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塵聽著這話,心跳快了一些。她低頭走上去,靠在陸銘邊上時,陸銘突然伸出手,握住了葉塵的手。
「我想了一個晚上,」陸銘垂著眼眸,握著葉塵,有些緊張:「我們……」
「宋同學!」
話沒說完,洪笙就從後面小跑出來,叫住葉塵,葉塵和陸銘同時回頭,陸銘皺起眉頭,洪笙跑到葉塵身邊,將書放到葉塵手裡,溫和道:「你的書落我那兒了。」
「洪爺,」陸銘不著痕跡將葉塵和洪笙分開,冷著臉道:「您這是?」
「哦,我在這兒教書,」洪笙指了指後面的教學樓,還補充了一句:「是宋同學的國文老師。」
陸銘愣了愣,但很快就反應過來,頗為詫異道:「您怎麼有興趣當老師了?」
「哦,」洪笙面無表情,將視線落到陸銘握著葉塵的手上,淡道:「生活情趣。」
說完後,洪笙便轉身走了。陸銘皺著眉頭,轉頭看向旁邊的宋婉清。
他今天才注意到,其實宋婉清是很漂亮的。
拋開了他覺得她可愛的濾鏡,宋婉清本身五官就長得十分精緻,柳葉眉,杏眼,瓜子臉,睫毛又長又密,笑起來時彎著眉眼嘴角,仿佛是帶著糖一樣,讓人覺得格外甜蜜。
陸銘不知道為什麼,就有了那麼些危機感。他突然意識到一個問題,宋婉清是因為媒妁之言嫁給他的,那麼她又真的喜歡他嗎?
他不敢確定,於是準備說出的話又隱回口中,拉著葉塵的手想要放開,卻又捨不得,葉塵察覺他的異樣,轉頭瞧他:「你怎麼了?」
「哦,沒事兒。」陸銘回過頭來,笑著道:「我認識一家很好吃的海鮮館,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去?」
「要!」葉塵果斷點頭,便跟著陸銘去吃海鮮。
陸銘心細,吃東西的時候,都會先給她試過冷熱,吃蝦的時候替她剝開蝦殼,去了蝦線,再遞給她;吃蟹的時候,替她去殼清理,單獨挑出蟹黃蟹肉給她。
陸銘的手好看,白玉雕琢一般,修長精緻,葉塵看著他忙活,一面吃一面看,感覺自己是到了天堂,人生走到這兒,也就差不多了。
她將這話告訴三八,三八覺得很緊張,想了想問:「最近商城新上線了一批抗抑鬱用的藥物,你需要嗎?」
葉塵:「……」
「你這種感覺人生到頭了的想法很危險,很有抑鬱症的感覺,要不還是來一個療程吧?」
「我謝謝你大爺。」
葉塵吃東西是沒個准數的,好吃就一直吃,直到走出去的時候,就幾乎是扶牆走出去。
陸銘同她吃了幾次東西,就發現了這個特性,於是吃飯時候一直盯著她,等他覺得差不多了,就同她道:「別吃了,你該撐著了。」
葉塵趕緊搖頭,繼續道:「沒呢,我還能吃。」
「別吃了……」
「我真沒飽。」
話剛說完,葉塵就感覺一隻溫暖的手掌放在了自己肚子上輕輕壓了壓。她愣了愣,抬頭看向陸銘,就看見陸銘坐她邊上,一臉認真道:「你肚子已經圓滾滾的了。」
葉塵:「……」
無法再欺騙下去,葉塵只能放下筷子,淚眼汪汪看著陸銘,陸銘忍不住樂了,只能道:「你先回去,要晚上再餓了。我給你做糖醋排骨。」
一聽這話,葉塵眼睛亮了。
她好久沒吃反派做的菜了,於是她決定要留著肚子,今夜無論如何要折騰陸銘起來給她做飯。
她認真點了點頭,乖巧說好。
等回去的路上,陸銘看到許多小吃,轉頭問葉塵:「要不要吃?」
葉塵就一臉嚴肅道:「我飽了,不用了。」
陸敏狐疑瞧她,等到了半夜,陸銘的房間就被人「砰砰砰」敲響,他睡眼朦朧醒過來,剛打開門,就看見葉塵一臉興奮站他門口,拍了拍自己的肚子道:「我餓了!」
陸銘:「……」
為了這頓飯,她挺不容易的。
陸銘的手藝依舊不減當年,葉塵吃得津津有味,陸銘就在一旁瞧著,眼裡有些溫柔。
「婉清,」吃著吃著的時候,陸銘突然叫了她的名字,葉塵嚇得手抖了抖,狐疑抬頭看他,總覺得有詐。陸銘看著葉塵嘴裡咬著一塊骨頭,唇邊還帶著醬汁,眼裡全是警惕的樣子,笑著給她擦乾淨嘴邊的醬汁,溫和道:「好不好吃?」
葉塵瘋狂點頭。
陸銘忍不住笑了:「我以後一直給你做好不好?」
葉塵毫不猶豫拼命點頭。
等吃飽了,葉塵回去睡到床上,她突然意識到一個問題。
陸銘這麼溫柔,怕不是有事相求?
又或者說,陸銘如今再次喜歡她,打算追她?
一想到這個可能性,葉塵就冷哼出聲來,不處理好陳雙雙,她絕對不接受陸銘,這個世界,陸銘還沒有洪爺萌!
一頓飯就想收買她?天真!
葉塵砸吧砸吧嘴,回味著晚上的排骨味,窩在床上睡了。
第二天早上,葉塵早早打算自己摸去上課,才到門口,就瞧見了洪笙的車。
「洪爺?」
葉塵有些奇怪,洪笙坐在車裡朝她微微一笑,溫和道:「順路,一起去學校吧。」
葉塵覺得洪笙找她絕不會這麼簡單,委婉的客套一番後,她就跳上了洪笙的車。一上車她就變了臉,嚴肅道:「洪爺有什麼吩咐?」
「哦,你昨天課堂作業錯了兩個題,」洪笙從旁邊的一堆作業里翻出葉塵的本子,全然一副關愛學生的老師模樣道:「我就想著,來的路上給你補個課,你覺得怎麼樣?」
葉塵:「……」
陸銘本身愛文物就算了,洪爺你能不能不要在國文老師身份上入戲這麼深啊?
葉塵剛走沒多久,陸銘就起了身來,他一面打著領帶一面往外走,同管家道:「少奶奶呢?我送她過去……」
「少奶奶走了……」
管家有些忐忑,陸銘愣了愣:「這麼早?」
他以為自己提前這麼久起床已經很早了。管家支支吾吾,陸銘直覺不對,皺眉道:「你想說什麼?
「就是……剛才我本來要給少奶奶準備車,結果有輛車停在了門口,那人似乎認識少奶奶,說是去學校順路,少奶奶同那人說了幾句話以後,就上車走了……」
聽了這話,陸銘心裡有些不舒服,想著宋婉清是認識了誰。不過又告訴自己,送她去上學,本就是希望她多認識些人,有幾個朋友也好……
然而他還在亂想著,管家又接著道:「我瞧著……那人……長得有點像洪爺。」
陸銘猛地回頭,那目光中的冷意讓管家忍不住退了一步,趕忙道:「但洪爺哪兒會認識少奶奶啊?肯定是我看錯了……」
「沒。」陸銘打好了領帶,穿上外套,壓著火氣道:「洪爺現在是她國文老師。」
說完,陸銘提了外衣便走了出去。
上車之後,陸銘心裡有些亂,他一面告訴自己這是宋婉清的正常人際往來,一面又覺得,都接人接到了家門口,洪笙的意圖真的太明顯。一面擔心著洪笙是不是看上了宋婉清美貌,人品到底行不行,是不是想玩弄宋婉清。一面又猜想洪笙是不是衝著他來的,有什麼驚天陰謀。
想來想去,心裡還有那麼幾分憋悶。覺得宋婉清是自己明媒正娶的妻子,洪笙這麼明目張胆欺人太甚。
可是又想到自己和宋婉清其實感情上都還沒開始,哪怕自己是她合法丈夫,也不過就是名義上的合法丈夫,就沖他一開始讓她去郊區別墅住,讓她去上學堂,說要休她這些事兒,如今似乎也沒什麼資格管她。
他越想越難受,在學校里渾渾噩噩上了一節課,心裡實在是忍不住,去了葉塵教室門口蹲守。
今天葉塵兩節國文課,陸銘就瞧著洪笙和葉塵在裡面上課,他總覺得洪笙看葉塵眼神不對,尤其是葉塵低頭寫字時候,那眼神黏在葉塵身上,就化不開一樣。
可是眼神這種事太主觀,陸銘也不能因此做什麼,他就靠在門口,就這麼靜靜瞧著。
好不容易熬到下課了,他趕忙到了教室門口,葉塵一出來,就瞧見陸銘在那裡等著她。她有些疑惑,抱著書走過去:「你怎麼來這麼早?陳小姐呢?」
這話讓陸銘的笑容凝在臉上,他突然意識到,原來葉塵對於陳雙雙的存在,早已不在意。
他心裡針扎一樣,面上強撐著笑開,同葉塵道:「我幫你拿書吧。」
說著他從葉塵手裡接過葉塵的書,這時候洪笙也走了出來,瞧見葉塵和陸銘站在一起,洪笙朝著陸銘點了點頭,隨後便笑著看向葉塵:「宋同學,明天見。」
說完,洪笙便掉頭走了。
陸銘見洪笙走遠了,同葉塵道:「回去吧。」
「嗯。」葉塵彎著眉眼點頭,沒心沒肺的樣子,仿佛什麼都不知道。他有很多話想問,卻不知道該以什麼立場去開口。憋了半天,只能道:「在學校還開心嗎?」
「開心呀!」
葉塵歡快道:「這裡人都挺好的,比在家悶著好。」
「哦。」陸銘將讓她轉校或者是回家的想法憋了回去,又道:「那個,洪笙好像和你關係不錯……」
「嗯,洪爺人很好的!」葉塵繼續裝著傻白甜:「我原本想著他上課水平肯定不怎麼樣,誰知道洪爺不但混得好,原來還讀過這麼多書!」
扎心了。
陸銘清楚的明白了扎心是什麼感覺。他把洪笙的壞話又都憋了回去,艱難道:「我是覺得,好像他對你很不一樣?」
葉塵心裡咯噔一下,怕陸銘是不是看出了什麼端倪,趕忙道:「沒有啦,他對所有人都一樣的。他就是這麼脾氣溫和的人啊。」
洪笙……脾氣溫和……
陸銘沉默下去,覺得自己老婆大概真的是個傻白甜,這是他第一次在上海灘聽到別人這麼評價洪笙。
而葉塵還怕陸銘不信,違背著良心誇了許多洪笙的好。
陸銘就默默聽著,越聽心裡越不是滋味,越聽越覺得心酸發澀。可他也不打斷她,看著她眉飛色舞的模樣,他又覺得太過美好,不忍打擾。
葉塵一心虛話就多,等說了許久,她才發現說得太多了些,轉頭看向陸銘,就看見他靜靜看著她,眉目平和,眼裡帶了些讓人難以察覺的……委屈?
葉塵眨眨眼,有些茫然:「你怎麼了?」
「沒什麼。」陸銘回過頭去,同她坐上車。車外面是車水馬龍的世界,車裡面兩個人異常安靜。
好久後,陸銘突然問她。
「宋婉清。」
葉塵轉過頭來,看著陸銘,陽光因為汽車的移動忽明忽暗,陸銘看著面前人的面容,突然覺得有些莫名的虛幻感。眼前人仿佛是一場夢境,隨時都可能破滅開來。
於是他忍不住開口:「你會離開我嗎?」
葉塵沒有說話,過去的世界裡,反派似乎也這麼問過她。
她騙過他,也誠實回答過。
如今經歷那麼多世界,她終於明白,每個世界都是獨立的人生,曇花一現,分外美好,好好活著,在這個世界的時候真實又肆意的活,那就夠了。
於是她瞧著他,認真道:「我以前以為,這一輩子,我和少爺都不會分開。」
「可是如今看過了世界,認識了許多人,我終於知道,少爺說的是對的。這世界太大了,沒有誰和誰一定在一起,也沒有誰和誰一定要分開。」
「此刻我不想離開少爺,」葉塵溫和道:「那就夠了。」
然而聽著這話,陸銘卻是明白了。他忍不住捏緊了拳頭,看向窗外,淡道:「說了這麼多,你無非想告訴我,你不知道,對不對?」
「曾經以為我是你的天,如今知道世界很大,你有自己的世界了。」
陸銘說著,感覺有些苦澀,然而他還要笑著告訴她:「你明白這個道理,挺好的。宋婉清,你要好好學會愛自己。」
「嗯!」葉塵見陸銘沒有再懷疑,重重點頭:「我知道!謝謝少爺。我會聽少爺的話,努力讀書的。」
陸銘點點頭,沒再說話。
等回去之後,陸銘送葉塵回到房裡,沒多久,陳雙雙就回來了。她急急忙忙去找陸銘,不滿道:「你為什麼不親自來接送我?你知不知道我一直在等你!」
陸銘有些不耐,然而一想到甲骨文片出現的時機差不多要到了,他還要靠陳雙雙,他就深吸了口氣,笑著道:「我最近不去學校,有事。」
陳雙雙似乎是覺得自己的口氣也重了,軟下聲音道:「我就是太在乎你……」
「我知道。」
陸銘轉過臉去,陳雙雙看著他,捏緊了拳頭。
陸銘如今是她唯一的稻草,不管愛不愛,她優越的生活是他給的,她的安全是她給的,如今的一切,都是他給的。她不能失去他,哪怕任何風險。
陸銘看不出來,可是她卻是明顯知道,陸銘心裡有人了。
只有喜歡一個人的人,才會擁有那麼落寞又溫柔的神情。
她不知道陸銘是為什麼留著她,可是既然留下來了,她就一定要得到他。
第二天早上,陸銘早早起床去等葉塵,那時候天還沒亮,陸銘靠在她門前長廊的柱子上,低頭看著書。燈光落在他頭頂,他撩著袖子,手指翻過紙頁,看得專注又認真。
葉塵打開門的時候,晨曦從他身後透露過來,他抬起頭,笑著同她打了招呼:「早。」
葉塵微微一愣,隨後將目光落在他的手上:「這麼早來看我門口看書?」
「等你呢。」陸銘直起身子,將書合上,走到葉塵面前。
葉塵的頭髮扎在了領子裡,他抬手將她拉出來,又替她拉扯了一下領子,撫平了褶皺。做完這些,他轉過身,朗聲道:「走,去吃早餐。」
葉塵跟在他身後,看著晨光落到長廊上,穿著西服馬甲白襯衣抱著書的青年背對著她,走在霞光里,她找著話題問他:「你剛才在看什麼啊?」
「嗯?看一首詩。」
「寫的好嗎?」
「好啊。」陸銘轉頭瞧她:「你要聽嗎?」
「聽啊。」
葉塵仰頭瞧著身側的人,沒注意到腳下的台階,往前一個趔趄摔過去。陸銘一把拉住她,聲音裡帶了些無奈:「小心些。」
說完了,就沒放手,葉塵有些不好意思,低著頭道:「不是念詩嗎?」
「嗯。」
陸銘張了口,聲音清朗裡帶著沙啞,仿佛是鑽石落到錦緞之上,優雅又華麗。
「HadItheheavens』embroideredcloths,
Enwroughtwithgoldenandsilverlight,
Theblueandthedimandthedarkcloths
ofnightandlightandthehalf-light,
Iwouldspreadtheclothsunderyourfeet:
ButI,beingpoor,haveonlymydreams;
Ihavespreadmydreamsunderyourfeet,
」
陸銘的聲音很好聽,尤其是講英文的時候。哪怕葉塵其實基本聽不懂,但也覺得那個拉著她,給她念詩的人,一定在念很美、很好的言語。
陸銘念完詩,轉過頭看她:「好聽嗎?」
葉塵點點頭,但坦然道:「可我聽不懂。」
「沒關係,」陸銘笑出聲來:「好聽就行。念你聽得懂的給你聽,總覺得有些矯情。有中文版,你能看懂就可以了。」
說著,陸銘將書遞給她:「葉芝的,《他希翼天國的錦緞》。」
「嗯。」葉塵將他給她的書接到手裡,垂眸看著他給她的詩集。打開書的第一頁,是他剛勁有力的筆跡,寫著他的名字,下面寫著:
贈吾妻婉清。
葉塵抬手摸過上面的字跡,這時候陳雙雙聲音突然響了起來:「你們都起得這麼早呀?」
葉塵僵了僵,陸銘皺起眉頭,陳雙雙走過來,插入兩人中間,同陸銘道:「陸老師,我們趕緊吃了飯,送宋小姐去上學吧。」
她沒用陸夫人,也沒用少奶奶,她仿佛是宋婉清這個人只是一個陸家的過客一般,招呼著葉塵進去。
陸銘抿了抿唇,沒有說話,葉塵垂下眼眸,也沒說話。三人吃著飯,就陳雙雙一直在說話,過了一會兒後,外面傳來了汽車聲,葉塵站起來,淡道:「洪老師昨天約了送我上學,順便在車上給我講課。我先走了。」
說完,葉塵便站起身來往外走,陳雙雙忍不住喊了句:「宋小姐,你的書。」
葉塵沒有回頭,淡道:「那不是我的書。」
陸銘沒說話,他垂著眼眸,手微微顫抖,低頭喝湯。
等葉塵走出去了,陸銘同旁邊人吩咐:「把書送到少奶奶房裡去。」
「阿銘,」陳雙雙撒著嬌:「你到底什麼時候才和宋婉清離婚啊?我不想叫她少奶奶。」
「我最近忙著找甲骨文片,」陸銘已經再沒有耐心和陳雙雙糾纏下去,直接道:「她說她幫我找,要是真找到了,我欠她一份恩情,不可能和她離婚的。雙雙,委屈你了。」
一聽這話,陳雙雙就變了臉色,立刻道:「她能找到什麼?這事兒你怎麼不同給我說?」
「去上學吧。」
陸銘冷著聲音,起身道:「我不去了。」
而葉塵走出陸府,跳上汽車時候,臉色還不太好看。
洪笙瞧了葉塵一眼,淡道:「怎麼了,誰惹你生氣了?」
葉塵沒說話,不是別人惹她生氣,她是氣她自己。明明知道陸銘和陳雙雙糾纏不清,居然卻還在接到詩集的時候,有那麼幾分歡喜。
而且自己還未曾察覺這樣逐步淪陷下去的心情,如果不是陳雙雙突然出現,她自己可能都不會發現自己對陸銘居然有了這樣微妙的感情。
她閉上眼睛,不想深想。
最近她為了接管陳家的地盤和養自己的人廢了不少力氣,洪笙與她約定好,每天來接她,在車上商量事情。她本來是覺得不太合適拒絕的,可洪笙一句話就將她懟了回去。
「你不是說你會處理好你和陸銘的關係嗎?」
既然要投靠洪笙,自然不能有其他想法。葉塵明白,這是洪笙在逼著她和陸銘分開。
一個男人但凡有那麼些脾氣,都忍不了自己的妻子和其他男人這樣親密的往來。
同不同陸銘在一起,葉塵是不大有所謂的,只要她能保護好陸銘和甲骨文,一切就夠了。
尤其是……
「我聽說東北那邊已經淪陷了,你說日本人什麼時候會來上海呢?」
洪笙轉頭瞧著葉塵,含著笑道:「不遠了吧?」
——這樣的時代,感情似乎,也就微不足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