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國府,會客廳。【記住本站域名】
狂歡還在繼續,賈薔甚至已經用新主人的身份開始給眾人安排職位。
他被賈瑞的馬屁拍的很舒服,在新任帳房總管的職位上當即就點了他的將,賈瑞大喜過望,跪下來給賈薔連連磕頭。
見賈珩一臉期盼的看著自己,賈薔又讓他做了管家,賈珩雖然心裡有些不滿和嫉妒,但還是恭恭敬敬的認領了。
接下來賈璜、賈琛、賈芹、賈菱等人都得了好處和職位,除了賈瑞,平輩的紛紛行躬身禮,晚一輩的則行了跪拜禮。
「西府的政老爺來了!」
外面的下人喊了一聲,眾人紛紛安靜下來,一臉艷羨的看著賈薔,那政老爺必是來讓賈薔做好準備接手寧國府的。
賈薔起身整理好衣服,掩去臉上是狂喜,重新掛上沉痛之色,帶著賈瑞和賈珩這些蠅營狗苟之輩走出去迎接賈政。
眾人來到門外,看見賈政身後還跟著賈瑜,賈薔一愣,來不及多想,連忙跪伏在地,哭了起來。
賈政撇了他一眼,接過賈璉遞過來的聖旨,冷聲道:「薔哥兒,聖上下了旨意。」
賈薔呼吸都停了下來,滿臉狂熱的看向賈政。
「冊封瑜哥兒為三等宣威將軍,這東府里的一應資產都歸他所有。」
賈薔如遭雷擊,愣愣的看著賈政手中的聖旨,以為是自己聽錯了,下意識的問道:「政老爺,您說什麼?」
賈政沒有理他,對如喪考妣的賈瑞等人喝道:「都在這裡幹什麼?一個兩個的不務正業,還不回去!」
賈瑞等人帶著無盡的遺憾和後悔,哄的一下做鳥獸散了。
賈薔愣愣的跪在地上,滿臉的不可置信,自己才是正派玄孫吶,怎麼這爵位會落在那賈瑜的身上?他一百個想不明白。
清醒過來後,賈薔伸手去搶賈政手裡的聖旨想要看個明白,賈政猝不及防,下意識的攥緊一頭,另一頭卻被賈薔拽住,勐地一拉,只聽見「刺啦」一聲,象徵天子威嚴的聖旨就這樣被撕開了一道大口子。
賈政大驚,賈璉搶上前一腳踢開賈薔,怒罵道:「狗日的,你是要造反嗎?」
大梁律,擅毀聖旨者嵴杖五十,嵴杖打的是嵴背,不是屁股,哪怕是一個健壯的成年人也不可能挨五十下,往往打上三四十杖就吐血身亡了,這可比杖刑要厲害的太多,說是嵴杖五十,其實就是變相的杖斃,還不如砍頭來的痛快。
你能想像沉重的板子高高的舉起,重重的落在你的嵴背上會是什麼感覺嗎?
賈薔嚇了一大跳,爬起身慘叫著往外跑,賈璉要去追他,賈政制止道:「算了,別逼迫太甚,速速拿回府里去找人縫好。」
賈璉把聖旨塞進懷裡,連忙往回跑。
賈政望著諾大的寧國府,嘆道:「事情到了這個地步,為叔也不知道是好是壞,我賈家族長之位空缺,你要擔當起來。」
賈瑜點了點頭,賈政又道:「珍哥兒和蓉哥兒留下來的那些女人你打算怎麼辦?」
「侄兒自己有一些想法,不過具體的還要老太太和老爺做主。」
榮禧堂。
賈母高興一陣後又有些不舒服,那可是一整座寧國府啊,就這樣被那瑜哥兒輕鬆的撿了去,不過她又能說什麼,聖旨上寫的明明白白,「寧國府一應資產全歸其所有,任何人都不可違逆。」
王夫人像是吃了蒼蠅一樣,臉憋的發白,用力的捻著佛珠,心裡憤恨,這是她們賈家的東西,應該由她們賈家自己決定歸哪個,那瑜哥兒哪來的資格?要按照她的意思,整個寧國府和爵位給她的寶玉才是最合適的。
薛姨媽看著薛寶釵,不知道在想什麼。
李紈還好,只在心裡替賈瑜高興,王熙鳳則是一臉的艷羨,乖乖,那皇帝老子可真疼瑜兒,生怕他受人脅迫,在聖旨里說「任何人都不得違逆」,看來自己以後得抱緊他的大腿才行,若是和他打好關係,以後自己就多了一個大的依靠。
姐妹們互相說著話,林黛玉一臉的喜悅,由衷的替賈瑜高興,迎春、探春、史湘雲和林黛玉想法一致,薛寶釵垂下眼帘,心裡大抵也是為賈瑜感到高興的,小惜春則有些擔憂,她怕賈瑜以後不會再給她在東府留院子了。
正在眾人心思各異的時候,賈璉跑了進來,從懷裡掏出快成兩半的聖旨,賈母大驚失色,賈璉連忙道:「是被那賈薔撕的,二老爺讓我趕緊回來把它縫好。」
「給你嫂子,她女紅好。」
李紈小心翼翼的接聖旨,鴛鴦找來針線,史湘雲連忙去給她幫忙。
「二老爺和小瑜老爺回來啦。」
賈母見他們進來,對賈政說道:「你還是要親自去一趟城外的玄真觀,不管想什麼辦法,一定要見你敬大哥一面,當面把家裡發生的事全告訴他,跟他說清楚,宮裡旨意已經下來了,讓他千萬不要做出什麼違逆的事來,能回來最好能回來一趟,送珍哥兒最後一程。」
賈母不相信,兒子被孫子毒死、孫子被流放邊關、寧國府換了新主人,敬哥兒還能坐的住。
賈政點點頭,賈母又對賈璉吩咐道:「你去御藥局問一下,珍哥兒的遺體什麼時候能還回來,再去北靜王府,請王爺進宮問一問,珍哥兒以什麼規格下葬。」
賈政和賈璉離開後,賈母正準備和賈瑜說話,外面又跑進來一個丫鬟道:「老太太,東府來了傳話的太監。」
賈母知道那太監肯定是為賈珍和賈蓉的事來的,對那丫鬟道:「讓璉二爺不要去御藥局了,讓他直接去東府,請天使等一等,我們馬上過去。」
那丫鬟連忙去了,賈母對賈瑜道:「你也一起。」
賈瑜自無不可,與賈母、王夫人、王熙鳳以及各自的貼身丫鬟一起,從東花園裡的小門來到了寧國府。
寧國府前院。
只有尤氏一個人在接旨,寧國府里的人本來就少,賈珍和賈蓉相繼隕落後,主子只剩下尤氏一個人了。
見賈母等人來了,尤氏當即就哭了起來,一臉哀求的看向賈母,她心裡已經知道了,一切都完了。
賈母等人跪下後,那傳旨太監用尖細的嗓音喊道:「傳聖上的話,寧國府世襲三等威烈將軍賈珍屢犯國法,念其祖上與國有功,准其以五等將軍之禮下葬,不可操辦白事,不可他人祭拜,其妻尤氏和其子賈蓉不倫,有傷風化,剝奪其三品誥命,賈蓉以毒弒父,罪無可恕,亦念其祖上功德,廢其世子位,即日起發往榆林府服十年苦役,期滿方可還京,寧國府一應資產均歸三等宣威將軍賈瑜所有。」
那傳話太監說完轉身就走了,尤氏兩眼一翻,又暈了過去。
賈母看了一眼尤氏,嘆著氣帶著眾人回去了。
榮禧堂。
賈母默默不語,眾人皆是不說話,賈瑜拱手道:「老太太有話但說無妨。」
賈母緩緩道:「這一切都是聖上的旨意,我們沒有什麼意見,不過你要答應我一件事。」
「老太太請說。」
「你也聽到了,蓉哥兒只是服苦役十年,早晚有一天會回來的,雖然這寧國府歸你所有了,但他回來後你要給他留一間院子安身。」
賈瑜點了點頭,賈蓉會不會像孫紹祖那樣死在半路上都不好說,畢竟他那種嬌弱的公子哥,在流放之路上是走不了多遠的。
「他那媳婦還在秦府守孝。」
「老太太,賈蓉沒有寫休書,秦氏就永遠是寧國府的媳婦。」
賈母細細的打量著賈瑜,見他面色澹然,點頭道:「那尤氏和珍哥兒留下來的妾你打算怎麼做?」
「那尤氏既然已被剝奪誥命,就不再是我們賈家的媳婦,理應送出府,多與些銀錢,還有他的那些侍妾陪房,同樣與些銀錢,打發出去。」
賈母補充道:「還有尤氏的老娘和兩個妹妹。」
賈母聽說那對姐妹花生的極好,他怕賈瑜會經受不住誘惑,被那些吸人骨髓的狐媚子壞了身體,重蹈了珍哥兒的覆轍。
「和尤氏一個處理方法,隨便與些銀錢,打發出去,這種婦人留下來只會壞事。」
賈母滿意的點點頭,林黛玉也放下心來,看向賈瑜的目光中滿是溫柔。
「還有外面的那些田莊和商鋪。」
賈瑜想了想道:「瑜沒有時間打理這些,所以打算把它們折現一部分,得來的金銀都存進庫房,以備不時之需。」
「這都是你的事,老婆子我不管。」
您不管您還問了這麼多?
「還有族長之位。」
「聖上恩賜瑜可以以武勛之身參加明年的春闈,即便以後不能做文官,瑜都要去試一下,因為瑜想要做一個文武雙全的人。」
姐妹們面帶讚賞,這話聽著真好,這才是男兒嘛,不卑不亢,文武雙全。
「所以可由二老爺臨時管理一段時間,瑜知道二老爺不耐俗務,也不需要他做什麼,只是掛個名,等春闈過後瑜再接手過來。」
賈母見賈瑜說的井井有條,頭頭是道,連自己二兒子不耐俗務這點都考慮到了,遂放下心來,雖然心裡多少有一些不舒服,但也沒有任何的辦法,這些事她可以問問,也可以適當的提點意見,但不能越俎代庖的替賈瑜做決定,否則就是涉嫌抗旨了。
「你打算什麼時候搬出去?」
見姐妹們紛紛看過來,賈瑜道:「春闈後吧,不著急。」
賈母點點頭,見賈璉回來了,吩咐道:「把珍哥兒的遺體放在宗祠旁邊的屋裡停一晚上,第二天早上拉到城外火葬了,等過完了年打發人送到金陵的祖廟去。」
賈璉答應後,賈母又道:「你再去宗正寺打聽一下,蓉哥兒明天什麼時辰出城,從哪個城門走,一定要問清楚。」
賈璉東跑西跑,一刻不得停,連忙又去宗正寺了。
賈母最後對王熙鳳吩咐道:「你去帳房支取五十兩銀子和五十兩金子,再準備些棉衣棉鞋,等璉二回來後交給他,讓他明天去送蓉哥兒的時候上下打點一下,五十兩銀子給押送的公人,請他們在路上多照顧他一番,五十兩金子和棉衣棉鞋給蓉哥兒,告訴那押送的公人,只要平安的把蓉哥兒送到目的地,回來再到府里領賞,若是蓉哥兒在路上出了什麼意外,我們家也不會饒了他們,跟他們說清楚,我會派人在榆林府等著,若是沒等到,他們可就要小心了。」
王熙鳳連連應下,賈母嘆道:「這是我這個老婆子最後能給他做的事了,也不算枉了他叫我十幾年的老太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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