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甭害怕。」

  楊規看楊堅這德行，寬慰道：「你們這是南贍部洲中原，人族龍興之地，承載人族氣運，什麼妖魔鬼怪都不敢來的。」

  「真的？」楊堅有點不信，那可是妖怪啊，人類都有亡命徒，妖怪挺而走險似乎也並不是什麼很難理解的事情。

  「當然是真的，你要實在不信，我給你安安心吧。」楊規順手一指，指向了秦瓊和尉遲恭，「這倆人是天庭欽定的門神，日後他們的時代過去，他們也上天做的神仙，人族門口貼的辟邪鎮魂門神，就得是他倆。」

  「真噠？」尉遲恭得意地笑了起來，「俺老尉遲這麼能耐呢？誒，老程，看見沒，沒你份兒，哈哈哈！」

  「去你的，我一斧子劈了你，看你當什麼門神，你當劈柴去吧！」程咬金果然臉黑了。

  「門神也未必好使啊……」一聽他倆是門神，楊堅更慌了，這倆活著都不算什麼厲害猛將，死了能鎮得住誰啊？

  「那不，托塔李天王聽說過沒？」楊規朝著李靖一指，「就他。名兒都沒改？」

  「真的假的？我是天王啊？」李靖都驚呆了。他用兵如神，統一中原之後，又帶兵向外打滅了幾個小國，最近功高震主，正防著李世民給他拿下呢。這麼一說，他可安心多了。

  大不了就是一死，死了咱神仙歸位。

  「對，就你。裴元慶是哪吒，可惜，你兒讓宇文成都給鯊了。」楊規笑呵呵說道。

  「誒呦，你早說，我滴兒誒……」李靖直拍大腿。裴仁基在旁邊怒目而視：「什麼你的兒，我的兒，我的！」

  「人都死了，誰是誰爸爸那還不一樣？」

  「不一樣！」裴仁基心中是絕望的，什麼玩意，自己養了這麼多年的兒子，突然成了神仙，還成了別人兒子，那能行嗎？他恨不得抻過當年裴元慶用的兩柄錘子來，錘爆了李靖的腦袋。

  可惜，他拿不動。

  「還沒完呢，這位，白虎星君。」楊規一指羅成。

  「啊？他白虎星？」姜松在旁邊摸著下巴大惑不解：「不應該啊，星宿轉世這麼菜啊？」

  「我不菜！」羅成漲紅了臉，又沒法反駁姜松，姜松一隻手能打他十個，只能無能狂怒，「你就看我是神仙你嫉妒！」

  「沒事，單雄信還是青龍星呢，他還有個禍亂大唐裂土封王的支線任務，不過現在看來是不用了，直接裂土大唐，既沒有衝突，又獲得了好處。」

  楊規說的在理，名義上單雄信是大唐臣子，他打下來的地盤，就算就地封王，那也是大唐的王爺，也是大唐的地盤兒。既符合了裂土大唐，又符合了自己稱王，倒是不用再掀起戰爭了。

  「害，這神仙也就這樣。」剛說羅成是白虎星，大家還有些不服，現在一說單雄信是青龍星，大家一下就對神仙祛魅了。

  「那當然，神仙轉世就是凡人。魏徵你們都知道了，徐茂公是右相星，反正也就那麼回事兒吧。」楊規也懶得再給他們數神仙了，安心就行。

  「老祖，您是……」但他不說，可不代表有人不問。

  楊堅但凡問的個別人，楊規都懶得再回答了，但問他嘛，這個逼還是得裝。他一指后土，「我媳婦叫啥？」

  「後……后土。」

  「對咯。」楊規點頭。

  「不會把……」這下一眾人等的眼神兒可就變了。之前那些個雜牌兒神仙未必大家都知道，不是專門研究神秘學的，幾乎沒聽過，也就宇文成都的雷聲普化天尊比較知名。

  但后土作為大地之神、社稷之神，四御之一，他們可是人盡皆知。

  「真……真是？」楊堅哆嗦著嘴皮子問道。

  「廢話，不是敢用這名號啊？」楊規自豪地一拍胸脯，「地道聖人，后土大帝！厲害不？」

  「你能不能給我起點體面點的名字？」后土一臉嫌棄，什麼后土大帝啊，聽著那麼老土。

  「裂裂裂。」眾人點頭點的跟小雞啄米似的。

  后土能不厲害麼？

  「那，那您是……」還得是李世民，腦子好使，第一個轉過彎來。

  敢娶后土的，那得是什麼神仙？

  其他人也想到了這一點，看向楊規的眼神中充滿了敬畏、恐懼、不真實。

  「害，我沒啥官兒，我現在是天庭的西天取經辦公室主任。有這麼個事兒，天數定的西方大興，咱得這邊得有個天定的取經人，上西天取經去。」

  楊規擺擺手，笑的一臉矜持，「道祖鴻鈞說了，這事兒要幹得不錯，讓位給我當個天道。」

  天道！

  不開玩笑，一個雷聲普化天尊就能給金鑾殿上的這皇帝大臣給震迷糊咯，剛剛的后土他們甚至都不明白是什麼含義，究竟比雷聲普化天尊高多少。這突然來個天道，就算他們是歷史上有數的人傑，也不由腦子宕機。

  「天道，就是那個天……道麼？」楊堅顫顫巍巍地向上伸了根手指。

  「對呀。天地運行規則由我掌控，三清聖人不如我好使，玉皇大帝也得叫我聲師哥。」楊規昂起了頭，哎呀這個裝逼的感覺這個痛快！

  「噗通！」

  楊堅直接腿一軟就給跪了，「老祖！老祖哇！快快快，快給老祖立塑像，我要用大唐氣運把我老祖供起來！」

  楊堅本來以為楊規是什麼隱居的修仙者，或許是遊戲人間的老神仙，一直以來他都這麼以為，直到剛才還是如此。沒想到，楊規給他來個這麼大的。

  別的他不懂，玉皇大帝叫他師哥，這是什麼地位？

  李世民腿也軟。

  他一直以為他家老子就算夠敢想的了，想要遙尊歷史上的老子，天庭的太上老君，當他們李家的老祖，沒想到這位更猛，直接把比三清都牛逼的人給干出來了。

  如果說之前李世民只是迫於壓力，把稱帝的念頭埋在心底，現在這一刻，他是徹底沒了反心。

  天道都出來了，自己還拿什麼造反？逆天啊？

  「可給你裝上了。」后土沒好氣地錘了楊規一下，「說事兒。你來幹嘛的？」

  「誒，阿土，不就是神位沒我高嘛，沒必要這樣，你這是嫉妒我跟你說……」

  楊規一邊說，一邊在金鑾殿上被后土追著繞圈兒逃跑。

  在場的重臣們非但沒有說話，甚至還覺得這兩位老神仙真接地氣啊。

  也算是后土手下留情，不然就他們那個實力，光跑動的風壓就足夠給這金鑾大殿拆了，往後起碼好幾個月，楊堅就得在野地里跟群臣們上朝了。

  「行了，楊堅，你也別拿大唐氣運供我。每個人類都可以自由選擇任何一種信仰，但人族不能信仰神仙。人族只服天道，只敬祖先。你們真要供，供上火雲洞三聖皇吧，那才是人道聖人。」

  「誒誒誒，得嘞。我跟三位老祖也報個喜。」楊堅喜滋滋地點頭。

  他現在心裡有點飄。好麼，后土和天道都在我們這邊，什麼妖魔鬼怪敢來我大唐作亂啊？

  「老……呃……」李世民想要說話，突然不知道稱呼楊規什麼。楊堅叫楊規老祖，那是人家早認下的，他又不姓楊。

  「嗯，我好歹也是楊堅的老祖，你叫我太祖高皇帝就行，我媳婦嘛……」楊規托著下巴想了半天，「您來一聖母皇太后太往後再往後還往後一直往後？」

  「要死啊你！」后土兩隻拳頭亮著特效，準備錘爆楊規的腦袋。

  「錯了錯了。」楊規縮著脖子，「你們愛怎麼叫怎麼叫吧，叫先生也行，神仙也罷，不行還叫大王，我看我媳婦得意這稱呼。」

  「是是是，兩位大王。」李世民說道：「您說的那個西天取經是？」

  「哦，那是個大工程了，我這幾百年除了摸魚淨幹這個了。看見華嚴沒有？那就第八世取經人。」楊規指了一下自己在這個世界的第二個徒弟。

  所有人肅然起敬，站起來跟華嚴拱手作揖。

  「想不到太師竟然是聖僧，失敬失敬。」

  「嗯，情況就這麼個情況。要九世失敗，第十世終得圓滿。」楊規點頭說道：「第十世取經人跟你們幾個關係還不淺呢。」

  「啊？我們是取經人？」楊堅跟眾臣們面面相覷。

  「天機不可泄露，楊堅，等你大唐重立第一屆科舉之後，你就知道了。」楊規衝著楊堅點點頭，「給我倆在京城安排一大宅子，我倆住進去。」

  「得嘞！」楊堅喜滋滋地去安排了，文武群臣沒有一個反對的。

  肯定是沒人反對，能留住這種老神仙在國朝，只會對他們有利。

  楊規剛說完神仙的事情，眾人還覺得新鮮，後來發現，神仙對自己的環境也沒有什麼影響，羅成他們幾個被點出來的神仙人物，也沒有現在就自殺身死回歸神位的念頭。

  於是反正日子就還那麼過唄。

  又過了三年，科舉開科，天下的舉子開始進京趕考。

  放榜之前，楊規來到了朝堂之上。

  「楊先生。」

  「楊大王。」

  有日子沒見這位老神仙，但京城裡這位的傳說都灌滿了，跟武將家裡那些個勛貴子弟打成一片，一邊教華嚴，一邊跟那群小孩打鬧，所有人都覺得這位老神仙精神分裂。

  沒想到他今天竟然又到了朝堂上來。

  「卷子都批完了？」楊規點點頭，「狀元是誰？」

  眾臣紛紛想起來三年前楊規的話，待得科舉結束，就有取經人的線索。

  楊堅當即拆開糊名，親自翻看卷子。

  「老祖，狀元叫王景淵。」

  「？？」

  王景淵？楊規愣住，「榜眼呢？」

  「榜眼叫李治中。」

  「探花？」

  「探花叫連平路。」

  「誒呦，壞了！」

  楊規突然想明白怎麼回事。

  陳玄奘他爹陳光蕊是狀元不錯，但那考的都是聖人之言，考怎麼死讀書的，現在全天下行政體系改革，科舉題目自然也改革，陳光蕊這個自幼讀孔孟「聖賢書」起來的人，怎麼可能還拿的了狀元？

  「你把卷子拿給我看。」楊規拿過卷子來看了半天，才在三甲的前排找到陳光蕊的名字。

  「呼，還好，有就行，三甲就三甲吧，三甲也是進士不是？」

  三甲是不一樣的。一甲就仨人，狀元、榜眼、探花，聖上御賜進士及第，二甲就要差一些，叫進士出身，三甲就更不是人了，叫「同進士出身」，意思是如同是進士出身一樣。

  基本上就是一種恩賜型的，看上去像是安慰獎一樣的東西。

  當然，對於舉子來說，但凡能考上進士，就代表著能做官，沒什麼可挑的。明朝有一任內閣首輔夏言，那就是三甲的同進士出身。大名鼎鼎的海瑞，更是連進士都沒考上，靠著舉人補了個官缺，最後仍然是做到二品大員。

  所以說，科舉成績，重要，也不重要。對於有人想扶你一把的，只要你有個功名，那就算數。

  「殷開山呢？」楊規問到。

  「來了來了。」殷開山在原本的李唐是凌煙閣二十四功臣之一，當朝的宰相，在現在這個楊唐，官位就低的多，但也算是李世民宰相府上比較重要的官員，起碼是有資格來上朝的。

  「你有個女兒吧？出閣沒？」

  「沒有沒有，楊大王想納妾？」殷開山差點樂暈過去。

  我女兒要嫁給天道，那還了得？

  「你也是想瞎了心。」楊規擺擺手，表示誰看得上你女兒，「給你女兒一樁天賜姻緣，這個叫陳光蕊的我看不錯，榜下捉婿去吧！」

  「啊……」殷開山一看名次，老大不樂意。人家榜下捉婿，捉的都是狀元、榜眼、探花，至不濟那也是二甲的頭幾名傳臚什麼的，這弄個三甲的算什麼事兒啊，不夠我老殷家丟臉的。

  「別廢話，讓你嫁就嫁，日後有你的好處。」

  「難道？」殷開山想到什麼事情，「這位就是取經人？」

  「這不是。」楊規沒打算把計劃泄露給凡人，泄露給天庭的神仙就算了，凡人還沒資格聽。

  「彳亍口巴。」殷開山也是沒轍，既然楊規都開口了，不嫁也得嫁。

  就這麼的，陳光蕊成了殷開山的女婿，放榜次日成婚，圓房。(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