在了陳光蕊給他安排的小院兒里。

  陳光蕊夫婦一開始還不是很放心,生怕華嚴把他們兒子放到繩子上睡覺,半夜再吊死了,看了幾次之後發現穩妥的很,也就不再擔心。(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