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槿和林鈴靈回到酒店已經是一個小時後的事了。
兩人才到酒店大廳,便收到趙暉的消息,讓她們趕緊回酒店到三樓的會議室集合。
「不是說明天才正式開始嗎?怎麼忽然叫我們去開會了?」林鈴靈納悶。
蘇槿大概猜到原因。
「走吧,別耽擱了。」她說著按下電梯。
林鈴靈嘟了嘟嘴:「好吧。」
突然加班,不開心。
電梯很快下降到一樓,蘇槿和林鈴靈走進去,轎廂的門快要關上時,忽然有個人朝這邊跑來,眼見門要關上了,他趕緊喊道:「稍等!」
林鈴靈伸手按下開門鍵,合上的門又一次打開,那人幾步跑進電梯。
「謝謝。」他朝林鈴靈道謝。
面上的神色卻有些急躁。
正好手機鈴聲響起,他迅速接起電話。
「找到了嗎?」
「還沒有?」
「艹!一個大活人能跑到哪裡去?消息不回電話不接,他長能耐了啊!」
「我不管……」
那人的電話還在繼續,電梯已經抵達三樓,蘇槿和林鈴靈走了出去。
電梯門關上的時候,隱隱約約還能聽到那人在說:「報警?幹嘛要報警?他自己躲起來,我們為什麼要報警?警察已經夠忙了,沒必要為了他浪費警力!」
電梯繼續運行,上升後徹底帶走了那人的聲音。
蘇槿和林鈴靈繼續往前走,很快便找到了趙暉簡訊中的那間會議室。
兩人敲門進去,發現會議室里不僅坐著這次集訓的教練、海城特殊事件管理部門的負責人關河,還有兩張陌生面孔,以及那對手捧著黃白色莖須的夫妻。
蘇槿不動聲色地找了個位置坐下。
倒是林鈴靈看了那對夫妻一眼,坐下後,又忍不住看了那對夫妻一眼。
林鈴靈的反應太過明顯了。
周是道湊過來問道:「你做什麼一直看著他們?」
周是道狐疑:「難道你之前見過他們?」
林鈴靈搖頭晃腦,神秘地笑了笑:「你猜?」
兩人說話的工夫,趙暉已經給蘇槿介紹完會議室里那兩張陌生的面孔了。
一個是海城公安局的警察,一個是海城妖管局的成員,周禮,現在是海城農業大學植物學老師。
警察言簡意賅地向蘇槿說明了夫妻倆的情況。
蘇槿聽完,倒也沒隱瞞:「我知道,我剛從碧蘭鎮的觀音廟回來。」
那對夫妻是知道蘇槿的,他們報警之前也沒想到運氣會這麼好,竟然能見到蘇槿。
經歷了這件事,夫妻倆的心理素質也算是有了提升,驚訝過後,妻子朝蘇槿笑了笑,玩笑道:「那我們應該算是蘇大師的有緣人了吧?」
一聽就知道是蘇槿直播間的粉絲了。
蘇槿:「當然。」
有緣到,她去觀音廟調查的時候遇到他們,並將他們從迷惘中救出來。
緊接著又在這裡遇上。
當然,若是夫妻倆沒想過報警,他們和蘇槿的緣分就到觀音廟為止,肯定也見不到蘇槿。
夫妻中丈夫名叫鄧涪成,妻子名叫莊慧。
兩人結婚十年,卻一直沒有孩子。夫妻雙雙都去醫院檢查過了,兩人的身體都沒問題,就是不知道為什麼一直懷不上。
半年前,夫妻倆來海城旅遊的時候,聽說海城的觀音廟很靈驗,便帶著試一試的心情去觀音廟求子。
十年的求子之路,讓他們陷入魔怔之中。
為了得到一個孩子,他們明明看出了觀音廟提供的求子之法太過詭異,也知道四個月的孕期不符合常理。
但是從懷孕到孩子降生,夫妻倆都像是墜入迷霧之中一樣,不管不顧。
直到早些時候聽到清脆空靈的鈴聲,猶如當頭棒喝,將他們一下子打醒了。
莊慧將手上的那捆莖須往前一推,說道:「聽到鈴聲後不久,我懷裡的孩子就變成這個了。」
莖須還連在夫妻倆的後腦勺上。
之前夫妻倆還有些擔心無法將莖須取出,看到蘇槿後,他們便徹底放心了。
這時,妖管局的周禮站了起來,拿起這些莖須說道:「這是菟絲子,如果我沒猜錯的話,觀音廟裡的靜安師太,就是菟絲子成的精。」
周禮頓了頓,開始介紹起菟絲子這種植物來。
「菟絲子,是一種寄生類草本植物,它的細胞內沒有葉綠體,無法通過光合作用獲取養分。主要依靠莖蔓攀爬,依附寄主植物,在接觸寄主的部位長出尖刺,並戳入寄主韌皮部,以便吸取營養,完成自己的生長,造成寄主植物從枝杆開始枯死。」①
「很顯然,你們是它的寄主。」周禮看著鄧涪成和莊慧說道,「而你們所謂的孩子,就是它播撒在你們身上的種子。」
這很好理解。
那尊被他們請回去的觀音像,其實是菟絲子種子的偽裝。
夫妻倆日日用自己的鮮血當養料,種子萌發後,進入莊慧的肚子裡「生根發芽」。
孩子呱呱落地的那一刻,種子便已經長成一株完整的菟絲子,它將尖刺和鬚根刺入夫妻倆的身體裡,吸收他們的靈魂和生命力作為養分。
菟絲子並不是讓它的寄主馬上死亡,夫妻倆養大孩子的過程,便是將自己生命力和靈魂輸送給菟絲子的過程。
用不了多少年,他們便會讓菟絲子吸乾生命力和靈魂。
周禮詳細地說明了菟絲子的生長習性。
鄧涪成和莊慧卻聽得冷汗涔涔。
他們哪是求了個孩子?分明是求了個催命鬼啊!
要不是在觀音廟遇到蘇槿,用不了多久,他們的命就會被菟絲子給吸光了!
夫妻倆幾乎同時看向蘇槿,聲音顫抖地向蘇槿求救:「蘇大師,求您救救我們!」
畢竟現在菟絲子還連在他們的後腦勺上。
蘇槿明白他們的擔憂,安撫地笑了笑:「你們手上的菟絲子已經失去活性,可以直接拔了,不用擔心。」
夫妻倆聞言,毫不猶豫地伸手拔掉後腦勺上的莖須。
雖然失去活性,但要拔下來卻也費了一番力氣,那莖須上像是有倒鉤一樣,拔出來後血淋淋的。
但好歹是拔出來了。
蘇槿:「去醫院縫合一下傷口吧。」
她頓了頓,語重心長道:「就當吃個教訓。要相信科學,以後遇到不科學的不符合常理的,摸摸你們後腦勺上的傷疤,冷靜想想,你們付得起代價嗎?」
夫妻倆齊齊點頭,表示受教了。
只是……
相信科學四個字從蘇大師你的嘴裡說出來,總感覺怪怪的。
注①:來源網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