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軍師,這個時候出手,會不會時機還不太好?」
北平王府,身材高大的老王爺羅藝,正對著一個坐在輪椅上的年輕人問道。
「是不太好,咳咳咳……但是沒辦法,沒想到他們手底下這種非人類猛將這麼多,咳咳……」
那坐在輪椅上的年輕人身材瘦小,尖嘴猴腮,臉色發白,一腦袋病態的黃毛,看上去滿臉病態,加上他身坐輪椅,張嘴說不上兩句話就咳嗽,眼見一副病入膏肓命不久矣的狀態。
羅藝一個武藝高強馬上的武將,連說話都得虛著聲問,生怕聲音稍微大一點,就給這位震死了。
但別看他這副德行,卻是整個北平王府的一人之下。原因無他,自從羅藝用他為羅師以來,北平王府的的勢力、地盤、人口、軍隊、錢糧,都增長了十倍不止。
就憑這點,羅藝就對他百依百順。可以說,在羅藝這兒,親兒子都不如這個年輕人重要。但凡他說有需要的,哪怕讓羅藝把老婆送到他房間裡去都行。
不止羅藝,北平王府上下,所有人對這病弱年輕人的態度都是必恭必敬,無不敬服。
原因就是他雖然體弱多病,但胸中卻有驚人塊壘,腹含經緯。他非但擅長出謀劃策,還能預測事情走向,還擅長培養和發掘人才。
經他手培養的人才,能夠快速、高效地主政一方,迅速擔任起所需責任。楊堅當年想找沒找到的秦瓊、尉遲恭、程咬金,乃至於定彥平等人,全都是被他說動,來投羅藝。
非但如此,這人還能培育新型種苗,讓糧食增產,配種和培育牲畜,令畜牧養殖也得到了極大增產。羅藝手底下的兵,現在吃肉也不新奇。
這小子還有一手鬼神莫測的法術。自從那天他在祭壇上裝神弄鬼一套之後,羅藝這邊悶著頭猥瑣發育,還真就沒有任何人注意到他們,更無人來打擾。
這給羅藝爭取了寶貴的發育時間,現在論地盤、人口和經濟,北平王府實在也不下於那西北東南割據兩分的兩個勢力,可以說是硬生生從兩分的局面中摳出了第三塊。
就這能耐,誰能不服,誰敢不服?
連北平王世子羅成,都心服口服,誠心實意拜其為師。
「花石,花石!」
羅藝見這年輕人咳的厲害,想要下去攙扶一把順順氣,卻又擔心自己步幅太大,吹過來的風給他凍死,只能小碎步走過來。堂堂的武王爺,竟然走出了戲台花伶一樣的姿態來。
好容易來到跟前,把手裡的湯婆子放到花石的手裡,又招呼人去拿補品來吃,這才算是平復了一點。
羅藝好笑又無奈地嘆氣:「花石啊,你說你,唉。我自打從見你,就對你心服口服。
你說你是內政軍事,出謀劃策,種植養殖,練兵辦學,無所不通,好像通曉天地,我當時就在想,能有這等能耐的,莫非是神仙?現在看來啊,果然,不是人所能有,你這身子骨,只怕就是遭了天妒。」
羅藝挺無奈,當年他在野外遊獵,無意中碰上這麼個快死的年輕人,尋思捎帶手救人一命,卻沒想到此人如此大才,給自己帶回來個大財神,成就一番偉業。
就有一點,這人身子骨不知怎麼回事,虛的可怕,喘氣都怕他把自己憋死。找來了無數名醫,看完以後只有一個疑惑:「為什麼讓我來看一具屍體?」
按照這些醫生的診斷,這人應該早就死了。還不是普通的冰冷僵硬,是死了最少得三五天,都招蒼蠅巨人觀那種。可偏偏,這花石不知哪來一口氣吊著,就是不死。
只是他身體太虛,北平府這地兒又寒冷,於是三伏夏天,也得備著湯婆子和人參這種大補藥,倒是讓他們這些正常人遭了老罪。
「我沒事,王爺。」花石喘勻了氣,微微擺手。
「現在出手的時機雖然確實不夠好,但是也沒辦法,已經是我們能夠爭取到最好的時機了。」
花石面色嚴肅的說道:「往後的情形,只會越來越困難。萬沒想到這群人手下猛將如此之多,而文治也做的如此井井有條。
再這樣下去,他們將地盤蠶食過來,咱們就不得不倉促開戰。到時候是打是和,主動權可就停留在了別人手裡。只能現在行險出手。」
「唉,那也是沒辦法的事。」羅藝嘆了口氣,搖頭說道:「好,這樣,我把虎符將令給你,自我以下,整個北平王府的勢力、人馬、錢糧、人事任免,皆由你一人而決,違令者先斬後奏。」
羅藝也不擔心這麼做會讓花石篡了位,就他這小體格,還能活幾天都不一定。而且他又沒有兒子。他這個體格,雖然身體零部件健全,但說句難聽的,跟太監沒什麼兩樣。
在這個封建王朝的古代,你要是連兒子都生不出來,還隨時有可能喪命,那就別提什麼當皇帝的事情了,等著安安穩穩入土得了。
這也是羅藝能夠毫無保留地信任花石的原因。
花石也明白這個道理,所以他也不客氣,直接接過指揮權,召開北平王府作戰會議。
「咱們的優勢是……嗯,咱們沒啥優勢。」
花石第一句話就有些泄氣,但是沒辦法,這就是目前的事實。他們無論是在行政、地盤、人口、經濟上,也不過都跟楊堅那邊持平,跟后土大王軍相比,還要差上一些。
原本還有一個出其不意,隱蔽已久的buff。本來花石的計謀是挑唆楊堅跟后土大王軍兩方大戰,雙方死傷慘重,自己這方再出場,坐收漁翁之利。
哪想到人家兩家的行政水平真的很高,克制了許久,最後雖然終於打成了死仇,但並沒有影響人家的行政體系和人才培養,那些個能夠決定戰局的猛將,更是一個都沒損失。
雖然不能說花石的布局都做了無用功,起碼試探出了楊堅和后土大王軍這兩方的能力上限。但是為此,他們的行動也終於被注意到,花石用的那蒙蔽天機的法術,也不攻自破。
現在他們只能倉促應戰。
「雖然沒啥優勢,但是咱們的劣勢很明顯,咱們這邊,猛將的數量不夠多。」
「誰說的,師父,你也太小看我們了吧!」北平王世子,虎頭少保羅成第一個表示不服。他在智力上對花石是心服口服,可看花石這個虛弱的樣子,沒人會對他的武力評價服氣的,尤其是傲氣的羅成。
「要我說,那些個什麼羅士信、伍雲召,盡皆無能之輩,可敢擋我……哥的這兩桿大槍麼?」羅成雖然狂傲,但卻意外地有數,原因無他,他這幾年被打擊的實在太厲害了。
先是花石帶來了他的表哥秦叔寶。他跟秦瓊兩人教槍換鐧,各自提升武藝,這個時候羅成受了第一次打擊。
雖然他馬上能打的秦瓊沒有任何還手之力,可以說是予奪予求,隨意玩弄,但秦瓊占了一點,他以前沒學過槍。
秦瓊他爹秦彝死的太早,槍譜和長槍都沒流傳下來,只傳下來了一雙瓦面金裝鐧。這槍術跟鏨金虎頭槍,都是來了北平王府之後,現學現打的。
饒是如此,秦瓊仍然表現出了令羅成心驚的武力。這位素未謀面的表哥,其學習速度和展現出的實力,都令羅成感到心驚。
但這只是個開始。秦瓊做了多年的馬快班頭,跟單雄信、王君可等綠林中人交情甚篤。他那一對瓦面金裝鐧上的實力,早已超越了他爹秦彝。
這也好理解,秦彝是個馬上的大將,短兵器只是用來防身而已,而江湖上的人,卻把短兵器作為主修。
馬上不行,步下步戰,秦瓊一雙鐧打的羅成滿頭是包。
秦瓊的乾兒子,自己的大侄子秦用,那一對六方青銅錘,力道大的恐怖。這父子倆一起上陣,哪怕是在馬上,羅成也打得不怎麼輕鬆。
如果說這羅成還能壓制住秦瓊的話,他的結義兄弟程咬金,那就是壓倒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
這人手持一柄宣花板斧,號稱當年曾經受過仙人夢中傳授一套斧法,但卻只記得前三招,實力著實相當一般。不過此人曾經謀劃在山東劫皇槓官銀,屬於能耐不大,膽子不小的代表。
羅成一開始根本沒看得起此人,但他的事跡被花石聽說之後,竟然從八卦和天象之中,硬生生給他把剩下的三十三斧推演全了。
程咬金此人天賦不好,腦子有些憨笨,夢中仙人只傳授一夜,他自然是沒記住。但這天罡三十六斧的斧法被花石畫成了圖譜,甚至還標註了重點發力要訣,沒有再學不會的道理。
這天罡三十六斧不愧是仙人所授,習練了完整版之後,程咬金不光武藝大漲,就連力氣也是直線上升。按照羅成乾爹定彥平的說法,學全了仙人斧法的程咬金,其實力實在不下於靠山王楊林太多。
擁有完整版仙人斧法的程咬金單人都能跟羅成過上幾十回合,再加上十三傑排名第十一的秦用,排名第十三的秦瓊,三人聯合,羅成也不是對手。
然而這樣,羅成還能安慰自己,是他們以多為勝,不是自己輸了。可後來那場爭鬥,給被花石以大勢和親情拐過來的定彥平看的興起,也拎著雙槍下場跟羅成一戰。
給羅成戳的呀,滿身是洞。這是自己乾爹,戳的是衣服,要是敵人,恐怕滿是窟窿的就是自己的身體了。
這還不算完,後來花石又不知從哪弄來了一伙人。一個傲氣沖天的黑炭頭尉遲恭最菜,所有人都沒有出手的欲望,無奈最菜的秦瓊出馬,三鞭換兩鐧打服了尉遲恭。
這人可以忽略不計,第二個是東方伯,號稱「三手將」。
因為一般的將軍都是有一手,這人金刀、花槍、飛爪三絕,所以號稱三手將。
這人一來花槍破大槍,當場就給羅成打敗。定彥平想上去給乾兒子找回場子,同樣被東方伯一手飛爪控住一根槍,另一手大刀破了單槍。
東方伯的武藝讓大家徹底服氣,問他為何能有這麼高的武功。畢竟不是大家看不起誰,東方伯他爹東方朗只是個開客棧的,也不知道花石從哪算到這人是個高人,給他從客棧里拐了回來。
但終歸還只是個開客棧的,按說不應該能有這麼高強武藝才對。
東方伯嘿嘿一笑,說我這才哪到哪,我的武藝全都是我結義兄弟教我的。當年我爹開客棧的時候,曾經款待過我的結義兄弟,我兄弟指點了我半年,我才能有如此成就。
眾人一聽皆驚,然後東方伯就請他的結義兄弟,帶著他的親弟弟和老娘出場。
這一出場,別人沒啥感覺,給老王爺羅藝看的熱淚盈眶,衝上去就抓人老太太的手,差點讓老太太倆兒子一人一槍攮死。
好在是老太太叫住了兩個兒子,算是救了羅藝一命。
原來這位薑桂芝老太太是江家集人,當年羅藝落魄姜家集,仗著自己一張小白臉,騙了姜老太太身子,轉頭他官復原職,回頭繼承北平王爵位去了。
這位薑桂芝老太太是未婚先孕,生下一對雙胞胎,獨自拉扯孩子過活。今天這又是被花石不知從哪找到,跟東方伯一起請來的。
這年頭女性地位不高,而且是允許納妾的,姜老太太又是個戀愛腦,很快就原諒了羅藝的渣男行為,決定帶著兩個兒子投奔北平王府,重新嫁給羅藝。
羅成一身的傲氣,對突然多了個小媽很是不忿,剛才姜家兩兄弟又差點攮死自己老爹,於是傲氣哄哄地出言搦戰。
哪知姜家兩兄弟對視一笑,最後教過東方伯武藝的姜春提槍上馬,絲毫不把羅藝放在眼裡,直言大家一起上算了。
給羅成氣的七竅生煙,手中一桿爛銀槍毫不留情,當場就是羅家五勾神槍的絕技「梅花七蕊」。七個槍花如同梅花盛開,後面藏著無窮的危機,刺向了姜春。(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