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章 原來是故人之子。

  潘元這一路下來的心情變化,說不出的複雜。6⃞   9⃞   s⃞   h⃞   u⃞   x⃞   .⃞   c⃞   o⃞   m⃞

  仙路之上的詭異邪祟蠢蠢欲動讓他火力不足恐懼症復發有些疑神疑鬼,因此一開始他還以為是什麼不知名的人族仇家上門干他來了,出於穩妥考慮他戴上一頂假髮喬裝打扮溜了出來,可結果等他在杜殺管轄的分堂領地遇見這個名為王仇的小子本人……

  他也有些愣了,總覺得對方身上透著一股子說不出的熟悉感,尤其是那雙邪性的眼睛深處,有著他難以忘懷的影子。

  可那時的潘元依然還沒反應過來。

  到後來這小子無意間透露出來的點點,才讓他逐漸想起了另一個人,葬在了南華天下的血宗堂主王香萍,他這才恍然大悟,原來這小子不是有故人之姿,而是故人之子……說來也是造化弄人,那位弄春堂主再也無法跟著血宗來這諸天大域走一遭,成了血宗不少人都不敢再提的傷心往事。

  可今時今日,卻有其子悍然闖關,初生牛犢不怕虎,替她來了這諸天大域,也替她看盡了如今血宗的輝煌光景。

  這一切,就像是一場遲來許久的火種相承。

  他很難忘記當初西嶺山下那個摔得粉身碎骨的女人所問過他的那句話,因為也正是這句話在後來推著他走上了一條無敵路,只是無論結果如何她似乎都看不到了,可現在這個年輕小子的出現,卻像是彌補了其母當年的遺憾,也算是彌補了整個血宗、以及潘元心中的遺憾。

  想看看血祖是否有三頭六臂?

  想看看血祖,是否如傳聞中的那般無敵?

  好。

  這一瞬,慢慢前行的光頭男人略微扭動了一下脖頸,然後他毫無徵兆的消失在了原地,即便不遠處的王仇已經竭盡全力去試圖看清,也絲毫捕捉不到他的移動軌跡,那已經超出了常理,他只能看見那片在延遲半秒鐘後轟然碎裂、方圓十里都為之層層凹陷的地面!

  接著,只見這位地表最強之人瞬息接近了在場唯一的魔豕聖人王面前,他並未出拳而是以一種兒戲般的彈指姿勢,輕輕抵在了對方的額頭上。

  「這算什麼……腦瓜崩?」

  不遠處,王仇已經看得愣住了。

  不光是他,魔豕一脈的殘黨們也早都愣住了,他們之所以害怕全盤計劃外泄無外乎就是出於對這個男人的忌憚,現在的局面可以說是恐懼源頭直接出現在了他們眼前,直接將他們逮了個正著,那種壓迫感自打對方現出真身以來就籠罩著他們每一個人,窒息、喘不過氣來!

  就連那名原先只是鎮場而來的魔豕一脈聖人王也不例外,他看著那張近在咫尺的惡鬼臉龐,恐懼到極致,瞳孔收縮得猶如針尖!

  他是為數不多當初那場小西天大道之爭的親歷者,參與過對眼前之人的圍剿,可以說在場沒有人比他更加恐懼這個喪心病狂的血宗老祖了,他根本無法預料接下來究竟會發生些什麼,就連想逃也做不到,有一種被鎖定了的感覺,只要動彈哪怕一下他絕對就會死!

  「這個方向,對了……」

  「別亂動……」

  伴隨著微不可聞的輕語聲,這個男人食指彈出的一瞬間,幾乎是毀天滅地,那名七境聖人王被強大的衝擊力剝奪了意識,它龐大的身形仿佛成為了最好的武器,頭顱後仰著極速倒飛向了看不見盡頭的遠方,一路所過所有事物連根拔起,生生開闢出一條真空地帶。

  這條龐大、壯觀到無法用言語形容的真空地帶,從西陵州一路蔓延至大西域還未停下,竟是一直延伸到了南方大域,驚動了不知多少人。

  這一路橫跨了三分之一的諸天版圖,又何止萬萬里之遙,卻僅僅只是他一記腦瓜崩之威!

  但更加讓人感到荒誕與瘋狂的是,這個男人接下來在這西陵州放出的一句話,

  「是我過去,還是你過來?」

  他這句話,很明顯不是對在場任何一個人說的。

  那會是對誰說的?

  下一刻,答案揭曉了。

  南方大域,一尊通體為仙金鑄造的異族大帝出世了,準確來說是被生生驚起的,這正是當初在帝路之爭上被潘元看也沒看就掄倒在地的一位準帝子,其宗族血脈與星空之中的玉石一脈有所關聯,某種意義上來說與魔豕一脈一樣,與潘元所代表的人族魔道一派有著血海深仇。

  也正是因此,這位仙金大帝才會在暗中默許魔豕一脈的復仇,動不了潘元,那就想辦法從他手下的人身上收取一些利息。

  可就連仙金大帝也是萬萬沒想到,自己竟會因為一次萬里道音而撞在了槍口上,當場被抓個現行!

  那在它看來無異於是一次性棄子的魔豕聖人王,被潘元一記腦瓜崩從大西域彈飛到了它所在的南域青金寶鄉,像是一具屍體般直挺挺的扎在了它藏身之地的牆上,距離它不過只有短短几公分的距離,它當時整個人就麻了。

  單憑一個虛無縹緲的道音隔著成千上萬里鎖定它的方位,這是人能幹出來的事嗎?

  但現在考慮這些已經無濟於事了,參與過帝路之爭的仙金大帝深知對方的殘暴與可怕,知道在這諸天大域之上對方要想殺它,那根本就沒人救得了它,打就更不用打了,那可是敢聯合人族其餘兩尊大帝上星空深處手撕十境仙帝的主,於是它第一反應就是衝上星空,尋求一線生機!

  只可惜,還不等這位仙金大帝如願衝上星空。

  遙遠的大西域,支離破碎的大地上,就有一個人默默瞄準了他。

  素以殘暴作風而著稱的光頭大帝,已經將一名慘被嚇暈的魔豕族人單手拎起,毫不客氣的當做了標槍來使,沒有蓄力太久,他一個小躍步猛然擲出,只見這杆人型標槍在他那無解的絕對暴力加持下直挺挺的飛出去,直上天穹,當場擊碎了仙金大帝半邊臂膀,將其擊落了下來。

  然後,就沒有後續了。

  不遠處,全程下來早已看懵了的王仇就見到這個不可理喻的男人也不裝了,掏出一截菸捲點燃,沒再去管被嚇得直接跑路的仙金大帝,可整個西陵州早有不知多少雙眼睛都在關注著這一切,見那仙金大帝被擊落,別說是整個血宗上下了,人族修士一脈,乃至於是那已成傳說的太阿劍祖。

  亦或是北原世家群居的平洲之地,都在蠢蠢欲動。

  甚至在中州一地,某位落葉歸根的牆頭草大帝、人族好兄弟看著試圖逃跑結果慘遭擊落的仙金大帝,也是心有戚戚焉,「又涼一個。」

  算上莫古和這個仙金一脈孕育多年才在大爭之世崛起的大帝,已經有多少位異族大帝被光頭捶爛了?他就快數不清了。

  毫無疑問,這一擊就算沒能當場幹掉仙金大帝,其下場也是不言而喻的,就諸天大域而言,它必然活不了。

  一個人真正的強悍,不止體現在手段、實力方面,同樣也會體現在其他方面。

  什麼是無敵?

  這就是無敵。

  這就是在這一日,潘元以血祖之名讓故人之子王仇親眼看到的。

  作為從南華天下最底層一路廝殺、角逐出來的年輕散修,王仇此時的內心中充滿了難言的震撼,他從來都只相信自己所看到的,無論是父親說母親的不是也好,母親至死都在維護的無敵二字也罷,都遠不及他今日所見的那個背影……徹底顛覆了他的世界觀。

  他一開始很震撼,以為這個血祖是要擒賊先擒王,直接幹掉在場修為最高、先前對付他從未出過手的魔豕聖人王。

  可很快他就發現是自己格局小了,那個男人竟是以一記腦瓜崩,生生開闢出了一條貫穿大西域與大男域的真空地帶,直接驚出了隱藏在魔豕一脈背後的大靠山,那尊他連見或許都無緣得見的仙金大帝,而後更是直截了當的將對方從空中擊落,然後就罷手了。

  卻很明顯不是要放過對方,那是一種極有感染力的強大自信,因為打從仙金大帝被逼到現身逃亡的那一刻就知道,對方已經活不了了!

  「無敵……?」

  這一日,王仇不由輕聲呢喃著讓他有了全新感受的二字。

  他仿佛已經感受到,這讓他那亡母至死都在維護與憧憬的、簡簡單單兩個字的份量何其之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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