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門執事......

  留下來當狗麼？

  方毅深吸了口氣。

  他並非瞧不上問道宗的門風，可他在武道一途，若真是想走下去，此刻怕早已是入勁宗師巔峰了。

  但又有何用？

  便是化勁又如何？

  不外乎復刻洪老的遭遇。

  為奴為仆，不是他的性格。

  方毅直起身子，平靜道：「多謝宋長老測試，是在下資質不足，方某選擇下山，自謀生路。」

  「可......」

  宋長老還想再說什麼，卻被一旁的長老打斷。

  「那就趁早下山去吧。」

  「對了。」

  那長老喊了一聲，又指向宋長老手中的水晶球。

  「測驗水晶價值不菲，你既用過一次，把費用付了方能下山，否則，便需在問道宗做雜役二十年償還。」

  聞言，方毅倍感詫異。

  還有這規矩？

  他看向宋長老，發現宋長老面露難色，想說什麼又不好說出口。

  方毅臉色驟冷，問道：「貴宗測驗不過的人，難不成都要收費嗎？」

  「不是，但今日，老夫非要！」

  見此情形，宋長老輕嘆道：「熊長老，他不過是個孩子，你何必如此？」

  「哼哼，留在他身上也沒什麼用，不如讓給老夫。」

  熊長老冷冷一笑，隨即大袖一揮。

  縷縷靈光划過。

  自方毅懷中飛出數枚彩色晶石。

  晶石出現的剎那，不少道人都在輕呼。

  「那是，五行靈石，還是聖品？嘶！」

  「難怪熊長老會......」

  「慎言！」有弟子提醒。

  「送他下山吧。」靈石到手，熊長老沒了說話的興致，揮手示意一開始的綠袍道士帶方毅下山。

  方毅並未言語，只是默默攥緊了拳頭。

  而就在下山之時，綠袍道士低聲說道：「小子，怪你命不好，身懷重寶卻無福消受，那可是歸元境強者都眼熱不已的聖品五行靈石啊，若非礙於面子，怕是雲鶴峰主都想出手搶奪。」

  所以堂堂問道宗，竟是一群恬不知恥的強盜？

  方毅回眸深深的看了眼身後的山門。

  浮空山，問道宗。

  好，很好！

  他緩緩眯起眸子，轉身大步離開。

  ......

  河州府，一座石橋下。

  方毅自水中撈出兩個包裹，長條形包裹里裝著的是九劫刀，另一個包裹里則裝著一些金銀細軟。

  那堆金銀細軟中間，還有三顆五行靈石。

  也幸虧他做事一直會留條後路，否則今日莫說是這些他不認識的石頭，怕是就連九劫刀也會丟失。

  尋常人不識貨，但那些所謂的高手，可是識貨得很！

  仔細想了想後，方毅又將九劫刀沉入橋底，用數塊巨石壓在靠岸的橋墩子最底下。

  在他擁有一定實力之前，這把刀，還是不要帶在身邊得好。

  否則怕是會招來禍端。

  至於五行靈石，方毅則是換了個貧民窟藏了起來。

  他不懂那些大能的手段，只能先用自己覺得安全的方式藏好。

  一開始，他是滿心期待的，哪怕加入不了，也不至於落得如此下場。

  可沒想到，會是這種結果。

  方毅回到客棧，晃了晃腦袋，將腦海中的雜念拋開。

  他取了一壺酒，在窗邊坐下，極目遠眺。

  夕陽下，商販、馬夫、百姓，如潮水般來往涌動。

  他們的臉上都寫滿了對生活的熱情，哪怕身處社會的最底層，卻也依舊不曾放下任何一線希望。

  這裡有遠勝青陽的繁華，有更多的資源與機遇。

  雖說他孑然一身，沒有幫襯，也沒有背景。

  但......

  「生逢亂世，不往潮頭舞，豈不愧對此生？」

  方毅一邊喝著酒，一邊拿著毛筆在買來的河州府地圖上圈點批註。

  除問道宗這一超級宗門外，河州府還有四方大勢力——

  刺史府，洛神宗，盂蘭寺，無極道宮！

  問道宗獨一檔，這四大勢力一檔。

  再往下，便是一些二流宗門。

  那些暫時不在考慮範圍。

  刺史府且不談，那也是洪老倒下的地方。

  洛神宗，據傳好像是個女子宗門，不收男徒。

  盂蘭寺則廣傳佛法，並不止河州府有，在其餘州同樣有。

  至於無極道宮？

  「說罷了這一場，再說那萬年前盛極一時的無極道宮......」

  樓下說書人的聲音吸引了方毅的注意。

  他放下酒杯，側耳聆聽。

  「當真是我大乾第一傳承，乃是大乾開國帝皇欽點的護國神教，莫說如今這小小問道宗，就連清微觀也得敬讓三分。」

  「奈何世事難料啊，八千年前一場禍，多少豪傑化作土。」

  「無極道宮自此衰落，如今更是被稱之為魔宗。」

  「雖與正道有約在先，共同抵禦妖魔。」

  「然這一絲苟延殘喘之機，卻令這昔日大乾第一宗越發沒落，時至今日，已是河州府一流勢力的吊車尾，落得連弟子都收不到的下場。怕是再過幾年，連二流勢力都不如咯。」

  「可惜那東方宮主一代英豪，將落得亡教之主的下場。」

  「天黑咯，老頭子也該回家睡大覺去咯......」

  方毅從樓上往下看去，一白髮老者蹣跚著步子，朝巷子深處走去。

  無極道宮，昔年第一？

  這倒是有點意思。

  方毅起身下樓，朝巷子裡追去。

  可等他走進巷子之後卻發現，巷子裡空無一人。

  「人呢？」方毅一愣。

  「在這呢！」

  聞聲，方毅回頭望去。

  依舊無人。

  「在下面！」一個氣鼓鼓的聲音響起。

  方毅低頭看去，發現一個精雕玉琢如瓷娃娃般的少女，正俏生生的站在他面前。

  她手裡拎著一團毛髮與衣服，看起來是剛換下。

  面對這個突然出現的少女，方毅心中頓生幾分戒備。

  他可不認為這是巧合。

  想罷，方毅後退數步，一隻手悄然摸上腰間的手弩，卻是空蕩蕩。

  「你在找這個嘛？」小丫頭像是變戲法般拿出一把手弩。

  「你是誰，引我來此有何目的？」方毅如臨大敵。

  如此身手，怕是超出了武道範疇。

  「你猜？」

  「。。。」方毅無言以對。

  「好吧，今天本姑娘開心，就告訴你吧。」

  小丫頭將手弩還給了方毅。

  「我乃無極道宮第一百零八代首席大弟子夭夭，奉師尊之命，特來帶你回宮。」

  不說還好，這麼一說，方毅更懵了。

  他與無極道宮素未相識，也就今天了解得多了些，怎麼就？

  許是看出了方毅心中疑惑，夭夭應道：「你今日在問道宗上的所作所為，師尊都看在眼裡，他賞識你是個人才，這才命我前來。」

  「還有這等神通？」方毅無比訝異。

  這難道就是神仙麼？

  霎時間，他對修仙的嚮往越發盛烈。

  且不說這堪比千里眼的神通，就說那御劍飛行，就令人無比神往。

  然而，不等方毅思索，他的後脖頸便被夭夭拎起。

  眨眼間兩人便衝上了天際。

  「誒，我的行李！」方毅頂著風驚呼。

  「幫你拿了，噢對，還有你的刀和靈石，也幫你帶上了。」

  夭夭將九劫刀和行李一股腦兒塞進方毅懷裡。

  第一次被人拎著起飛，哪怕方毅再怎麼泰山崩於面前而不改顏色，此刻也嚇白了臉。

  他倒是真沒想到，自己被問道宗拒絕，結果卻被無極道宮給看中了。

  感情這整件事都是一個局，夭夭就是來蹲他的。

  不。

  甚至這一路，夭夭都在跟蹤他。

  雲彩一路掃過他的臉頰，冰冷的風吹得臉上生疼。

  方毅不得不運轉氣血，抵擋這撲面而來的罡風。

  飛在高空俯瞰河州府，倒是別有一番風景。

  方毅在心裡暗暗發誓。

  總有一日，他也要遨遊長空，自此不受束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