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 拉攏(一)

  「柳大哥,無恙乎?」

  「些許幾個蟊賊,能奈我何?逃跑的那兩個罪大惡極,手上沾著人命,我將他們授了首,剩餘的那幾個都是初犯,都被我捆了送官。【無錯章節小說閱讀,google搜尋】」

  賈瑜和柳湘蓮佇立在黃昏中,霞光將他們的身影拉的很長,兩人相視大笑。

  「柳大哥,走,到鎮上喝酒去,算是為你慶功!」

  賈瑜叫來陳淳和劉循,互相見了禮,四人騎著馬直奔官廟鎮而去。

  華燈初上,街上依舊熱鬧非凡,鳳來樓,見柳湘蓮過來,站在門口迎來送往的店小二親熱道:「柳大郎來了。」

  柳湘蓮指著賈瑜笑道:「酒菜揀好的上,這位公子不差錢。」

  「得嘞,各位老爺樓上請~」

  店小二熱情招呼著,叫來小廝把他們的馬牽到後院。

  來到二樓,四人在靠窗的包間坐了,賈瑜給柳湘蓮介紹了陳淳和劉循。

  劉循贊道:「柳大郎好俊的武藝,想來都中左近的強寇都是聞風喪膽吶。」

  柳湘蓮笑道:「何足道哉,不過打著奉天罰罪的旗幟傾瀉著個人的殺欲罷了。」

  陳淳道:「恩公此言差矣,若世間多有幾個似恩公這樣的人,也就不會有這麼多不平之事了。」

  「陳兄喚我一聲柳大郎即可,叫恩公我心裡彆扭。」

  陳淳起身拱手道:「敢不從命?」

  柳湘蓮點點頭,從懷裡掏出一把散亂的銀票放在桌子上,笑道:「這是從賊窩裡抄出來的賊髒,我大概清點了一下,足有一千多兩,馬身上的布袋裡還有一些散碎銀子,說出來不怕你們笑話,我每一次抄完賊窩後都會截取一些銀錢留在身上使用,我無家無室,漂泊不定,沒有收入,若不這麼做,怕是連飯都吃不飽。」

  陳淳問道:「柳大郎可是想問我們幾個該如何處理這些銀錢?」

  柳湘蓮點頭道:「不錯,這還是我第一次抄到這麼多銀子,以往最多也不過三五百兩。」

  賈瑜笑道:「依小弟之愚見,可以贈給今天被馬匪砍傷的那個人十兩銀子,算是湯藥錢和誤工費,至於苦主一家,本來就做著里正,衣著用度不凡,不必再與銀錢安撫,這些贓銀的其他苦主一時半會既然找不到,柳大哥不如都留在身邊支用,若實在覺得受之有愧,散一些給窮苦人家也可以,不過不要太多,以免引起官府中人的注意。」

  劉循附和道:「仲卿所言極是。」

  柳湘蓮想了想道:「賢弟說的有道理,愚兄就按賢弟說的辦。」

  小廝們上了酒菜,正待告退的時候,賈瑜叫住小廝,笑道:「小二哥,今天小生來得急,沒有帶銀錢,所以可能要做回惡客了。」

  那小廝一愣,陳淳和劉循知道賈瑜要幹什麼,笑吟吟的看戲,柳湘蓮小聲道:「賢弟,愚兄這裡有銀子。」

  賈瑜朝他使了個眼色,柳湘蓮會意,不再開口,那小廝糾結道:「公子,您別開玩笑了,本店店小利薄,經不起賒欠啊。」

  陳淳笑道:「去把你們掌柜的請來。」

  那小廝夾著托盤連忙下去了,不多時,一個四十來歲的中年男子走了進來,見到柳湘蓮笑道:「大郎來了。」

  柳湘蓮點點頭,指著賈瑜道:「本來是這位公子做東,但他忘了帶銀錢,我們身上也沒有,孫掌柜你看。」

  孫掌柜笑呵呵道:「無妨,大郎是我們店的貴客,這桌酒菜鄙人請了,以後常來就行。」

  賈瑜笑道:「孫掌柜,小生不是不給酒菜錢,小生以一對楹聯結帳如何?」

  孫掌柜打量著賈瑜,見他氣度不凡,小心翼翼問道:「不知這位公子高姓大名?」

  劉循笑道:「孫掌柜,這位公子正是今年鄉試的賈解元,聖上還給他欽賜了表字,怎麼樣?他題的楹聯夠不夠換這一桌子酒菜?」

  孫掌柜連忙道:「鄙人有眼不識泰山,公子勿怪,若是公子題的好,您以後就是我們鳳來樓的貴賓,酒菜一律打五折。」

  「既然如此,煩請筆墨紙硯來。」

  孫掌柜連忙讓小廝去安排,他們這些位於書院附近的酒樓常年備著筆墨紙硯,是給這些來吃酒的文人士子們潑灑筆墨用的,也有很多人嘗試著給他們酒店題楹聯來抵酒菜錢,但都不盡人意。

  小廝取來筆墨紙硯,鋪在桌子上,眾人來到桌前,賈瑜提筆在宣紙上寫下十個大字:

  客上天然居,居然天上客。

  陳淳撫掌贊道:「對偶平仄,天衣無縫,好一句迴環詩。」

  劉循亦笑道:「意境高雅,隱隱有天外來客之感。」

  柳湘蓮不善筆墨,只點評了四個字:「豪邁大氣。」

  孫掌柜也是個識文斷字的,見此句讀起來回味無窮,深刻雋永,大喜道:「多謝賈解元題的此楹聯。」

  賈瑜擱下筆笑道:「孫掌柜,此聯可抵一桌酒菜乎?」

  孫掌柜笑道:「莫說是一桌酒菜,就是十桌、百桌都抵的了!以後賈解元就是我鳳來樓的貴客!」

  「孫掌柜,此聯還有對句,不過小生現在不想說出來,孫掌柜可以放出風聲,若哪個對的極妙,我這五折優惠的待遇就贈給他了,這樣貴酒樓定會名聲大噪。」

  「賈解元,只要您以後來,無論點多少酒菜,通通免費,若是碰到極妙的對子,鄙人會讓人抄了送到貴書院,請您點評斧正。」

  賈瑜笑道:「那小生就卻之不恭了,孫掌柜,這飯菜倒還可口,可這酒卻不中喝啊。」

  孫掌柜連忙對小廝吩咐道:「去地窖,取兩壇桂酒來,揀年份最老的拿。」

  柳湘蓮大笑道:「久聞鳳來樓的桂酒乃是當世少有之佳釀,等閒人喝不到,沒想到今天託了賢弟的口福,孫掌柜,依在下之見,不如將酒樓之名替換成天然居,豈不應景?」

  孫掌柜笑道:「柳大郎言之有理,明天就更換牌匾楹聯,諸位慢用,有事言語一聲。」

  幾人坐回酒桌上,兩個小廝各抱著一壇用黃泥封口的美酒,敲開黃泥,解開厚厚的油紙,一股濃厚的桂花香味伴隨著凜冽的酒氣撲面而來,讓人不禁精神一震。

  看著酒罈里琥珀一般的美酒,賈瑜贊道:「果然美酒,小二哥,小生欲以重金購買兩壇回家與親友宴飲,不知可否?」

  小廝笑道:「公子,這我可做不了主,我現在去跟我們家掌柜的請示一下。」

  小廝離開後,賈瑜親自給他們三人斟了桂酒,舉杯敬道:「此桌酒菜,一謝柳大哥救命之恩,二謝彥章共生同死,三謝老劉及時搬來救兵,剿滅這一窩馬匪,使十里八鄉的百姓不受蹂躪,小弟才疏學淺,蒙各位不棄,感激涕零,千言萬語都在酒中,諸君,飲勝!」

  劉循還沒有表字,賈瑜一般都喊他為「老劉」,很是親切。

  眾人把酒碗撞在一起,碗裡的美酒撒了一桌子。

  去而復返的小廝進來稟告道:「賈解元,我們家掌柜的說了,儘管所剩不多,他願意贈您兩壇,分文不收,您什麼時候都可以來取。」

  賈瑜拱手笑道:「代小生向你們家孫掌柜道謝。」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賈瑜和劉循勾肩搭背的出去小解,賈瑜要去茅房,劉循嫌棄說又髒又臭,拉著賈瑜找了個隱蔽處,兩個人便給土牆鑽了兩個洞,回去後四人把兩壇桂酒喝完,就下了樓。

  鳳來樓對面就是一家青樓,見賈瑜四人出來,幾個對自己相貌很有自信的妓子紛紛走上來,挽住他們的手臂,想把他們往店裡拉。

  劉循被妓子撩撥的受不了,要跟她走,還算清醒的陳淳扯開纏著自己的妓子,把劉循拽了回來,柳湘蓮見賈瑜一臉的不悅和厭惡,又見那幾個妓子不依不饒的糾纏,遂抽出鴛鴦劍喝道:「汝等如此糾纏,是欺我寶劍不利乎?」

  那幾個妓子嚇得紛紛逃走,跑到樓上對賈瑜四人啐罵,賈瑜對柳湘蓮道:「兄長,弟有些肺腑之言想與你說。」

  柳湘蓮面色一動,點頭道:「這裡不是說話的地方,我知道有一去處,四下無人,可堪一敘。」

  陳淳見他們有話要說,拉著劉循告辭,柳湘蓮叫來小廝,給了他二兩銀子,讓他用馬車把這兩位公子送去扶雲書院。

  那小廝拿了銀子,喜滋滋的去後院牽出來一輛馬車,賈瑜和柳湘蓮把陳淳和劉循二人送進馬車,兩人的馬也拴在馬車後面,賈瑜再三叮囑趕車的小廝注意安全後方目送著他們去了。

  賈瑜並沒有多少醉意,小解後酒意就散的差不多了。

  而柳湘蓮作為風月場所的老手,喝酒更是不在話下,壓根就沒有醉,兩個人從後院牽了馬,一路朝鎮外走去。

  此刻已是亥時初刻,一輪明月趴在柳樹的梢頭上,散發著清涼的光輝,若是擱後世,走這種夜路,賈瑜只會感到恐懼,而他現在正和友人一起,腰懸寶劍,一腔熱血,又何懼魑魅魍魎,牛鬼蛇神?

  兩人沿著官道走了一盞茶的時間,在路旁一處凸起的高地邊停了下來,這就是柳湘蓮所說的好去處,晚風滾動,及膝的茅草像碧波一樣蕩漾,沿著羊腸小道,兩人牽著馬來到最高處,映入眼帘的是萬家燈火。

  賈瑜深吸一口氣,贊道:「柳大哥選的寶地,正是說話的好地方。」

  柳湘蓮的馬也是公馬,比旺財還強壯高大一點,旺財對它沒興趣,低著頭在草叢裡找嫩草吃。

  柳湘蓮笑道:「我與友人白天常常在此切磋武藝,商討國事。」

  賈瑜很意外,他這個浪蕩子弟也會關心國家大事?

  「賢弟,愚兄也是深知民族大義的,亦有為我大梁億萬百姓謀福之願吶。」

  賈瑜聽他這麼說,只覺得機會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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