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言一出，大家的目光頓時都變得微妙起來。
其實方毅的話已經很明顯了，就差徹底點破二人身份。
但蕭湘似乎並不在意他二人的身份，反倒是對方毅的念想愈發深沉。
見方毅不曾回答，蕭湘莞爾一笑，道，「恩公不必多想，湘兒只是開個玩笑，不必當真。」
「諸位且先吃著，我再去加兩個菜。」
言罷，蕭湘便退了出去。
待蕭湘離開，方毅的耳朵忽然就被拎了起來。
「好啊小子，現在都學會傷女孩子的心了？」
「姐啊，你誤會了，我......」方毅很是無奈。
他本無心情愛，所求所想也不過是一份安逸。
「況且如今我身陷囹圄，興許哪天就會橫屍街頭，哪敢輕易許諾？」
聽了方毅的解釋，方顏此時也不好再多說什麼。
畢竟弟弟的情況她也清楚，且不說河滄邊境的戰事，就說那些隨時可能朝他殺來的爭渡者，單是這一條就足以致命。
「好吧，姐姐今日就要走，你需記得好好安撫一下蕭姑娘，莫要寒了人家的心，喜歡就是喜歡，不喜歡也不妨礙做朋友，聽見沒？」
「算了，你是個豬頭，還是我親自去說吧。」
方顏起身朝蕭湘追去。
等二人再走進來時，已是有說有笑，但蕭湘眼角的余紅做不了假，應是哭過一回。
酒過三巡後，彭元開口道，「小子，老夫還有些事要處理，你且先練著，待老夫歸來時，若是天涯咫尺身未曾入一層，莫怪老夫手黑。」
「好，前輩請放心，晚輩自當認真修習。」方毅拱了拱手。
「行，那咱們就出發吧。」
得到方毅的保證之後，彭元站起身來，一身酒氣散盡。
蘇曌和方顏也起身準備離開。
方毅則單獨叫住了蘇曌。
「我可是把姐姐交到你手裡了，莫要讓她傷到。」
「呵，你倒是威脅起朕來了？先把你自己的麻煩擺脫再說吧。」蘇曌冷聲道。
「我還有個請求。」方毅語氣誠懇。
「倘若有一天我出現不測，你記得告訴姐姐，就說我隨軍打仗去了，行蹤飄忽不定，等天下大定時，我自當衣錦還鄉，可好？」
「你又想幹什麼壞事？」蘇曌敏銳的目光落在他身上。
如今的方毅已經得到了一定程度上的洗禮，不再是曾經那個愣頭青，但唯有一點沒變，就是依舊心黑謹慎，但他為了活命而誕生的瘋狂，就連她都感覺到了一絲絲心悸。
「我只是想活著，僅此而已。」方毅平靜道。
「我答應你，不過你少惹點事，出了大事我也保不住你。」皇族本無親情，常年相伴之下，她已經把方顏當做了親姐妹，至於方毅，也算個弟弟吧。
表的。
「如此，便多謝了。」
「你可別謝，還是留著這張嘴親口對顏顏說吧，別哪天馬革裹屍，害得顏顏空歡喜一場。」蘇曌冷聲提醒。
「好。」方毅取出了那根白玉芙蓉簪，道，「幫我帶給我姐姐，這是先前給她買的，算是一個念想。」
「倒是有點良心。」
蘇曌接過簪子，語氣也好了幾分。
「好好活著。」
蘇曌祭出法器，帶著方顏御空遠去。
方毅站在村口，看著三人遠去的身影逐漸與遠山的落日相融，化作一個黑點，僵硬的身形始終不曾動彈分毫。
走了好啊，走了好。
沒了軟肋，他也能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了。
方毅轉身，沒入黑暗之中。
白嵐山山腰，一處瀑布旁。
他沉心靜氣，身軀挪動，緩緩作出一個起手式，體內的靈力開始不斷運轉，直通四肢百骸。
他能明顯感覺到，體內的靈力流動，隨後滋生出絲絲玄奧的力量，朝四周的空間侵蝕。
隨著靈力運轉的速度加快，他也能感覺到一種窒息感，仿佛自己被周遭的空間不斷碾壓，令他近乎無法呼吸。
這種窒息感愈演愈烈，似乎只有打碎虛空，才能徹底解脫。
但打碎虛空哪有那麼容易，他未曾登神，只能以靈力侵蝕。
「歸元境還是太弱了，想要擊碎虛空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怕是只有到歸元境圓滿，才能做到。」
方毅暗自皺眉，又想到了回來途中，彭元曾教他的一種修煉方式。
那就是在瀑布底下修煉，何時能橫穿瀑布而點水不沾身，就算是初步成功。
「這考驗的應該是對靈力的運用，等我能夠過水不沾身時，就可以去嘗試以點破面，擊碎空間，達到天涯咫尺的第一層奧義。」
方毅略一思索，便將目光落在了面前的瀑布之上。
「試試就試試。」
方毅毫不猶豫，運轉天涯咫尺身的心法，朝面前的瀑布撞去。
「噗通——」
強大的水壓直接將他砸進了水潭裡。
別說是點水不沾身了，就是撞過去都沒做到。
嗆了兩口水之後，方毅飛身而起。
在橫穿之時他並未以靈力護體，被砸下去倒也不意外。
只是穿不過去，這是為何？
方法不對嗎？
方毅的目光掃向瀑布，數根吊藤隨波逐流，在水花的帶動下飄搖在半空，於瀑布中來回搖擺。
上下四周都是湍急的瀑布，水花冒著白光，激打的浪濤打著捲兒。
方毅若有所悟，朝著瀑布再度撞去。
但這一次，他沒有直接往上撞，而是嘗試著融入水流之中，在間隙之間穿行。
「啪嗒！」
他一步落在了瀑布內側，堅硬的石壁因為常年的沖刷，此刻早已光滑無比，有些角落還有一層滑溜的青苔，踩在上面稍不注意就會滑入瀑布之中。
這不，掉下去了。
他敏銳的察覺到了另一個問題。
所謂天涯咫尺身，在未曾熟悉之前，橫渡虛空，萬一不知道對面十分安全該怎麼辦？
或者恰好落進了某種陷阱呢？
一念至此，他頓時變得謹慎起來。
再次橫穿瀑布時，剛一過瀑布，他便瞬間開啟了全身所有防護，包括但不限於先天罡氣，混元形意等手段。
「還需要更快，更狠！」
方毅心中一震，繼續來回穿行於瀑布之中。
身為歸元境修士，他如今已經可以辟穀，只要有靈氣補充，別說十天半個月不吃飯，就是十年八年也不成問題。
因此他並不在意吃飯的問題，將全部時間都投入了修煉之中，只要靈力消耗得差不多了，他就會吸收先前積攢的奇異能量和靈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